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呼出一口气,声音稍稍轻松了些,在我身边低声道:“她生下我只是为了留住父亲,可她发现父亲根本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她恨我,恨父亲,更恨白世伯!她给父亲下了绝情,再把忘情送到父亲面前,希望父亲能忘了白世伯,可是父亲宁愿忍受噬心之痛,最后与白世伯死在一起,也不愿忘记白世伯而接受她。从那时起,她就疯了……”
爹爹与邢伯伯分开后的事情,我只隐隐约约能猜到一些,如今从邢天嘴里听到,我才知邢伯伯对爹爹原来爱得这样深。
邢天的视线落在我身上,我看着与邢天交握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地不愿抬头看他。如此静了半响,我才感觉邢天的视线从我身上移走,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又有些空落落的。
邢天道:“我想收亦然做义子。”
我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愣住了,好一阵儿才明白过来,扭头去看邢天。
邢天成功地被我呆愣的表情取悦,笑着道:“对不住,我告诉她亦然是我儿子,被旁的人听了去。”
哦,所以她才会无声无息地离开,但是……我回头看向练武场上一板一眼伸展拳脚的亦然,心里有些东西很让人郁闷的纠结到一起。
邢天握着我的手紧了紧,问:“练儿,可以吗?”
能不可以吗?邢天的视线紧紧锁着我。我低下头,瞟了一眼握在一起的手,忽然觉得尴尬得很,慢慢把手抽回来,拢进袖子里,可邢天留在上面的温度一直不散。
耳边又听到邢天的声音:“练儿?”短短两个字,却带了些说不尽的低徊缠绵,听得我脸上发热,越发地不敢看他。
我吸一口气,掩住心虚的感觉,抬头直视他的眼,肃起面容道:“亦然得跟我姓,名儿已经是你取的了!”
邢天的眼眸一下变得幽深,我马上意识到——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在撒娇耍赖!真是……诡异之极!
我脸上止不住地发烫,想逃开又拉不下面子,只能咬住牙,张大眼睛与他对视。邢天的桃花眼里漾起温柔的涟漪,却又似乎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我瞪他瞪得眼睛发胀,盘算着此刻若是扭头逃了会不会丢人。
邢天慢慢凑近我,我往后缩了缩,眼中看见他两片嫣红的唇开开合合,耳里听见他含笑的低沉沙哑声音:“自然可以,但是……”但是什么?我有些迷糊地想到,这邢天真真是个妖孽!
邢天唇边的笑意更深,凑得更近:“你得补偿补偿我!”我继续咬牙瞪他,这个人当真可恶!明明是他要抢我儿子,却要我补偿他!这叫什么道理!
可我忘了,跟邢天,是没道理可讲的……
邢天已经凑到了我的耳边,低唤:“练儿……”温热的气息喷到我耳朵上,我全身僵硬,只勉力转了转眼珠,幸好亦然背对着这边,不然我面子里子全丢光了!
耳朵上忽地一暖,竟是被他舔了一下!我后背一下挺直,往后缩去,却被他按住了手臂,只得僵着身子听他继续道:“练儿,我要你!”
邢天终于松开我,退回到原来的位置,我岩石一般直挺挺的往后仰着上半身,一动也不能动。一阵风吹来,两巫山上特有的凤羽花的花瓣在眼前飘落,邢天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鼻端怎么也散不去。
邢天眼眸幽深,微笑着伸手从我头上拈下一片花瓣,仍旧看着我的眼,把洁白的花瓣送到唇边轻轻一吻:“我是不介意的,你若是觉得这里也可以的话……”
绝对不行!我一下跳起来,怒道:“先回房间!”
邢天满脸笑容地站起身,满意地道:“好,你带路!”
我被他看得老大的不自在,转身就走,满心的沮丧懊恼,恨不得把自己暴揍一顿!
我这是被调戏了吧?就是被调戏了吧?被调戏了还答应下来?!而且还走在前面带路回房?!!要不要顺便把自己洗干净洗得香喷喷脱光了躺到床上去啊?!!!
我靠!!
我闷头在前面走,邢天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视线一直停在我身上,炙热到让人无法忽略,透过衣料,烫在我的背上,慢慢地灼烧着我的每一条神经。我脸上的温度降不下来,连身上也开始发热,练武场与惜雨阁之间短短的距离我走得异常难熬,但是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我又巴望着这段路可以长一些,再长一些。
真是……怪事!又不是没滚过床单,上次还是我主动勾引的,怎地今日就这般难为情了?当真矫情得可笑!
还是进了惜雨阁,伍儿不知道去哪里躲懒了,蓉姐在廊下绣着一条帕子,见我们进来赶紧起身行礼:“教主!公子!”
我脸上火烧火燎,脖子僵硬得转不动脑袋,看也不看蓉姐一眼。我听见邢天在后面淡淡的嗯了一声,蓉姐的视线在我与邢天身上转了一转,垂下眼收了东西,退到自己的房间,顺手把门掩上了。
我唾弃着自己矫情的同时,头垂得更低,伸手推开了房门,迈步走了进去,立在门侧看着邢天的鞋子从面前经过,转身掩上门。刚落下门闩,就被邢天抓住肩膀,转过身按到墙上,火热的唇重重地吻了上来。
我闭着眼,任他亲吻。他的吻火热得似要将我融化一般,不容逃脱,也无法逃避!唇被他吮得发麻,一条舌头在口中翻卷肆虐,带起一阵阵酥麻,舌头被他卷住,变换着角度摩擦纠缠。我被他吻得呼吸困难,动了动试图将他推开,却引来更激烈的攻城掠地,只能无力地发出反抗的低吟。
待得他放开我的唇,我终于获得新鲜空气,可以自由呼吸,却听见布料碎裂的声音,我猛地清醒,捉住他撕扯我衣服的手,不期然被他眼中的热度惊到。
邢天定定地看着我,胸膛起伏不定,我动了动已经肿起的嘴唇,好容易才找回声音:“窗户……”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已经抬手挥袖,窗户应声关上,再一震,闩子落了。
邢天不再理会我没有一分力道的手,撕开我的衣服,张口咬上了我的锁骨。我被激得一阵战栗,弱弱地喘息道:“别撕……”但是已经晚了,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碎落一地,邢天的一双灵活的手在我身上四处游走,点燃大片炙热的火焰。
邢天喘着粗气道:“再给你做新的!”说完顺着我的脖子又吻了上来,脆弱的地方被他握进手里揉弄,一波接着一波的快感沿着脊柱袭上大脑,我无力反击,只能紧紧抱住他的肩背,身上止不住地颤抖。
邢天对我的身体了如指掌,没多久我就泻在了他手里,有些发软的被他抵在墙上。邢天看着我,深深地喘息。我垂着眼不敢看他,我知他眼中必定燃着烫人的能焚尽一切的火焰。
邢天抬起我的一条腿,我配合着环到他腰上,两人的身体贴到一处,我清晰地感到他的手指沾着滑腻的液体挤进我的身体。背后是冰凉的墙壁,胸前是滚烫的身体,这种强烈的对比让我更加敏感,也让我觉得羞耻。我别开头,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股间有灼热的东西来回地蹭着,邢天的手指在我体内不容反抗地侵略,唇贴过来在我脸上胡乱的亲吻,声音却是极尽温柔缠绵,一遍遍地唤着“练儿”。
我被他唤得心中烦乱不堪,皱起眉,扣住他的头就吻了上去。邢天撤出手指,抬起我另一条腿,如此一来,我只能手脚并用,树熊一般的挂在他身上。
毫无意外的,邢天顶了进来,我闷哼一声咬在他的肩头。但他似乎并不着急,在我耳边喘了几下,只托着我的腿弯,转身迈步走向整整齐齐的床榻。
我清晰地感到小邢天一点一点地往里挺进,这个姿势,感觉就像是我在把他一点一点地吞入!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体液滴落地面的声音!这个……混蛋!我心中气恼,牙齿越发下了力气,不多久,甜腥的味道已经在口中弥漫。
这几步邢天走得极慢,似乎颇为享受,竟好似全然不知肩上的疼痛一般!待他将我放到床上,我已经咬得牙酸,恨恨地想到,这该死的家伙硬得像石头一般,怎不崩了我的牙?!舌头意犹未尽地在伤口上舔了舔,却听到他猛然抽气的声音。哦,这时候知道疼了?
不待我幸灾乐祸,他已然直起上身,提起我的腿架到肩上,大力地顶了进来!
我被他顶得眼前发黑,口中难以抑制地溢出破碎的呻吟,双手无助地挥舞,被握进火热的掌心,吼间有作呕的感觉,似乎连心脏也会被顶得呕出来!
我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地骂:邢天,你他妈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威武!!
、第四十章 谁能付真心?
邢天那家伙,果然不是人!从下午一直折腾到晚上,亦然都回来了还不放过我!我无力反抗,只能手软脚软的埋在枕头里随他折腾,直到外面没声音了,他才抱着我冷静下来。
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我感到有修长的手指拂开我脸上的发,温热的唇凑过来在我脸上细细亲吻,温柔得全不似先前那般强硬与不容抗拒。我被他亲的心烦,皱起眉,翻身拿后背对着他,大腿内侧似乎有粘腻的液体流出来的感觉。
邢天再次将我搂进怀里,在后颈上烙下一串亲吻,贴在我耳边道:“练儿别睡,先去沐浴。”
这什么世道?困得要死还不让人睡?!我皱着眉哼了哼表示抗议,自顾自地睡去。
朦胧间似乎听见一声叹息,然后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了起来。甫一接触到夜里清凉的空气,我不由得瑟缩一下,手动了动想抓些什么,身上马上多了一层薄被。我不理会耳边的轻笑,抱着被子蹭了蹭,这才放心的沉入黑暗。
我是多么希望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我一个人啊!偏偏天不随人愿,我是被身上的重量压得喘不过气才醒过来的,不用睁眼也能知道,有个人正缠手缠脚的抱着我,整个压在我身上!该死的邢天!你想我死也该换个死法吧?!!
我火气冲天的睁开眼,入眼的却是邢天安静恬然的睡颜,那些火气一下子全都烟消云散了。邢天的侧脸贴靠在我胸前,双手环在我腰上,整个埋在我怀里,如同那次在连云堡我醉酒之后。谁能想到堂堂邪教教主的睡姿竟是这般糟糕?
我低下头,正好能看见邢天的半张脸,乌黑发亮的头发,光洁的额头,无需描画已经完美的细眉,细密的眼睫盖住了三分狠毒、三分凉薄、三分无情、一分温柔的桃花眼,掩住了所有的狠厉肃杀,平添了几分温顺与恬淡,如同不知尘世辛酸的天仙。
我叹了口气,移开眼,道:“天已大亮,教主大人若是醒了,就请回吧!”
邢天放开我,撑起身侧躺到旁边,我听见他带着疑惑与些许怒气的声音:“这又是怎么了?昨天不是好好的吗?”
昨天很好吗?我回视他,漠然道:“教主大人的话白某听不明白。教主大人教务繁忙,白某不敢多留。”
邢天撑着胳膊看了我半响,翻身起床,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换上,背对着我,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道:“练儿,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我绝不会放手,绝不!”转身走到门边,又道,“赤炎送亦然与小石头去苏长老那里了,你好好歇着吧!”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纸照下来,有些晃眼。我抬手挡在眼睛上,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
放手又怎样?不放手又怎样?邢天,我与你之间的纠缠已经太多。我的心早就被掏空了,你要的,我给不起……
接下来没再见到邢天,我依旧过我的闲散日子,他既说给我时间,就定然不会来找我,我就放心在内院散步。
离练武场不远,有一处荷塘。这个时节,碧绿的荷叶把塘面遮了严实,粉红粉白的荷花高高低低的从荷叶间探出,开出满塘的喧闹。塘边上有种着一片白杨,笔直的树干上撑着华丽的伞盖,投下成片的树荫。清风吹过,带出一片凉爽安宁。
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不管有多烦心燥热,只要往这里一站,心里很快就安静下来。自从发现这里,我几乎每天上午都会过来站一站,最近在这里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吃过早饭送亦然出门就过来了,一直站到中午亦然下课回来之前。什么也不想,就只是发呆。
我站在这里,看前几日盛开的荷花开始凋落,看花瓣落尽的莲蓬渐渐成熟,看新出的花蕾慢慢绽放,突然就觉得羡慕,那么多的莲子生长在同一个莲蓬里,落在同一片水域,发芽生根,长出碧绿的荷叶,开出或粉或白的荷花,然后凋零、残落、腐烂,一辈子呆在同一个地方,一辈子都守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孤单,从出生到死亡,总是热热闹闹的。
突然会傻傻地想,下辈子能做一颗莲子就好了……
有脚步声走近,我继续看着荷花荷叶发呆,不去理会。邢天大概交代过,如今内院的人都知道我的存在,看见我在这里一站一上午也不会有人打扰,即使有人路过,在附近停上一停,不多久也会走掉。
不是邢天,不是亦然,我等着那人自己离开。
过了一阵儿,那里没有了气息,我微微松了一口气,转身去看,赤炎竟然石像一般的立在那里!
我愣了愣,发现赤炎的一双眼竟是在看我!我回过身,视线落在一朵新冒起来的花苞上,问:“有事吗?”
片刻后,赤炎的声音从侧后传来:“你都知道。”他清亮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些怨气,我不明所以,皱眉问:“知道什么?”
赤炎静了下来。我等了一会儿,冷声道:“你若是不说,就请离开!”
赤炎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板的声音里显出些许愤怒:“你知道我对教主的心思!”
我笑起来:“你以为,你掩藏得很好吗?”
“是!”赤炎的语气十分肯定。我继续笑:“可你却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藏不住的!”
赤炎不理会我的话,道:“你也知道教主的心思,教主对你的心思!”
我心底猛地一颤,整个人都愣住了,半响才缓缓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
赤炎的怒气更胜:“你一直在利用教主,利用也就罢了,教主心甘情愿!可你明知教主爱你,却不肯给他回应,一直若即若离,每当教主认为得到你的时候,都将他推开,让他失望甚至绝望!白秋练,这样玩弄一个深爱你的人,有趣吗?”
是啊,这样玩弄一个深爱你的人,有趣吗?江秦,有趣吗?
我冷笑着转身面对赤炎,道:“你以为他爱我?那我问你,我是他什么人?我不过是他众多男宠当中的一个!而且是带着拖油瓶的那个!我不过是比其他人多了颗日魂珠!”
赤炎脸上显现出明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