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合礼数。”鸣鹤继续低垂着脑袋拒绝到底。
“如果你不肯收我为徒的话,”伶舟不太高兴地鼓起了腮帮子,“那我要跟谁拜师学艺去啊。”
鸣鹤终于对他口口声声叫着的“拜师学艺”产生了好奇。“主子究竟想学什么?”
“我想学怎么诱惑男人。”伶舟直言不讳。
鸣鹤脑门上垂下三条黑线:“主子为何想学这个?”
“因为我看中了一个英俊帅气的官老爷,但是他看上去很高大上,不太好泡到手的样子。”
“请问那位官老爷姓甚名谁?”
“韶宁和。”
“……”那个男人用不着你泡……不对,那个男人早已经被你泡到手了啊主子!鸣鹤内牛满面。
“鸣鹤,教教我吧。”伶舟摇晃着鸣鹤的肩膀,继续采用可爱加可怜的柔情攻势。
“可是,你是怎么想到要跟我学啊?”鸣鹤又产生了第二个疑问,凭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严肃刻板的形象,照理说应该不会被选为“诱惑男人”的学习对象啊。
结果就听伶舟继续直言不讳:“我听万木说,有一次你只要脱脱衣服,就让他的小弟弟站起来了。”
万!木!这!个!大!嘴!巴!!!鸣鹤在内心疯狂地咆哮。
“鸣鹤,教教我吧,”伶舟不依不饶地拉扯他的袖子,“怎么样才能脱了衣服就能让韶宁和的小弟弟站起来。”
“……主子,请随我来。”鸣鹤满头黑线地转身离开。
主仆二人进入一间屋子,鸣鹤私下里查探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在附近,然后才放心地关上了门。
转过身时,发现伶舟已经规规矩矩地跪在了地上,鸣鹤大惊,忙跟着下跪:“主子,您这是做什么?”
“拜师啊。”伶舟一脸自然地道,随即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哦对了,我之前忘记准备束脩了。”
……这种事情要什么束脩啊!鸣鹤内心万分纠结:“主子,这拜师就免了吧,您快请起。”
“我怕不拜得认真一点,你不愿意倾囊相授。”
“属下一定倾囊相授。”鸣鹤指天发誓。
“那就好。”伶舟痛痛快快地起了身。
“……”主子您这是在诓我呢?鸣鹤后知后觉地发现,不论伶舟有没有失忆,都能把自己拿捏得死死的。
“于是,要怎么做?”伶舟一副我已经做好充分准备了的模样。
鸣鹤酝酿了一番,说道:“勾引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不同的对象,要用不同的方法。”
“那就拿韶宁和做例子好了,”伶舟道,“如果要勾引韶宁和,我该怎么做?”
“首先,你要了解韶公子喜欢何种类型的男人。”
“这个嘛……”伶舟想了想,“我去问问他?”
“那就不灵验了,”鸣鹤道,“这个要靠自己去揣摩,揣摩透了,再模仿着做出来,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如果一早就去问了,势必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这样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可是我现在又不在他面前,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伶舟愁眉苦脸地喃喃自语,然后他摆了摆手道,“算了,他的话,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他说着,看向鸣鹤,“不如先拿你做例子好了。”
“我?”
“是啊,让我揣摩一下,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男人。”伶舟说着,凑近来盯着鸣鹤的脸仔细瞧。
“……”鸣鹤被他盯得一阵紧张,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主子,其……其实,我不喜欢男人。”
“啊?”伶舟显得十分意外,“难道你喜欢女人?”
“属下也不喜欢女人。”鸣鹤低下了头。
“那你喜欢什么?”
“属下……不应该有七情六欲。”
“是不应该,还是不想?”伶舟问得很犀利。
“不应该,也不想。”
“撒谎。”伶舟盯着他的眼睛,“我看得到,你的视线在躲闪,这说明你没有说实话。”
……主子你不是失忆了吗不是失忆了吗?!既然失忆了你还玩这么精明的推理游戏是闹哪样!
“鸣鹤,看着我,”伶舟捧着他的脑袋,让他正视自己,“跟我说实话,你究竟喜不喜欢男人?不准说谎哦。”
“我……”鸣鹤内心纠结良久,终于闭了闭眼,“我只喜欢一个男人。”
“谁?”
“我不能说。”
“我命令你说。”
鸣鹤紧紧闭上了嘴巴,表示沉默的反抗。
“鸣鹤,”伶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你不说实话,我就要亲你咯。”
“别!”鸣鹤大惊失色,仓皇向后退了两步。
“这么害怕我亲你?”伶舟眼中的危险气息更甚,“原来你这么讨厌我。”
“不是讨厌,是……”鸣鹤话说一半,突然一顿。
“是什么?”伶舟敏锐地捕捉到他欲言又止的下文。
“……没什么。”鸣鹤说完这句,再度闭上了嘴巴。
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唇瓣传来一丝温润柔软的触感。他惊愕抬眼,发现伶舟的面容近在咫尺,而他的视线一旦撞入对方的双眸,便犹如跌入两汪幽黯深邃的湖水,再也挣扎不出。
伶舟见他放弃了挣扎,像是得到了鼓励,悄悄伸出舌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鸣鹤的唇齿。
鸣鹤下意识地张开了嘴。
伶舟扶着鸣鹤的肩膀,微微踮起脚尖,将自己的舌尖推了进去。随即,他感到一股更加炙热的温度将自己的舌尖包裹住,同时有一双手臂环住了他的后腰,紧紧将他拥住。于是局势很快被扭转,鸣鹤夺过了主动权。
两人深吻了片刻,直到呼吸变得紊乱,才渐渐放开彼此。
逐渐恢复理智的鸣鹤,仓皇下跪:“属下冒犯,请主子责罚。”
伶舟却低头俯视着他,嘴角勾起一抹蛊惑人心的微笑:“鸣鹤,我终于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了。”
—完—
番外:《漏网之鱼》(闻守绎×伶舟)
伶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双手双脚都被绑着,根本无法动弹。
这……什么情况?伶舟瞪大了眼睛,努力在脑海中搜索之前的记忆。
然后,他慢慢回想起来——
今日是闻守绎三十一岁生辰,他跟着韶宁和来丞相府祝寿。
寿宴中场,他悄悄离席,跑到外头来透气,然后,他就偶遇了闻守绎。
事后想来,如果他做事能够再谨慎一点的话,就不会发生这场不幸的偶遇了。但“如果”这种东西,往往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当时他怔怔看着闻守绎片刻,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站着的这个地方,正是闻守绎最喜欢一人独处的地方。可眼下他魂穿到了伶舟的身体里,在闻守绎看来,就是一个侵犯他私人领地的外来者。
“你是什么人?”闻守绎眯起眼打量他片刻,然后缓步朝他走来。
“呃,我……”
“你脸上易过容吧?”闻守绎压根没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只是盯着他的脸瞧了瞧,很快就识破了他的易容伎俩:“别以为往自己脸上贴一张人皮面具,我就看不出来了,易容这种东西,外行人看不懂,但是内行人可是一眼就能看穿。”
他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伶舟:“你是要自己把面具摘下来,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伶舟无奈,只能乖乖把面具撕下来。
下一刻,闻守绎望着他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了起来:“没想到,居然还有一条漏网之鱼。”
“什么漏网之鱼?”伶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看来,我真是小瞧了殷太尉啊,”闻守绎扬起嘴角冷笑,“明着不行,就来暗的了吗?”
他说着,伸手勾住伶舟的下巴:“一个男人长成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还真以为自己能颠倒众生了?”
伶舟抬起下巴摆脱他的桎梏,眉心不悦地蹙了蹙,心中大致猜到问题出在了哪里。但此刻解释有用吗,恐怕只会越描越黑了。
“呵,脾气还不小。这算是欲擒故纵吗?”闻守绎将他的皱眉理解成了反抗,嘴角冷意更深,“那我就让你如愿以偿。”
伶舟还想说什么,忽觉后脑一阵钝痛,他便失去了知觉。
——回忆结束。
伶舟以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横亘在床榻之上,以极快的速度默哀完自己的背运,然后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脱身之计。
但思考模式尚未完全开启,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醒了?”耳边传来闻守绎的声音。
他撇了撇脸,看见闻守绎在床边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一双眼眸半含笑意,却莫名让人觉得寒冷。
伶舟没有答话,只是有点出戏地想,原来同样是一个人的声音,自己听和别人听,效果居然能相差这么多。
以前他还在闻守绎的身体里时,觉得自己的声音虽称不上清越动听,但至少听起来还算过得去,但是此刻,他以第三者的角度去听,却怎么听怎么觉着刺耳,难怪殷峰老在背后骂他是奸臣,这会连他自己都快要点头认同了。
闻守绎见他不答话,冷不丁拨开了他的衣襟:“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最好不要撒谎;二是你可以什么都不答,躺在床上乖乖让我为所欲为。”
伶舟一听这话就笑了,一脸挑衅地朝闻守绎勾了勾眼神:“我倒想看看,你打算如何对我‘为所欲为’呢?”
他就不信,闻守绎对着他这副小弱受的身子,居然还能硬得起来。
岂料闻守绎脸色变了变,随即站起身,慢条斯理将烛台移到伶舟胯下,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那你可看好了,别眨眼……”
伶舟顿时笑不出来了,闻守绎什么时候有爱死爱慕的癖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眼看着渐渐化身为恶魔的闻守绎越靠越近,他突然开口大叫:“作者你逻辑死了吗怎么可以这样明目张胆地犯规啊我摔!”
黑暗中,他猛然坐了起来,睁着双眼恍惚了半晌,才渐渐回过神来——原来……只是个噩梦吗?
身旁的韶宁和半睡半醒地翻了个身,嘴里咕哝着:“伶舟你每次做完都不老实,不要动来动去地骚扰我啦。”
—完—
番外:《邂逅》(周长风×杜思危)
“所以说,弄破了麻袋偷走大米的犯人,就是那只仓鼠。”
周长风站在一群小伙伴中央,头头是道地分析完自己的推理之后,伸手指向了粮仓的某个角落。
孩子们一脸崇拜地循着他指的方向望过去,然而他们看到的不是什么仓鼠,而是一个与他们年纪相仿的孩子。
这个孩子皮肤白净,身形单薄,看起来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此刻他正背对着众人,蹲在角落里,聚精会神地不知在做什么。
周长风是这一带的孩子王,却从来不曾见过这个孩子,当下便摆出老大哥的架势,带领着一群小跟班们围拢过去。
“喂,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周长风居高临下地问。
那孩子蹲着不动,只是略掀了掀眼皮,瞟了周长风一眼。
周长风感到自己被严重怠慢了,很下不来台,刚要开口问第二遍,忽听身后一个小女孩低声惊呼:“啊,好恶心!”
随即好几个孩子陆续背过脸去,脸上皆是厌恶的表情。
周长风低头仔细一看,发现那孩子竟将一只小仓鼠仰面绑在木桩子上,用细细的绳子拴住它的四肢,然后拿一只小木棍戳它的肚子,扎得小仓鼠的腹部血迹斑斑。
这小仓鼠也不知被他折磨了多久,现在只剩下偶尔抽搐的份,连吱声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长风皱了皱眉,故作镇定地问:“你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它?”
孩子又瞟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在逼供。”
“逼供?”周长风觉得不可思议,“你这叫逼供?”
“与其花时间做那种没有依据的推理,不如让犯人自己和盘托出比较快。”孩子道,“所以我直接绑了它,让它自己交代作案事实。”
“……”周长风无语了片刻,觉得这孩子一定是疯了,“它不过是一只仓鼠而已,你能逼它供出啥?”
“它虽然口不能言,但是它的身体不会说谎。”孩子面无表情地道,“所以我只要戳破它的肚子,就能看清楚它究竟有没有偷吃大米了。”
众孩子听他说要解剖仓鼠,吓得一哄而散,瞬间只剩下了周长风和那个孩子。
周长风仔细打量了那孩子一眼,发现他的模样出人意料的白净可爱,但这更让人难以接受他目前的所作所为,他甚至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不太正常。
此时,忽听那孩子喃喃自语:“这木棍太钝了,破不开……”然后站起身,四下里搜寻更加尖锐的刑具。
周长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你别再折磨它了,不就是一只仓鼠么,偷吃了点大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何必这样与它过不去?”
“那你又何必一定要查出犯人是谁呢?”孩子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既然知道了犯人的身份,却不想办法让犯人亲口承认自己的罪行,这样的查案还有什么意义?如果知道了犯人却依然纵容,只会让犯罪之人大行其道,犯罪事件越来越多,你这样,是在纵容犯罪。”
周长风被驳得哑口无言,他明知道这孩子想法偏执、强词夺理,却愣是想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来反驳对方。
于是那一天,他与那个孩子不欢而散。
但是这个孩子以及他那套歪门邪道的逼供理论,却像梦魇一样滞留在他心底,怎么也无法抹去。
直到很多年以后,当他进入了廷尉,成了一位负责查案的廷尉正之后,才发现他的同僚——廷尉丞杜思危,竟然就是当年那个坚持要严刑逼供的变态孩子。
虽然时隔多年,杜思危的模样却没有太大变化,依然像小时候那样白净漂亮,而杜思危对于逼供的执念也丝毫没有改变,其逼供手法甚至比以前更变本加厉。
每每听着刑房里传出犯人凄厉无比的惨叫声,周长风都会默默抖掉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一脸怨念地跟上司顾子修控诉:“为什么要把这变态放进来?整日把刑房搞得像人间地狱似的,简直让人没法活了!”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顾子修淡淡瞥了他一眼:“不把杜思危放刑房里,难道放你家里?”
周长风立即捂住嘴巴不再吭声。
—完—
番外:《逼供》(周长风×杜思危)
周长风领着几个证人,意气风发地回到了廷尉府。
“哟,周大人回来了?”左监领唐泰一脸狗腿地迎了上来,“案子查出来了?”
“自然是查得水落石出!”周长风指了指身后几名证人,又取出自己在案发现场得到的物证,“人证物证俱在,我就不信犯人不肯认罪。”
唐泰脸上笑容僵了一僵,讪讪道:“那个,周大人,其实……早在一个时辰之前,犯人就已经招供了。”
“什么?”周长风一惊,“他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