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与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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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与幸臣-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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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直对这些老臣礼让,难道只是因为自己根基不稳?如今登基已有三年,根基稳固,自己又手握兵权,所以才终于起了杀心?

洛浮夕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对刚刚自己的失言反而更绝不安。

墨夜对朝堂之事,从来不会在后宫说起,旁人连想瞟一眼奏章的内容的机会都没有,他只在完成所有的政务之后,才会休息。不像之前的帝王们,随性之起,拿着奏章便去妃子的后宫里嬉闹了,将朝堂也搬到了后妃们的床上。

这样一个不动神色的人,居然会叫洛浮夕说说自己的看法,不由让洛浮夕脖子一紧,深怕下一句墨夜便是要拿他治罪的话了。

“帝君……既然已有了主意……为何还要问浮夕?”他小声地询问道,想着,就算被治了干涉朝政的罪名,起码也要死个明白。

墨夜回头,见怀里的洛浮夕一副担心受怕的样子,不由觉得可人,他最是喜欢洛浮夕小心谨慎的样子,宽慰道:“别怕,朕不过随便问问,的确朕有了主意,可还是想听听旁人的看法,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没想到洛爱卿跟朕的看法一样,那就更证明,朕就算是杀他们,他们也都是死有余辜了。”

什么叫做【洛爱卿跟朕的看法一样,证明他们死有余辜】?
洛浮夕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墨夜做任何事情,都喜欢将一部分责任归结到别人头上,好像是洛浮夕吹了枕边风,要墨夜肃清这帮武官一样?
天地可鉴,他洛浮夕可没有丝毫的这个意思。可那墨夜的意思,就是要跟洛浮夕栓在一条绳上,证明扯都扯不开一般。

墨夜随手合起那篇祭文,又从高耸的奏折里抽出一份,对着洛浮夕道:“还有一事,右丞相一走,这丞相一位便空出来了,有人奏请朕早日确定丞相的接替者,以安定民心。众臣举荐了两个人,颇有威信。你帮朕斟酌斟酌?”

“帝君……臣不过是翰林的舍人,也从未上过朝,对候选之人一定不熟悉,帝君怎么能让臣斟酌呢?”这玩笑也开太大了,弄个不好,墨夜又会将责任全数倒在他洛浮夕身上,他才没有那么笨呢。

墨夜笑道:“无妨,赶巧,这两人都出自翰林,你全部认得。”

“这……”

不等他拒绝,墨夜又道:
“一个是协办大学士陈阁老,另一个,则是你老师,翰林大学士赵阁老。”

“这两个人?”
洛浮夕迟疑片刻,脑海里浮现出两个人的脸。协办大学士陈阁老对自己不疏不近,估计是深知帝君与自己的关系非比一般,所以在翰林对他总是客客气气,可他恭敬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的真心。而赵阁老既是自己的老师,又是真心待自己,如同父子,洛浮夕自然希望赵阁老能够坐这丞相之位。

可这时,他当然不能对墨夜说,请立赵阁老,一说,便是结朋党之罪了。

于是乖巧的摇摇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墨夜见他不说话,到也不逼他,索性站起来,一把抱过他,将他压在龙椅上揉搓起来。
洛浮夕羞得满面通红,根本不知墨夜竟然会突然兽性大发地在这里想要他,更何况那书桌上海摆着右丞相的祭文,若他老人家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幕狼狈不堪,又失礼教之事,恐怕难以瞑目吧。

不用多事,便从洛浮夕的咬红的嘴巴里溢出不成句的呻吟声。

微微睁眼,墨夜已是动情已久,一面咬着他的脖子,一面低声道: 
 24、二十四 君心难测 。。。 
 
 
“可知……朕为何要问你……”

“呃……帝君……不……呃……臣不知……”

“因为你是个外人,天朝之外,你哪帮哪派都不是,亦不是朕的后宫有外戚之嫌……所以你的话,必是出自真心……朕喜欢的,便是真心。”

呵,真心。
洛浮夕合上眼,书房灯火太亮,墨夜在片刻的欢愉之时,从不喜欢将烛火灭掉,他喜欢看洛浮夕情难自制的表情。

而后便又是排山倒海,波澜壮阔的颠簸不止 。
 

作者有话要说:我这小冷文呦,啥时候才能有春天。




25

25、二十五 会元之争 。。。 
 
 
二十五。会元之争

右丞相之位空缺,到底花落谁家,洛浮夕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第二天朝中起了轩然大波。
——那些昨日反对墨夜封右丞相的武官们,全部被以【拥兵自重】的罪名解了兵权,这一动,便是赢得所有文官的拍手称快。
而另一方面,为了避免武官骚动,墨夜居然对右丞相追封之事闭口不提,再无半点迹象,只不过是风光大葬了右丞相,抚恤了他的遗孀后代。

洛浮夕对墨夜的这一举动匪夷所思,前日说要追封,待解了武官们的兵权后,居然又不再提追封一事。难道这正如自己所猜想的那样,追封一事,不过是投石问路,他最终的目的,就是为了铲除异己而已么?

而这一招,居然做的滴水不漏,即肃清了威胁,又让那帮老臣无话可说,毕竟墨夜没有固执己见的反了祖制,封文臣为公侯。

这一较量,墨夜明显占了上风,怕是从此,朝中再无人敢跟他叫板了。

去翰林之前,子沐送洛浮夕上车,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洛浮夕坐正后,笑着说:“怎么了?我这里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想说就说,别婆婆妈妈的。”

子沐想了想,嘟囔了嘴巴道:“昨天公子被从御书房送回来,都快三更了,……那帝君回了承恩宫后,又招了红宵前去伺候……也不怕肾亏……”

“嗯?”

子沐愤愤道:“然后早上又送了进贡的珊瑚珠两串,给了红宵公子。”

不过是赐了红宵东西,有什么稀奇的。

“然后呢?”洛浮夕挑眉。

那子沐又说:“……不是我多嘴,可我就觉得委屈,同样都在御前行走……怎么他就赏赐不尽,那帝君对公子却……却……”

“什么都没有?不闻不问?”洛浮夕接过子沐的话。

子沐点点头。

洛浮夕轻笑一声,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他放在后宫的男宠,他不赏赐我,我到还得谢谢他,他若为这事后赏我,我还真不知道该哭还该笑。我不过是个臣子,没做什么为朝廷出力的事,无功不受禄。”

说完,便急急出宫,直奔着翰林院而去。今日便是六千卷考卷见天日之时,此次高中的试子,将于明年春闱进行殿试。洛浮夕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

一连十日的阅卷,改卷的主考官和副考官们被关在贡院,十日不得出门一步,洛浮夕是协作考官,和监查官一起负责监督公平公正,看是否有考官弄虚作假。

前五日,已经批出成绩最优的一百人,而后再交由主考官们一同研究,再评议前二十人,按第一到第二十的成绩排名,第一名则是“会元”。而后第二年春天三月,进行殿试。多少文人才子,十年寒窗苦读,希望有这份能耐可以连中三元,做到状元及第。

那日中午,终于等来众考官阅卷结束,排了第一到第二十的考生名册。一个考生一个名册,记载名字,籍贯,出生年月日,以及祖上三代直系背景,调查的一清二楚,名册后便是个人的六份考卷,一共二十摞。
众人对于头三名的人选,还未有商议得当,争论的面红耳赤。那排出的第一第二第三名,分别为一名“会元”,两名“同会元”,天朝殿试,是从这二十人中选定最后的人才,殿试的分数再加上会试的分数,便是最后的得分。而极有可能高中状元榜眼探花的,大概还是这三人。因此选“会元”“同会元”之人,必要小心谨慎,除了看才学实干,有时候还得考虑家世背景。

商议了多日,依旧没有结果,主要是“会元”的候选人意见上不合,而众人的分歧,则统一归结在了两人身上。

一人,叫王通赋,京城人士,去年乡试排名二十一。也算京城排得上号的年轻才俊。祖父以上三代在朝中为官,是世代的武官,最高做过镇守京边的将军。到这一辈,其父为兵部副都统,家世显赫。

另一人,叫范白宣,江淮人士,居然是乡试江淮郡的“解元”。传说此人天赋极高,善画丹青,写得一手叫绝的狂草,可为人有点清高。祖上三代都是读书人,所谓的书香门第,可惜到他父亲一辈已经家道中落,只能在乡里的私塾充一名教书先生,勉强温饱。有道是人穷志不短,居然在乡试中一举夺魁。

王通赋和范白宣,两人都是这次秋闱的佼佼者。
这王通赋是京城拔尖的人物,而范白宣也乃百年一遇的奇才,两人文采学识不相上下,所用引经据典连学士们都无不拍手称妙。相比之下,范白宣的运笔清奇,并无华丽辞藻堆砌,而王通赋所作诗词人工刻意为之的痕迹过重,反倒不如范白宣来得自然潇洒了。

赵阁老早年游历大好河川,性情闲逸,对范白宣这种不拘小节的文墨甚是欣赏,他对于国家时政,也每每从百姓角度出发,所言句句肺腑,多半是因为生于穷人家更能体会人间疾苦,和为官爱民之重要性,比起王通赋兼有歌功颂德之嫌,更得他老人家欣赏。

而另一方面,协办大学士陈阁老,却对王通赋赞赏有加,称其【绝顶聪慧,有文豪之风,应得圣眷】。而且家世显赫,选官自然要选作从小便熟知为官道理的,像范白宣这种,估计以后也是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弄不好,砸别人一脚的屎。

所以主副考官们自有尊崇的一人,排队站队,活生生,将那些文官们切割成了两大派,一派以赵阁老为精神领袖,推举范白宣;一派则视陈阁老马首是瞻,推举王通赋。

两帮人马,各有说辞,谁也不让人,又加之早先帝君已有风言风语传出,说右丞相之选的人,不外乎赵阁老和陈阁老两人之中,一时间弄得满朝文官都纷纷择队而居,大有拼个你死我活之意。

陈阁老那一派怎么样,洛浮夕不知,但他有次跟赵阁老说起右丞相一事,不想那赵阁老哈哈大笑,继而似乎毫不在意谁上谁下,谁做丞相,谁做学士,一笑了之。

洛浮夕不解,问他:“听闻朝中都对此事议论纷纷,连日来暗中活动的官员不少,怎么老师还无动于衷?”

那赵阁老倒看得透彻,道:“右丞相一职,可谓位高至极,但高处不胜寒,连前任右丞相这种一生为国尽瘁,无人不夸一句好的,死后还要遭人话柄,你说,位高权重,就真的好么?”

“这……”
可是若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争着要做大官?后宫里的皇子,争着要做帝王呢?

那赵阁老又道:“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强求不得,就算得了,也是余世不安。”

话虽没错,道理谁都懂,可真正能做到的,世上有几人?
洛浮夕不再问,只是想,若他是赵阁老,估计也难做到他这番的洒脱的。 

*********************************

此事商议不下,一时间到了放工时刻,洛浮夕坐马车回宫,倒是想到了这时可以由帝君来裁夺。到底是为他而选官,他看谁合适,不就行了么。想到此,便让人暗地里誊写了这两人极具代表性的两份考卷,带入皇宫。

那马车素日是走永安道的,一路都是官府宅邸,安全又无闲杂人等,进出皇宫也最近,可不知怎么的,今日永安道的一处宅院着了火,烧了两处馆舍,工部急忙命官吏封锁了街道,急于灭火修路。

马车上的宫人道:“大人,永安道被封了,看样子要走长安街。”

洛浮夕转念一想,走长安街自是大好的,他出宫进宫,全由宫人看着,自己断然不好擅做主张改道,所以从来不曾在长安街里寻过【罗家茶铺】的地址,如今却给了他绝好的机会。

尽管不动声色,而眼神早就飘在车外,仔细记下沿途的方位了。

果不其然,马车在长安街东面的转弯口,见一两层的独栋商铺,立了赫赫的招牌。里面三教九流之人都有,逗鸟的,喝茶吃饭的,文人围在一起说野史的,好不热闹。

而门口大柜台后面,立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掌柜,洛浮夕一看,正是洪宝生。

许是心有灵犀,不过马车滚过的刹那,那洪宝生有感知一般抬头,居然一眼就看到了马车里的洛浮夕,也认出了正是自己的主子。正忍不住想要打招呼,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份隐蔽,连忙放下了挥动的手。

这时便是最好的机会,洛浮夕心中已有一想法,连忙叫停了车夫。

“天热,刚刚永安道走水急着停车,我心里一慌,这会儿口干舌燥,讨杯茶喝再走吧。”

听闻那话,马车夫早有此意,喜得跳了下车准备栓马。
刚入秋,暑意未消,赶了一路,正想休息片刻。

可那宫人却有点迟疑:“大人,再走片刻就回宫了,还是回宫再歇吧?这里人多眼杂,不知是什么人。”

要的就是这【人多眼杂,不知是什么人】。

洛浮夕道:“也不迟于这一时半会儿,休息一下再走吧,想来【帝君】也不会怪罪的。”
他有意把【帝君】两字的语调上升,意在暗示宫人,就算你把这一切都告诉帝君,不过喝一杯茶,还在你的监视下,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于是三人便下了马车,堂而皇之的走进了【罗家茶铺】。

转而选了一处安静的角落,洛浮夕坐定,一边早就与柜台上的洪宝生通了神色,那洪宝生也是个聪敏人,自然明白了洛浮夕要他小心谨慎的意思。
“大掌柜,可有什么好茶?”

“有有有,大老爷想要什么,小人这茶铺里都有。今日刚进了上好的六安银针,您要来一壶?”迎上来的,自然是洪宝生自己。

洛浮夕环顾四周,茶铺不小,有两层,来回跑动的几个伙计,全都是他洛水的随户,便安心的当作不认识道:“拣壶好茶,赶紧的!”

那洪宝生会意,急让人去端了一壶六安银针,并了几样瓜子花生点心,一应的放在桌子上。

洛浮夕坦然自若的端茶来喝,身边的车夫和宫人见状,也便不客气的一起喝了茶。

正在放松处,只听隔壁桌子“——砰”一声,好像有人甩了算盘,横在桌上,继而喧闹不止起来。

洛浮夕一看,居然那桌子层层围了一二十人,那打扮都不过是街坊市侩,形形色色的围在一起,也不知道吵杂些什么。从缝隙中,但见一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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