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突然插话,眨着眼睛看司徒,“我带家里的特产过去好不好?殷先生肯定会喜欢的,我家里人从老家邮寄的……”
“小二。”胡叶看着司徒额头上的青筋,适时的打断他,“你确定你要去?倒数完你得自己回家哦,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连计程车也找不到哦。”
司徒也阴森森道:“五楼的张玲还在呢,说不定电梯会在你下楼的时候卡住……”
“停!”
小二嘴角抽搐,连连摆手又摇头,“我我我我我,我还是不去了!”
“嗯。”司徒心情彻底好起来,勾起笑容,“你老家的特产,一会儿下班我跟你回家拿。”
小二:“……”
因为之前才解决了毛家的案子,年关当下,刑侦队办公室里的电话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司徒坐了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屁股在椅子上动来动去,活像垫子下面有针似的。
他一会儿又抬手看表,一会儿又摸出手机看时间,一会儿又抬头看对面墙上的挂钟……
总之司徒队长从来没有今天这么期待过时间快点过去,只觉得每一秒都太难熬。
也许是他的心声实在太强烈,强烈到上天都没办法忽视的地步,为了缓解他的难熬,在司徒第三十六次拿起手边的同一张报纸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走进来的人穿着一身便服,皮夹克胸口上别着警徽和警员证,他关上门大步踏到司徒桌前,双手朝桌上一撑,目光直直锁定司徒的脸。
“有个案子,只能交给你了!”
男人开口,声音清朗而有磁性,他脸色疲惫,眼睛下很重的黑眼圈,显然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
“我实在受不了了!”男人收回手,猛的揉了一把头发,“我刚才已经请示过上面了,他们说这案子移交给你办。”
司徒将手里的报纸折了起来,压在办公桌上:“什么案子?很严重?”
“很!严!重!”男人一字一句,几乎咬牙切齿,“还记得我那天和你提到的投诉案吗?”
司徒点头,随即皱眉,“死人了?”
男人说到的投诉案,正是前几日司徒回警局时,碰到刚好出门的扫黄队负责人黄队长的事,黄队长在警局外号“黄下惠”,因长期在职业妓、女的环境里却依然一身正气,目不斜视,秉公执法而得名。
黄队长摇摇头:“没死人,但案子太蹊跷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也受不了,居民也受不了,还会影响警局的名声。”
司徒想起来黄下惠说过的,每次接到投诉却从来抓不到人的事情,不由得也疑惑起来。
“上头怎么说?”
“上头让交给你。”黄队长疲惫道,显然已经被弄的心力交瘁了,“你们不是有殷先生吗?他们让殷先生先去看看再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双更~~(^o^)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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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Ghost。23 。。。
司徒点点头,黄队长眼睛一亮,立刻掏出移交的档案资料和移交文书,跟司徒快速的盖了章。
好像是丢掉了烫手山芋,黄队长的脸色瞬间好看起来,长长出了口气。
“他娘的……老子终于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觉了。”
司徒哭笑不得,同情的拍拍他的肩,“别把除夕夜就这么睡过去了,未免可惜。”
黄队长自嘲的笑笑,跟司徒又闲扯两句,便转身走了。
黄下惠一出门,胡叶和小二就摸了进来。
“头儿。”胡叶看着桌上的资料,“黄队长有什么事?”
“有个他们破不了的案子,上面让先给我们看看。”司徒道,顺手把资料扔给了胡叶。
胡叶翻开看了两眼,皱眉:“没死人啊,投诉案为什么给我们,我们是刑侦队不是城管啊。”
小二“扑哧”一下笑出来,凑过来也看了两眼。
“哇……持续了快两个月了啊,怪不得黄队长整天看起来都快昏过去了。”
胡叶也疑惑:“怎么会投诉了两个月都没抓到人,周围排查过了吗?”
“这份笔记里有写。”司徒看了几页资料里一起送来的黄队长的亲手笔记,“排查,定点监视,蹲守,突击地毯式搜索,诱饵……都试过了。”
“全都不行?”胡叶和小二对视一眼,看见双方眼里的诧异,“这到底怎么回事?”
几人利用一下午时间,一起将所有的资料和黄队长的笔记全部看完了,总算理出了个首尾来——
事件的开始是从一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投诉电话开始的,打电话的人是普通的租房客,住在红灯区外围附近,打到警局投诉是因为实在受不了连续两天晚上三更半夜马路上的哭泣声。
笔录里记录的很详细,投诉者的形容是女人哭泣的声音一开始隐隐约约,后来就越来越大,他从窗户往下看,什么也没看到,回去又睡了一会儿,却被吵的无论如何无法入睡,后来干脆开门下楼去找寻声音的来源,可奇怪的是,他在声音发出的地方绕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投诉者顿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大晚上的,路灯昏黄,马路上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他正想走,却看到对面窗户上又有人家打开了窗户,他们都是被吵醒的。
当天晚上,警局就接到连续几个投诉电话,因为那一带的居民区靠近A市的红灯区,他们都认为是附近的小姐闹出来的事,于是大半夜的,黄队长被一通警局电话从家里被窝中拖起来,迷迷糊糊的带着人赶往目标地点。
只是他们突袭了靠近居民区这一面的所有酒吧和发廊,都没有任何发现,虽然这次的临时突袭也逮了不少人,许多酒吧的线报都没来得及通知自家老板,所以黄队长算是收获颇多。
只是那一晚之后,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每天晚上都有投诉电话打来,而且还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黄队长也专门派人在那附近蹲点,监视,但是出警的人回来报告,他们也听到哭泣声了,可是始终找不到人。
这让黄队长一个头两个大,在努力了接近两个月没有效果后,他的身体也受不住了,终于打了份很长的报告,交代了详细的经过和说明,呈给了上级,让上级做出调整。
而之后的调整,就是将这个案件移到司徒手里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司徒这边有一个特立独行的顾问,而且这个顾问是其他警局所没有的。
虽然犯罪心理顾问那群人一直不怎么待见殷晟。
觉得他装神弄鬼。殷晟在外人的面前,职称也只是刑侦刑事犯罪顾问,除了警局里个别人知道,大多数人对殷晟的真实身份是不知情的。
即便很多人持怀疑态度,也一度认为警局的上层是脑袋出了什么毛病,但在殷晟的协助下,司徒破了好几个大悬案这一点也是不容置疑的,所以即便有人依旧不肯定殷晟的所为,却也无法多说什么。
而警局上层更是看好殷晟,摆出一副十分信赖的样子。
司徒和胡叶、小二将这个案子理了一遍之后,再看时间,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他们一起出了警局大门,各自打了个招呼后就分别回家,司徒带着资料往殷晟的家赶,心里有些说不出的复杂。
明明是想温馨过一个除夕夜的,怎么又被案子缠上了……
不然……等过了今晚,明天再说这件事?
司徒暗自决定,开着车到超市买了一堆吃的喝的,又在殷晟家对面巷子里买了几份他最喜欢的小吃,随后才将车开进了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司徒惊讶发现殷晟居然在电梯门口等着。
“怎么下来了?”
司徒看着殷晟随意在睡衣外套了厚厚的大衣,裹了围巾踩着毛拖鞋的样子,忍不住蹙眉。
“感冒了怎么办?怎么回事,为什么下来?”
他说着将购物袋朝地上一放,拖下自己的外衣,朝抱着手臂的殷晟背上一搭,一手搂着他肩膀,一手提起购物袋艰难的按下电梯按钮。
“你给我发的消息,我看见了。”
殷晟慢慢道,“所以下来等你。”
司徒茫然,他要到公寓楼下时,是发了短信问他还要什么,他好顺便一起带上来……
但是……他不认为只因为这个,面前的男人就会跑下来眼巴巴的等着他。
“你今天来的时候,身上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猜是在警局里从谁身上沾过来的。”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地方,殷晟率先奔出去,掏钥匙打开门,冲进温暖的家里。
“所以?”
司徒跟在后面,依然疑惑。
“没有所以了。”殷晟似乎微微不耐烦,看了他一眼,将男人手里的购物袋拿过来,挑了挑,挨个放进冰箱。
司徒怔了半响,才突然反应过来——难道是殷晟担心自己会再惹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这样一想,司徒顿时心里柔软一片,嘴角抑制不住的笑起来。
“咳咳……”司徒转开话题,眼里却是掩盖不了的笑意,“胡叶和小二今天有事,来不了。”
“哦。”殷晟漠然,旋即又将电视的声音开大了一些,一边盯着电视,一边将一些现在要吃的留在桌上,其他的收进冰箱。
司徒也不多说,走过来帮忙,拿了一些超市里买的菜,挽起袖子去厨房准备除夕饭了。
客厅墙上的时钟指向八点。
电视里春节联欢晚会开播,满屏幕的大红大金,龙腾虎跃,色彩斑斓的射灯在台面上不停交错。
带着笑意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主持人恭贺新年的致辞依然没什么新意,却让人觉得温暖。
殷晟缩着腿靠在躺椅里,膝盖上盖着毛毯,椅脚边趴着银,毛茸茸的尾巴甩来甩去。
殷晟看了会儿电视,随即又转头去看厨房里正做着饭的司徒。
男人的侧脸在拉上的半边推拉门后面若隐若现,手上的锅铲不停翻动,白衬衣围着浅色围裙的样子,莫名削弱了他平时的凛然,显出几分居家味,却一点都不违和。
只是殷晟的目光显然没有注意这些细节,他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侧着脑袋看了一会儿后,慢慢皱起眉来。
晚饭在第二个小品演到一半时终于弄好了,司徒利用买的熟食、凉菜以及自己弄的几个小菜终于搭配了满满一桌的丰盛宴席。
司徒脸上一直带着笑,似乎心情十分好,他抬手关了客厅的大灯,只开了餐厅的小灯,将电视的声音开到中等,在小品嘻嘻哈哈的伴音里,和殷晟开始吃起了除夕饭。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司徒不断的把菜肴往殷晟的碗里夹,额头上浮着细密的汗水,在灯光下看起来显得有些成熟动人。
殷晟好几次想说什么,但又考虑到现在的气氛,最终也没开口,只是将司徒挑给他的菜一一吃了。
他像是观察着什么,时不时偷眼打量男人的俊脸,筷子无意识的在米饭上戳来戳去。
“怎么了?”
司徒终于无法忽视殷晟那张满腹心事的脸,放下筷子问道。
电视里小品演员说出一句好笑的台词,观众哈哈大笑起来,衬托着两人的氛围却更加格格不入。
“没……”
殷晟有些为难,目光游离开,却被司徒伸过来的手板正了脸。
“到底怎么了?”司徒有些紧张,他原本想尽力弄出一种热闹温馨的气氛的……虽然知道殷晟向来好静,难道是他做了什么……惹他不高兴了?
殷晟见他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样子,皱了皱眉,拿筷子指了指司徒的肩膀。
司徒狐疑,转头循着看去——
只见白色的衬衣上,左肩膀到手臂的位置中间,竟然有个污点。
司徒伸手扯了扯那处的衣服,脸色一变。
那并不是什么污点,而是像一个人的手掌,拍在了他的手臂上。
而且那是一只——血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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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Ghost。24 。。。
“这是什么时候弄上去的?”
司徒讶异的站起来,殷晟打开客厅的灯,两人走到洗漱间的方镜前,司徒背过身去,侧着脑袋从镜子里看。
这个角度看的更加清楚了。
一开始以为只是一个污点,因为血手印并没有完全出现在肩膀上,而是只有一根手指的指尖,所以初看只以为是一个圆点,当司徒拉起肩膀的衬衣看时,才发现从肩膀一直延续到手臂的后方是一个掌印。
而此时在镜子里,两人看到的便是一个清晰的血手印,手指修长纤细,掌心也不大,看起来像女人的手。
司徒脸黑了一半:“又是张玲?”
“不是。”
殷晟摇头,“是你沾上的不干净的东西弄的。”
说着,他抬眼打量司徒:“从昨晚开始,你在警局和谁接触过?”
被他这么一说,司徒倒是想起来了,昨晚在去档案室交毛家的结案资料时,在走廊上碰到出警的扫黄队……
黄下惠和自己当时擦肩而过,因为对方看起来很憔悴的样子,他顺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鼓励,而对方也回手拍了他一下。
“黄队长?”殷晟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应该说自从他车祸出院之后,对警局的记忆就变得很狭小。
他只记得自己在刑侦队供职,但不需要每天去报到,如果有事会有人打电话给他,他也可以自己接其他的工作做,不需要报告警局知晓。
除了这些基本的事务他记得外,其他的部门人员,他都不怎么有印象了,而有印象的人,又大多在记忆里回忆起来很是模糊。
就好像他压根不记得刑侦队队长是司徒柏,也不记得胡叶和小二,在他的记忆里,他和刑侦队的合作次数好像并不频繁,而翻来覆去回想过的刑侦队长的脸和名字,却发现是一团雾蒙蒙的未知。
殷晟为此还专门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沉心静气的好好回忆,试图从脑袋里挖出点什么来,可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而且一旦深究到自己到底为什么出车祸,车祸现场的事件时,整个脑袋就像要爆裂开似的疼,与此同时内心会衍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事是不想被自己想起来的。
殷晟头一次对自己的存在感到疑惑了。
也对自己失忆的原因感到了狐疑,对警局上层跟自己的解释,以及医生的解释都感到了一丝违和感。
但具体是怎样的感觉,又抓不住,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就没有了,再继续想下去,只会平白增添焦躁,于是殷晟便暂时不想了。
他转身出了洗漱间,在餐桌边坐下,重新拿起筷子吃饭:“那个黄队长最近是不是很憔悴?”
“他手里有个案子一直没破,是很憔悴。”司徒脱了衬衣,只剩下里面白色的背心,紧身的背心勾勒出他健硕的身材,腹部的腹肌清晰可见,健美的腰让人看一眼就移不开目光。
“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