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不需吃食；凡人烟火反而会降低你的修为。”
“……”
“秋水，其实我挺不懂的；像你这样修为的仙人，根本不需要再修行了吧。一身逍遥；游历大荒岂不是很好？”
“修为是没有止境的。”
“……”
莫晴往后一躺，双手枕着脑袋，看着远处被雾气隐隐遮住的山尖，说：“好吧，我是没什么出息了。秋水，你呢，你又想要什么？”
秋水闭着双眼，一头黑发在思过圃的桃林里仿佛沾染了些微潮气，他缓缓睁开眼，看着远方，说：“我……应该是想突破现在的境界吧。”
莫晴扯了扯嘴角，翻了个白眼儿。
她跟秋水的往来，可以概括成一个小标题：论学霸和学渣的日常相处。
莫晴从思过圃回去之后，往往会被一众八卦异常的的女仙们围住，在西昆仑这种到处是美女除了神兽们就没有一个雄性生物的地方，女仙们对于学渣莫晴与学霸秋水的日常相处都表现出了异常强烈的好奇心，如果这俩能成功双修的话，那她们就有信心有动力去追求她们心目中的男神了。
对此，莫晴异常正直地回答道：“我跟秋水真人真的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我们在思过圃只是纯聊天。”
众女仙不屑：“你逗谁呢，秋水真人那样冷清的性子，朋友本就不多，终日呆在上留山修习，却总是来思过圃与你聊天。若你修为精深，对于术法典籍独有一番见解那还可理解，可你偏偏是西昆仑众仙最不思上进的一个，我们想给你们找个纯聊天的理由都找不到。”
莫晴：“……”
玉蛾一把揽住莫晴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阿晴，你可得争取呀，若能与秋水真人结为仙侣，那可就是一桩美事啊。”
莫晴：“……”
原来仙界也是有珍爱网和世纪佳缘的存在的……
第二天，照例的学霸与学渣的对话。
“《八卦咒》进度如何？”
“回禀真人！已学会破技符！”
“学习术法，当稳扎稳打，以你学习《八卦咒》的时间来看，学到破技符是有些过快了，但术法并不是越快越好，学会而不精通如同没学，操之过急是大忌。”
“……”
“《通灵真诀》进度如何？”
“回禀真人，已学到郁风真诀。”
“以你的天分来说，不该只到这里，你是不是又去做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了？”
“……”
莫晴揉揉额角，走上前去恶狠狠地对着秋水的背竖起了中指，而这时秋水却正好转过身，莫晴竖起的中指擦过他的衣袖，杵在了他胸前。
秋水：“……”
莫晴：“……”
莫晴讪讪地收起了中指，干笑着说：“天色也不晚了，我该回去了。再不回去，玉蛾她们又要说我了。”
她说完转过身，正准备离开，秋水却猛地扯住了她的衣袖。莫晴回过头，只看见秋水原本清冷的眸子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情。莫晴还是第一次看到表情如此丰富的秋水，她斜着眼看着秋水，笑笑问：“真人，还要继续考察我《通灵真言》的进度吗？”
秋水一愣，慢慢松开手，又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没事，你回去吧。”
莫晴撇了撇，一溜烟跑出了思过圃的桃林。
她跑得太过迅速，没有察觉到桃林深处忽然散出的邪气，也没有看见静静站立在崖边的秋水身后，多了一个墨色的人影，那个人影像是树藤一般，死死缠着他，他攥紧了拳头，皱紧了眉。
那天之后，莫晴再也没在思过圃见到秋水。
后来她才从其他女仙的口中得知，秋水已经结束了这一阶段的修行，游历大荒去了。玉蛾还奇怪地说：“我以为你早知道了，秋水真人没跟你说起这件事么？”
莫晴摇摇头：“……估计这件事并不重要吧。”
之后，除了居所与西王母的宫殿，莫晴再不去任何地方，直到一次云华夫人回西昆仑向西王母回复大荒战况，在见过西王母之后，她直接来到了莫晴的厢房，一把扯起了趴在床上装尸体的莫晴：“既然你每日在西昆仑闲得慌，不如跟我下界参战去。”
莫晴：“……”
所以仙人都是矛盾体，她平时在昆仑仙岛瞎蹦跶，云华夫人说她不省心，她不蹦跶了，云华夫人又说她闲得慌了。就像秋水那货，学得快了他说她太操之过急，学得慢了又说她偷懒……想到秋水，莫晴叹了口气，这货不仅是矛盾体，还是绝缘体，水浇电击都没用……
云华夫人请示过西王母，将莫晴直接逮下了界。
这时中原太虚观刚刚建成，初代掌门正是云华夫人的大弟子凌虚子；二弟子凌恒子任法宗宗主，也是太虚五杰中法术最强之人；三弟子凌玄子，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但在几年前已在巴蜀砂岩死于蚩尤军暗袭；四弟子凌君子，任膳宗宗主，温柔善良，是当年太虚观众汉子的心中偶像；五弟子凌空子，任礼宗宗主，为人随和温润，莫晴来到黄帝军营中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他，穿着深蓝色的道袍，一张俊朗的脸，笑得如同和煦春风，让人一看便觉得舒心。
“这位便是莫晴仙子吧。”凌空子笑着朝莫晴拱了拱手，“早听家师提起过您，今日一见果真不凡。说来也巧，应龙殿下也在太虚营中呢。”
他对莫晴十分恭敬，这让莫晴十分不适应，当年在云华殿她可是对着这位老祖宗的画像拜了十几年来的。她笑笑点头，道：“麻烦道长带路。”
对于应龙在太虚营中，莫晴表示她一点都不奇怪，应龙手下得力战将力牧与太虚五杰中唯一的女弟子凌君子一对恋人，应龙与力牧虽是上下级关系，但是平时却是兄弟相称。力牧常常去太虚营里探望凌君子，次数多了难免军中有闲话，于是应龙为了好兄弟的名声便常以讨论战术为由带着力牧来太虚营中。
莫晴还未进帐，便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是吗？没想到凌空子虽是你们太虚五杰中年纪最小的，但却是最有出息的，倒在你们之前成了婚！凌君子道长，你什么时候才肯跟我们力牧成婚啊？”
莫晴侧过头，只看见站在她身旁的凌空子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脸上微微染有红晕。
啧啧啧年纪轻轻就已经名草有主了……虽然，莫晴也清楚这位首任礼宗宗主的婚姻并不长久，并且还是一个骗局……
莫晴叹了口气，掀开帐帘，直接喊了句：“兄长。”
应龙正同一群年轻人坐在一起喝酒，听见喊声，扭过头来一看，立马从蒲团上蹦起来，大步走了过来，一手揽住莫晴脖子死命地勒：“阿晴，你怎么过来了？是来看为兄的么？果然妹子离家几年就会想兄长了啊！”
莫晴面无表情一把把应龙凑过来的脸打过去，说：“我是来打仗的，谁认识你啊。”
“阿晴你这样让为兄很是心痛啊！”
“我觉得兄长你的心已经痛到麻痹了不会再痛了。”
“果然妹子到了叛逆期么！力牧快来告诉我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
酒桌上一个同样身着盔甲的年轻男子笑着道：“我可没有妹妹，教不了应龙殿下。”
酒桌上唯一的妹子笑了笑，站起身来，走到莫晴身前，略微欠了欠身子，道：“您便是莫晴仙子吧，常常听家师以及应龙殿下提起你呢。”
莫晴一把推开还腻歪在她身边的弱龄化欧尼酱，笑着对软妹子说：“你是云华夫人的第四徒凌君子吧？我也常听云华夫人提起你，说你是善解人意的好妹子，力牧是上辈子惨到极点了这辈子才会拐到你这么个妙人儿。”说着她一把抱住凌君子，朝力牧斜眼，力牧嘴角剧烈抽搐。
这张酒桌算是太虚观顶级腐败之地，不仅有水神应龙与大将力牧，还有膳宗宗主凌君子，法宗宗主凌恒子，以及首代掌门人凌虚子。后世太虚观的画像中，这位掌门人严肃的脸可是吓坏了多少刚拜入观的小盆友，不过他可是个酒坛子，一遇见酒就完全不是自己了，此刻他已经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坐在他旁边被灌得红了眼的便是首代法宗宗主凌恒子，他与凌空子是亲兄弟，长相也颇为俊朗，不过他对于后世的太虚弟子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他为了权势投靠蚩尤军，凌玄子在砂岩被蚩尤军所杀便是出自他的手笔。
应龙在妹子到来之后，更加得意了，他本身是神，人界的酒对他的影响极小，所以才能灌趴了凌虚子和凌恒子，莫晴跟凌空子一加入战团，他就让力牧满了酒，打算在妹子面前把凌空子给灌倒，凌空子人老实，应龙灌他几杯他就喝几杯，而且酒量实在太菜，没多少就跪了。
应龙一手举杯，看看周围幸存的人：力牧，虽为凡人之躯，但是太精明，无论他怎么劝都能找到理由不喝；凌君子，应龙自认还是糙汉子中的真君子，女人他是不会灌的，而且据说凌君子虽看似弱不禁风但实则酒量惊人；莫晴……他还不想被妹子嫌弃……
他叹了口气，道：“下次一定要把秋水那家伙拉过来，也就他是灌多少喝多少还不醉的那种了。”
莫晴本来在埋头解决桌子上那些下酒小菜，听见应龙的话猛地抬头：“秋水在黄帝军中？”
作者有话要说：端午节最后几十分钟祝大家端午快乐~有木有好好吃粽子，看电视，看神十还有升级大战打兵械库啊=L=
夫君马上完结了，新文决定写剑三网游文，BG向，不过L马上就是考试周，作者我《黄帝内经》一篇都没被，目测是挂科的节奏……为嘛皇帝跟岐伯聊个QQ都要保存聊天记录啊啊啊啊然后我们还要背他们的聊天记录啊啊啊啊掀桌QAQ
51天下三
繁荣昌盛、有八十一个氏族的九黎诸部落在蚩尤率领下西向进入华夏军分布地区；蚩尤率领的部落联盟由于生产力水品略高一筹，武器制作精良又勇猛善战，因而所向披靡，将位于豫中一带的炎帝军打败，炎帝与黄帝结盟；与蚩尤军在涿鹿一带对峙；双方集结人马；准备随时发动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大战役。
秋水便是应东华帝君之托，前来助华夏军一臂之力的。
“怎么，阿晴也认识秋水？”应龙灌下一口酒，一把揽住自家妹子；“虽说秋水那小子脸蛋儿不错，可是脾气太臭。没有你兄长我有魅力，对吧，阿晴？”
莫晴面无表情，欧尼酱这是为自己没有秋水受欢迎耿耿于怀么？
帮助凌君子将那几个已跪的太虚观初代高层们扔回他们自个儿的帐篷，莫晴拍拍手，看着月光下娇俏柔美的凌君子，突然问道：“凌君子道长既然与力牧相恋已久，为何还迟迟不肯成婚呢？”
凌君子一愣，脸上浮起微微红晕，略微侧过头道：“莫晴仙子怎会突然问起此事？”
“你也可以理解为我少女得比较晚。”莫晴笑笑，“我还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怎样的感觉呢，或许只有成婚，才能算是相恋过的凭依吧。”
凌君子笑着摇摇头，拉着莫晴的手走到营地后方的一个小山坡上，月光脉脉，衬着营地跳动的火光，凌君子身上素淡的道袍也显得清丽起来。
“仙人讲究清心寡欲，且寿元绵长，并不像凡人一般时光短暂，爱恨强烈。所以仙子还未有心仪之人倒是不奇怪。”凌君子说道，“我与力牧相识于白水台，我虽拜入道门，他虽为应龙帐下大将，但我们皆为凡人之躯，凡人自会有不同于仙人一般的爱欲。我爱他胜于生命，他爱我亦如此，我们相约，战争结束之时，便是我们成婚之日。”
“相恋与成婚是不同的。仙子，相恋是两个人的事，但成婚，却是两个不同势力的融合。”凌君子望着营地，眸中带着一丝惘然，“而且，我们都希望彼此都带着一丝遗憾投入战斗……这样，才不会那么简单地死掉。”
“有了那么点牵挂，才会拼了命的活着吧。”
莫晴望着凌君子线条柔美的侧脸，不由地握紧了对方的手。
后世每一个太虚弟子都知道，太虚观首代膳宗宗主凌君子与应龙帐下大将力牧的爱情故事，他们在风景秀丽的白水台相识，那时她还是云华夫人弟子，年轻不知事的小道姑，他策马立于道边，一身戎甲，俊朗挺拔。很普通的武将美人的故事，他们共同进入华夏军抗击蚩尤，在战火中扶持数年，最后一战，他们约定结束之后便成婚，这一次，她向往常一样目送他策马离去，却再也没有等到他在军中将士的簇拥中凯旋归来。
“莫晴仙子总有一天也会有心仪之人的。”凌君子扭过头来，朝莫晴笑着。
莫晴嘴角微微一翘：“会的。”
再见秋水，是莫晴来到华夏军一段时间之后的事了。
两军于涿鹿对峙，都在暗中扩充军备，请求仙人相助，虽气氛紧张，但也相安无事。不过近段时间来，蚩尤军频频骚扰华夏军，小规模战斗无数，却迟迟没有正式宣战。
莫晴跟着应龙上防御工事上观察地形，远远就看到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应龙滔滔不绝了一堆关于华夏军以及蚩尤军营地驻扎点的优劣，才发现到自家妹子根本没听他说话，他顺着莫晴的视线看过去，只看见防御工事对面站着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在灰扑扑的战地里还穿得这么骚包生怕上了战场对方弓箭手看不见他的，非秋水莫属了，看着自家妹子只知道看别家汉子而不听自己说话，应龙立马气歪了鼻子。
“阿晴阿晴。”应龙伸手在莫晴眼前乱晃，“回神回神。”
莫晴颇为无语地扭头看自家欧尼酱，说：“怎么了？”
应龙双手将莫晴的脑袋固定在自己面前，说：“好好看看兄长我。”
“……”
“有没有比秋水英俊？”
“……”
莫晴直接一掌把应龙的脸抽远了……
等摆脱了弱龄化欧尼酱的纠缠，莫晴在应龙怨念的“妹大不由兄”碎碎念中直接往秋水奔去。这时秋水正从防御工事上下来，莫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袖，他缓缓扭过脸来，还是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只是不知是不是莫晴的错觉，他的眼神更冷了一些，他只看了莫晴一眼，便将衣袖从莫晴手中扯出，大步离开。
莫晴：“……”
这是被嫌弃了？
“秋水！”莫晴跟了上去，“我好像没哪里对不起你吧！”
秋水的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淡淡道：“并非仙子对不起在下，而是在下觉得，并没有与仙子相谈的必要。”
……嘎？
秋水并不理会她的惊讶，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