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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斯垂德静观其变,自己是否应该在这种尴尬的时刻给点评论,打破冰冷的气氛。
“阁下,何不让他们顺其自然?”
“家务事,你就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话是在说雷斯垂德是个外人,没资格插手。
“那好吧,我工作时希望你也在旁边看着就好。”雷斯垂德闷闷的拿起酒杯继续喝酒,铁板烧牛肉至少还是能下得了酒的。
麦考夫察觉到了雷斯垂德阴暗的气息。
他转头看着格雷格,“雷斯垂德,你停职度假期间,发短信给夏洛克发的倒是挺勤快的。”
华生听见这话,警惕的望着雷斯垂德,是的,这笔账至今没有摊开来算个一清二楚。
“我在你手机里翻到了发送记录。”
“如何?我不能给夏洛克福尔摩斯发短信?”
华生冷冷的看着格雷格雷斯垂德。
雷斯垂德循着杀气望过去,发现这种眼光似曾相识,是不是在很多年以前,转着方向盘时也接收过这种可怕的目光。
他依稀想起了20多年前某个救过他一命的男人。
雷斯垂德立即在心底否定,不可能,那个男人还活着的话,估计都早就满头白发当爷爷了。
麦考夫没有在注意华生的杀气,自顾自的和雷斯垂德讲话:“格雷格,你这是发给我看的,我知道。哪里有人一边问葬礼的事,一边还另外附送一条短信顺便聊起马尔代夫的海水如何的蔚蓝。”
华生倒是不解了,为什么雷斯垂德要发短信到夏洛克手机里,然后还是故意留给麦考夫看的?这是什么逻辑?
“不是给你看的。”
“你向来知道我有检查我弟弟手机的习惯,我看见谁的手机都会忍不住翻开来看一看。”
“都说不是给你看的。”
“你就是想给我难堪,在报复背背山那件事。”
华生想起来了,背背山烧掉两公顷罂粟花田的时候,警长先生好像在受到诅咒闹鬼的破旧别墅里意外的被子弹轻微的擦伤,下巴和耳垂滴着血,还被迫跟小镇的警察求救了。
“后来你又继续发短信跟夏洛克聊贝壳。”
“我不能跟他聊贝壳?”
“很明显你和他是在故意没话找话聊,夏洛克看穿你了,所以他才留着那些毫无价值的短信没有删,就是要给我看见。”
“毫无价值?”
“是的,格雷格,你在他心里毫无价值,别再倒贴他了。”
“可是我喜欢他!”
华生抬起拳头在桌面上凶狠的砸了一下,“什么?!”
雷斯垂德反应过来,拌嘴的太认真,差点忘记这里还有一个观众呢。
“我……和夏洛克认识很久……他是我最喜欢……最实用的一个朋友……”
“实用?”华生严重的皱起眉头,他想歪了。
“你误会了,我说的实用,意思是说他简直是一台全自动破案神器。”
“单纯是朋友?”华生逼问他。
“我也很好奇,格雷格,单纯是朋友?”麦考夫倒是没华生那么强烈的语气,淡定的问起。
雷斯垂德深思熟虑起来,夏洛克年轻那会儿真的是水当当……他简直被使了障眼法似的忍不住觉得夏洛克比自己的女朋友还要漂亮,中了邪着了魔才会克制不住在楼梯上按住了他。
但后来绞尽脑汁屡次碰壁,根本就没有办法再进一步……
因为夏洛克是个怪人,不过严格说起来,麦考夫也是个怪人,雷斯垂德半握拳,放在嘴边,“让我再好好想想,让我好好的分析一下,给我点时间,不要催我。”
华生抱住双臂耐心的坐等答案。
麦考夫放任脑筋不好使的警长,让他慢慢的缕清楚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的确,感情的事比起案件脉络要难搞的多,毕竟不是往墙上钉那么几张照片,在大头钉之间拉上红色的丝线就能分明的表现出网状关系图。
艾琳用扇子掩着嘴,在门外无声的笑了笑,这群五大三粗就是死活悟不出那个道理,才会这么的纠结。
女人对此早就想开了。
每个男人和女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得不到的人,和一个眼前正在喜欢着的人。
这些个大男人怎么如此的死脑筋,跟自己活较劲,钻牛角尖,往死胡同钻,非得磕的头破血流就为了得出一个标准答案。
哪里要这么费劲,只需要静下心,得不到的那个人,就让他在底下缓慢的沉淀着,看看最终能酿出什么成品,老了以后揭开封条,尝一尝还是不是当年的那个味儿,比不比得上身边一路陪伴自己的眼前人。
何必急着一时硬要分出个高低胜负。
所以说男人比女人更小气,再怎么心软的男人都有支配欲,都巴不得对方一心一意全是自己的,容不得一粒沙子。
麦考夫抬起用手指头敲了敲华生眼前的文件纸。
示意他,不要发呆,是时候了。
华生犹豫了很久。
“舍不得?”
“没什么舍不得的。”
“医生,不必逞强。”
“没有在逞强。”
“不想签,就去说服他,让他委屈一下,放过英女王。”
“我不懂大道理,但我认为这样是不对的,我办不到。”
“自由就在你眼前,你握不握的住,就看你自己了。”麦考夫喝着已经凉透的茶,不再多余劝说。
华生低着头,许久,始终还是抬起了手,拿起钢笔,拔掉笔帽。
就跟在神父面前签署结婚文书时一样,刷刷两笔,在离婚协议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我怎么可以要他们离婚!!!
书名明明就是盛大的婚礼
结果离婚了!!
哦买尬……
卷福发誓要拉小雷他麻麻下台呢……要和嫂子翻脸?!
小麦帮哪个?
泰迪,终于离婚了,快去找玛丽玩
、109第108章
◇CVIII
国王心脏不好;受不了寒风受不了吵,阅兵式坐在盖棚马车里观看;皇后耐不住枯燥;兴致大发,拿起望远镜透过马车车窗观看围绕在温莎城堡高耸城墙上面的记者先生们。
她的琥珀望远镜里闯进了一个相当漂亮的记者先生;她专注的调整焦距,马车却拐了个弯;那位记者先生消失在皇后的视线范围内。
记者先生穿着相当正式的黑色西服;和旁边的人不一样;领口随意的敞开几颗纽扣,胸前夹着特许记者专用的工作证;城墙上架起无数的三脚架,高倍单反照相机的取景镜头伸出去跟小礼炮似的,瞄准整齐庄重的仪仗队伍,这位与众不同的记者先生通过取景器的屏幕,细细的检查每一位身着红色制服,头顶黑色高绒帽的士兵。
他的镜头慢慢的在三脚架上往右边移动,对着身边不远处的约翰华生,缩短焦距,华生背靠在插满小国旗的城墙上,在红蓝白相间的旗海中间,抬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唇边,依稀可见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他笑的天花乱坠,真诚热忱,正在跟谁说话,镜头继续朝旁边挪动了一些。
哼,一个无足轻重的姑娘,浅金色的头发,观察她的鼻子轮廓,一看就是爱丁堡的血统,无知的爱尔兰小姑娘,拉近焦距,观察她嘴角的笑意,好像在套交情,礼貌中带着熟络,绑发带的方式看起来受过高等教育,蝴蝶结也能看出一个女人的教养,恩,领口上有粉笔尘,是个老师……看看她的手指甲,是个小学老师,镜头重新抬起来,在姑娘的胸部附近打转,C?不对,毛衣格纹都变形成那样了,该有D,难怪华生在那边聊的那么开心,镜头再回去小姑娘的脸上,不到27岁,不……刚好27岁,单身,和华生差不多身高,皮肤白皙……不妙,华生发现了,紧紧的盯着这个方向。
记者先生立即把镜头在三脚架上旋转半圈,注意力重新回到阅兵式上,茫茫人海里有个炸弹狂魔在等着他,不应该精力分散在华生的额头和眉毛上去。
“夏洛克,我给你介绍一下。”华生领着那位新认识的女孩绕过其他记者走了过来,背着手,表情似乎很开朗。
福尔摩斯看都不看那位姑娘一眼,傲慢冷淡,垂下眼皮观看阅兵队伍和国王的马车,顺口接过话尾:“玛丽摩斯坦,爱丁堡女子学校的校方推荐人,代表学校过来参观阅兵式,上个礼拜去看了一趟牙医,不是蛀牙,是治疗神经痛,刚升为年级主任压力很大,焦虑影响了你的生理期,你不是教美术的,但总有学生把画画用的彩色笔往你身上丢,你衣橱里为数不多的白衬衫基本都弄脏了,为数不多不够准确,我看看,不超过5件,经济困难,你最值钱的就是这一套?从你手里拿的笔记本来看,你教的是历史,难怪会被推荐来观摩皇家盛典,你有一篇总是被驳回的论文很迫切的需要这份材料,好奇问一句,房子和首饰全都顺利抵押出去了吗?”
夏洛克抬起修长洁白的手指头,轻轻按动照相机的按钮,观察自己刚才拍下来的照片。
玛丽摩斯坦在福尔摩斯面前彻底愣住,不知道要怎么回话。
“夏洛克!”华生在旁边简直要抽他一巴掌。
“没关系的,他说的都没有错,我的确是太匆忙没有时间去添置新衣服。”
“匆忙?哼,女人这样说,多数是因为存款负数了。”
“别理他,我们去抱国旗!”华生抓住玛丽的胳膊,领着她走开,今年的庆典增加了一项娱乐,受邀的贵宾们可以站在城墙上拥抱旗杆最顶端的英国国旗拍照留念。
夏洛克冷冰冰的看着华生和玛丽摩斯坦离他远去的背影。
从日本回来之后,华生有事瞒着自己,演技拙劣,聊天时眼睛都不敢和自己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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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仰大名,福尔摩斯果然名不虚传。”玛丽在城墙上晒着和煦的阳光。
“你不生他的气?”
“他说我的论文总是被驳回,是的,这一点我很生气,是我自己不满意反复修改没有递交上去而已,不是被驳回的,神奇,他是怎么知道我有一篇压箱底拿不出手的论文。”
“我刚认识他时也以为他是怪物。”
“John,很久没见了。”玛丽回头对他优雅的微笑,她身上有一种朴素的气质,这让华生感到很新鲜,他时常面对的不是豪门就是皇家,日常里到处珠光宝气都快把他晃晕了。
“是的!玛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本来想把你正式介绍给我的室友认识,可惜他是个混蛋。”
“室友?怎么我在电视里看见你们结婚了?我从小就认识你,你可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你是个GAY,你隐藏的太深了。”
“……”华生不回话,低头沉默着,他也不明白性取向一直正常的自己怎么会被一个混蛋属性的怪胎给掰弯。
“他长得很英俊。”
“哼。”华生对此不屑一顾,那是旁人没有机会看见他在泥潭里滚一圈回家的样子。
“你后来从澳大利亚搬回英国了,你猜怎么着,没多久,我也随着我的姨母回来了,只是那时打听到你去应征入伍,到前线冲锋杀敌去了,和你做邻居那么久,你小时候连陪我玩沙子都不乐意,说是嫌脏,长大了却这么的勇敢,隔壁家那些欺负我的小霸王,都变成了胖子待在家里修水槽看球赛,你却跑去扛枪杀敌人,人生真是有够奇怪。”
“伦敦少一个医生不要紧,战壕里少一个医生,就会搭上一整个部队的生命,我只是去更需要我的地方。”
“John……你一点也没变。当然,除了你现在是个Gay以外。”
“我不是Gay……”
“你不是Gay,你只是刚好和一个男人结婚了而已。”
“反正快离婚了……”
“你说什么?”
“没什么,不重要的事。”
“我一直在爱尔兰听闻你和你……室友的破案事迹。”玛丽的刘海用一个低调的小发夹夹着,恬静优雅,温柔可人,浅蓝的淡色双眼神散发端庄贤淑的光芒,是个十分体贴有修养的淑女。
“听闻?说的我们好像是从历史故事里走出来似的。”
“我就是听别人说起,才知道你有博客,我都有看!你把案件写活了,像一部小说,而不是单纯乏味的探案笔录。”
“你都有看?!”
“知道我最喜欢哪一篇?”
“哪一篇?”
“四签名,你趴在木桶后面对福尔摩斯说,人是动物中有灵魂的。”
“God,你把我的台词背下来了!”
“那次福尔摩斯是不是差点儿被沾满毒汁的吹箭刺中了?”
“吹箭就直直的插在我们脚下!就在我鞋子边!”
“我为你也捏了把汗,毕竟你也在案件里面冒险,Dr Watson,要是失去了你这个博客作家,我以后上网该看什么连载才能度过我百无聊赖的周末。”
“……没有太多人注意到我也在冒险。”
“John,我早就想去221B找你了,就怕你记不得我。”
“玛丽……我记得你……”
“小时候是不是经常有人说我们俩是一对?我7岁,你17岁,他们都捉弄我说我长大了以后一定会嫁给约翰华生。”
“哈!那些小霸王!经常恶作剧把你和我单独关在地下室里!”
“尤其你又怕鬼!那时你已经都高中生了John!你最怕鬼又最爱看恐怖片!”
“现在不太看了,我每天都活在恐怖片里头。”
玛丽走到城墙的尽头,转过身,浅金色的头发在风中荡漾,“John,我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恋爱,你知道为什么吗?”
华生微笑着看她,今天真是一个好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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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公平。”华生在旁边抱怨着。
“哪一点?是说上帝分配给你的智商还是说你的身高?”福尔摩斯淡淡的从礼服内侧拿出手机,递给安检人员拿去照X光细致检查。
“你带了一个女伴,你却不通知我,早知道我也应该邀请一位。”华生看着福尔摩斯挽着艾琳的手臂,艾琳若无其事的脱下手套和外套,交给身边的侍者。
他那边坐怀不乱抱着美人,泰迪熊这边却两手空空,孤零零的一个人。
“邀请哪一位?今天刚认识的那个爱尔兰小女孩?”
“她很漂亮?”艾琳扭着屁股,逐渐靠近豪华壮观的邮轮,右边勾住福尔摩斯的手臂不肯放,另外一只手顺便拉住华生,把自己夹在伦敦最著名的侦探与跑腿的中间。
“她不是特别漂亮特别惊艳的类型,该怎么说,美丽,温柔,素雅,气质,贤惠……”华生谨慎的挑选着形容她的词汇。
“我认识一个全伦敦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用你们作家煽情的话来形容,能让埃及艳后黯然失色,”福尔摩斯松开艾琳的手,走上通往豪华邮轮的铁楼梯,回头看了看艾琳身后的约翰华生,接下去说:“她为了诈骗巨额保险,在馅饼里加砒霜毒死了自己亲生的3个孩子,至今还在终身监禁,美丽有气质不能代表什么。”
“原来在你眼里全伦敦最美丽最有气质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