陈云霄已经下车,站在车外淡定地踹了一脚车门,我转头道:“不用了吧。”
洛嘉豪吊着桃花眼笑:“怎么,真怕我傍上你给我们医院拉赞助么?”
“不是。”
洛嘉豪按下中控锁,门又被踹了一脚,我转头却被洛嘉豪钳住了下巴,他眯了眯桃花眼,凑近道:“其实说实话,我对陈云霄的事情真没什么兴趣。”
陈时东曾经告诉我,他从小就把陈云霄带在身边,知道他有儿子的人很多,但知道他叫什么又知道他长什么样却很少。他把陈云霄保护得很好,无论是黑道白道,见过陈云霄的人十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这也是为什么,自从陈时东死后我和陈云霄一直没被人发现的原因。但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事情都有纰漏,比如陈时东,他最终还是被人背叛落到逃亡的下场。所以在认识陈云霄这件事上,我没有头脑简单的认为,洛嘉豪是值得信任的。
陈时东一死,我就知道,于陈云霄,这个世界上已没有值得信任的人。
我推开洛嘉豪的手,状似轻松的笑了笑:“你想说什么可以直接点,我们不兜圈子。”
门又被踹了一脚,我示意洛嘉豪打开中控,摇下车窗:“小云,你先回去。”
我很少在公共场合喊陈云霄小云,一般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我才会这么叫他,他愣了下,似乎意识到什么,皱眉看向驾驶座。我冲他摇了摇头,他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小区。
摇上车窗,转头,正看到洛嘉豪吊着桃花眼若有所思地看着走远的陈云霄。我咳了下,道:“可以说了。”
洛嘉豪靠回驾驶座,伸展了一下手臂:“陈云霄他们父子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我家和黑道这头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至少和我没关系,所以你放心,你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我:“说重点。”
“重点?”洛嘉豪理了理领口,侧头挑眉笑:“我也就是……”他凑近,就和那天他给我抹药膏时一样,动作缓慢语调暧昧:“我也就是……很久没打野食了。”
我从来没和任何人说过,我有过一段很荒淫腐烂的过去,在我成功炒股狠赚一笔,经济上得到富足的时候,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流连各种私人会所。
99年之后,当我不再为缺钱烦恼的时候,不断穿越时空没有工作朋友亲人的状态,空虚得让我精神分裂。
精神上无法满足,那就只有肉体了。
一开始是女人,后来是男人,有些东西尝试过一次之后就会上瘾而且很难戒掉,比如男人……我应该不是天生的gay,但之后我和gay也没什么差别。我很喜欢刚刚出道的小男孩儿,干净,对这个社会还会抗争,我喜欢抱着他们看他们因为疼痛皱起的眉头,还有他们被我掌控在手里的欲望……直到发生了一些事情。
回忆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像我这种没什么过往的人。
洛嘉豪说这话的时候我没怎么惊讶,他之前给我看病的时候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人与人之间有些信息是不需要直接说出来的,几句话几个眼神几个动作也就够了。他想泡我,纯粹出于一个想打野食的动机。与其他事没有任何干系……
我顿了顿,道:“也行,不过我一向只做top。”
洛嘉豪又凑近了一点,两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他的舌尖在唇上舔了舔,低沉着嗓音道:“我才不做上面的,这么累的活儿,谁爱上面谁上面!”
洛嘉豪其实并不是我的菜,我喜欢一米七左右的男孩子的,皮肤白白的浓眉大眼最好。可洛嘉豪几乎和我差不多高,隐藏在西服下的身材不太清楚,但从腰线和臀围看来应该还算精瘦,是我喜欢的类型。
但是……我现在真心挺后悔的,很有打道回府的冲动。
洛嘉豪开着他的凯迪拉克穿越半个南京城,我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目的地显然还有一段距离。我说:“其实车里也可以。”但他死活不同意,说我在性爱这事上的品味真的也挺暴发户的。
听到暴发户三个字我彻底没了再说话的心情。
期间陈云霄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我可能晚点回去,你晚上自己煮点东西吃,冰箱里有炖好的东坡肘子。”陈云霄沉默了下什么多余的都没问,只说了一句“早点回来”就挂断了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总觉得这孩子似乎什么都明白,他却什么都不多问。我自嘲的笑了笑,我对他来说算什么呢?他当然不会多问我的私生活。
洛嘉豪说我是暴发户,但我绝对相信这家伙富得流油。整个南京比他有钱的绝对不超过十个人。
洛嘉豪的别墅坐落在西山的别墅区,说是别墅区,其实每栋房子之间相隔的距离几乎有几里地。
我目的明确,也没太多的时间观赏他的大别墅,两人从玄关开始一路吻上了二楼,还没到二楼的时候衣服已经全没了。和我想的一样,洛嘉豪有身高,但骨架小,肩膀较窄,身上也没什么肉,但至少摸着不膈应人。我把他架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扶着他的腰一手在他后背游走,他双腿夹着我,呵呵笑了两声,眼镜已经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期间省略千字……某飞的存稿箱一脸血》
后来在床上,在浴缸、车上又来了几次,洛嘉豪的身体很柔韧,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摆弄出来,我到最后却显得心不在焉,兴致一下子也没了。
洛嘉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我正站在阳台抽烟,他穿着睡衣,戴上了眼镜,勾着唇角吊着桃花眼笑着从我手里夺过烟抽了一口,“很愉快,很久没这么畅快的做了。”
我笑了笑,看着远处静谧的山林:“我可以认为这是在夸我技术不错么?”
洛嘉豪又抽了口烟,胳膊撑在阳台上,“技术的确不错,就是越到后面越心不在焉的。今晚留宿?还是你要飞奔回你‘儿子’那里?”
我:“要回去的。”整整四个小时,天都快黑了,陈云霄也再没一个电话催过。
洛嘉豪挑了挑眉,掐了烟,没多说什么,“好心提醒你一句,就我认识的陈时东来看,他真心不是什么好人,他儿子是什么货色我不清楚,你最好小心一点。”
一个□对□的劝解,我谢谢你了。
洛嘉豪最后把我送回了下关,进楼的时候我看向六层,没有开灯。开门进去,房间里过低的温度让我打了个寒颤,开灯,客厅里没有人,“小云!”我喊了一声,但没有人回应。推开房门,正看到陈云霄四仰八叉的只穿着条短裤躺在床上,开灯,陈云霄皱眉喝道:“关灯!”我关了灯,反手关门,去厨房里热了点菜。
晚上陈云霄没有吃饭,我去卫生间洗澡的时候他哗啦啦一下打开门,我捂着重要部分转过去,在氤氲的热气下回头道:“去吃饭。”
陈云霄没啃声,跨步走进来拉上门,最后在马桶上坐下,撑着胳膊做沉思状,我哭笑不得。
他没看我,只道:“今天那人认识我?”
我嗯了一声,冲掉身上的肥皂泡沫。
“他说什么了。”
我想了想那位□的劝解:“他说他对黑道的事情没兴趣,应该不会威胁到你,至少暂时不会。”
“所以你就和他上床么?”
016
陈云霄有一种很奇怪的思维,至少在我看来是的,他会把一些原本没什么联系的事情想到一起,构成一个因为所以的句子。比如现在。
我冲干净身体围着浴巾走了出来,径直进了房间。
很多时候我都想,陈云霄要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跟着我几个月,或许我早就上手了。年轻干净漂亮,最重要的是,只有他的人生与我有瓜葛。然而他不是,他不是什么普通孩子,他一出生就开始拿枪,杀人放火他看得听得都厌倦了,说不定自己手上还有几条人命。他思维敏捷、冷静自制,心理年龄少说也有25岁。就这而言,这孩子我是不会碰的。
可哪有那么多如果假设。我看到一个与我有牵扯的人最后的结尾,想方设法回到了现在,就是为了能改变什么。那我求什么?难道我圣母到可以说自己什么都不求,陈云霄他好好活着就可以了么?扯淡!我最想要的就是陈云霄!他的身体,心,灵魂,还有他所有专注的眼神,淡淡勾起的笑容以及戏谑的眼神,这些都是我想要的!我一个人不知道孤单了多少年,陈云霄就算以后一辈子都寂寞,也得和我寂寞在一起。
我冲回浴室,陈云霄正站起来皱眉看了我一眼,我伸手将人推在浣洗池前,他没挣扎,从带着层薄雾的镜子里看我,我捏着陈云霄的下巴让他转过头看我。我说:“陈云霄你听着,我为你做这么多不是什么都不求的。”
陈云霄黑眸凝视我,如同一层裹着暗潮的黑洞要将我吸进去一般:“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你的15岁,16岁,往后的所有时间!”
“只要这些?”
我凑近一些:“所有。”
陈云霄眯了眯眼睛,眼睛流淌的神色似乎更深了:“那你今天为什么要和那个男人睡?”
等等,气氛很对,我说的话也不错,但为什么话题又被拉到了洛嘉豪身上?
我松开陈云霄,撑着胳膊无奈道:“因为欲望。”只要一点合适的气氛,人如果也合适,再加上有场地,没有gay会放弃到手的猎物的。我不是圣人,我也还没有完全爱上陈云霄,所以和谁做这个问题,我只会按照自己的思路来。
但陈云霄显然不这么想,他靠近我,胸膛几乎与我贴在一起,“那我呢?”
我眨了眨眼睛:“什么?”
陈云霄一手放在我胸口,一手勾住我的脖子,“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做?”
这个问题之后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其他男人于我,有兴致或者欲望都可以,但陈云霄不行,他不是发泄完之后可以拍拍屁股走人的对象,他于我,是一份责任,是我内心的一份企盼。我企盼他能够彻底脱离黑道,从他父亲的死中走出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我幻想着有一天,他还能坐在我的对面,对我说:“张周,我可以给你个家,我会是个不错的爱人。”
在时空的隧道活了很多年,我几乎没了活下去的支柱或者目标。活着于我,不过就是个习惯,不为了什么,只是活着。
而现在,陈云霄是我所有希望的终点,我等着最后享受饕餮盛宴,而不是现在食之无味的一口吞掉。
说来,我也不过一个自私的普通人。
考虑了一段时间,我决定先把试水的项目完成,一口吃不成个胖子,现在没人帮我,陈云霄又进入了紧张的高三阶段,顾着他是关键,生意不做我们也饿不死。
开发的楼盘一期已经结尾,绿化的部分辟了出来,然而我却找不到合适的园艺设计师。大的公司看我连个个体工商户都不是干干脆脆拒绝了我,小公司设计的东西我又不太看得上,最后想想,我还是找了洛嘉豪。
洛嘉豪听我说完不耐烦地嚷了一句:“行了行了,多大点事啊,我帮你约个设计师出来,你请我们喝茶总行了吧?”末了,还加了一句:“我别墅这里你是以后都不打算来了么?”听那口气似乎特别委屈。
我一口水噎在喉咙里,最后全吐了。
洛嘉豪是准点的上班族,约了见面的地方和时间都是他定的,这点上我倒是挺佩服他的,自家开的医院,却从来不随便迟到早退或者矿工。
洛嘉豪带着设计师过来的时候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我牛饮了三杯咖啡,大晚上的精神头十足。那设计师见到我愣了一下,握手的时候略带歉意道:“我们见过,前几天你带着方案稿过来的时候,我的助理拒绝了你的项目。”
我这才想起来,他就是我求的那个园林设计师。
“你好,我叫白夜。”
“你好,我是张周。”
不愧是大设计院的主设计师,我仅仅把方案给他,提了几个建议,他就拿着图稿画了好几个方案,并且在细节处一一敲定,不但不拿架子,工作态度也是一等一的。
期间洛嘉豪没有插嘴,优雅地喝咖啡,但时不时会拿出手机看看,似乎在等什么重要短信或者电话。电话终于响起,他眼睛顿时一亮,勾着唇站起来接电话去了。
白夜和我敲定完图稿之后,洛嘉豪都没有回来。白夜边收拾桌上的图纸边道:“图画完后我联系你,两天内吧。”
“谢谢你,酬劳方面……”
白夜摆了摆手,捞起袖口很精干的模样,道:“既然是嘉豪介绍的人,自然不会收钱的,就当交个朋友吧。”
我点头,“谢谢。”
两天后,白夜主动联系了我,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在刮胡子,陈云霄很“自觉”地接了电话:“喂?……是的……好,稍等……”
陈云霄把手机拿给我,我看了看屏幕,接过来:“喂,白夜。”
白夜:“刚刚我还以为打错了。”
我看了眼陈云霄,他正抱着双臂靠在卫生间门口看我,“没,刚刚是我儿子。”
“哦。啊?儿子?你儿子声音听上去……”
我只得解释:“养子养子……”陈云霄“嘭”一下摔上门。
白夜在那头低笑了下,“这倒是少见,30岁的男人已经有养子了。是这样,设计稿弄好了,已经发你邮箱了,你看看,如果有问题随时找我。”
“好,谢谢。”
设计方案完成后,我便找了几名园艺工人把白夜也约了出来,去小区转了两圈。
园艺方面我完全就是个白痴什么都不懂,白夜就自己拿着图纸和工人细细的讲解施工图,从哪里开始,用什么样的排水管道,具体进度等等他都耐心讲得一清二楚。顶着太阳我跟在后面听着就直冒汗,可白夜还得到处走走停停看看,不停和施工员讲解,他整个衬衫都湿透了,中途却半点没停过。
能当上大设计师,他当之无愧,他的助理当初拒绝我,也拒绝得很有道理。像白夜这样的工作狂,接了项目无论多少钱都会面面俱到全方位精细,他没理由为了个小项目耗上自己大把的时光。
结束之后我请白夜吃饭,习惯性的又是最好的馆子。白夜有点吃惊,说话也不拐弯抹角:“我还以为你在创业初期,资金上会周转不开。”
我缺钱,也有大把的时光,但活得麻木。
我摇了摇头,也不多解释,他也不多问。
吃完饭之后,他还有个酒局,我们就在十字路口分开。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本该充实圆满的一天,却接到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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