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天有泪之不准云有泪- 第17部分

‘看他刚才的样子，还当着上官小姐的面诋毁自己的弟弟，云翔为他牺牲这么多，就换来他一句攀附权贵啊？’

‘就是，什么人啊，他就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好，就抓着云翔过去那点事情做什么文章。’

‘看起来他是认识上官小姐的，该不是他妒忌云翔，想拆散人家吧。’

‘谁知道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一场接风宴就在这样的风言风语中结束。

　20十九

过了二三日。

敏毓还是到了展家画画，品慧也愿意看她画，虽说自己不懂这些文绉绉的东西，不过和敏毓一起她也挺愿意；她画画，自己就在旁边找些事做。

“娘刺绣的手艺真好。”敏毓是不同这些女红的，自然也羡慕会这些的人。

品慧出身小户人家，但母亲还是严于她女红的手艺，所以品慧的绣工还不错“现在云翔大多都是洋服，很少穿褂子了；我也用不着给他做衣服，唉，小敏啊，我听云翔的意思是你想要办洋派的婚礼？”

“嗯。”敏毓往图上添了最后一笔“我娘不信基督教，不过和教会里的神父关系都不错，所以他答应借教堂给我；慧姨，还没有见过西式的婚礼吧。”

“嗯，特别一点也挺好。”品慧也明白这事自己控制不住“你长的跟洋画里的人似的，穿洋服特别好看；小敏，你家里长辈有洋人？”

“我祖母是俄罗斯人。”敏毓搁下笔，这次的景选了花园的紫藤架下。

春河过来“夫人，时间差不多了。”

品慧收起针线，起身“小敏，那我先去了，你今天留下吃晚饭啊。”现在品慧也是生活滋润的很，夫人们看戏都叫上她了。

敏毓让姜燕给她换了画纸，送品慧出了院子；她对京昆剧之类兴趣不大。

望着品慧的背影，还不待她回转，就看见一身浅色长褂的展云飞立定在不远处。

“展先生。”她向他颔首。

“我想和你谈谈。”展云飞正色。

没有拒绝“好啊。”

花园。

“我记得你说很喜欢严谨的英国文学。”展云飞看到桌上有新铺好的画纸。

她则将毛笔尖的突出杂毛拉去，芊芊玉指轻弹“我喜欢的东西不少，传统的笔墨书画，西方的电影戏剧，我爹总说我学的多却又不精，我小提琴也拉的不错，笛子也会吹几首，可遇见行家就都拿不出手。”转身，一笔落下，然后洋洋洒洒绘起面前紫藤花。

展云飞目光落在她笔尖，或许本来就有绘画的功底，她的画怎么都不像初学者；寥寥几笔就够格出盛开紫藤吐艳时灿若云霞的繁多绚烂，一串串硕大的花穗垂挂枝头，紫中带蓝；她真是博学多才。

“上次酒宴上也来不及细说什么。”他又不由自主将目光转到她身上“你说你了解云翔的过去，我不知道指的是哪方面。”

“我也不知你所指的。”敏毓头也没抬“可是，展先生也该知道爱情是盲目的，如今我满眼都是云翔的好；你非要如此泼冷水？他可是你亲弟弟。”

“就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才不能眼见你盲目下去。”展云飞恳切的说“你都说爱情是盲目的，我们是朋友吧，既然如此，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敏毓没有在画中添什么蝴蝶之物，她的紫藤就是只是紫藤“就算云翔有不好，可人哪有完美的；且，有些话我想不该由你来说，因为很容易让人误会你是诋毁云翔。”朋友？如果只是说过一次话就是朋友，那她还真能算交友满天下了。

展云飞义正词严的“他的过去你都知道吗……”于是一大串展家兄弟小时候的事从展云飞口中讲出，其中还有纪家兄妹的事，大多是有云翔如何淘气欺负人的，也有他学习不好故意对兄长捣蛋使坏的，还有他学业不好把爹气半死的，总之就是很多……

敏毓一直在作画，随展云飞说，也不反驳也不生气，就是听着：多嘴多舌，搬弄是非；心中只有这八个字的感觉，中国文人的酸腐之气也扑面而来。

说到后面展云飞都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像搬弄是非的长舌妇了，轻咳止住了话头“总之，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云翔根本不是你所认识的那类人，你要考虑清楚。”

敏毓搁下笔，让姜燕拿起画“这张让人拿到铺子里裱起来，下个月是三娘生日，她最喜欢紫藤花。”

姜燕听吩咐去办了。

敏毓将笔放入笔洗内“展先生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敏毓——”展云飞有些恨她无动于衷“你怎么就不明白，现在的云翔现在是为了你家的权势而故意掩藏了自己的本性。”

敏毓蹙眉“可与我交好不是都有这种嫌疑吗？”敏毓？和你很熟吗？“莫说是云翔，就是换了展先生你也一样，就算你的妻子死去很久，可还是会被人如此质疑。”

展云飞不自觉的避开了她光明正大的注视“只要拿出真心，时间久了自然会知道，事久见人心。”

“展先生是担心我无法靠个人魅力让云翔以真心以对？”敏毓抓住了他话中的漏洞“你认为我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花瓶？不过是云翔想攀高的阶梯，娶回家就变成了展家美丽的摆设？”

展云飞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你曲解了我的好意，你是个思想独立的新时代女子，当然不会是什么摆设。”

“那我倒是要好好认识一下这位纪天虹小姐了。”敏毓自嘲“看看她到底哪里好了，可以让云翔这么念念不忘；瞧瞧她娘将她教导的多出众多优秀，可以让我甘拜下风。”

展云飞见她牵连出天虹，这也不是他的本意“敏毓……”

“住口，云飞！”一个人影出现在了花园另边入口。

展云飞和敏毓都没有想到展祖望会在此刻出现在家，而正巧路过这里。

展祖望痛心疾首的看着大儿子“我没想到啊，云飞，我真的没想到……”

“伯父，看起来，你和大少爷有许多话说，我就先走了。”敏毓微微笑着，态度优雅端庄“大少爷，诗经有一句，我很喜欢，‘子不我思，岂无他人。’感情如水，冷暖自知，三千溺水我不过求取一瓢饮，先失陪了。”

后面传来了展祖望生气的声音“……就为了小时候的打打闹闹，你记恨到现在？说云翔对你从来都是敌意，可我看来现在是你纠结在过去不拿当他弟弟维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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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苑。

春河冷汗淋淋的退出了屋子。

冷空气笼罩的屋内是品慧气急败坏的咒骂。

“娘，冷静点。”云翔几乎是咬牙说出这几个字的，但扫了一眼老神在在的敏毓“你今年就嫁进来。”

“才不。”敏毓拒绝的没有迟疑。

品慧以为大房的话影响了她，坐在她身边“小敏，大房都是污蔑云翔的……”

敏毓抬眼睃了眼完全黑脸的云翔“拉人家头发，捉蛇，裙子里放青蛙，哈哈，云翔，你到底有多幼稚啊。”克制不住的掩嘴偷笑。

“小敏！”云翔气的不是展云飞希望敏毓认清所谓他的真面目，而是过去的糗事都暴露在了她面前。

品慧见她笑的那么不在意，也放下心来“小时候他可淘气了。”

“看起来我要生女儿才好。”敏毓托腮看向生闷气的云翔“嗯，不行，都说儿子像娘，完了，你我二个一个恶霸一个蛮不讲理，都说儿女是债，你我小时候都够让人头疼的了，我可不想自己也经历一回，看起来还是一个都不要才好。”

品慧端着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知道小敏洋派，可这事就从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嘴里说出来还真是让她这个老人惊的够呛“小敏啊，这话，让外人听见可不好。”

“这儿没外人啊，还是您老拿自己个儿当外人了？”敏毓笑嘻嘻的。

云翔走过去，捏捏她的粉颊“娘，她这是要你放宽心。”

“忍字头上一把刀，扎的够疼吧。”敏毓打开他的调戏，一拳打在他后背“云翔，真是这么生气吃完晚饭，我陪你去跑马；但你爹面上我要你温润如玉、翩翩公子。”

品慧也心疼他的忍耐“是啊，要么去跑跑马，总憋着也不好。”从来不忍耐的儿子如今是忍了又忍。

云翔瞧着敏毓含着狡黠的笑意，但眼珠中却是坚定狠厉“我能忍耐他的挑拨，但我不能忍他对我女人的觊觎；敏毓，看见他你必须给我走远点；我可以用一切计谋，但绝对不拿自己的女人施美人计！”这是作为男人的底线。

敏毓做到品慧身边“慧姨，你瞧他啊，龇牙咧嘴的吓人；我是美人，但未必是个美人就要用美人计的，你当我什么人啊。”

品慧拍拍她挽住自己胳膊的手“云翔也是担心你的名誉嘛，他是紧张你还不好。”

“美人计呢，也不是不能用。”敏毓笑了下“云翔，这美人计你还真得用用，别生气，别生气，我也不能干那自降身份的事，莫说慧姨和你不答应，我娘知道还不扒我皮呀。”

“你这丫头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啊？”品慧也知道她鬼灵精怪的“快说出来啊，别让慧姨着急。”

“不急，此事还真不能急。”敏毓噙住嘴角的弧度“且看吧，反正爹和大哥不准我出桐城，我有的是时间玩这出争夺家产的游戏。”

品慧叹口气“老爷要是真这么偏心……我就不信了，放心，云翔，小敏，娘也不是吃素的，就是和大房撕破脸，也不能让老爷这么轻易把展家交给大房了。”

“太太，二少爷，敏小姐；老爷请你们去吃晚饭。”春河来告知“大房他们都到了。”

云翔眯起眼“走吧，我正好会会这个大哥。”

“慧姨，上次我给你眼药水，还有吗？”敏毓突然问道。

　21二十

展家内庭。

展祖望已经先坐好了，品慧一人先来，云翔和敏毓却姗姗未到。

品慧先入内，坐在了展祖望身边的。

“怎么这么迟？”他都等了好久了“云翔，小敏呢？”

品慧看到大房母子俩都坐着“在后面；老爷，能来就不错了，小敏为了当初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哭了好久，把云翔嘴皮子都磨破了，才哄了来吃饭；云翔真是命苦啊，亲兄四年未归，他独撑家业天天忙的脚不着地，就小敏能给他点安慰；本来以为大少爷归家了，兄弟能和睦相处，哪知道又横生枝节；大少爷啊，你不能帮衬着，也不要扯云翔后腿啊；真把小敏气回奉天，云翔还有什么心思忙生意啊，难不成真有人故意的啊，赶走小敏也就是赶走了云翔，然后一切都能坐享其成了！”

“品慧，你说的是什么话。”展祖望听了可不高兴了“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的；下午我已经教训过云飞了，你就少说一句。”

品慧瞅了展云飞“您是说过他了，可我瞧着大少爷未必觉得自己错了；说不定以后还在小敏面前说些什么呢。”

“如果云翔没有恶习，他又怕我对敏毓说什么呢。”展云飞不觉得自己有错，下午和父亲的对话也是不欢而散的“如果他有问题，就是我现在不说以后也总会暴露；敏毓那么聪明自然会察觉。”

“敏毓，敏毓，大少爷和小敏很熟吗？我可没听小敏说道过大少爷啊。”品慧正眼看他一回“云飞啊，老爷一直夸你知礼，可如今一个女孩子的闺名就被你叫着，这算什么啊？老爷，他这样称呼自己未来的弟媳，您觉得合适嘛？”

展云飞应声“二娘，如今是新时代了，男女七岁不同席的陋习也没了，称呼名字也是一张尊重。”

“可还是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我想大哥你还是称呼她为上官小姐，或者二小姐比较好。”有人从外面入内，身后牵着一人“毕竟是未来的弟媳，大哥还是避嫌点的好；就当是做弟弟的求你。”

展云飞看见上官敏毓眼眶红红的，似是曾哭的很厉害。

展云翔绅士的为她拉开了位置，请她落座，然后再自己坐下。

敏毓也没了过去的大方，低着头。

展祖望也是看见的：小姑娘明显是哭过了“小敏啊，我已经骂过云飞了，云翔对你怎么样，你最清楚了；别难过了，哭坏了身子不好，你身子骨弱，来来来，今天厨房准备了你喜欢的蒸鱼，你多吃点，这蒸鱼冷了就腥了，就要现在吃。”给云翔使眼色。

云翔顺意，夹了一筷子雪白的鱼肉“小敏，瞧见没，爹最疼你的；第一筷子的鱼就给你吃了。”

敏毓依然没有提筷的意思。

魏梦娴也看出了小姑娘委屈的模样“云飞啊，还不给云翔和上官小姐道歉，你说你，刚回来，对什么都不知道，掺和什么；这都是云翔和上官小姐的私事，就算你这个做大哥要提醒上官小姐别让云翔故态复萌，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大姐你这话就不对了，人哪里没缺点，没缺点那是庙里的菩萨。”品慧现在腰板很硬的“小时候调皮也不是坏事，就怕有些人小时候装的正经，大了未必会干正经事，浪子回头金不换，可所谓君子到头来也是衣冠禽兽的也不少！明明就对人家没意思也从来不说明白，吊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等成了老姑娘，这事，我家云翔就不会做出来。”

魏梦娴听出她映射的意思“什么不说明白，本来就没有用得着说明白的，她要等是她的事，与别人有什么相干，又不是谁拿着刀逼着她的。”

“当啷——”

魏梦娴话音刚落，众人身后就有人敲碎了什么。

众人回头，就看见纪天虹脸色苍白的站在门口，脚前是打碎的好菜。

“没事，没事。”纪总管看到女儿虽然心疼，却也不能说什么“天虹啊，你下去吧；梅香，把这收拾掉，彩和，让厨房重新做些来。”

梅香忙起来“天虹小姐，没关系我来收拾吧。”

纪天虹委委屈屈的也端下“不不不，是我失手，我来收拾就好。”

“天虹，小姐？”敏毓冷冷回眸“云翔，你是有妹妹不成？还是桐城哪个大家大户的千金小姐来了。”

展祖望看向从来客气端庄的敏毓，天虹一直伺候他们用餐，她从来没有为难过，见面也是生疏客气，但可没有一次给人家脸子看；今儿是怎么了？

敏毓瞅着云翔的表情，粉唇微微颤着。

展祖望懂了：就因为云飞乱说话，才让她吃醋失态。

云翔一脸无辜“好好好，展家就你一个小姐，以后也就你一个二少奶奶。”

敏毓却落下泪来“人家是你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