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黔眉毛一跳:“花?”
保姆小陈指指桌子:“我放在那里了。”
苏黔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桌子上放着一束恶俗的红玫瑰,眉毛又是一跳。走过去,把花拿起来,只见花束中夹着一张卡片,抽出卡片,上面写了一行字:
“对不起,说什么想通了要放弃,可我做不到,我要食言了。”
苏黔的心跳快了两拍。
翻到反面。“吓到了吧?哈哈,我开玩笑的。”
心跳又慢了两拍。
忍着把卡片撕碎了丢出去的冲动,继续往下看。“这一次是认真的了。苏黔,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我也没有别的办法让你相信,就连我自己也很迷茫,很困惑,不知道自己的路在哪里。我为我对你做的所有令你感到不安和困惑的事向你道歉。我本无意为你带去困扰,一切皆是因我自己的茫然和摇摆所生。你已经找到了你的新生,我的存在只令人感到厌烦和多余,我不想再做令你反感的事,但我又从无诚信可言,所以我走的远远的,不再来打搅你。”
苏黔闭了闭眼睛,抬手揉按太阳穴。
“我本质自私,从非君子,不敢做出什么承诺,所以你最好在两年内给小囝找到一个妈妈,并且过的合家幸福,欢欣美满,不要再给我任何可乘之机。如果等我忍不住回来,你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我一定会以为你还对我念念不忘难以自拔,到时候就不要怪我食言。”
“最后一句,老生常谈了。不要每天再工作到这么晚才回家了,多陪陪小囝吧,有一次他跟我说,他告诉你他想要很多爸爸,其实他只是想让你多陪陪他。我也想当他爸爸,别给我这个机会。
杨少君。”
作者有话要说:
传说中有人说过想给小生生写长评的,可是小生生为什么到现在一个字都木有看到,嘤嘤嘤嘤,打滚撒泼~~~长评拿来~~~~
58 第五十八章
杨少君站在小土包上,看着前方叮叮咚咚正在施工的工地,一抹汗,对身边人挥挥手:“民工兄弟都辛苦了,你去买几箱水来,给他们发了吧。”
“哎,局长,好勒!”边上人身手矫健,一蹦一跳几下人就没影了。
再过两个礼拜,这所新的希望小学就要竣工了,又有不少学生能读上书了,杨少君心理高兴,走到一边跟包工头胡侃起来。
这火热热的太阳烤的人油汪汪的,小秘书跑过来给杨少君撑伞,杨少君抬袖擦擦脑门上的汗水,摆摆手:“不用,我没这么金贵。”
老王笑的春光灿烂地递上一包中华:“杨局长,你抽。”
年轻的小秘书骤然色变,不等杨少君发话,把伞一丢双手堵住包工头递烟的手硬是给他塞回去,一边使眼色,一边义正言辞地说:“对不起,我们局长不抽烟。”
老王没见过反应这么激烈的,傻了,再看看杨少君的意思,悻悻把烟收回去。
过了一会儿,小秘书把包工头拉到一边偷偷交代:“我们局长最讨厌烟味了,谁给他递烟就是自寻死路,在办公室里他看到谁抽烟就罚谁的钱。”
老王愣了愣,看杨少君的目光顿时肃然起敬。
其实,事实上,是这么一回事——杨少君在刚出院的那半年里,的确戒过烟,成效也不错,虽然没彻底断了根,也就在出去应酬的时候碍着面子抽几根,完全不是从前那个烟不离手的模样了。可后来苏黔回来了,他在苏黔那里屡屡碰壁,心情烦闷又把烟头捡了起来,烟瘾大有死灰复燃之势。他对这事也破罐子破摔不管了,想一想,烟都不能抽的人生,健健康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直到他离开上海不久,接到了一个来自老孟的电话。
老孟是这么说的:小杨啊听说你离开上海了,哎呀我老孟还挺想你的。没啥事,不不不,不是我们家先生让我打给你的,就是我自己想你了。你自己呢要注意身体啊,尤其这个烟啊,是不能再抽了。你想想,你要是再把肺抽出两个洞来,以后谁家先生……不不,以后谁家小姐照顾你啊?你好意思连累人家啊?这个烟你还是戒了吧,你说你以后要是找了一个讨厌烟味的先……女士,怎么办呢?戒了吧,这是为你自己好。
杨少君怎么想都觉得这是苏黔的意思。就算苏黔这不是在暗示他什么,但好歹也是苏黔关心他不是?于是他痛定思痛,决定不能辜负苏黔的心意,但是瘾这东西实在难戒,没有人诱惑他还好,要是看到别人抽自己却不能抽,那可是痛苦的指数级增长!于是他定下规矩,凡是他手下的人,看到抽烟,罚!凡是给他送礼的人,送烟的,滚!
杨少君在工地上走了一圈,已经有人把水买来了,工人们暂时停下手里的活聚在一起领水喝。
男人们一聚在一起,立刻有人拿出烟来分,一众人叼上烟,杨少君恶狠狠地咽了口唾沫,眼睛都绿了。在袅袅腾腾的空气中喝喝酒聊聊天,这才是男人该有的生活啊!戒烟什么的,简直是满清十大酷刑有木有!
老王瞧他的眼神不对,再看看小秘书,小秘书对他连连摆手。老王走上去:“杨局长,你看这都快中午了,要不咱先去吃饭?今天您视察辛苦了,我请!”
“吃啥?”杨少君可有可无地斜他一眼。
“咱不吃贵的,嘿嘿,咱吃点有特色的。”老王神秘兮兮地凑上去:“岩羊、雪鸡,都是这儿的名菜,我认识一家馆子,烧的特别香!”
杨少君舔舔嘴唇,哼哼两声:“那还等什么?快走吧!”
上了饭桌,男人们推杯交盏,话就多了。
老王说:“哎呀呀,现在祖国形势好啊,咱这穷地方也慢慢开始发展了。你不知道,我小时候那会儿,比现在还苦,我们那儿方圆几百里就一所小学,为了上个学,早上三点就得起来赶路。我现在,看着这一所所希望小学盖起来,我心里,真是高兴。孩子们有学上,咱祖国未来就有希望!”
杨少君笑笑:“是啊。”
老王说:“我下个月要出差去一次上海,正好去长寿房地产公司看看,有机会请他们老总吃顿饭。好人啊,我说要是现在商人都跟他这样,咱中国还怕发展不起来?他今年就咱们这,就出资捐了三所希望学校了!”
杨少君很淡定地喝酒:“你要去了,也替我道声谢,替咱这老百姓道声谢。”
老王给他倒酒,问他:“杨局,听说你也是上海调过来的,你认不认得这长寿的老总啊?你这前脚来,他们后脚捐款就来了,要帮这发展,是不是您拉来的好事啊?”
杨少君制止了他倒酒的手,摇摇头:“我不太清楚,长寿房地产公司,以前没怎么注意过。”转头问秘书:“那家公司的负责人叫什么名字?”
秘书说:“郝江游。”
杨少君摇头:“没听说过。等我什么时候回去了,也去认识认识,这年头这样的人不多见啊。来来,吃菜。”说罢端起杯子喝酒。
老王说:“这长寿房地产,是苏氏企业旗下的一家子公司……”
“噗!!!”杨少君顿时喷了他一脸酒:“咳咳……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酒顺着老王的下巴往下滴,他傻了眼,小秘书反应最快,赶紧拿起餐巾帮他擦脸。杨少君一把提溜住小秘书的后襟,拽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他说……苏氏?草字头的苏?真的?!苏黔的苏氏?!”
小秘书苦着脸拿出小本本赶紧翻,连连点头:“苏氏,总裁是苏博华的那家苏氏。”
杨少君松开他,表情一时痴了,在座所有人都无声无息地盯着他看。杨少君一手捂着胸口,慢吞吞地问:“这个长寿地产,以前给这里捐过学校吗?”
小秘书连连摇头:“没有,是今年才捐的,一下捐了三所。”
“噢……这样啊……”杨少君拖长了声音,慢吞吞地举起杯子,没对准嘴,直接灌进领子里去了。小秘书吓了一跳,赶紧替他擦。
老王察言观色,问他:“杨局,您认识这个苏氏的……?”
杨少君根本就不在状态,半晌没说话,突然回过神来,一脸茫然:“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老王重复:“您认识……”
没等他说完,杨少君蓦地站起来,在座众人又是一惊。
杨少君非常深沉地抹了把脸:“你们慢慢吃,我出去走走,消食。”丢下所有傻了眼的人,潇洒地出去了。
人们面面相觑,过了好几秒气氛才稍微缓和下来。老王绞尽脑汁调节气氛:“呃,我们先吃菜,吃饭。”人们拿起筷子,老王率先夹起一块羊肉,忽听走廊的尽头响起一阵诡异的高唱“哈雷路亚”的歌声,手一抖,羊肉掉回了餐盘里。
当天下午,小秘书回局里,到处找不到杨少君。打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这个奇怪的局长旷工跑到哪里去了。他忙碌了一会儿,走进黑暗的储藏间准备拿一件东西,一开灯,被一个蹲在自己脚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的家伙吓的差点魂飞魄散。
杨少君吐掉狗尾巴草,对他招招手:“小鹏,来,陪我聊聊。”
小秘书捧着扑扑乱跳的小心肝,哆嗦着在他对面蹲下。
杨少君慈眉善目地问他:“小鹏啊,你今年几岁了?”
“二、二十八。”
“娶老婆了没有啊?”
“还、还没有。”
“谈过恋爱没?”
“呃……”
杨少君非常深沉非常琼瑶地叹了口气:“这个爱情啊,有时候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又叹口气:“他见了我,又嫌我,不见我……没准还挺想我。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小秘书默默吐槽:凭、凭什么说人家没准很想你啊!局长你不要这么自作多情好不好!
杨少君抓抓头发,再叹气:“我呢,见了他,就想欺负他。不见他吧……就更想见了他,然后欺负他。我是不是爱惨他了?”
小秘书惊恐地往后跳了一小步:爱惨你个头啊!被你爱的才惨好不好!
杨少君笑着连连叹气,不说话了。
小秘书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局、局长,我要去工、工作了。”
杨少君挥挥手:“去吧。”
小秘书离开储藏室,杨少君也慢吞吞地站起来,摸摸心口,又摸摸嘴唇,笑着叹了当天的最后一口气,轻声道:“我真的,很想你啊。”
59
59、第五十九章 。。。
时光如梭,转眼间迎春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两个年头过去了。
苏小囝升上初三以后个子猛地蹿上了一米八,到青春期了,身体长了,性格也有点变了,不如从前那样天生烂漫,身边围绕的女孩多了,就变得喜欢装酷,总是惜字如金。他喜欢打篮球,球场上常常会有低年级的小女生给他加油,每每他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显得愈发沉稳,轻易不肯与人笑脸,实际上心里却早已乐的冒泡了。
这天苏小囝跟朋友以及几个外校的学生在体育馆打球,年轻人年少气盛,打球时难免有肢体碰撞,正巧被的得那个家伙心情不好,双方一言不合竟吵了起来,还差点演变成动手打架,幸好体育馆的教练上来劝架才没有把事情闹大。
打完篮球,离开体育馆后,苏小囝与同学分道扬镳,走上一条小路。他走了没多久,后面突然窜出来五个男生将他围住,正是刚才一起打篮球的外校生。
男生们一看就是来者不善的样子,一个家伙走上来故意撞了下苏小囝的肩,擦擦鼻子,歪着嘴道:“哟,这不是苏小囝么?”
苏小囝退后一步,对为首的男生道:“张晓刑,你们想干什么?”
张晓刑吊儿郎当地哼哼:“不干什么,就是刚才你把我撞了,我现在肩膀好像骨折了,你是不是该赔我点医药费。”
“骨折?”苏小囝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你真骨折了就上医院去。”
张晓刑说:“我也不要多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和营养费,你就给我们……嗯,一千吧。听说你家有钱得很,这点钱应该不在乎吧!”
苏小囝冷冷地说:“你要是真的受伤了,我们就去医院,我不接受私了,要么就公了。你想要赔偿的话,我二姑是律师,我可以请她跟你谈。”
张晓刑的脸抽了一下,旁边一个家伙推了把苏小囝的肩膀:“臭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啊?!”
苏小囝依旧摆着张酷脸看他:“我不会给你们钱的。”
“臭小子!”张晓刑撩袖子怒吼道:“老子看你不爽很久了!你装个屁,你以为自己很酷吗!有钱了不起啊!成天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算什么,老子就不爽你目中无人的样儿!小白脸一个,居然还把老子的马子都勾跑了,妈的,想活命就拿钱来,不然今天老子废了你!”
站在墙角后的一个男人差点没笑出声来。他想起很多年前,他也是那些喜欢把一只裤脚撩起来、校服穿的斜斜的、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男孩之一。不过落在别人眼中,却是如此稚嫩可笑。
一个男孩带头动手了,苏小囝是练过些防身术的,轻轻松松挡下了他的招式,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另外四个人显然没有料到苏小囝还有这样的功夫,傻了一会儿,同时回过神,怒吼着扑了上去。
苏小囝到底只有一个人,没几招就捉襟见肘了。他想跑,不过对方这点经验还是有的,一早封死了他逃走的路。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打,擒贼先擒王,别的都不管了,就只盯着张晓刑一个人打。
半分钟后,张晓刑捂着脸大叫:“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只打我一个!你你你好阴险!”
苏小囝不说话,一脚踹在他两腿间。
“¥%……&*#”
张晓刑捂着裆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好容易缓过劲来,登时急怒攻心,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大叫着冲上去,照着苏小囝腿间狠狠抽过去——没抽着,被半路伸出的一只手握住了。
来人轻轻一抽就把棍子从张晓刑手里抽走了,悠悠道:“哟,这是干什么呢?你们成年了没啊就打架斗殴?”
张晓刑气的七窍生烟:“大叔,少管闲事,不想遭殃就滚开点,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打?”
大叔掏掏耳朵,好脾气地笑笑:“小朋友,打架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妈的!”张晓刑挥起拳头往他脸上砸去:“你有本事叫警察来啊!你要能把我抓进局子里我他妈跟你姓!”
大叔轻轻松松握住了他的拳头,另一只手不紧不慢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本证件在张晓刑面前晃了晃:“儿子,叫爹。”
张晓刑傻眼了,那赫然是一本金辉黑底的警官证。
那边打的灰头土脸的几个家伙也都停下了,盯着杨少君手里的证件,表情不一,不过也够老实的,又或者是吓傻了,居然没有一个家伙转身跑路。苏小囝拍了拍身上的脚印,走过来,有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