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碧琼觉得自己听见了神谕,神秘的力量正通过黑猫,给他暗示。
他松开了球球,黑猫跳到窗台上,抓着窗栏,李碧琼为它打开窗,潮湿寒冷的空气冲进来,只穿着睡衣的李碧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黑猫却也只是伸了个懒腰,嗖的一下,窜了出去。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跟着你,我就能走出梦的控制,赴和世典的约会?”
黑猫没有说话,只是摇着尾巴,在窗外转过头看了他一眼,李碧琼已经得到了黑猫的暗示,于是一声不吭地走到门边,将房门反锁着,而后,找出一把水果刀,把床单撕开,拉成长条,绑在窗栏上。
外面的空气很冷,双手抓着布条,赤脚踩在湿漉漉的墙面上,很冷,仿佛踩着冷血动物的不舒服,单薄的睡袍被露水打湿,越发觉得寒冷了。但是李碧琼心中却有另一种感动,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件极其高尚伟大的事情,黑猫引导着他,他能看见正站在雾气的尽头向自己招手的刘世典。
他在等着我,等我勇敢地走过去。
心被眩晕的幸福击中,无法正常的跳动,李碧琼落地的时候,为了避开家里的护卫,特别从花园的栅栏处饶了出去。春天还没有到来的花园,土地凝结着冻,脚踩在上面,冷气嗖嗖地往上窜,被夜晚的寒冷冻得像针一样尖锐的草根扎着娇嫩的脚底板,李碧琼感到有些痛了,可是痛对他而言竟是难得地享受,只有感觉到了疼痛,他才会觉得自己是真的存在的,并不在梦中,他正踩在真实的泥土之上。
为了确定此刻经历的是真实而不是梦境,他甚至跪下,脸贴着地,坚硬的带着冻的泥土,擦过脸会让皮肤感到痛的草茬,附着在枯黄叶片上的白霜,以及小小的嫩嫩的绿芽,都让他感到新奇的激动。
我又一次的逃出来!
这一次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我要飞,飞到我喜欢的人的身边,我是自由的,是不被任何人束缚的!
身体很冷,翻墙逃出去的时候,脚底被荆棘扎破了,走在地上,能感到荆刺正在折磨着肉,但是李碧琼不想停下来,也不曾想把荆刺从肉中拔出,他本能地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还活着,是清醒的,而不是睡在谁的梦中。
唯有痛苦,能让他感受到自我的清醒。
前面又有了浓雾,李碧琼的身体越发困窘,他伸出手,仿佛这个动作能够将雾气拨开,但是没有用,他的努力是徒劳无功的,他试图将雾气驱散注定是一厢情愿。
倒是体内又开始有抗议了。
毒瘾消失的同时,身体对另一种物质产生了可怕的依赖,他依赖着性的注入,从最初的完全不能感受到快感,逐步的变得敏感,当性高潮带来的快感竟能短暂的抵御毒瘾发作的痛苦的时候,他甚至是本能的乞求着性的侵占。
而这种沉湎,也让身体出现了更加可怕的改变。
和李岳成之间的性行为,已经不能完全的归类为被迫接受的虐待了。
能够从中汲取快感,彼此都会沉湎,李岳成用性完美的束缚了他,在经历了戒毒的痛苦后,他彻底地迷恋于性爱的欢乐,他不愿意戒除这最后的毒瘾,正如他最初的完全不想戒毒——如果不是确定毒瘾会让他变得完全没有自尊。
而迷恋于性,却不会让他有如此的紧张。
李岳成对他是存在性渴望的,他甚至不需要祈求,便能得到性的满足。而且,即使没有了李岳成给予的性的倾入,各种性的道具,也能让他自给自足。性,成为了取代毒瘾的另一种锁链。
可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刻发作!
身体竟不知理由的变得饥渴,想要做那种事情!
他知道如何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满足自己的渴望,找一个隐秘的角落,将手指滑进期盼被男形填满的部位,以指腹爱抚每一处娇嫩,很快就能满足,可他不能这么做,他还没有堕落到彻底被欲望支配的地步!
最重要的是,若是这样做了,分明就是承认自己已经被欲望支配,已经堕落得不需要再被拯救了。
我要回到世典的身边,像什么都还没发生过那样,和他继续着朋友的关系,而不是——
绝对不能留下李岳成的痕迹,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已经被他影响,必须回到过去,回到什么都还没发生,还没有对性产生如此强力的依赖的过去。
但是身体真的是痛苦不堪了。
本能哀鸣着,几乎每一天都会得到的强烈的性,让身体甚至变得有些欲壑难填,他的身体已经养成了一个邪恶的习惯,每一天都会有浓郁得近乎厌恶的性,突然到了时间却不能得到,竟是毫不亚于毒瘾的痛苦。
空气很冷,被性欲折磨的他扶着墙壁缓慢地走着,身体都是冰冷的,单薄的衣服被雾气濡湿,全身都发冷。可是下体,那个总是被男人用轻薄的手指分开,以舌尖以及肉棒鞭打的部位却是火热难耐的,性欲的火焰疯狂地炙烤着身体,他忍不住地喘息了,每一步都像被挑逗般,一直都被忽视的性器因为双腿的摩擦而火热,它正在变得兴致高昂,竟有抬起的意思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的淫荡!
难道真的是我的体内流淌着荡妇的血液,一旦打开了性欲的闸门,就会变得淫荡下贱?
李碧琼不甘心地想着,他摇晃着脑袋,试图将这些邪恶的念头都甩掉,但是没有用,下体越发地火热,他的脑子里也随之不断地翻滚性爱的片段,那些被李岳成亵玩的夜晚,翻弄身体时得到的炙热,以及最终不堪玩弄释放的喷白。
性欲让他的身体如火炙般狂热,他夹紧双腿试图将火热平息,可是分身与大腿内侧的摩擦却让这份炽热变得更加真实了。
全身都被点燃了,渴望着性的满足。
他举步维艰地行走着,脚底还是有些痛,可这种痛竟会在淫秽的此刻化为挑逗,他甚至开始希望停下来,就在这冰冷的地上,被肮脏的人侵犯,凌辱。
不!
绝不!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卷开始是两天一章,希望大家习惯~(≧▽≦)~啦啦啦
我承认最后一卷的剧情有点。。。。。。。。BT和过激,不过这也是没办法,O(∩_∩)O~
45
45、难以克制的欲望 。。。
不!
绝不!
理智狂喊着,终于让险些做出错事的他意识到这念头的危险,明明一直都不能接受李岳成给予的折磨,面对周明诚的好意也是选择了矜持的拒绝,为什么只是被欲火炙烤,竟就如此的脆弱,甚至要自甘堕落地沦为娼妇!
可是……真的很痛苦!
残留的毒瘾和性的欲望搅在一起,食髓知味的身体已经不能戒除对性的贪婪,他唯有将自己的思考都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他努力镇定了心神,抬头。
街角处的雾气有些淡了,隐约的远处,他看见熟悉的身影。
是……世典吗?
那人的身形竟是和世典一般无二!
果然,天上的神灵还是听见了我的祈求,将世典送回到我的身边了。
愉快地笑着,重逢的喜悦鼓舞了身心,他冲了出去,他已经看到了刘世典,他已经不需要再忍耐性欲的折磨了。
只要回到世典的身边,我就能回到过去,就还是那个不懂得性的李碧琼了。
愉悦地笑着,他伸出手:“世典,约好了,带我远远离开这里。”
此时,雾气朦胧的路口,传来了汽车刺耳的鸣声,以及不知是真实还是虚幻的呼喊声:
“喂——那边的,车子过来了,让一下!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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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蒙蒙的天,呼出一口气都会变成白雾,刘世典走在街上,这是寒冷的三月早晨。
空气是潮湿的,自从李碧琼离开自己也有一年时间了,周先生那边不时会有李碧琼的一些消息,但是毕竟再没有机会见面了。他就像生命中转瞬即逝的光,错过了,于是不会再出现了。
烤红薯的味道还是一样的香浓。
他开心地想着,街口有一个烤红薯的小板车,香喷喷的红薯刚掏出来,放在铁皮桶的两侧,红薯是最喜欢的红心,烤得表面的皮都焦黄裂开了,露出油亮的橙红色的肉,看着就让人觉得暖和。
在这寒冷的春天的早晨,吃一个烤红薯,是多么惬意的事情。
“老板,这个红薯怎么买?”
“论斤卖,小伙子来一个大个头的吗?”
老板爽朗地笑着,刘世典挑了个最大的,交给老板称斤两。
身后,传来肉体被车子撞击的沉闷声响,刘世典回头,只见一辆洋车紧急停住,因为是早晨,又是个大雾天,似乎是有人没看清楚有车子过来,横闯马路,被撞到了。
“小赤佬,侬寻死呀!”
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下,周围渐渐有人凑过去,刘世典虽然好奇,但他不是个好事的人,虽然看那被车撞倒的人衣衫单薄,蜷在车下很是可怜,却也不想站出来做一回多余的英雄。
“真是可怜呀!估计是家里穷得没法子,想撞车讹几个钱吧。”
老板怜惜中带着鄙薄地嘟囔着,将红薯包好,交给刘世典。
这时车主也下来了,穿着绅士的男子显然是个好心人,指挥司机将被撞的人扶起来,看样子是要送去医院了。本以为会大闹一场的事情如此轻易地解决,看热闹的人群也是索然无味地散去,倒是在不远处的刘世典,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转过头。
惊鸿一瞥!
那被司机和车主扶起的伤者,竟酷似李碧琼!
刘世典不安地揉着眼睛,雾气依旧朦胧,隔着雾隐约看见的那人的身影和李碧琼并不相似,记忆中的碧琼没有如此的纤瘦,头发也不是长能垂肩,意识到自己只是看见幻觉的刘世典接过红薯,转身离开。
雾气中隐约一些声响,那声音有些熟悉,却又异常的陌生,仿佛隔了一个世界的声音。
是……碧琼的声音吗?
刘世典紧张地转身张望着,雾气依旧浓重,刚才的车祸都已经看不清楚了,事情已经解决了,伤者被拉上车,事主带着他离开了。
果然是幻觉,碧琼怎么可能会再次出现在我的身边,他的那个大哥……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
自嘲地笑着,刘世典拿着滚热的红薯,继续走向学校。
这就是命运的旨意吧,只是短暂的几步路,却也注定了不能再见面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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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受了点惊吓,膝盖和脚上有擦伤,出了点血,但是没有受伤,休息一下就会好。”
听完属下的报告后,李岳成点点头。
“你们做得非常好,去账房那边再拿一千美钞,算是我的奖励。”
没想到这次的奖赏竟是如此丰厚,不免喜出望外,但是他们更知道李家内部关系复杂,看老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敢再多说话,互相看了眼,退下了。
而李岳成,转了半天戒指,最终决定走进李碧琼的房间。
李碧琼还在沉睡。
这一次的出逃将会像一场梦般被抹消。
李岳成心中想着具体的处理手段,坐到床头,摸了摸李碧琼的脸。
第一次,李岳成意识到李碧琼还只是个孩子,他的皮肤是如此的娇嫩,仅仅是赤脚走在地上都能擦破,而他的五官也确实柔弱得宛如女子,麻醉剂让他安眠,露出的笑容带着天真的狡猾。
他还是个孩子,却又蒙上了成人的阴影。
皮肤是白瓷般透明的,吸毒已经成为过去,但总是担心他再一次逃出自己的控制的李岳成,以协助他戒毒的名义让仆人在他的饮食中添加了少量的大麻。比起海洛因和鸦片,大麻的成瘾性微乎其微,可到底也并非完全无害的物质。可是李岳成必须这么做,他必须让李碧琼依旧被毒品控制着,唯有每一天都离不开大麻这样的事实才让李岳成有了一定的安心:他终于可以确定李碧琼是不能离开自己的了。
这一次的出逃也是一样的处置。
刚接到报告,说是看见李碧琼翻墙出去的时候,李岳成本想立刻命人将他抓获。但转念一想,李岳成开始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残忍了。豢养宠物的人都知道,宠物带着一定的野性,不可能总是锁在屋里,当宠物以离家出走的形式抗议霸权的时候,主人难道不应该给予一定的宽容?
至少,他想给李碧琼一次放风的机会。
所以他没有让人立刻抓捕李碧琼,只是平静的吩咐下面的人紧紧地盯着李碧琼,一旦发现异常立刻上前把人带走。
但到底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一些东西会逃出自己的控制,到了早晨八点多的时候,看着始终没有消散的迹象的浓雾,李岳成终于坐不住了,他亲自到了现场,却看见李碧琼竟然走在去音乐学校的路上!
他还是不肯放弃和刘世典那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纯真可笑的感情吗!
李岳成感到可笑,李碧琼为什么总是不能明白自己的立场,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体质注定了只有李家人才能发自内心的容下他!刘世典确实是一个温柔的青年,但是他的温柔注定只能成为瞬间的温柔,他和李碧琼是两个世界的人,知道真相的那一天,他也许会出于同情留在李碧琼的身边,但是他注定不能给予李碧琼他想要的生活。
是的,刘世典给不了李碧琼想要的任何东西,他能给予的只是一个美好的乌托邦!
看着熟睡的李碧琼,李岳成冷笑了。
“还抱着和青梅竹马相亲相爱相守一生的幼稚梦想吗?李碧琼,你真的不明白你的命运吗?你是注定了背负李家阴暗灵魂的孩子,那样明媚的未来,可不适合你。”
他低下头,手指撩开凌乱的额发,在光洁的额头上刻下一个符号。
走向黑暗——这是李家的孩子都必须背负的命运,不论曾经如何的渴望着光明,最终还是会被现实逼迫着,不得不走向真正的属于自己的世界。
“你无论多么的渴望美好的天真的生活,多么努力将自己打扮成适合那个纯真世界的洁白羔羊,你都是被上帝抛弃的黑羊。当现实无情地压下来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唯有我的身边才有你的位置。我此刻对你做的一切事情,都是对你的保护,我可怜的小羊羔。”
低喃着,反复向来,觉得李碧琼的内心居然还向往着和刘世典的牧羊生活的发展是多么可笑又多么的让人感到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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