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担心。」秦淮像是下定决心般说,「对不起,林汐雾。」
「啊?」为啥要道歉?林汐雾一头雾水。
「嘿,大小姐!」陆桥河从床上蹦下来,把手里的平板电脑双手奉上,「还你。」
「哦,你不看了?」林汐雾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玩厌了,还得再想个神马东西吸引他注意力才行,「PSP要玩吗?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要玩18X游戏……」
「哇哇哇,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陆桥河受宠若惊,「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心虚了啊?」
「你才虚,你全家虚!」林汐雾一板脸,「爱玩不玩!」
「抱歉,我有急事,下次再来陪你。」陆桥河笑眯眯地拍拍林汐雾的肩。
林汐雾皱眉,抓住陆桥河的手,高高举起。
「书呆子。」陆桥河突然喊站在林汐雾背后的秦淮。
刺啦——
林汐雾脖颈一麻,两眼发黑,笔直地倒下去。
「还说下不了手,这不做得挺利落。」陆桥河接住林汐雾,对秦淮挤眉弄眼,「可怜的大小姐,平白无故脖子上多了两个黑印。」
电击棒向来是出门旅游打架劫社必备产品,轻轻一按,色狼即倒。算上这次,林汐雾已经被电晕了两次,可想而知她醒来后会发生什么……
「你也想来试试吗?」秦淮按下开关,电磁火花噼里啪啦地响。
「好怕怕。」陆桥河把林汐雾安放在病床上,披上外衣往外走,「去小野妹子那儿。」
「……」秦淮盯着陆桥河看。
「别我问怎么知道的,我不是把邮件转发给你了吗?你要是没看他们发我的恐吓信,怎么愿意来帮我?」陆桥河不耐烦地挥手,「走啦走啦,小野妹子的贞操等着我们来守护。」
秦淮手一抖,其实他还有件事没告诉陆桥河……他把这封邮件顺手转发给了宗正部长,部长命令他跟陆桥河一起去,所以能不能把那个“们”字给去掉?
宗正义收到秦淮邮件的时间和他即将暴走的时间差了1秒,他浏览完毕后便那上他的外衣向停车场走去。
他清楚安野这么做的原因有很大部分是在和自己赌气,但他也相信安野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信任着自己可以把他安全救回来。
「该拿你怎么办呢。」宗正义苦笑,望着空空的副驾驶,心中百感交集。总有一天他会把安野锁紧那个房间,让他再也不能四处乱跑。哎……克制、克制,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他再长大些。
宗正义驾车驶向警局。
在大家都在为安野焦头烂额、忧心忡忡时,他本人却乐得一番逍遥,越是接近真相他的心脏就越难以平静,这种愉悦是任何刺激都无法给于的快乐。
「我来问几个问题,你回答我,行吗?」安野对带走他的男子道。
「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吗?」他不屑地笑。
坐在驾驶座上开车的小流氓也应呵道:「大哥,别听这奸诈小子的话,他能让你不知不觉地说出不想说的话!」
「哦?」男人挑眉,「很有趣。」
「小流氓同学,多谢你的抬举,但我并没有使诈,凡是说出口的话语,都是你自己的决定,我不能主宰你的大脑。」安野向来反对□,控制和诱导是有决定性的差别。
「去你妈的小流氓,我叫蔡闻茫!」再也受不了这个外号的蔡同学爆发,他忍很久了有木有!
噢,原来是文盲不是流氓。
「早点告诉我们你的大名,也不至于气得那么惨。」安野觉得文盲兄是自找的,不值得可怜,他把注意力放向另一个身上,「那么这位大哥的大名呢?省了取外号的步骤,我们坦诚相待吧。」
「龙言传。」他说出这个名字时,眼里带着厌恶。
这个细节当然不会逃过安野的眼睛,从上车开始他就注意着龙言传的一举一动,他需要情报,包括此人的生性、习惯、底线等等……
「传哥,干嘛告诉他你名字呢!」蔡闻茫咂嘴道,手里的方向盘灵活操控,喇叭按得笛笛直响。
「不知不觉。」龙言传冷淡道。
「喂,传哥……」蔡闻茫吐槽无力,还是好好开他的车吧。
「那么龙言传,是你杀了你和龙言之的父亲吗?」安野大胆地发问。
「……」龙言传表情复杂,以极其凌厉的目光打量安野,像是要在他身上烧穿一个洞般。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我想我可能已驾鹤西游。」安野一脸轻松道。
「怎么可能,是陆桥河杀的。」龙言传哼地一声冷笑。
「你在撒谎。」安野用手指在脸上画了个倒三角形,「你的嘴在笑,但你的眼睛,却没有。」
咔嗒,子弹上膛的声音。
龙言传伸手拿出安野藏在腰际的手枪,对准了他的眉心。
「你已经过了童言无忌的年龄了,注意你的用词。」他双目冷冽,形如冰魄。
安野握住他的枪口,眼神自信如初:「恼羞成怒了吗?光是这点气量可做不了龙门的掌门,龙言之可是在我和他对话的最后才想杀我哦。」
「哼。」龙言传讪讪地放下手,没兴趣再和安野计较。
果然啊,这家伙很在乎龙言之……呵呵,也是啊,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哥哥乐意输给自己的弟弟。
「你弟弟的腿是为你而伤的吧。」安野把话题引向龙言之,尽可能配合龙言传的兴趣。
「你想知道什么?」龙言传没想到他选中的会是个如此麻烦的人,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会回答安野的话……也许是太久没和人谈过那段往事,积郁在心中的很多秘密,有些蠢蠢欲动。
「果然呐……」安野摸下巴,「我想你听到了我和龙言之的对话,所以不会否认这一事实,并下意识地做出回答……我就觉得奇怪,如果龙言之的腿伤真是陆桥河伤的,而他又会至今对陆桥河放不了手,只有一种可能……这伤不是桥河故意为之,而是龙言之自己为了保护谁而伤的。」但他不愿把责任推卸在这人身上造成这人的心理负担,与他如此亲密、又与陆桥河有如此深仇大恨的,算来算去就只有眼前的大哥了。
「……」龙言传的眼神变得戒备起来,他今天真的不正常,泄露太多不能讲的事了!
可陆桥河为什么要杀龙言传?他的终极目标不是龙齐天吗?
难道……
65
65、空殿 。。。
陆桥河与秦淮走后;林汐雾睁开双眼;抹了抹脖子。
「擦的;真疼呢。」她摇摇头;确定身上没任何其他伤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喂喂,小艾啊;陆渣渣那混蛋当真跑了,还带着小书呆一起私奔。」
「那真是糟糕呢。」艾篙轻笑出声,「无间道大人被无间道了……这就是常说的天理循环因果报应?」
「他要报应的事可多呢……我的脖子。」林汐雾一动就感到颈部肌肉一阵阵发麻;「我们还得去次监狱接人,你准备好出门了吗?」
「随时待命。」艾篙早就把提人的单据都准备好了,「楼下等你。」
「够劲!」林汐雾下床,向车库飞奔。
龙家老宅,隐没于喧嚣城市中的静地。
荒废的城堡长满了爬墙虎,绿绿的枝桠覆盖了青砖红瓦,古老式的建筑今日终于从沉睡中醒来,敞开大门迎接主人的回归。
安野走进老宅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阴风而袭,他不信鬼神、完全的科学主义,之所以用阴风两个字来形容,实在是这里就像开了空调一样,外面的温度和里面的,天差地别。
原本就入秋的气候,在这座大屋里,变成了严寒的冬季。
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全身汗毛竖起。
「好冷……」蔡闻茫摸摸自己的手臂,吸鼻涕中。
「你说,这间屋子……会不会有鬼?」安野突然靠近蔡闻茫的耳朵,低沉阴森地问。
「鬼鬼鬼?」蔡闻茫向后退了一步,装镇定状,「才才才不会有有什么鬼呢……难难道是龙老爷?」
「还真信啊你。」安野叹息般地望了一眼文盲同学。
没文化真可怕……
「啰嗦!」蔡闻茫乱丢东西的习惯始终没有改,随后抡起柜子上的花瓶就想向安野砸去。
「那个花瓶是清代瓷器,市价百万朝上。」安野指着蔡闻茫手里的花瓶。
「哈?」他手一颤,在花瓶落地之前赶忙接住,百万、百万……这两个字在脑海里反复回荡。
「骗你的,还真信。」安野蹲□抱住头,青花瓷器自头上呼啸而过,砸在墙壁上粉身碎骨。
他有点理解陆桥河为什么这么喜欢用语言调戏人了,随便说两句就炸毛的人真很可爱呢,那个不甘心的表情真叫人想继续欺负下去。
「我说你这人一点觉悟都没有吗?你在敌营哦,一个不高兴,老子我就一枪崩了你!」蔡闻茫掏出他的手枪对准安野,目露杀意。
「觉悟?如果我没有,就不会站在这里。」安野背脊挺直,向前方迈步,完全无视文盲君的威胁。他今天就算要死,也不会死在这人手里。再说,他还没想死呢!
「闻茫,安静点,去外面看看布置得如何了。」龙言传支开他的手下。
「是,传哥。」蔡闻茫收起枪,用警告的眼神望了安野一眼后便离开了。
复式结构的房子看起来宽敞无比,一楼的大厅如同电影里那般恢宏,尽头处两条红木制的阶梯通向二楼,几间房的房门都布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唯独左边第二间,看起来崭新如昔。
「请坐。」龙言传示意安野坐下。
大厅里放摆了三把椅子,龙言传一把、安野一把、那另一把……不言而喻。
「我们再聊聊吧。」安野边坐边说。方才提到龙言之的腿伤,这位大哥就没再继续话题,可见这件事对于他而言也是一壮沉重的打击。
「可以。」龙言传到了龙宅而反而显得随意,手边沏了壶茶,老神在在的样子。
「你是觉得对一个死人说任何话都没关系了,是吗?」安野察觉出他眉宇间的杀意,坐在这座老宅的中心让龙言传有种至高无上的荣誉感,这种虚荣让他自我膨胀,变得自大起来。
「你确实很厉害,让我有点舍不得杀你了。」龙言传欣赏道。
他第一次接触安野这样的警察,很特别,一点官腔和架子都没有,年轻、有正气、敏锐、说话不知分寸,却不让人讨厌。
「你对任何人的态度,都是这么暧昧的吗?」安野开始他的心理战术,既然对方开口了,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暧昧?」龙言传咧开一个阴森的笑容,「你还太年轻。」
「为了保护自己,不管进还是退,都会给自己先找理由,这就是暧昧。」安野对龙言传的评价不以为然,「年轻的好处就是坦率,你不坦率、龙言之也不坦率、陆桥河也不坦率。」
「坦率有用吗?」龙言传一砸杯子,水花四溅,「坦率了想要的东西就能得到?」
「不说出口,你一定不能得到。」安野在推测龙言传的想要之物,「即使得到了,也不完整。」
「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龙言传的语气变得恶毒,眼神也像厉鬼似得恐怖。
不管是龙言之还是龙门,都不完整了……看这座空空的宅邸,散发着时间晕染的光辉,停格在过去的时光,套住了一个又一个在这里住过的人。
「是你杀了龙齐天吗?」安野最终还是决定问这个问题,一切的姻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有意义吗?」龙言传对上安野的视线反问。
他的眼睛里有恨,也有爱……并不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没有逃避、没有掩饰。
「哎……」安野叹气,「原来是这样。」
「噢?你又知道了什么?」龙言传饶有兴致地问。
安野摇摇头,沉默不语。
事情还真是简单到令人发指……只要和三个人都谈过,自然而然便得出了答案。他现在就是为当初的宗正义感到不值,白白放过了整垮龙门的机会……如果那个时候就能彻底消除龙门,也不会有今天这么多麻烦事了。
「这些年你不在天朝对吧?」安野来到这座房子就明白龙门近年在国内销声匿迹的理由。
二楼左边第二间,如不出意外就是龙言之的房间。
按龙言传的态度,他对这间老宅的执着超出一般人想象,他不可能放任它的颓废。再来,半个月前的荒村事件计划极其周详,遗憾的就是那个办事的人。如果换成眼前这位连在监狱都能安装窃听器的主,说不定他们C。A。O真有去无回。
最有力的证据还是监狱里那一群混混们突然间手头宽裕,假设龙门一直存在,绝不可能正好遇上这个时候有钱起来。
蔡闻茫先回国安排事宜,龙言传在最近才回国,为的就是收网捞鱼、梦中捉鳖。
「你真的没有读心术?」龙言传认为自己并没有说任何泄露机密的事,为什么这小子却能一件件将重要的事抖出来。
「有噢,特异功能,千万别想事,我全知道。」安野一本正经道。
「大哥。」龙言传手边的对讲机传来声音。
「嗯?」
「人来了。」蔡闻茫深沉道,他们等待已久的人,终于出现了。
「小子,你的好朋友来了。」龙言传对安野得意地笑,「闻茫,带他进来。」
「遵命传哥!」
不一会儿,蔡闻茫就拿枪指着陆桥河进来了。
「哟。」陆桥河对安野抛了个媚眼。
「就知道你不会安歇。」安野摇头道,「原本我们是可以全面胜利的。」
「我只是想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样样都麻烦小野妹子,身为男人的我不是很丢脸吗?」陆桥河的笑容灿烂好比阳光。
「随你,正好汐雾她们很喜欢八卦,我听了回去告诉她们。」安野对着龙言传身后硕大的落地玻璃望去,这个位置选的可真好,琢磨着秦淮应该就守在那里,一旦屋内有个轻举妄动,他就在那儿狙击造事的主。
「那正好,在你们死前,我来给你们说个故事。」龙言传心情很好,拿起放凉了的茶一口一口抿,丝毫不介意它的温度,「从前呢,有个不负责任的男人,他年轻时就四处留情,孩子生了一大叠,却从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哦,除了正妻生下的那唯一,当作心肝宝贝似地宠。」
不用说,他讲的那个心肝宝贝就是龙言之。
「可惜呢,那心肝宝贝不争气,没办法继承家业不说,反而爱上了一个警察。」龙言传叹息道,「真是个败家子呐!」
「每个人有自己不同的道路,并不是官的儿子必定是官,贼的儿子必定是贼。」安野挺欣赏用于反抗命运的人。
「这么说也对,可总有人得当贼吧?一群贼也需要个山大王,没饭吃的贼比野兽还凶猛。」龙言传继续说着他的故事,「说到野兽不得不说狮子这种动物,为了让它们孩子能够独立起来,它们会把幼崽丢在严酷的环境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