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高拓树还是有点低气压,要不是受叶靖心的影响,决计不会这么早爬起床。
把叶靖心接回来这几天,先不说别的问题,光是起床这件事就让高拓树头大。他本是晚睡晚起的夜猫子,而叶靖心的作息规律得不得了,按时早睡早起,十足一个乖宝宝。两人的作息时间不同这倒没什么问题,不过叶靖心又喜欢弹钢琴,一起床就开始弹,从早弹到晚都可以,这样就很大问题了,就算这房子隔音效果再好,琴声还是隐约能传到高拓树的房里,然后警觉性强烈的高拓树就自动醒来了。
不过叶靖心从没想过要吵醒他,刚住进来的前两天,高拓树都是一觉睡到大中午,没听到任何动静,疑惑地出来察看,叶靖心也是端坐在钢琴前,手指也是在琴键上快速跳跃,但是高拓树定睛一看,他的手指并未触到琴键,只是在琴键上空弹。
高拓树吃了一惊,问他:“靖心你在干什么,练手感吗?”
被发现了,叶靖心有点窘迫,说道:“不是……拓树你还没起床,我不想吵醒你。”已经习惯叫高拓树的名字了。
听到这种话,高拓树还有点恍惚的意识猛地一震,完全清醒了,你真是乖得过分啊!为了这个人,看来得改变一下自己的作息时间了,你为我考虑这么多,我又为你做过什么?明天开始就早起,一定要早起。“没关系,你以后几点起来就几点弹,其实我早就醒了,在房里没出来而已,呵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有点僵硬。
叶靖心不相信,“真的吗?你工作那么辛苦,要休息好,不然会变‘国宝’,我哥哥用功读书时就变成‘国宝’。”
“……”又是你哥哥,高拓树心里还是暖乎乎的,“当然是真的,如果以后我很迟还没出来,你就弹钢琴提醒我,或者直接敲门进来叫我都可以。”
叶靖心信以为真,真的这样做了,这不现在就用钢琴把高拓树给叫醒了。
看到高拓树起床了,叶靖心站起身,往厨房走去,“今天早餐吃煎蛋,还有烤面包和牛奶。”
高拓树尾随过去,坐在餐桌边,心安理得等着叶靖心给他做的“爱心早餐”。刚开始看到叶靖心做家务,他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饭菜做得色香味俱全,就是口味淡了点,房子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下的衣服洗了晾好,叠得整整齐齐,堪比全职型家庭主夫,连佣人都免了。
问他怎样学会做这些的,回答是“妈妈说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高拓树的内心吐槽“你老妈是要把你培养成别人家的儿媳妇吗?”不过被叶靖心照顾,一方面心里开心得不得了,另一方面又舍不得让他干活,叶靖心却执意要自己动手,就随他高兴了。
高拓树拿起一块烤面包,咬一口,津津有味地吃起来,眼睛望向站在微波炉前给他热牛奶的叶靖心:一头短发随着他身体的移动轻轻颤动着,线条完美的侧脸尽收眼底,或许因为心情很好,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啊,这个人,要命咯,真想早点吃进肚子去。又咬了一大口面包,咀嚼着。
虽然住在一起好几天了,高拓树跟叶靖心几乎寸步不离,他压住冲动,能做的都做了:带叶靖心去听钢琴演奏会,音乐激昂时假装激动,在昏暗中拉他的胳膊,音乐沉缓时,自己几乎快睡着;
他带叶靖心去看暧昧同志片,在黑暗中搂他的肩膀,顺便教训一下在电影院里叽叽喳喳的年轻情侣,影响老子的气氛。不过叶靖心闪闪缩缩的,看完一声不吭,一张脸红扑扑的,却也未对他高拓树亲近一点,连手都不让他拉了;
第二次就带他去看恐怖片,还真是选对了,想不到他是个胆小鬼,从开场到散场,一直紧紧抱着高拓树的手臂,剧情和画面一变得惊悚刺激,就把他吓得双眼紧闭,直往高拓树身上靠,到最后整颗脑袋都钻到了高拓树怀里,浑身发着抖,看来真的很害怕呢。
高拓树暗暗窃喜,一手抱着叶靖心的脑袋,一手抚在他温暖的脖子上,紧紧依靠,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嗯,以后就专门带他看恐怖片得了。
散场时,叶靖心还在抖,却没出一声喊害怕,真是倔强的人哪。高拓树拉着他的手,有点冰凉,出到场外才发现他嘴唇发白,脸色都青了,眼睛却炯炯有神。
高拓树心疼,“靖心你很怕吗?”
“……有点。”
高拓树更心疼了,改变主意,“我们以后不看这种片了。”
“可是拓树你喜欢看。”
“呃……”高拓树心里罪恶感涌起,“以后我自己看就行了。”虽然想跟你更亲密,但是才不要看你担惊受怕。
除此,叶靖心要去超市买东西,高拓树就陪他一起,拉着他的手,俨然一对情侣;
叶靖心喜欢音乐和电影,高拓树就给他买他喜爱的CD和影碟;
叶靖心喜欢弹钢琴,高拓树就静静坐在一边“欣赏”;
叶靖心做的早午晚餐,高拓树把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高拓树带叶靖心去医院复诊,谁敢盯着他的靖心看或者说他的靖心不正常,不管是病人还是医护人员,高拓树都直接一记眼刀飞过去。总之除了他高拓树,全世界的其他人都是情敌。唬得再没人敢嘀嘀咕咕,更没人敢出现在叶靖心周围三米内,风声鹤唳,人怨天怒,丛医生几乎崩溃,认准了只要高拓树出现的地方,肯定没好事;
……
在此期间,高拓树当然趁机吃尽豆腐,睡觉和起床前故意摸一下叶靖心的脸,揉揉他的头发;趁叶靖心在厨房忙碌时,冷不丁从背后将他搂住,吓得他手里的厨具“哐”地掉落,高拓树就使劲补充“能量”……想方设法既故意又不经意地跟叶靖心亲密。这些小动作都能得心应手,但是再进一步,比如在他额头、脸颊亲上一口,舔一下他的嘴角,叶靖心就明显躲避了,非但没有更适应,反而开始跟他保持距离,这可真是适得其反,比如像现在:
叶靖心把牛奶放在高拓树面前,趁着他还没放开手,高拓树就一手握住牛奶杯,顺便握住了叶靖心的手,微凉的指尖触到叶靖心的手背,两人都怦然心动。
叶靖心快速收手,低了眼,不与高拓树对视,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开始吃早餐,心里却小鹿乱撞。虽然从小就无法抗拒别人对他好,有过两个哥哥的先例,对高拓树的那些小动作也并不讨厌,但心里就是别扭,不知所措,只好回避。
高拓树却饶有兴味盯着叶靖心略微不安的脸,一大早就补充到了“能量”,笑逐颜开。脑袋里又在思考着要如何突破这瓶颈期,绝对不能来硬的,软的又不能让他明白,这可真是考验高拓树的耐性。唯有不断借机吃点豆腐,以缓解饥渴,不去“钓鱼”,最后只能靠右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温柔似水
感情这种奇妙的东西,不是你单方面对一个人好,就会有了的。对于叶靖心对自己产生的无意识躲避,高拓树一清二楚,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也没有更多时间创造机会来破解难题,为此烦恼不已。事情的转机仍是因为一次“痛”。
这天晚上场子里出了点纠纷,高拓树忙到凌晨才回到公寓,已经提早打电话给叶靖心叫他先睡了。等他回来一看,客厅里像往常一样亮着一盏台灯,光线虽昏暗却温暖,那是叶靖心为他留的。之前高拓树回来得也不会太晚,叶靖心多数还没睡,不过也困得快睁不开眼了。高拓树就心疼地揉揉他的头发,说一句“去睡吧。”谁叫自己做的是晚上的工作呢,不是晚上不好赚钱啊!
他轻手轻脚走到叶靖心的房门口,旋开门锁,准备像每晚那样,偷个晚安吻。谁知一打开房门,房内灯光明亮,叶靖心竟还没睡,坐在床边,也不是看乐谱,只是一手捂着左边脸,眼睛睁得大大,没有一点犯困的样子。
高拓树站在门口就感到不对劲了,这气氛,是想起什么了?不由自主地提高警惕。“靖心,你怎么还没睡?叫你不用等我了。”
叶靖心转过头,还是捂着脸不说话,表情委屈,愁眉苦脸。
高拓树立在原地,目光沉静,准备随时应付突发情况,“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痛……”叶靖心低声挤出两个字,嘴唇只微微动了两下。
“痛?哪里痛?”高拓树大惊,是头痛吗?真的恢复记忆了?
“呜……牙痛。”一说话就牵动神经,扁了嘴巴,紧抿双唇,蓄着两泡眼泪,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啊?”不是头痛?高拓树不明情况,怎么会牙痛,长蛀牙了?放松警惕,快步走到床边坐下,“给我看看。”扳过叶靖心的脸,拉下他的手,往脸上一瞧,左边脸竟然红肿了。惊愕不已,“你几时变成这样的?跟人打架了?”看这状况,也不像是跟人打架,而且他根本没出门吧,平时最远的地方也不过去超市。
“没……昨晚有点痛,今天就……”痛得嘴都张不开,说不出话了。
昨晚就开始痛,难怪今天早上没吃什么东西,“张嘴给我看看。”
“啊……”叶靖心张大嘴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高拓树捏着叶靖心的下巴,借着灯光瞄向他的口腔,下排牙齿都好好的,一颗颗洁白坚固,不过左边下排尽头的牙肉鼓起了一块,像座小山,又红又肿。
高拓树皱了眉头,“是最里面那里痛吗?”
“嗯……”叶靖心点点头,合起了嘴巴,“好像有东西要……冒出来。”
“冒出来?”高拓树恍然醒悟,这小子怕是在长智齿。再仔细想想,果真很像呢,二十岁,他也到了该长智齿的年纪啊。“你在长智齿。”
“什么是智齿?”
“就是智慧牙,最后一颗牙齿。”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走,我们去医院。”
“哎?”叶靖心没反应过来,叔叔做事都是这么迅速的?“可是已经很晚了,拓树你也要休息了,明天再去吧,我……”本想说“我没事的”,还是痛得脑壳都要裂开了,痛感一阵一阵击向脑袋里某个最柔软的地方,双眉紧皱。
高拓树才不舍得让叶靖心挨牙痛,为了场子里那点鸟事,竟没注意到靖心的异常,懊悔懊悔!快手快脚用冰水浸湿了一条毛巾,拧干,敷在叶靖心脸上,让他捂着,拉起人就出门了。
在电梯里先打电话给丛医生,“喂!给老子听清楚,叫你医院的牙医给我等着,我马上到。”
丛医生睡得正酣,迷迷糊糊接的电话,一听又是高拓树的声音,怒火中烧,叶靖心不是已经出院了吗?不是情况稳定吗?还玩午夜凶铃,大凌晨的看什么牙医,开玩笑,“高拓树,你在说梦话呢还是被人揍掉牙了?到别家医院去,烦人!”就要挂掉电话跟周公继续约会。
“我只说一遍,十五分钟后我见不到你医院的牙医,天亮后你就别想看到你的医院还完整立在那。”底气十足,讲完挂电话,上次吃我靖心豆腐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认识这么多年,不知道我高拓树是睚眦必报的人吗?
丛医生完全惊醒了,听这口气,高拓树这混蛋不是说来玩玩的。舍弃周公,马上打电话给口腔科负责人,心里怒骂着:“我怎么就认识了你这种混蛋!害我短命好几年。”
高拓树拉着叶靖心走出电梯,到车库取车,启动车子,出发。
叶靖心坐在副驾,一手捂着冰毛巾,感觉疼痛缓解了一点。“拓树,这样会打扰人家的。”
“没关系,医生就是用来打扰的。”高拓树侧过头,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贴在叶靖心捂毛巾的手背上,怜爱地问,“还是很痛吗?”
从高拓树掌心传来的温暖让叶靖心感觉安心,似乎连折磨人的牙痛都好多了,“没那么痛了。”
“再忍忍,很快就到医院了。”
“嗯。”
去到医院,那倒霉的牙医穿着白大褂,里面是一套白背心条纹胖次,坐在会诊桌后哈欠连连,眯着眼不停点头“啄米”,等着那个丛医生在电话里告诉他的大人物上门看病,心里在打算着天亮后怎样要加班费。大半夜的把人挖起床上班,衣服都来不及换,起码要三倍加班费才能将这可贵的睡眠时间补回来,我的美容觉啊……医生这种工作,真不是常人能做的!
“喂!”高拓树一个字就把他给震醒了,猛地睁大眼睛,眼前一个高大挺拔的年轻男人拉着个更年轻的小伙子,小伙子穿了套短衫短裤,左边脸敷着条毛巾,脸色痛苦。这牙医眨眨眼,睡意全飞,这两人,长得好好看啊!莫不是自己还在梦中?
“快点开始,先帮他止痛。”高拓树催促着,不想让叶靖心多受一秒的痛苦。
“是。”牙医照做,心里嘀咕着:“这男人是长得好看,态度可就不怎样了。”
牙医先让叶靖心半躺到躺椅上,叶靖心有点害怕,抓住了高拓树的手不放松。看牙医这种事,没个人在身边真是心慌慌。
高拓树欣欣然充当“护花使者”,握紧了叶靖心的手,十指紧扣。
牙医戴上口罩,目不斜视,内心当然忍不住猜测:这两人是那种关系?检查了一番,说道:“是在长智齿,要拍个片子看位置是否长正了,我先帮他冲洗和消炎。”
施行了一系列治疗措施后,叶靖心感觉好多了,最后拍了片子,医生捏着那片子,说道:“位置有点长歪了,没什么大问题,会正常萌出的。”
“没什么大问题?他都肿成这样了。”高拓树怒目而视,不治好我的靖心,老子把你的牙全拔光。
“呃……”牙医被那骇人目光瞪得战战兢兢的,“我开些药,可以止痛,这两天多拿冷毛巾敷一下脸,食物只能吃清淡的。如果情况没有好转,请再来复诊。”
还要复诊?就是说靖心还会痛?高拓树很不爽,威胁道:“你妹,给我一次性搞定。”
正在开单的牙医拿笔的右手连抖两下,混蛋,关我妹什么事啊?忍着气问道:“请问病人叫什么名字?多少岁?”
高拓树抢着回答:“叶靖心,二……十七岁。”差点脱口而出了。
“静心?哪个静哪个心?”牙医口里喃喃自语,没下笔。
高拓树不耐烦了,放开叶靖心的手,夺过牙医手里的病历单和笔,“我来填。”唰唰几下就填好了,扔回给那牙医。
“拓树……”叶靖心轻轻叫了一声。
高拓树转过脸,严肃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靖心,还痛吗?”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