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差四分。〃 拜伦从衣服上面的口袋里取出电报递给他妹妹。 〃啊哟!又是一个好消息!唉,休·你知道吗?拜伦的妻子已经生了。〃 〃嘻,祝贺你,爸爸!〃他伸出手,拜伦没有理他,但他也不生气。〃来吧,梅德琳,咱们去把契特·芬顿说的话告诉州长。〃 拜伦两臂抱在胸前,怒气冲冲地瞪着这两人离去的背影。 〃你听我说,勃拉尼,〃他哥哥说,〃你是想捣乱,是不是?你会让杰妮丝很为难的。〃 〃真是个笑面虎,他妈的。〃拜伦喃喃地说。 〃算了吧,她已经过二十一周岁了。〃 〃他是个有妇之夫。你不愿开口,我来跟梅德琳说,看她怎么说。我也许告诉这混蛋,如果他不想给人揍得满裤子拉屎,就离梅德琳远点儿。〃 华伦好笑地打量他弟弟一下,说:〃他个子比你大,看来很结实。〃 〃那正好。〃拜伦说。 无线电放出新闻节目的讯号。这时是四点,州长坐在室外的酒吧桌边,放大了小收音机的声音。 “柏林消息。德国最高司令部宣布已占领基辅,并称这是这场战争中最大的胜利,也许是世界战争史上最大的一次胜利。根据德国方面消息,俄国整整四个军团,近一百万人,已经被包围,并已分割成好几段。随着基辅的陷落,大袋形包围圈中的有组织的抵抗已结束。柏林电台昨天晚上宣称:‘苏联已经没有军事实力了,东线敌对行动的结束已经在望。’新闻节目稍停片刻再继续播送。现在请听关于‘百事可乐’的介绍。” 当播音突然变为一个少女的欢乐、悦耳的声音时,州长摇着他的酒杯,说:〃唉,唉,俄国佬看来真的逃跑了,对吗?〃 〃基辅在哪里,州长?〃裴特西·彼得斯问,〃是出鱼子酱的地方吧?我希望不要从此就见不到鱼子酱了。波斯鱼子酱倒有的是,就是太贵。〃
《战争风云》第五十章(5)
〃我想基辅是在北面,〃州长说,〃说实话,我对俄国地理知道得也不多。〃 关于〃百事可乐〃的商业节目结束后,广播员又用演戏似的声音说: “现在新闻节目暂停,转播夏威夷群岛海陆军联合司令部的紧急通知。敌人突然向夏威夷进攻!这是一次演习。一支包括战舰和航空母舰的敌人舰队已进入瓦胡岛西北四百五十英里海面。这是一次演习。” 〃啊,不!〃裴特西·彼得斯说。〃又是演习。偏偏在星期天下午四点钟!真倒霉!你还让我们几小时几小时的不能上街吗?〃 州长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要他别出声。 “所有休假和自由行动一律取消,所有军事人员立即归队。特准空军司令部与舰队之间的棒球比赛人员结束第九局比赛,看球赛的人可以等球赛结束再归队。老百姓的行动不受限制,再重复一遍,不受限制。” 〃唉,至少这一点得谢天谢地。〃裴特西·彼得斯说。 “本区域内所有舰只都要作好出击准备并向司令部报告,但除非得到命令,不得——重复一下——不得起航。十八点三十分,拖有风标的靶机将模拟袭击珍珠港。所有舰只和岸上炮台都要作跟踪瞄准演习,但不准——重复一下——不准实弹射击。在船坞或靠码头修理的船只可以继续工作,免于参加这次演习。我们再重复一次,夏威夷受到突然袭击。这是一次演习。这个通知还要重播。” 州长关上收音机。〃我也不清楚他们还是要在今天演习。原来的计划是早晨十点钟,休,但是与'快乐时光'节目冲突了。〃 〃是,先生。这真是太照顾了。我的老板正要写信给陆军和海军表示感谢。〃 〃这个想法很好。〃 要大家都去华盛顿广场州长官邸参加酒会的邀请取消了。午餐会也很快散了。不久,只剩下克里弗兰、梅德琳、杰妮丝和两个潜艇人员留在杯盘狼藉的草地上陪着州长和他的妻子。埃斯特和拜伦不急于走,因为〃乌贼号〃正在船坞修理。 〃干吗不跟我们一块到华盛顿广场去喝一杯,杰妮丝?〃州长问,〃休和梅德琳也要一起去。〃 〃啊,没有男人陪同,我不去,谢谢您,州长。〃杰妮丝说。 〃海军有个老规矩,反对自找麻烦,杰妮丝,〃埃斯特带着动人的微笑大声说。〃但是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进官邸去看看。我愿意陪你去。〃 杰妮丝笑了。〃啊,就听你的吧,上尉。等我三分钟,州长。〃 拜伦把梅德琳叫到一边,说有话跟她说,他可以用华伦的车送她去华盛顿广场。 〃你孩子的事真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勃拉尼。〃车子开动以后,梅德琳说。 拜伦眼睛看着前面的公路,说道:〃我先前到屋子里去找过你,我看到你和克里弗兰。〃 汽车发动的响声使他沉默了一会儿,他看了她一眼,她皱起大黑眼睛上的眉头,一脸不高兴。她看起来很可爱,不过样子很倔强,很像他们的父亲。〃就是为了这个你要开车送我去州长那里吗?好教训教训我?谢谢你,亲爱的。〃 〃他是个有妇之夫,梅德琳。妈和爸如果知道我看到的情况会多么烦恼呀。〃 〃别跟我说我引起妈和爸的烦恼,我还没去找犹太人结婚哩。〃 这句话说后,两个人都不吭声了,车子开到华盛顿广场,梅德琳打开门。〃我很抱歉,勃拉尼。你这些话说得多难听,你值得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责备我吗?我没什么地方反对娜塔丽,我喜欢她。〃 拜伦伸手经过她的大腿上面,砰地一声使劲关上车门。他的脸色发白,眼色很可怕。〃稍等一会儿,你告诉休·克里弗兰,你一定要告诉他,梅德琳……如果我再发现他对你有什么的话,我要揍得他去住医院。〃 姑娘的眼里含着泪水。〃啊,你敢?你多残忍,你还长了一个坏心眼。你真的认为我跟已经结婚的人胡闹?要知道,'快乐时光'节目是我出的主意,范顿先生告诉了我们的得分以后,我太兴奋了,谁在我身边我都会吻他。你太不像话了,拜伦。〃她从手提包里拿出手绢来擦眼睛。 〃好啦,我不是存心叫你哭。〃 〃你相信我吗?〃梅德琳温柔而若有所思地说,含着眼泪微笑着。〃我的天,我以为我们彼此都了解,以前我们是这样。我承认,休如果办得到,他是愿意和我睡觉的。他跟随便什么人都能睡觉,我觉得真恶心。他不过是个色鬼,他老婆是活着的最不幸的女人。你关心我的名声我很感激。你跟爸爸一样又古板又可爱。但是你不用为梅德琳发愁。请原谅我那句挖苦话,亲爱的。关于孩子的事我太高兴了。〃她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他感到她脸皮上有泪水。她走出汽车,对他晃了一下手指,跑进华盛顿广场。 当拜伦回到海军基地的时候,背后飘动着红色长风标的靶机已经出现在海港的上空。炮手们叫喊着把炮筒指向高空,但没有射击的声音,兴奋的情景看来是奉命行事,很可笑。〃乌贼号〃高高地躺在龙骨架上,除了工人和守卫以外,空无一人。拜伦从抽屉里拿出信纸信封以及他和娜塔丽在里斯本听过的葡萄牙民歌的唱片。他把唱片放在唱机上,开始写信: 我最亲爱的, 刚收到关于孩子的消息——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战争风云》第五十章(6)
使坏了的唱针开始发出嘶哑的声音,转到六弦琴的弦声后,接着才是歌曲。他把头伏在胳膊上,他要想出他妻子和新生的婴儿是什么样子,也许是像维克多吧。但他一闭上眼睛,他看到的就是他妹妹掀起了衣服的大腿和吊袜带。 拜伦停放了唱片,花了一个小时画了一张空气压缩器的图。他凭记忆用颜色铅笔和钢笔制成了一张适合在教科书上用的准确而清楚的图。画好后,他别上一封信,这信是他在长久不用的、散发出霉味的文书室里用打字机打的,信里正式请求调他到大西洋去。他又在便条上用潦草的铅笔字加了几句话: 艇长:我深深感激您解除我的处分并准我的假,世界上我惟一想做的事是看看我的老婆孩子,并把他们弄出欧洲。我想您一定能理解。 第二天早晨,布朗奇·胡班祝贺拜伦画的图,向他解释说很抱歉,他的值勤名单里已经不能再减人了,并且说他深信娜塔丽和孩子在罗马都很平安,还说他会把拜伦的请求转上去,但还是〃拟不予同意〃。 txt小说上传分享
《战争风云》第五十一章(1)
罗达收到一封从国务院来的、厚厚的蜡封着的信,感到很吃惊。拆开信封,她发现里面是另一个很厚的信封,信封口上印着淡蓝色的俄文字。信封内装着十一张打字的信纸,中间有好多地方用铅笔钢笔添改了。上面还别着一张印有〃埃里斯特·塔茨伯利用笺〃字样的小纸条,上面是帕格用红铅笔写的有力的斜体字: 喂, 别害怕——我想,我跟你认识以来还没有写过这样长的信,对此还没有经验。 参加克里姆林宫的宴会又是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这个下一次再写,这封信得赶快发—— 塔茨伯利问候你。我借用他的信纸和打字机,情况信里都写了。他越来越胖,他的女儿则像一个幽灵—— 爱你的 帕格 十月三日于莫斯科 (仍然疑在梦中) 最亲爱的罗达: 三小时后我将去克里姆林宫参加宴会。怎么样?这不是做梦。这一次旅行中,每一件事都是挺新奇古怪的。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两个孙子啦(怎么样,奶奶?),因此我开始感到我应该把经历中的一些事情,趁印象还深的时候记录下来。我不会写文章,但是即便是一些有啥写啥的朴素记录,有一天孩子们也会感到有趣的。要是从现在起我不时寄给你一批批这样的材料,别认为是我老了贫嘴爱唠叨。你看完就收起来留给娃娃们。 从离开伦敦,我就没有睡过一晚好觉,老是感到迷迷糊糊的。乘英国驱逐舰到阿尔汉格尔那一段路本来是可以休息的,但晚上老开会,又整天的紧急战备警报。这是一次危险的航行,几乎整个航程都在德国空军的飞行范围之内。这条线上的护航舰队好几次受到攻击,幸好有一半时间我们是在雾中航行。 我老打错字,因为塔茨伯利的打字机有毛病。在苏联没有人能修理英国打字机,也可能是没人愿意修理,你永远也闹不清。我工作时总是借用大使馆的打字机,但是今天他们为了搞出会议文件的最后稿,要打的东西太多了。塔茨伯利一家占了民族饭店最好的住处,当然喽,韬基总是有办法!他的套房面对红场,从我坐着的地方,透过蒙蒙的细雨,我就可以看到克里姆林宫。据说,列宁在这个套房里住过,而现在是我在这里。套房里到处是红棕色的幕布,金色的吊灯,大理石的雕像,还有一亩地大的波斯地毯,甚至还有一架花梨木的大钢琴,很不显眼地放在角落上(钢琴的音已经不准了)。我呢,住的是最高层背阴的一个房间,五英尺宽,十英尺长,黄|色的灰泥墙上什么装饰也没有。 塔茨伯利现在正在这里,对帕米拉口授今晚的广播稿,韬基总有办法指出战场现在在哪里!他借口眼力不好,从战时新闻局征用帕米拉来给他工作,他的稿子和广播被认为是头等的宣传。她在英国皇家空军工作,现在算是延长休假期,看来对此很苦恼。她的飞行员当了德国战俘已经一年,至今没有消息。 像所有在这里的记者一样,塔茨伯利得想办法作无米之炊。他昨天晚上花了两小时的时间详细告诉我这项工作是怎样艰苦。俄国人把记者们都留在莫斯科,隔一天把他们召去一次,给他们一些编造的新闻稿。多数记者都认为战况不佳,但除了莫斯科的谣传和柏林的短波广播以外,他们得不到别的材料来说明。看来,俄国人多多少少地承认了德国人宣布的消息,但时间总要晚两三个星期。持悲观看法的人——这里有不少——认为莫斯科可能在一周内沦陷。我和塔茨伯利都不这样想。但我们大使馆中有一些人怕哈里曼被纳粹俘获,紧张得要命。明天使节团飞机离开以后,他们就可以大大松一口气了。 啊,关于这次旅行——靠近俄国的海面使我想起纽芬兰来。罗达,在地球的北面,大部分还是松柏之类的大森林和白茫茫的水域。也许愚蠢的人类有一天会把温带和热带都毁灭了,人类文明将在地球顶上重新做一个不像样的开始。 首先使我感到奇怪而吃惊的是在阿尔汉格尔。这是在荒野中完全用木材建筑起来的一个港口小镇。码头、仓库、锯木厂、工厂、教堂、起重机——都是用木头做的。成堆的木材,亿万米的木板,触目皆是。天知道砍倒了多少树才建立起这个城镇和堆积起这样多的木材。但阿尔汉格尔附近的森林仍然好像没有采伐过一样。阿尔汉格尔有点像阿拉斯加,像照片上的克朗代克。 我见到的第一个真正的俄国人是海港领港员,他在港口的下游上船,使我感到惊奇的是“他”是一个妇女。羊皮外套,穿着裤子、靴子,有一张健康而美丽的脸。我在船台上看着她把我们领进港口,她是个很在行的海员,或女海员。她很熟练地把我们领进港,一点也不感到紧张。然后跟船长握一下手就走了,整个航行中她脸上没有笑容。俄国人只有当他们觉得可笑时才笑,永远不是为使别人感到愉快而笑。这使他们看上去阴沉而难以亲近。我想他们一定会感到我们像咧着嘴笑的猴子。这是我们和俄国打交道的一个缩影,除了语言的隔阂,我们的性格和作风都不一样。 霍普金斯先生跟我谈过关于俄国森林的事,我至今还感到很惊异。你记得吗,大概是三五年,我们曾经在仲夏季节驱车西行,走了三天还没有开出玉米地?俄国北方森林也跟这差不多。我们的飞机去莫斯科时,紧挨着树梢低飞,青色的树枝在机翼下掠过,几小时几小时也见不到尽头,突然机身上升,无边无际的一行行房子和工厂就在我们前面。莫斯科是一个灰色的平原。从远看,与波士顿和费城也差不多。只有到临近的时候,看到了圆顶的教堂,河边上深红色的克里姆林宫,里面还有一些教堂,你才感到你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飞机驾驶员在着陆前,大概出于特殊的礼节,在莫斯科上空绕了一圈,让我们看看全景。他们起飞和降落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