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流放 (1-2季完结)作者:河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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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流放 (1-2季完结)作者:河汉-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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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纪策硬是把他塞进了水泥房。他盯着梁上君异常亮润的眼睛,长长地叹息:“你真当自己是他们的娘碍…”然后他下严令不准梁上君露面,对那些垂头丧气的娃子就说:“梁连对你们太失望了,他不想见到你们。”
他的话没有人信。他们不是傻子。
连续五天的练靶之后,两个连队总共就只剩下了97人,梁上君待在水泥房里远远看着他们,22个人里有14个是七连的,其中有一个是瘦猴。
其实瘦猴真的很努力很不容易,他在射击训练之前的成绩是非常好的,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梁上君偷偷告诉他“现在是左横风,向左修正14人体”,他的子弹都会距离靶眼十万八千里……
瘦猴背上了行囊,马上要回伽蓝基地,然后被送回他原来的部队。他本来是野战队的,据说在一次演习中,他不知怎么地接了个任务,跑到隔壁坦克连开动了一辆坦克,愣是把坦克开到了自家营长的帐篷里,当场就让营长光荣了,直接导致了前线部署全面失控。
作为那次演习的乌龙人物,他被坦克连的连长狠狠地批斗了一顿,甚至还被要求记大过。可是他好歹也是野战队的尖兵,他自己的连长舍不得,就跟坦克连的起了争执,这事越闹越大,这时候突然听说伽蓝要招人,他连长不得已,就把他送了过来。
所以他不能回去也不想回去,那边一堆破事等着他,搞不好回到原部队就可以直接卷铺盖回老家了。
他回身对纪策说了好些话,可是纪策给他的回答一律是摇头。眼看着瘦猴都快要跪下了,梁上君终于还是看不下去,冲出去站到瘦猴跟前,说:“有什么遗言,告诉我就行。”
瘦猴和纪策同时惊讶地看着他,后者凉凉地蹦给他一句:“违令,扣五分。”
梁上君不理他,催促瘦猴:“说啊。”
瘦猴咽了咽唾沫:“梁连!我不想走!我必须留下来!”
纪策插嘴:“这是不可能的。”
纪策这个人有时候真的很不讲情理,就好像他百毒不侵似的,任何言语任何感情都不能打动他分毫。梁上君很想帮瘦猴,但规定就是规定,当家的是纪策,不是他。
梁上君说:“纪教官说得对,这是不可能的。瘦猴,不要让人看见你懦弱的样子,你自己的心里要一直记得,你是伽蓝的兵。”
瘦猴摇头:“无论如何,我不能走,只要能留在伽蓝,让我干什么都行!”
纪策:“你当你在卖身啊?”
梁上君没说话,那边的队伍一直在催促,瘦猴眼看着就要被拖走,梁上君突然问了他一句:“你小子会做饭么?”
纪策看看梁上君,轻轻地笑了一声,别过头走开。他知道梁上君打什么算盘,可是他并不赞同,所以他选择让开。他已经习惯性地纵容梁上君那可怕的固执。
瘦猴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答了句:“我会煮面条。”
梁上君笑了:“那就去伽蓝的炊事班报到吧。再怎么说,那是伽蓝的生命。”
瘦猴张着的嘴巴能吞下一个蛋,最后狠狠地点头。
夕阳下去,山上的风渐渐大起来,吹得那22个人摇摇晃晃,他们也不讲究什么队列了,一个个勾肩搭背,放大了胆子骂着“纪王八”,笑声爽朗,阳光在他们身上明亮得像一圈理想的轮廓,无可奈何,不屈不挠。
梁上君回过身的时候,纪策正站在很高的山坡上,他站得松散却挺拔,头发被吹着扬向右侧,像是松柏的旗冠,一如既往地嚣张。
梁上君溜达过去,直接从他上衣口袋顺出一支烟,无视他震惊的模样,把它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对他伸手:“借个火。”
纪策嘿了一声,正要数落他,却被他闪闪发光的眼睛勾去了注意力,有脾气也给磨平了,拿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顺便骂一句:“没出息。”
梁上君也不反驳,只说:“有劳爱卿了。”

剩下的人,现在他们实弹射击的要求是一人一天三百发,加起来算得上寻常部队一年的量,不限任何姿势,但是必须枪枪都在靶眼上,浪费一颗,越野一公里,浪费五颗扣一分。
纪策所说的靶眼,不是靶纸上的人形位置,而只有两个点。这是他的要求,在战场,他们第一要命中的是眉心,第二是心脏,除非有人质,否则不允许射击其他位置。
练到后来,300米的靶子他们可以不瞄就打,枪枪爆头。这个时候梁上君开始给他们在不同地形训练测距。
他们现在的靶都在平坦地带,可以运用100m单位测量法。首先让他们了解100m的距离是多少,然后测量较近的距离时就算它有几个100m,但如果地形是向上的话会使人产生远一点的幻觉,如果地形是向下的便会产生近一点的幻觉。
另一种方法就是目标外观测量法,这种方法需要很多经验。射手必须非常清楚物体在不同距离下的大小及特征,例如他记下一个人站于100m距离外的大小,然后在相同的距离再记下那人半跪和蹲下的大小,最后从一百米到五百米重复观察,他就能够建立起一套距离观测的技巧。
在实战中这两种方法需要混合运用,对于老练的狙击手来说,是可以锻炼出一种习惯的。纪策给他们做了示范,无论是活动靶还是固定靶,无论是平坦地形还是崎岖地形,他几乎都能做到一秒瞄准,点射爆头。这种风骚程度看得一干人等目瞪口呆,可是梁上君让他介绍经验时他沉默了足足一分钟什么也说不出来。没办法,梁上君只好一个一个地指导。

这个夜晚太安静了。
旁边的人响雷似地打着酣,一声赛过一声,可是尤禹仍然觉得太安静了。因为以前没走那么多人的时候,这里的鼾声不是响雷,而是一首层层叠叠的交响乐。现在交响乐没了,他反而觉得别扭。
这天晚上尤禹一直觉得不怎么踏实,他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夜空心神不宁。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的神经已经被摧残得只有发丝细,稍微一点异常的风吹草动就能让他琢磨半天。他现在特别会观察梁上君的神情,已经能够做到一边训练一边注意着梁连的一举一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珠子就像不听使唤一样,一不留神就瞟过去了。
有时候看见梁连仰着头望天,通常这种时候就表示纪王八又想出了什么整他们的鬼点子。或者梁连在看他们训练会轻轻皱眉,这就表示他有点生气,接下来他会亲自端起一把95突,给他们做示范。再或者,梁连会萧索地站在风口,风吹得他常常要眯起眼睛,可是他一动不动,看上去就像在罚站。这样的时候很少,可是尤禹捕捉到时,就觉得那一刻梁连出奇地真实,他的眼里似乎有个微笑的弧度,奇怪的是他从来看不见他的嘴角在弯。
尤禹今天看到了梁上君深锁的眉头。他很确定梁连在为了某件事烦恼。他还看见纪策一脸坏笑地走在他身边,说什么“提前也好,提前了好让他们多回去几个,还节省子弹”什么的。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所以他睡不着,身体自发地处于备战状态。
尤禹的预感没有错。
同一时间,隔壁那个单间的水泥房里,梁上君拿着哨子仍然在纠结:“纪策,这个训练对他们来说还是太早了,我当时怎么就被鬼迷了心窍,整出了这么个合你胃口的计划?”
纪策低低地笑出来,拍着他的肩膀安慰:“你也看到了,伽蓝的规则就是这样,用最大的强度最快的速度筛选精英。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孩儿他娘你放心,咱们孩子都是好样的。”
梁上君一开始听他说还算上道,越到后面越不靠谱,什么孩儿他娘,什么咱们孩子,这纪策分明在耍他。
他一怒,张嘴就要骂,谁承想纪策一下抓起他的手把哨子塞进他嘴里,顿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训练场。
嘟——
“紧急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
谁能惯出来这样的人,骄傲,倔强,强大,又那么柔软。




第十五章

好歹这些兵也算是身经百战了,小小的夜间拉练难不倒他们。他们一个个从床上挺身而起,起床的时候眼睛都还没睁开,有的人甚至还在接着呼噜,所有的动作都是在条件反射的作用下完成,直到冲到门外,听见梁上君喊“立正”的声音,他们才从梦中惊醒,正式停止呼噜。
这一天晚上真的是月黑风高,山上黑漆漆地什么都看不见。梁上君巡视了士兵们一圈,他离他们那么近,可是仍然看不清什么,可想而知这种黑度多么纯正。梁上君对他们的速度和状态都比较满意,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会发现一些亮晶晶的光反射,于是他下了一个命令:“擦干口水!”
刷地一声,几个黑影整齐地一动,“亮晶晶”消失了。
梁上君给他们每人一把95突,还有1个基数的弹药,然后带他们跑了三公里越野,来到一个更加黑漆漆的地方。
大家都觉得很奇怪,怎么今天这么好心,只跑这么点越野?而且是这么个偏僻的地方,能干什么?尤禹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完了完了,恐怕这回真的是个狠手,指不定这一翻花样玩下来又要走几个人。
死一般的寂静中,尤禹突然意识到,纪策不在这里!从刚刚到现在,他都没有听见纪策的任何声音,表象上看这是好事,可是潜意识里他知道,这才是最恐怖的事!
梁上君出于好心,给他们两分钟时间熟悉周围环境。大家也不是等闲之辈,心里都大概有了个数,在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有持续的左横风,风速大约每秒812米,属于强风,修正时,若距离200米则修正14人体,表尺3、4、5,减去2。5,应该不是很难。
这时候梁上君一声令下:“向目标射击!”
97个人全傻眼了,了解了风力,了解了射击要领有毛用啊?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目标在哪里,这一丝光都没有的,怎么打?
他们还没有明白什么回事,靶场里开始有些响声,是对空放的枪,位置飘忽不定,间隔时间也不定,听声响至少在700米开外,每一枪都干练果断,尤禹一下子明白过来:操!是纪王八!纪王八在做什么?……再操!考他们盲射!
士兵们终于反应过来,声音一停立即举起枪向声源射去。靶场上噼里啪啦的枪响跟放鞭炮一样,杂乱而疯狂,风里的火药味非常浓烈,在这种浓重的深夜里,更让人觉得窒息。
可是士兵们全都像失去了理智,发疯般地消耗着自己的子弹。他们在这种不能看见目标的环境下,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扫射,至于声源究竟在哪里,那么多杂音,又距离那么远,他们哪里还顾得上。他们只知道对面的敌人是纪策,那个挨千刀的纪策,不打白不打!
此时的纪策倒是悠哉游哉,一共60个靶位,他在每个靶位前的壕沟里对空放了几枪,然后就脱身出来,晃悠到了梁上君的身后。
那边的枪声响彻云霄,远远盖过了他们这边的说话声。
“这都什么心理素质啊,”纪策唉声叹气,“夜战能力几乎为零。”
梁上君也不好说什么,事实确实让人失望,他始终不太赞同这项训练的提前进行,原因就是他早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纪策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知道梁上君的脑袋瓜子里总认为这些兵还是孩子,还很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训练和磨砺,所以他总是尽量避免伤害他们的自尊心,想给他们一些喘气的机会,等他们适应了再去考核。但是,纪策还是那句话:“他们谁走谁留,我说了算。”
为了不让梁上君再继续跟自己过不去,纪策扔给他一支95,问:“你有信心不被我扣分么?”
梁上君接过枪,嗤笑了一声,反问:“你觉得呢?”
纪策看着他走向射击点的背影,不由微笑自语:“这破态度,谁惯出来的。”刚说完就自动闭嘴了,他摸了摸鼻子,叼上根烟,数着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声音里的某一种枪声。1、2……16、17、18……一枪又一枪,干净利落。就只有这支枪的声音敲在了他的耳膜上,连回音都那么响。
谁能惯出来这样的人,骄傲,倔强,强大,又那么柔软。
他没资格说什么,因为他早就意识到,自己也同样在纵容着那个人。
纪策自己也拿了一把枪,跪姿,六十发点射。他打完的时候,听见梁上君在打最后的六枪。
鬼使神差地,他举起枪对准了那个人的心脏。
纪策不喜欢射击心脏,因为这不是一个瞬死的致命伤害,他的目光从来只锁定在人的两眉之间,最没有余地的位置。但是在枪口对准梁上君的时候,他下意识地瞄准了心脏。
就那个位置,他甚至可以听得见血脉冲击的声音……
还剩三枪,梁上君屏息静气,回忆着声源的位置,在黑暗里瞄准,扣动扳机。三、二……最后一枪。
啪——
这一枪扣下去,梁上君突然转身把枪对准了身后的另一处黑暗。这是个没有经过他大脑处理的举动,一瞬间他感觉得到心脏被咬住的恐慌。
他的呼吸有些急促,那一处黑暗里隐约立着个人影,松散地站着,一把95斜靠在腿边,枪托支在地上,安稳而随性。
梁上君收起枪,站起来走过去,那种惊魂未定的感觉仍在持续,尽管明明什么事也没有。
“纪策……你在干什么?”
纪策淡淡地说:“闲着无聊看着手痒,我打了几枪玩玩而已。”
“哦。”梁上君应了声,这才想起来有个地方不对劲,“60个靶都打完了?你在我之后开枪的吧,你这什么速度啊!”
纪策不答,他甚至没有看向梁上君的脸。刚才那一枪他终究没有打出去,那一刻的感觉让他自己都很惊诧。犹豫,手指僵硬,心跳的声音混乱了他的视听,最后他只能站起来,靠着枪休息。如果这是一个任务,他彻底失败了。
靶场上的枪声渐渐小下去,子弹打完了。纪策径直走向士兵们的身后,把他们拎起来,全体立正站好。
他的脸色不太好,士兵们都感觉得到,他的整个气场都很吓人,好像他们所有人都欠了他几百万。
他说:“两人一组,格斗练习,爬不起来的那个,一百个俯卧撑。”
这个命令的变态之处在于,“爬不起来”的那个,还得去做俯卧撑。
于是大家都知道,这人绝对受了什么莫名其妙的刺激了。

刚开始士兵们就那么做做样子,都是自家兄弟,哪舍得下重手,你一拳我一脚地打过来踢过去,格斗术的一招一式被融会贯通地用上,打得跟大清早推太极似的。
纪策还不了解他们么,登时火了:“你们他妈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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