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眉老者和李楚持有的，都是大至商会的无上限借贷卡，意味着财力分不出高低，而且两人又都不愿照供货客户所说，说出奇石的来历和用途，大至商会也无法决断奇石归属。要让灰眉老者一名高高在上的蓝焰级术炼师，让利李楚一个后辈，也确实没理由。
“尊客，请稍安毋躁。”皇甫若云忽的上前两步，神色已恢复如常，淡淡说。
“事情经过我都已经知道了，既然李大师如今也没大碍，我们也不准备再追究谁对谁错，至于那块无名奇石的归属，我已经再次咨询过提供货物的客户，他说今晚会分别拜会你们二位，然后再决定卖给谁，您意下如何？”
这时厅中众人才知道李楚的姓氏，脑中不由都开始回忆大陆哪家哪国的豪门姓李。
“如此便罢了……”灰眉老者也知如今收手，不免有些虎头蛇尾，颜面亏损，但眼前情势对自己不利，硬来并不划算，冷冷扫了李楚和那黑衣女子一眼后，径自回座。
第一百九十三章 低级术器
“李大师，今日之事纯属意外，还请多多包涵！”皇甫若云款款走到李楚身前，欠身说：“如果您不介意，就由若云和元大师陪你一同参加完拍卖会，然后再设宴赔罪怎么样？”
“嗯。”李楚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并没多说什么，默然与皇甫若云和元清风一起缓缓走进了空置的第八个隔间。
一旁的方茹机灵地跟了上去，飞快拉上了窗帘。
从皇甫若云和元清风的态度不难看出，大至商会对这位神秘的天才术炼师非常看重，而李楚刚才机变百出，果断坚韧，悍然抗衡灵阶术器，显然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软柿子。
他如今占着道理，又有大至商会撑腰，居然一声不出的返座，众人却并不觉得奇怪。
因为他们也都看出，李楚适才先是积聚全部元气破楼逃生，又连启羽龙变、乾坤星河图、十方鼎三件威能强横的术器，以及用了神秘手段，方才勉强扛过幽虎哮的一波灵变攻击。
看似强悍无比，实际他已精气俱竭，内外皆疲，急需调养和补充，再无一战之力，更没有精神和余力，去找灰眉老者的晦气和报仇什么的。
毕竟，一名红焰级术炼师，要扛下灵阶术器的一波强大攻击，几乎是不可能的。
李楚奇迹般地做到了，但并不代表他已经强大到可以和蓝焰级术炼师、灵阶术器相提并论的地步，这点从灰眉老者若无其事，像是没动过手一样轻松就可以看出。
术炼一道入门严苟，修炼不易，晋级更万分艰难，红焰级与蓝焰级，实若天地之别！
元清风乃是蓝焰后期术炼师，识感通明的范围超出三十丈，怎会看不出李楚的境况，早已传声告诉了皇甫若云和方茹，这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
拍卖大厅中，一场意外的风波平息，拍卖会继续进行。
这一届万众瞩目的拍卖会之重头戏，压轴三宝的最后一件即将出场，众人很快将心神从方才的奇异术器大战中抽了出来，关注台上玉大师的举动。
两名荣誉客户大打出手，对大至商会来说，肯定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玉大师也知道现在需要引开众人的注意力，所以并没多说废话，直接进入宣货的程序。
“诸位尊客，今日拍卖的最后一件货物，名为‘千钧套装’！”略作停顿，玉大师接着说：“因为这件货物颇为特殊，所以我们会在简单介绍和演示后，才开始报价。”
接下来，玉大师便吩咐身后的执事搬了几件东西上台，众人一看，不由全都愣住了。
四名执事熟练搬上台的物事，是两块大小、厚薄都完全一样的“千层晶”，以及一柄九曲阶“穿云枪”和一架九曲阶“暴雷弩”。
两块千层晶，两件低阶术器……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时候低阶术器也能上拍卖会了？
厅中众人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即便不是术炼中人，也知道专门用作测试术器威能的千层晶，按照承受值极限的大小，分为几种不同的规格。
用作测试低阶术器的千层晶，最高承受值只有1000卡，因为九曲阶术器的最大攻击值，只在六七百卡左右，1000卡的承受值，绰绰有余了。
若是测试威能强大，变化莫测的高阶术器，对千层晶的密度、硬度和韧性等要求极高。
譬如测试玄阶术器的千层晶，最高承受值必须达到80000卡；测试灵阶术器的千层晶，最高承受值则需要30，0000卡，倘若是卡兰大陆目前最强，号称能裂山分海的幻阶术器，哪怕是最坚硬厚实的千层晶，也不能满足要求了，需要极为罕见的“万层晶”才行。
此时台上的两块千层晶，纹路稀疏，表面凹凸不平，一看就是测试低阶术器威能的。
凭大至商会历届拍卖会的规模和级别，普通点的玄阶术器，也上不了台面，更别说低阶术器了，众人有此疑虑，再正常不过了。
玉大师似乎并没有向众人解释的意思，又叫来两名执事，一起进入内室。
须臾，他肃然抱出三个精致木盒，小心放到案台上，缓缓打开盒盖，取出里面的东西。
“咦，五象阶千钧矛、五象阶千钧弩和五象阶千钧甲……”
“搞什么，玉大师你没弄错吧，这种玩意儿咱家中起码也有几千副，买来干啥？”
翘首期盼的货物一亮相，众人顿时大为失望，更有几人忍不住闹腾了起来。
五象阶低阶术器……
在座的人，哪一个不是一掷千金亦面不改色，家财雄厚的富豪或高阶修炼者，普通的高阶术器，他们也不怎么在意，更不用说还要低几级的五象阶术器了。
唯有库兰皇子、天元宗齐陶、方家大少和其余几名红焰级术炼师没有出声，而是专注地盯着台上的三件千钧术器仔细观看，并且几人的眼中，都不时闪过惊诧困惑之色。
身为术炼中人，又都为术炼师，当看到术器时，他们的眼光和角度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他们很快便发现，台上的三件千钧术器，似乎有不少地方，都和惯常见的不一样……
首先是颜色，常规的五象阶千钧矛、千钧弩、千钧甲等，都是统一的通体呈淡灰色。
而台上的三件千钧术器，却是在一片耀眼闪亮的银白色中，隐带一丝沁蓝，在灯光映射下，无形中给人一种异常森寒和锋利的感觉。
然后，则是形态、重量喝大小的区别，目前大陆通用的千钧术器，都有绝对的标准。
千钧矛，重一百二十斤，长一丈八，半握粗。
千钧弩，重三十斤，宽一尺半。
千钧甲，重八十斤，两寸厚。
而仅凭目测，大厅中的术炼者都已经看出，台上的千钧矛虽然重量不知，但却顶多只有一丈六长，小半握粗；千钧弩的宽度也不到一尺；那副千钧甲赫然只有……半寸厚。
简单说，台上的三件千钧术器，每一件都比常规的千钧术器更为精悍，更为小巧。
低阶术器的掌控者，大都是兵王级武者，甚至是兵士级武者，修为不高，术器越小巧轻便，驾驭起来自然更为顺手和自如，同时也更能发挥“以武驭器”的威力。
倘若台上的三件千钧术器威能不减，两个人同样的武道修为，前者手持常规的千钧术器，后者手持台上的千钧术器，两者对战的结果，毫无疑问会是后者轻松大胜。
想到这一点，厅内的几名术炼者不由齐齐暗自大惊，眼神也立时变得炽热急迫起来。
第一百九十四章 千钧套装
如今大陆各国的局势都颇为混乱，各国内争外战常年不断，但无论是一等帝国、二级公国还是三流盟国，兵皇级宗师的武道高手，都不算多，稀少的术炼中人更是忽略不计。因此，在战争和角逐中，决定胜负的还是那些数量庞大的兵士级、兵王级的低阶武者。
但低阶武者修为不高，群体又太大，任何一个国家或家族宗门，都不可能为他们配置昂贵的高阶术器。
正因如此，低阶术器成了唯一的选择，需求量也达到了一个难以估算的天文数字。
换句话说，大量手执低阶术器的低阶武者，才是各国、各家和各门的真正主力军，若是有哪一家武者手中的低阶术器威能更强，必定战斗力倍增，胜负的天平也会立马发生变化。
只不过，术炼一道发展了若干年，大陆每年又出产过亿万的低阶术器，因此低阶术器在选材用料、炼造法门、增幅威能等每一项技术和环节上，都已非常成熟和规范，难以改造。
毕竟低阶术器的炼造程序并不复杂，要追求变化和改造，本身就极为不易，再加上经过一代代术炼高人无数次的实践和去芜存菁，如今再想在低阶术器的用材、形态、重量……尤其是关键的威能一项上下功夫，已经是公认的没有任何空间和可能。
如今厅中的几名术炼师猛然发现，台上三件最普通、最常见的千钧术器，居然与惯常的大不一样，就算威能不增，也具有极大优势，又怎会不在暗自震惊的同时怦然心动呢？
其余的宾客，虽然没有他们的眼光，但无一不是胸怀谋略，精于算计的人，很快便发现了几人的异样，心中一动，都停止了闹腾，耐心等待玉大师的解说和演示。
“诸位尊客，相信你们都知道，五象阶千钧术器，是如今市面上最常见，用量最大的低阶术器了，但今日我们要向各位展示的三件千钧术器，却有极大不同，比如这柄……千钧矛。”
“常规的五象阶千钧矛，都是用银铜、阜南木和白砂三种下品炼材制成的，长一丈八，重一百二十斤，半握粗，最大攻击值210卡，最低160卡。”
玉大师小心捧起那柄银光流转的千钧矛，走到台前，才难掩兴奋地接着说：“但这柄千钧矛，却是用‘云崔木’、‘寒玄铁’、‘玉兰草液’和‘百灵鸟羽’四种下品炼材制作而成的。”
“在座有不少术炼高人，你们应该很清楚，与银铜、阜南木和白砂三种炼材相比较，云崔木等四种炼材，不仅在价格上要低廉许多，财源也更丰富易觅，经过我们计算，这柄奇异的千钧矛，单单在炼造成本上，就要比市面上通用的千钧矛，便宜——四成半！”
“什么，四成半……”
“不可能，绝无可能！”
玉大师这番话一出口，顿时犹如扔了一颗石子进沸汤般，引起了台下众人的激烈议论。
五象阶千钧矛，千钧弩和千钧甲，因为其威能不弱，又容易操控的特点，是每一个贵族世家，武道宗门，乃至各国军方，都配备最多得一种低阶术器，需求量绝对是天文数字。
正因如此，市面上的几种千钧术器，价格也非常的统一和稳定。
千钧矛的价格，根据原材料价格的变化，一般只在六千元石到八千元石之间浮动，千钧弩用料更少，四千元石到五千元石间，千钧甲需求量最大，价格也最稳定，五千元石左右。
如果玉大师所说为真，那么仅仅一柄千钧矛，就能省下三千元石以上。
三千元石自然算不上什么，可若是将其扩大千倍、万倍、十万倍……甚至于百万倍时，对任何一个家族豪门或政国来说，都无疑是一笔具有决定性作用的巨大财富。
倘若将同样的成本减耗，再扩大到千钧弩和千钧甲，这两种需求量和消耗量都一样巨大的低阶术器上，那么小家变大家，小国变大国，都会由不可能变为可能，且并不困难。
在座的宾客不是一方豪雄，就是出自豪门大宗，见识眼光俱为上乘之选，哪会不知若是真能拥有这种神奇的技艺，对任何一方势力来说，都意味着巨大的颠覆和改变。
只是，低阶术器难以改进的观念，早已深植在大陆每个人的心中，一时才都不敢相信。
震惊、激动、兴奋中又带着无比的疑惑，便是此时厅内每一个人内心的真实写照。
“诸位尊客请放心，这个数据，是我们经过千次以上的严谨核算才得到的，绝无半点偏差。”玉大师肃然说：“如果各位仍不相信，可以请一位术炼高人上来亲自检验一番。”
“真的？”
“自然是真的！”
原本以大致商户的声誉和玉大师的资历，应该没有人怀疑，但事关重大，厅内众人不敢有一点马虎，稍作商议，选定了一名四十多岁，面色焦黄的中年术炼师上台检验。
元清风不算，加上李楚，此时大厅内一共有八名术炼师，等级最高的，是先前对李楚施以杀手的灰眉老者，但一名蓝焰级术炼师，怎么都不会自降身份，检验几件低阶术器。
剩下的七人，包括库兰皇子，天元宗齐陶等，全为红焰级术炼师，按说都有资格上台检验，不过那名叫做赵松的中年术炼师，却是唯一的一名红焰巅峰期术炼师。
他的等级最高，而且估计平时为人也名声不错，这才被众人选上台负责检验。
“不可思议，不可思忆……”端起那柄千钧矛，来回轻轻抹撒、小心探测了良久，赵松才满脸惊叹的抬起头来，对台下难掩紧张的众人说：“玉大师说的一点没错，这柄千钧矛，的确是用云崔木、寒玄铁、玉兰草液和百灵鸟羽这四种下品炼材制作而成的，而且……”
“而且用量难以想象的精准和严谨，可惜我造诣不够，看不出其中隐藏的玄机。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单论成本，这柄千钧矛比常规千钧矛，至少节省了近一半，神乎其神啊！”
“啊，居然是真的……”
“玉大师，能不能告诉我们，这一副千钧套装，到底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呢？”
成本少一半，价格也相对少一半，对每一个家族豪门或国家来说，都意味着消耗的巨幅减少，同时也代表资金流动和储存的全面改善，没人能抵御这种巨大的诱惑。
当听到赵松的亲口证实后，众宾客已难抑激动和兴奋，有急不可待出言问讯的，也有精明之辈，暗中捏碎讯珠，调动资金或传讯家门长辈请示的……场面乱成一团。
“不好意思，对客户资料绝对保密，是我们商会必须遵循的原则。”玉大师严肃说。
“玉大师，你还没介绍这几件千钧术器的威能如何哩，价格少一半，不会威能也弱一半吧？”片刻之后，终于有人想起了术器最关键的威能一项，忍不住大声问。
他这么一问，顿时让所有人都立即停下了动作，转头警惕地望向台上。
对任何术器而言，无论价格再便宜，形态再精巧，若是威能减弱，便大幅贬值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当众演示
“当然不会。”玉大师胸有成竹，微笑着说：“倘若威能减弱一半，我们又怎么会将这幅千钧套装，作为压轴货物拍卖呢，看完接下来的演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