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被绿光包围住的巨兽忽然顿住了身体,仰天大吼。
“这是什么?”宇智波斑嘶吼着,就连脸孔都扭曲下来。
“森林之灵。宇智波斑,你能够利用十尾的力量,但你的灵魂依旧属于人类的范畴。”我控制着森林的意识侵着着他的灵魂,冷冷的开口道:“你不是需要力量吗?这才是神的力量。”或者,可以把它当做德鲁伊版的“尸鬼封尽”之术罢了。
当初火影四代目波风水门施展“尸鬼封尽”之术封印九尾时,利用的只是自己一个人的灵魂力量召唤出了死神。而我却是利用整个森林所有生灵的精神与意识,封印宇智波斑的意识。即使他再强,只剩下了灵魂,也无法逃脱整个自然的愤怒。
绿光掩映间,我的灵魂体亦化为光点与森林意识混杂在一起,包裹住宇智波斑的灵魂,把他拉出了十尾体内。
失去了宇智波斑灵魂的统御,本身没有意识的十尾投影就无法行动,下面的忍者,便足可以应付了。
与宇智波斑的意识纠缠在一起,我透过地面扬起的尘沙凝视着黑发青年。
那一瞬间,宇智波鼬猛地停下了动作,只是抬头仰望这边的方向。
但我知道他看到的不过是绿光萦绕的天空而已。
“鼬。”拉扯着宇智波斑的身体,我深深地的看了他一眼,加大了同步的力度。
绿光包围中,宇智波斑忽然挣脱起来,他恶狠狠的盯着我,道:“我不会失败的,我不会被你封印的。”
说罢,竟然要挣脱我绿光的束缚。
“晚了。”我淡淡开口道。
这种程度的精神同步,就连我这个已经同步过数次的德鲁伊都无法挣脱,更何况宇智波斑了。而且这种广漠的自然之力对于渴望力量的宇智波斑来说不亚于高级毒品,不过一会儿,他的意识已经开始迷失了。
“泉奈……”脑海中忽然传来一个似乎沉淀了许久,又忽然迸发出来的名字,但我并不认识这个人。
下一刻,我忽然意识到,这个声音是源于宇智波斑的,他此刻与我的灵魂纠缠在一起,我听到的不过是透过他灵魂深处逸散出来的灵魂之音而已。
也许到死,他都不会意识到,他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谁也无法拒绝那种积累了千百万年,真正的神灵一般的力量。即使是我自己……
那是迷失……
对于大自然来说,人类总是渺小的。
宇智波斑的灵魂再也无法挣脱,或者说他现在是甘心沉沦。我看到他的灵魂随着那柔和的绿光沉入了森林深处,弥散入森林之灵的怀抱中。
我的意识也渐渐消失,迷失在了这广袤的森林之中。
刹那间,我看到地面上自己的身体迅速伏低,四肢开始变形,白皙的肌肤上附上黑色的毛皮。直到下一刻完全化为一只黑色的野兽。
没有意识,对于人类来说就是脑死亡,生命力无法维持的太久。而使用野兽的身体,没有人类的意识,也不过是成为真正的野兽罢了。
他,不,现在已经是它了。它不会死,它将成为这片森林中实实在在存在着的生灵,而不是我的变化体。
它自由了。
透过层层树海,我忽然看到了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当初就是在这里,我捡到了那个黑发青年……
寂静之森
巨兽在众多忍者攻击中化为虚影解体的瞬间,无数查克拉溢出,聚集为九道不同颜色的光流四散飞出,消逝在天空尽头。那是九条尾兽的查克拉,它们会分散在世界各处,也许十年,也许百年,这些查克拉将会再次产生意识,也许是前代尾兽的回归,也许是新尾兽的产生。笼罩着天地之间的血红色纱幕消失无踪,头顶的天空一下子恢复了澄明,深蓝深蓝的,安宁而静谧。
周围的绿色光圈亦开始渐渐消失,化为无数萤火缓缓上升。柔和的绿色荧光弥散在森林中,一如仙境。
月亮重新皎洁起来,似乎刚才那双半开的巨大眼睛只不过是一场幻觉。它就那样倾斜的挂在树梢上,马上就要沉下去了。天边已微微泛蓝,已是一整夜过去了。
宇智波佐助站在外围愣愣的看着几大忍村幸存下来的忍者们,许久后他移开目光伸手擦去脸上的血迹。一转头,便看到身边的金发少年握紧了拳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大声欢呼着。这个家伙已经死过了一次,却一点都没有变。
刚才的战斗却恍然如梦境。
十尾,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这场遍及整个世界的浩劫,终于结束了。
他猛地转头,发现了在人群之外一个人静立的黑发青年。
宇智波鼬站在树木阴影下的身影冷漠而沉郁。
他一言不发,甚至都没有抬眼看前面欢呼的人群一下,就像刚才的胜利根本不存在一般,一种沉闷的死寂笼罩着他。他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抓住了飘在眼前的几点绿色荧光,然后看着它们在指缝间飘向空中,慢慢散去。
“鼬……”宇智波佐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顿了一下,抬起头来。
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了宇智波佐助那有些惊讶的表情。在对方的瞳孔中,他看到了自己那双隐藏在阴影下面的眼。血红色,依旧是血红色……
双眼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宇智波鼬猛地闭上了眼。他知道自己是写轮眼使用过度了,一整夜都在战斗,查克拉与体力早已透支。身上还有夜以前给他的药,但他现在并不想使用。
他只是伸手拂去脸上的血痕,抬头瞥了一眼善后的人群们,消失在密林之中。
宇智波佐助觉得自己的兄长完全不对劲。宇智波斑死了,鼬应该期盼这一刻很久了,如今却异常的冷漠。
黑发青年隐藏在阴影下的身影有一种深深地令人窒息的沉默。那种沉默引起的疏离感似乎把他一下子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下一刻,宇智波鼬消失在眼前,佐助愣了一下,猛地跟了上去。
“佐助,你干什么去?”身后传来漩涡鸣人的声音。看到兄长几乎要消失在密林深处的身影,他“哼”了一声,并没有停步。
身后传来树木枝叶轻微的响动声,他知道是漩涡鸣人跟上来了。
这个吊车尾……他在心底叹息一声。
穿过层层树海,宇智波佐助猛地停住了。
他看到黑发青年就定定的站在前方的树丛中,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那即使受了重伤也依旧挺拔的身影就像一尊矗立了千百万年的石头雕像,冰冷而死寂。
“怎么了?那是……”一个橘黄色身影猛地从草丛中钻出来,看到前面的黑发青年也忽然住了嘴。
宇智波佐助瞥了身边的金发少年一眼,把目光转向自己的兄长身上。
片刻后,宇智波鼬沉默的背影忽然动了,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下,上前两步弯腰从茂密的草木中捡起一只深褐色的木质手杖。
宇智波佐助认出来那是夜苍茫的,他环视四周,却没发现任何人。
“那是夜的,”漩涡鸣人也认出来了那只手杖,他探着头轻声说道:“森林中出现了那圈绿光后,十尾忽然不能动了。那种绿光应该是夜的力量,跟仙术的感觉很相近,却又不完全一样。”
漩涡鸣人被复活时感受到过那种力量。宇智波佐助却无暇多想,他只是紧紧盯着自己的兄长。他看到黑发青年忽然转身向着树海深处走去,那沉寂的背影让他瞬间回到了十几年前灭族的那个夜晚,与当时意识恍惚中宇智波鼬离开前的那个背影一摸一样。
他一下子被那种感觉紧紧束缚住了四肢,竟然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直到身边的金发少年猛地从树丛中钻出来,他才惊醒,抬脚跟在宇智波鼬身后。
宇智波鼬紧紧握着橡木手杖,手指关节处已经泛起了青白色。拂晓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深林照在他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那种许久都没有过的焦躁与不安深梗在他心头,胸口顿时被一种冰冷的窒息感深深的萦绕着,深入骨髓,无从摆脱。
“夜……”他无声的开口。
忽然,他猛地抬头。
身边一颗大树上,那茂密的枝叶中趴伏着一只黑色的野兽。那漆黑油亮的皮毛沐浴在静谧的晨雾中,姿态慵懒而优雅。
他心中蓦地一松,接下来却是如坠冰窖。
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黑色的豹子陡然警觉起来,从层层枝叶后探出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金黄色的眼睛冰冷而无情,那是野兽特有的眼神,极度陌生。
黑发青年的手一颤。他定定的看着它,低声开口道:“夜。”
黑豹冷冷的注视着他,忽然从上面跳下来,
他顿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
黑豹警觉的退后一步,伏低身体,金黄色的兽瞳中闪出警惕的光芒,下一刻,那尖锐的利齿一下子咬在了他伸出的右臂上。
撕裂般的刺痛传来,他却完全感觉不到了,只是记得曾经是同样一双金黄色的眸子,望着他时却如黄玉般温润,但那种温润如今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身边风声陡然响起,他伸出左手接住袭向黑豹的苦无。
“鼬!你……”宇智波佐助熟悉的声音传来,他却没有回答。
黑色的豹子似乎受到了惊吓,猛地退后一步,尖锐的牙齿顿时撕扯着他的手臂。鲜血溢出,与全身还未干涸的血迹混杂在一起,浓浓的血腥味逸散在了晨雾中。
四目相对间,那双冰冷的金黄色眼睛中的警惕逐渐消失,再后来,手臂被慢慢松开了。
下一刻,黑色的野兽两下跃上树梢,回头望了他一眼,消失在密林之中。
原来他听夜说过,在精神同步后,灵魂有可能会迷失在整片森林中,人型时大概会很快死亡,兽型时就会失去人类的意识,变为真正的野兽。
“到那时我可能就是一株草,一棵树,或者是整个森林。也许你身边的某一颗植物上,就有我的精神印记。”
黑发青年定定的望着不断晃动的树枝,五指抓在了身边的树干上,因为使力,右手那深深的伤口依旧在往外冒着血。
“鼬。你疯了吗?你干嘛对着那只豹子叫夜的名字……你,你没事吧?”耳边传来漩涡鸣人的声音。
他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只是猛地跃上树干。头顶与脚下都是没有尽头的绿色……
在树木的枝杈间飞速的掠过,耳边风声顿起,体内早已透支的查克拉流在飞速运转着。
不知过了多久,宇智波鼬猛地停下来,视线的尽头似乎是一条波光粼粼的小河。他晃了两下,仰面倒在地上,静静凝视着头顶深绿色的树冠与透过茂密的枝叶斜斜投射过来的阳光。
他本以为自己这一生,都将在冷血与残酷的杀戮中度过,却在死过一次后,那深深隐藏着的感情竟然破茧而出,无法抑制;他本以为夜与他不同,虽然都是沉默冷淡之人,但夜的冷淡是一种独立于人世之外的淡漠,初见时几乎没有什么能够进入夜的眼睛,却不知何时两人竟然走到了一起;他本以为,无名森林的生活就是一辈子了,却在彻底恢复了记忆后,彻底失去了那种安宁与平静。
逐渐迷茫的视线中,眼前的无名森林仿佛将时光变成一种凝固的美,使自己永远像不老的孩子一样,焕发着迷人的光彩。
再次醒来时,太阳正在头顶,耳边传来盛夏的蝉鸣声。黑发青年静静的躺在正午的阳光下,周围一片静谧,只觉得再次感受到了那种几近死亡的安宁。一种深深地疲惫与迫不及待笼罩着他,一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等待什么,现在又为什么而活着。
忽然眼前一暗,竟然是头顶上的那棵树随着微风轻轻摆动着枝杈,遮住了他头顶灼热的阳光。
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道黑色的影子,依旧是那双金黄色的冰冷兽瞳。
它站在矮树枝上定定的盯着他,眼中没有警惕也没有凶厉。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起来。
黑发青年的嘴角忽然撇起一丝笑容,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陪我到寿终正寝那一刻,夜。
伸手一抹,却是满脸泪水。
他缓缓站起来,晃了两下后重新站稳。挺直了身体,他抬头低声开口道:“我们,回家。”
……
宁静的深林中,一座简陋的木屋出现在视线尽头。
三年的时间,宇智波佐助来过这里四次,这是第五次。前几次都是漩涡鸣人陪他一起来的,但上个月那个吊车尾刚刚当上了火影,现在大概正忙的团团转。而他自己也在漩涡鸣人的火影继承仪式后,正式回归了木叶。
木屋前,黑发青年静静的站在药田边,侧脸冷漠而英俊,身影挺拔而沉静。这个男子似乎天生就该立于忍界的巅峰,如同凝视着脚下铺满大地的植物一般,凝视着无数忍者们。但如今他却一个人住在这座简陋的木屋中,种起了草药。
“我不是德鲁伊,没法利用这些材料。但怎么栽种它们,曾经看了这么久,也有所了解。只不过是几种简单的药材而已……”
没有哪种没落比他更冷漠低调,淡漠的看待日升月沉,草长莺飞——这片森林繁华过,荒芜过,缤纷过,寂寞过,如今又恢复了平静。
“佐助。”似乎感觉到他的到来,黑发青年抬起头来,曾经冷酷无情的脸上如今却是一片淡然。
“你的通缉被正式撤销了,在那个笨蛋当上了火影之后。你能够公开回村子了,鼬。”宇智波佐助陪自己的兄长站在药田边,低头看着里面自己完全辨认不出的植物。
三年前那场对十尾的战争中宇智波鼬加入了战斗,战争结束后几大忍村虽然没有公开撤销对他的通缉,但也没有再找过他的麻烦。直到一个月前,漩涡鸣人当上火影后,才为他正式正名。
双面间谍,木叶的英雄……
但谁也不知道他在那场战争中失去了什么。
宇智波佐助推开门,对面的床上,一只黑色的野兽慵懒的趴在上面,尾巴从床上一直垂到地面。
听到有人开门,它抬起头警惕的看着门口,见到随之而来的宇智波鼬后,尾巴晃了一下,又垂下了眼睑。
“豹子是夜行动物,白天它总是这样。”宇智波鼬淡淡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鼬,你还要陪着它在这里呆多久?就算它曾经是夜苍茫,但现在也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野兽而已。”宇智波佐助忽然回过头去,猛地开口道。
黑发青年温润的眸子顿时默然起来,许久才说道:“你不会明白的,他还没有消失。”
“他已经死了。”宇智波佐助冷冷的看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道。
黑发青年就那样看着他,嘴角忽然撇出一丝笑意,不再开口。
宇智波佐助闭住了嘴,心中顿时升起一种挫败感。
屋子中沉默下来。
床上那头黑色的野兽忽然张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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