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剪灯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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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剪灯新话-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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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巅

商昕之被此举吓了一跳,想这锁魂使人高马大,长得又极为恐怖,偏偏刚才还扮演坏人的角色刺激跑了令狐冥,突然就给他们跪了下来,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可怜模样,当真是惊悚万分。
与之相比,玄素倒是淡定很多,“我看你们太子并无大碍。”
“大人有所不知。”锁魂使长叹一声,道:“太子为护着令狐冥,被天庭捆在东山之上,日日承受烈阳之折磨。那令狐冥原本只是凡间一黄口小儿,不信神鬼道学,整日侮辱我一干鬼族,大骂阴间之所在。他家隔壁本住着一个活不久的老头,我们算错了日子误将他的魂魄勾走,他在阴间哭诉不已,又说要告上天庭,鬼王只得息事宁人,让他暂时还魂。可这事叫令狐冥撞见了,这人竟然找人写了首歪诗转而谩骂阴间任意妄为,无法无度,气得鬼王大发雷霆,派鬼差上去捉拿此人。可偏偏被太子殿下撞见了,太子说要亲自审问他,可一来二去的却不知怎么回事,两人就好上了。”
最想听的关键部分,商昕之没有听到,忍不住问了句:“怎么好上的?”
“不知道。原来太子殿下还说他不知礼数,可隔几天提起这凡人却是一副笑眯眯极为开心的神情。”锁魂使摇了摇头,乌青的脸上也露出困惑的神色。
“继续。”玄素冷然道,瞥了商昕之一眼,商昕之缩了缩脑袋,干笑了两声。
“然后有一天,太子殿下突然将那位老人的魂魄勾下阴间。细问之下,才得知,原来是令狐冥说那老人生性贪恋,在世时便只认利益,不知道残害了多少良善之人。可阳间有阳间的处事规则,阴间也有阴间的规矩,那人的寿命没到,再恶再奸也不能随意勾了魂。”
听到这里,商昕之不由得想,这勾魂使所言在理,可令狐冥的做法也对得起天地良心。这可真真不好抉择出好坏来。
勾魂使续道:“谁料到,那老人早有准备,死后家里人烧了大把的纸钱,财可通神,他便靠着这笔钱一纸文书告上了天庭。玉帝知晓后,大为震怒,特意派下使者查明此事,果然与状书上所写只字不差,立刻命鬼王将勾魂鬼差捉上天庭,由玉帝亲自审问。可这事明明就是令狐冥巧言令色,迷惑了太子!凭什么要太子受罚!鬼王便要捉拿令狐冥上天庭。”
这怎么能怪令狐冥?商昕之讶道,即便他真的对鬼太子说了什么,可最终决定仍是太子下的,如何要牵连一个凡人?转念又想,不过鬼王护子心切,即便知晓个中道理,怕也是要令狐冥背这个黑锅了。
勾魂使的面上露出惋惜的神色来,续道:“可惜此事让太子知晓了。太子与鬼王发生口角,盛怒之下奔上天庭,将罪过全数揽了下来。言谈间,顶撞了玉帝,被玉帝一纸天书,贬到了东山之巅,缚于至高的岩石之上,遭受烈日的折磨。太子偏生还是个死心眼的,自己都讨不了好了,偏偏还要向鬼王宣誓,若鬼王伤害令狐冥一根汗毛,他便撤去护体真气,死在这里!太子当真是想不开!何苦为了一个凡人!”勾魂使叹息一声,喷出一口浊气来,呛得二人捂住了口鼻。
商昕之捂着嘴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你这大块头不懂的,至深的感情确实是能以性命为代价的。”可见,这鬼王对令狐冥倒是真感情了,方才在云镜中的表现,大抵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彻底从此事中脱离出去的吧。
又是一声叹息,商昕之对这鬼王彻底改观。
玄素显然比商昕之更关注事情的要点所在,见勾魂使不再解释,便开口问道:“你想要我如何救助太子?你们鬼王都无法,我等凡夫俗子又能如何?”
勾魂使对着玄素和商昕之又扣了两个响头,道:“二位大人,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殊华仙君来找鬼王,说是有高人相助能救得太子殿下一命,鬼王便派小人在此守候。依着殊华仙君的描述,等来了二位,这才斗胆猜测,高人便是二位。”
“殊华仙君?”商昕之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么号人物,想了想,问道,“可是一位扇着绘有墨梅图的折扇,总是挂着丝笑容的俊美男子?”
“正是。”
那名男子在救了他们当天就消失不见,正如来时那般神秘莫测,既然有这一招,当初诱他们来这里便是早有打算的了。可是,他真的不知晓自己能够干嘛,莫不是要让玄素道长打败看守的天兵天将,然后将捆缚的绳索劈开?别逗了……那以后不得经常被天兵天将们追杀么。虽然一直自以为运气不错,但是这种追杀法儿,他可真真承受不起。
“他在哪儿?”玄素冷然问道。
“殊华君自然是回了天界。”
又让他跑了。那人身为仙人,却多次救助于我,定是知道我的身份,可每次都让他悄悄溜走。握剑,玄素微怒。
商昕之知道玄素与殊华仙君素有矛盾,见他脸色不愉,连忙转移他的注意力,道:“道长,不然我们先去东山之巅看看再说?”
玄素看他一眼,面色稍霁,点了点头。
有了锁魂使护航,二人这一路走得极为安全,又行了约莫一个多时辰,终于到达东山之巅。此处位置极高,站在平台上,便有身在云雾之中的感觉。行至此处,锁魂使青色的脸色更为难看,带着歉意道:“二位大人,此处离太阳极近,我们一般鬼族忍受不住。而且,两位周身正气凛然,阳气甚旺,小人唯恐被烈日与阳气击打得灰飞烟灭,只能带路带到这里。从这边一路走上前,绕过前面那块岩石,便能看见太子所在。” 说完,长作一揖,周身笼罩上墨云,渐渐得消失了。
商昕之也觉得非常的热,太阳就在头顶,烧灼得他浑身难受,一个凡人尚且如此,更别提一个鬼族了。商昕之将其认作剐刑般的折磨。
二人拐至岩石后,探头看着。虽早已有心理准备,可商昕之还是没忍住轻声叫了出来,若不是及时捂住了嘴巴,定要惊到守卫的天兵。
只见那鬼族太子整个人呈大字形被吊在空中,一身墨袍已经被汗水打湿,湿淋淋得好似从水里捞出来般,原本在云镜中看到的白皙俊美的面容暴晒得通红,皮肤翻裂,裂出道道伤痕来,头顶正冒着丝丝白烟。
现今的模样,哪里还有云镜中半分风流之态。如若不是那张还可辨认出样貌的脸,他定要怀疑方才纵情声色的与此番深受折磨的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咬了咬唇,商昕之看向玄素,“道长,我们帮帮他吧?”
玄素也有些动容,看了看旁边专心看守着的天兵,暗自思忖着。
他却也不知如何是好。往昔对付的都是妖魔鬼怪,他尽可以出手,可如今对付的却是神仙,若处理不当,那他三百年来积累的功德可能会一朝丧尽。
若说功德只是为了成仙便罢,可是……
“若你善德积满,便可知道你是谁,又为何在此。”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这句话,玄素犹豫不决。
正暗自思量间,商昕之却见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现,眨了眨眼,又看得仔细了这才看清楚。这这这……来人不是令狐冥么,怎么就去而复回了?!
令狐冥孤身走了一会儿后,越想越气,越气就越觉着不能让暗司幽这个负心汉过上好日子,凭什么他说两句抛弃自己二人就算完,他就能立刻左拥右抱,美女在怀?真以为小爷是那么好欺负的么?上完了上腻味了就跑?做梦吧!小爷要玩死他,至少废了这什么冥界风流第一人的鬼太子的命根子,倒叫他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风流不能下流”!
气鼓鼓得支了拐杖上了山,这一路竟然意外的没有妖魔侵扰,原本挡路的锁魂使莫名的也不在。倒让他心情好了一些,可仍旧无法扫除阴云。
拽了拽玄素的袖子,商昕之轻声道:“道长,你看,这可如何是好?”
“拦。”玄素轻飘飘得吐出一个字,将商昕之推了出去,商昕之踉跄了几步,指着自己不敢相信得说:“我拦?”
玄素没有回答,抱了剑靠在石头旁,继续观察着那边天兵的动作。
商昕之扭过玄素的身子,一本正经得说:“我觉着以我的武力,拦不住他。”
“……”这时候倒有自知之明了,以前见到鬼怪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量力而为”?
“其实……”商昕之思索道,“我觉着以我的聪明才智,可以智取的。道长,你怎么看?”
玄素摇了摇头。
商昕之甚是失望:“道长,你不能这么对我……”
“他已经站在你身后了。”
商昕之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正对上令狐冥那张咬牙额角青筋直蹦得脸。
“你……唔。”令狐冥还未开口便被商昕之捂住了嘴巴,商昕之对着他连连摇头,低语道,“不要大声说话。”
令狐冥眨巴着眼,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他。
商昕之一时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只好下意识得看向玄素。
玄素淡淡得说:“你难道不想捉奸在床?”
商昕之默然,这个理由真的很合理……
令狐冥的眉头皱得更紧,狠狠点了点头。商昕之又警告了他一句,这才放开了手,可没想到,手刚移开他嘴巴便被令狐冥一把握住,拧到背后。
“我……的,暗司幽,你他妈的给小爷滚出来!最好别让小爷看见你衣衫不整跟一群死女人勾勾搭搭的样子!”
玄素皱眉,商昕之彻底无奈了……
“谁!”天兵厉喝一声,从岩石后现出身来。
“道长,我只想知道,他刚才是怎么突然跑到我身后的。”让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不然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发现的啊!
“轻功。”
商昕之眨了眨眼,“他不是腿受伤了么?”
“谁说腿受伤了不能用轻功的?”玄素挑眉,“运气于单腿之下,脚掌用力,弹地跃起,借乘风之力便可。”
商昕之更是无语:“你们习武之人的世界我果然不懂……”
作者有话要说:改回来了=。= 真折腾哇QAQ ~~看文的亲辛苦了呢


、相见

商昕之与玄素尚且知道面前还有一场大战,而令狐冥则完全处于状况外,呆愣愣的看着天兵突然从石头后面冒了出来,手持长刀,怒视几人。
这暗司幽当真是精虫上脑了么,怎么跟人家欢好还要找个五大三粗的人看着,他不是一向自诩风流,被人观摩大战个三天三夜也无所畏惧的么?!
虽心生恼意,但令狐冥好歹也是习武之人,且不说眼前这金甲大汉不是凡人,就说他那握刀的姿势,也可见是个中高手了。
金甲天兵也着实是有些本事的,能上得天界无论是将军一辈还是小兵之流都曾经在凡间是数一数二的人物。而看守暗司幽的人,很不巧的,正是原天界守卫瑶池的副将,只因爱徒不小心污了瑶池的水,他代爱徒顶罪才被贬到此处,也算是同冥太子一同受罚了。
金甲天兵见来犯之人只是三个凡人便开口警告:“凡人,此乃禁地,速速离去,本将不与你们追究冒犯之罪!”
这天兵还蛮讲道理的,商昕之一喜,正欲鞠躬告辞离开,回头去拽令狐冥,可那人却像脚底生了根般怎么也拽不动。
“走啊。待这儿干嘛?那是神仙,咱们不好打,也打不过的。”
“神仙?”闻言,令狐冥微愣,暗司幽是鬼族太子,虽隶属天界,但与天庭一向心里不和,如何能与神仙共事?何况,方才他与两个女子在行那苟且之事,如何能让他最厌恶的神仙给看见了?深觉诧异,令狐冥敛了怒气,道:“鬼族太子暗司幽可在里面?”
“在。”
“不在!”
商昕之和金甲天兵同时出声,商昕之埋怨得看了天兵一眼,慌张道:“方才我看见那鬼族太子衣衫不整慌慌张张得追着一个姑娘去了,确实不在里面。”
“真的?”令狐冥不太相信,狐疑得说。
“真的!不信你问道长!”商昕之向玄素投去求助的眼神,玄素淡淡瞥他一眼,别过头,微不可见的轻轻点了点头,商昕之捕捉到这一瞬间,立刻顺水推舟,道:“你看,道长都说是了!”
令狐冥还是不信,偏要绕过石头去一探究竟,金甲天兵见这凡人不听警告仍旧不依不饶得,便将长刀指向令狐冥,再次厉声警告。
令狐冥怒瞪过去,随即闻到一股香风飘来,清脆妩媚的女音从背后传了过来,“呦,这是哪儿来的风将这位贵人给吹来了?”
几人寻音看去,见一婀娜女子腰肢轻扭打着把油纸伞从山路上缓缓走来,红妆艳抹,媚眼生波,却是方才在云镜中见到的女子。
如姬勉励掩去眸中痛恨的神色,娇笑道:“这不是令狐公子么?奴家听太子殿下夸过你,说你呀,这身子骨原本是一等一的销魂,可是……”捂了嘴,低低笑了几声,又缠缠绵绵得道,“被太子殿下用得多了,这菊。穴都松得不行了~偏生平日里就爱闹脾气耍性子,在床上反而跟个木头一样的!唉,太子殿下不尽兴,就难为奴家喽~”
令狐冥的脸色登时变得极为难看。
如姬又道:“咦,你这次来是干什么的?莫不是还惦记着太子殿下?奴家想呀,这女人天性上离不了男人,离开了就思念得发狂。可没想到呀,这男人惦记起来男人,竟然也能成这个痴狂模样。你看看你,腿都瘸了,还偏生要来找太子行那鱼水之欢,真是有够不要脸的!”没忍住,还是没忍住,她一想到昔日里英武俊朗太子因为这个可恶的凡人被折磨成那个样子,她就恨不得化作本体撕裂他的血肉,毁掉他的魂魄,这点辱骂,根本就无法消解她心中的怒意。
“闭嘴!”令狐冥脸色青白一片,怒火上冲,极力忍着不与这个女子计较,可那些话语都一字不差的叫他听到了心里去,直扎得满心流血,难过的胃中一阵绞痛。难道他当真如此不堪?他来这里,说什么找他暗司幽算账,说什么报复,最终不过是为了讨他一个说法。他不信,真的不信,往日里的誓言怎地变得这样不堪一击……只是玩腻了么?这种理由,他真的接受不了!
如姬又冷冷得瞥了令狐冥一眼,这才深吸了口气,有些扭曲的表情又恢复成妩媚妖娆的模样,道:“方才奴家与太子殿下赌气跑离了这东山之巅,殿下追着奴去了,你们可见他回来?”
商昕之一惊,这不是他刚才的说辞么?这女人怎么……见如姬在冲他眨了眨眼,商昕之立刻就明白过来了,演戏是吧?那没问题!
“没有,我们只看到太子殿下追着你跑开,却未见他回来。”
如姬啧了一声,顺了顺垂在脸颊旁的一缕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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