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携手一生,会白头偕老,牵手到最后的人,是多么不容易的事。
所以,要记住,珍惜你们在一起的每一天,能开心就不要难过,能不分开就绝不要轻易放手,最最重要的是,爱的宁愿为对方去死,就好好为彼此活着。
好好为彼此活着。
墨瑾心里嘀咕一句,站在黑木崖之巅,下面白雾缭绕,望不见底,怪石嶙峋地如一个魔鬼张开血盆大嘴,凡是下去的人,再也没有上来过。
一棵青松歪斜着生长在悬崖之巅,坚韧的从石头缝里冒出头来,墨瑾站在巨大的岩石旁,举头望着青松,他的身后悄无声息地出现一个人。
那人身着黑衣,却有一头雪白的长发,全身上下隐匿在黑衣之中,只露出苍白的脸庞,几乎透明的肌肤上带着艳红的面具遮住鼻梁下端,冰冷的眼神如刀削,无情、冷血,眼睛一抬,一对淡白的瞳孔显露出来,黑的眼,白的瞳,视觉冲撞,让人从心底发颤。
“鬼生”墨瑾没有回头,好像从背后长出一双眼,那人刚出现便淡淡开口。
鬼生站的笔直,眼睛都未转动,静静等待墨瑾接下来的话。
墨瑾却是不再言语,一下一下转动着食指上的玄色扳指,微不可擦的低叹一声,随地坐在凸起的岩石上。
黑木崖很高,端的笔直,站得高看得远,而站在这里雾气弥漫,遮住了所有视线,看不见远方,却能领悟到高处不胜寒的凄凉。
以前从不曾担心的事情,现在却突兀的成为心中刺。
有了牵挂,反而担心未知的未来。
我知道笑傲江湖的剧情,我知晓所有人的命运,却独独对自己的未来没有一点头绪。先前可以肆无忌惮,无欲无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论到达多么陌生的地方,对自己来说都只不过是个背景罢了,可是现在,若是有一天突然的离开,自己又会怎样?
离开你,就是我唯一害怕且不能接受的悲剧。
“墨家那边怎么样了?”低头看着脚下的白雾,恍如天上的白云。
“大少爷在结婚当天当场拒绝崎家之女,现在和老夫人的矛盾越来越剧烈。”没有起伏的表达,一字一字生顿僵硬。
就知道会是这样。
墨瑾薄唇一抿,明卫暗影现在应该早赶到了墨家,大哥和老夫人的矛盾短时间根本解决不了,所以自己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只是希望明卫和暗影快点将急需的东西送过来。
“你动身去墨家,要帮助哪一方,你应该明白。”
“不去。”鬼生回答的简洁明了,铿锵有力。
“只因为你的职责是保护我?”即使天天跟在东方不败身边,鬼生依旧不忘记保护自己的职责。
鬼生保持沉默,无声的回答。
“可是以后,我需要他。”墨瑾淡淡开口,像是早已知道鬼生的答案。
“等我回来。”短暂的沉默,鬼生浅浅点头,身影一闪,无声消失,像是从来没有来过。
对所有的事情做好防范,这是前世就已学会的事情。
转动扳指的手豁然一顿,微微扭头,便见斜上方突然冒出一个彪形大汉来。
杨莲亭不怀好意的走上前,对着墨瑾阴道“我就知道你暗坏鬼胎,刚才那人是谁,你接近教主有何目的?”
墨瑾眼神一挑,似是为难;半真半假道,“目的啊,这可不好说。”
这下好了,前几次都被你给比了下去,这次勾结外人,我看你如何再扭转乾坤!
杨莲亭怒目大睁,一脸正气,义愤填膺道“教主待你不薄,你竟然预谋不轨!”大手一挥,一掌对着墨瑾的后背就直直劈来。
墨瑾没有武功,但前世身为风家少主,自然是会些身手的。就地翻个身,迅速闪了开去,拍拍身上刚沾的灰尘,站起身冷冷的直望着杨莲亭,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被打的不是自己“杨总管要私自动手?”
!!!这还用问。
上次自己被打的有多惨痛,早晚有一日我会还回来。而现在,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杨莲亭虎目一瞪,双手互相一搓,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软剑来“教主被你蒙蔽了心,身为属下,我自然要替教主分忧!”
墨瑾眼神微眯,对着利剑丝毫不慌乱,杨莲亭还真会挑时候,鬼生刚被支走,他就出现了。
杨莲亭虽然武功不好,但毕竟土生土长,会一些内力。舞出一道剑花,一剑刺向墨瑾的前胸。
剑尖划破肌肤,能清晰的感觉到刀片撕开皮肉,一寸一寸扎进身体里。疼痛汹涌澎湃从胸前蔓延,玄衣上盛开大片大片的红莲。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一样。久的差点遗忘了这种感觉。
这种疼痛原来并不陌生,甚至称的上久违的熟悉感。
杨莲亭手一啰嗦,大概想不通墨瑾能灵活闪开他的拳掌,却对他的利剑不躲不闪。慌乱的拔出剑,看着胸前弥漫的血液,脸色苍白,嘴唇都抖动起来。
若是东方不败知道墨瑾受伤,他铁定就完了!!!杨莲亭手不可控制的颤抖,软剑都要握不住。
他……也不过是想要出出气罢了,哪知墨瑾竟然不躲不避。
——“你若是以后再接近墨瑾半步,本座会让你后悔为什么活着。”东方不败的声音在耳边清晰响起,杨莲亭瞬间面无血色。
墨瑾却是面无表情,身子动也未动,任凭胸口的血滴答滴答掉落,染红衣衫,连个手都懒得抬。身子随意的站着,眼神看着杨莲亭,一如既往的不含一丝情绪,红唇微启,平淡没有起伏的调子,说出的话却让杨莲亭狼狈的后退几步“杨总管不打算杀人灭口?”
那双无论何时都看不出情绪的眼睛,让杨莲亭如履薄冰,眼前这个人,从来没见他慌乱过,即使现在面对生死,也镇定的过了头。
理智在恐慌中恢复,以前被自己忽视的细节渐渐清晰明了,从第一次见到他起,冷漠,嚣张、平淡、狂傲、所有的姿态都居高临上,没有一丝慌乱、没有一次自卑。
这个人一开始就以高高在上的姿态登场,除了东方不败,再也没有对人露出第二种表情,仿佛所有的事都与他无关。
藏得太深,还是本就冷血的过分?
杨莲亭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冲动嫉妒的情绪瞬间被恐惧代替,这样一个人又怎会没有准备,而乖乖束手就擒?可笑的是,自己刚刚还打算杀人灭口。
“咚”手一软,剑无力的掉落在地,杨莲亭慌乱的后退几步,几乎踉跄着离开。
起风了,果然很冷,连视线都迷离起来。
墨瑾慢步缓走,一步一步缓慢的爬上最高的岩石上,胸口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的剧烈。
好像,时间也持续的久了些。
就像以前一样,受了伤,总是一个人呆着,直到伤口完好,才会见人。习惯是可怕的,改也改不掉。
可是比习惯更可怕的是时间。
胸前的刺痛,让模糊不清快要遗忘的记忆浮现,第一次受伤是什么时候?不记得了,时间太长,自己又不刻意去记,早就直剩下大概的轮廓。
好像很饿,几乎都站不起来,于是看着地上掉落的半块面包,缓缓踱步上前,弯腰伸手,就要触起的瞬间,一只脏兮兮的手抢先一步将面包夺了过去。
然后,就是两道身影扭打在一起,一把匕首,鲜红的血液,慌乱的尖叫,匆忙逃离渐行渐远的身影……
一幕幕简单的回放,白的墙壁,黑的地板,阴森森的墙角,蜷缩在一起,没有落点的视线。腰上散开的红晕是唯一鲜艳刺目的暖色调。
再然后,一只大手伸了过来,轻揉着凌乱的头,激动却平缓的声音响起“孩子,原来你在这里。”
小手被牵起,起身的那一刻,沾满红晕的衣衫下伤口早已愈合。
就好如无数个夜晚,睡的不安宁的时刻,总会有一双大手轻轻敲打着后背,“不要怕,爷爷在这里。”
“孩子,原来你在这里。”
“你是谁?”
“我是你爷爷。”
“爷爷?”
“对,爷爷。”
“那爸爸妈妈呢?”
“……”
“孩子,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墨瑾受伤了,但是表怕,倪年不是后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