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于我们都不是把感情当做生活重心的类型,我们可以考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回到各自的生活。”花希越转身浅坐在柜台上,半自动咖啡机和茶水机之间,喝了一大口咖啡,抬眼看着叶铭晨,“不一定还能做朋友,但可以做点别的,比如说普通同事或者……”他耸了耸肩,“陌生人。”
“我希望你的话先能骗到你自己。”叶铭晨的身子忽然迫近,伸开双手固定在花希越的两侧,从上至下直直逼视着他,“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即使你想否认,它也存在。”
花希越感觉叶铭晨用腿卡在他双腿之间,挤身进来,呼出的气息挥洒在脖颈和锁骨上。他别开头,兴致缺缺地笑笑,“存在又如何?对你我来说这样的事太平常不过了。”
“你忘了你在和谁过招。”叶铭晨抬手扳正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在开始之前我可以给你一个退出的机会,看着我,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否认,我就放弃,你觉得怎么样?”
“谢谢提醒,遗憾的是我不会掉进你的陷阱。”叶铭晨想要一个回答,花希越偏不给他。花希越当然知道自己是在和谁过招,叶铭晨,一流的PUA,他和他一样,是猎人。
对手越是强大,越是自我,越能激起猎人的征服欲。所以,他们对彼此而言都是充满诱惑力的。
目前他们都在测试某种兴趣,他们都想为自己买时间。
叶铭晨并不认为花希越会愿意放弃这种游戏的乐趣,“你得承认某些方面我们很相似,我们可以享受这个过程。”
此时此刻他们的身体离得很近,几乎就要贴在一起,花希越仍歪着头,嘴角是一成不变的笑容,随意放置的手却忽然覆上了叶铭晨撑在台面上的手,冰凉的指尖没有热度,高手过招?”
这是一场高手才玩得起的游戏,亦是心的赌博。
“那么你想过结果没有?”如果说叶铭晨是最清楚游戏规则的人,那么花希越就是最了解游戏结果的人,“我建议你重新考虑清楚,我们的时间同样宝贵,不要轻易浪费。”
叶铭晨抽出手退开身子,盯着花希越看了一会儿,“和小柔在一起的时候,是你控制着恋爱的节奏,”他恍然明白过来,“你试图让这段关系更加长远,她却认为你是个冷淡的人。”
起初叶铭晨以为他和他一样,都是我行我素只考虑自己感受的人,但现在他发现他似乎是错了。
“看起来像是你伤了她的心,”但叶铭晨知道并非如此,“受伤的其实是你。”
“你说够了?”花希越从台边站起,脚踩到地面时就改变了神态,那种若有似无的轻佻与暧昧顷刻间荡然无存,他挑动嘴角笑起来,满不在乎的神色,“你好像一直打算把我和感性这个词扯上关系,告诉你,这是没有用的。”
叶铭晨这番话确实贴心,甚至是在为他开脱,可惜的是他从来不需要被谁了解。
“是吗?”叶铭晨的视线顺着他的脑袋看到脚,又回升到与他四目交接,“我总觉得你的反应在告诉我——我说对了。”
花希越的眼皮轻轻抬了一下,把空纸杯揉成团丢进身后的垃圾箱。他迈开步子,缓缓经过叶铭晨身边的时候,嘴角浮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他们不会受伤。”
“如果是那样你就不会再去尝试。”叶铭晨反扣住花希越的肩,翻转他的身子面向他,“也不会在意她是否出轨。”
凝视的目光像在灼灼燃烧,“作为PUA,我相信爱情确实存在,只是你没遇对人。”
“你的意思是——你是那个‘对’的人?”花希越忽然朗声大笑,他抓了抓脑后的头发,“既然你这么有自信,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随意抓乱头发的动作加上大笑的表情具有十足的魅力,叶铭晨觉得花希越实在善变,前一秒还冰冷阴郁的男人这一刻又笑得放荡不羁,忽远忽近令人捉摸不透。
“就看看谁先找出那位UNSUB。”这个赌局并不容易完成,因此更具有挑战性。
“赢的人决定我们关系发展的方向。”既然赌局是由花希越提出,赌注自然由叶铭晨决定,他不介意完成这个赌约的难度有多大,越复杂的游戏,他越喜欢。
用一场游戏决定另一场游戏的走向么,也算有趣。
“你这样一说,我倒有点期待你失败时的表情了。”花希越的言语透出一种无形的自信,仿佛只要他想赢,就能赢。
“你不如做些更实际的准备,”叶铭晨哪里会介意对方的打压,要论自我感觉良好,他毫不输给花希越,“比方说,买瓶润滑油。”
润滑油三个字被叶铭晨用充满情色的语调说出来,空气中好像都被带起一股暧昧的涡流,花希越笑着摇摇头,“说点正经的,李智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细微的脚步声传入耳中,叶铭晨看了眼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示意去那边说,“照这个情况来看,只好提前把他踢出局了。”
如果说叶铭晨有一张要铲除的敌人名单,无疑李智会排在最末尾,因为这个人除了一天到晚咋咋呼呼以外,其实没什么实质上的威胁。叶铭晨很忙,他的敌人中不少都是具有真正实力的人,挨个顺序处理都来不及,他才没心情去管李智。
但因为UNSUB的爆料,李智的名字被提了上来。
“不错的提议,但你打算怎么实行?”花希越大致上清楚叶铭晨的想法,UNSUB在李智的身上做文章,无非是因为叶铭晨和李智起过争执,如果李智收拾包袱走人,那么这件事也结了。
简单粗暴的做法,十足的叶铭晨风格。
“编辑部最近在忙CEO采访,那是网站改版的重头节目,稿件最终都要给李智审核,如果发表之前被人加了作料呢?”叶铭晨缓缓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用打火机点燃。
“姚玲一定会把李智拉出来顶罪。”花希越笑着摸了摸下巴,“但你知道他的地位没那么容易动摇。”
如果李智没走,UNSUB势必再度爆料,届时所有人都会怀疑叶铭晨。
“那就看这作料加得怎么样了。”叶铭晨不以为意,他深知如果要除掉李智,就不可能不被怀疑,但质疑毕竟是短暂的,时间久了人们便会忘却。
、Love 27 少年黑马 (3470字)
叶铭晨和花希越回来了,员工们立刻收起了窃窃私语的揣测推断,一向感觉二人不合,却聊了那么久,自他们走进通道,刘康的手就时刻按在电话上,准备在惨叫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喊来保安。
但现在他们回来了,不但毫发无损,还肩并着肩,透出一种若有似无的亲昵。
“活见鬼啊……”还不等刘康收回手,就听见旁边的桐木小声嘀咕。叶铭晨看不顺眼的人从来没有翻身的余地,现在倒好,他们不仅走在一起,感觉还挺搭调的。
“哎我操!”刘康忽然叫起来,他猛地拉开抽屉,端出一盘蛋糕,本想拿文件的手上现在全是奶油。
常见的办公室恶作剧,罪魁祸首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刘康狠狠吸了一口气,吼出一个名字,“潘炎!!!!你这孙子!!!”
潘炎从厕所里走出来,舔了舔嘴唇,嘻嘻笑着,“尔康,别这么激动嘛。”
潘炎二十六岁,是这里年纪最小的销售,一张无害的童颜让他看起来就像刚出校园的大学生,大眼睛眨啊眨的时候能放出亮光,骨子里却腹黑极了,办公室里只要出现恶作剧,不用问,准是他干的。
前些日子他去青岛出差,今个刚回来,就不忘送给刘康一份厚礼。走过去用手挑起一块奶油,放进嘴里细细品尝,“这么好的东西被你浪费了。”
这动作要换了别人做,可能显得粗俗或者猥琐,偏偏脸上稚气未退的潘炎一做,就能让看得人不禁产生一种本能的母性保护欲。
“潘炎好可爱~~”严肖莉大姐掩着嘴笑起来。
“费你妈个蛋啊!”要说刘康的脾气,一向不怎么好,丁点火星,就能引发炸毛,他把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拍,精致优美的蛋糕瞬间碎成了渣渣,“老子惹你了啊?”
“尔康,你咋能这样捏?”潘炎装腔作势地皱起眉摇摇头,一脸的惋惜,直勾勾看着蛋糕,“知道这啥做的不?——粮食。农民伯伯种地多辛苦知道不?——很辛苦。我问你浪费可耻不?——可耻啊。”
不愧是销售组的超级新星、少年黑马,潘炎充分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炮轰脑浆沸腾状态的刘康,刘康被他说得一愣一愣地,看看蛋糕,挠挠头发,回过神来,“谁他妈的是尔康啊?!”这不,火气又上来了,脸也涨得跟蟹子似的。
花希越觉得这一幕煞是有趣,转而问身边的李斯特,“这小子是谁?”
“潘炎,我们部门最年轻的销售经理。”看到潘炎捉弄刘康,冰山脸的男人嘴角也出现了一丝微不足道的笑容,哪里只要有潘炎在,就会显得十分有生气有活力,“他很擅长卖东西,只要他想,没有他卖不出去的。”
“潘炎,来我办公室。”正闹腾的时候,叶铭晨打开门沉声说了这么一句。
被叶铭晨一叫,潘炎立刻蔫了,愁眉苦脸地回了句,“知道啦,叶大哥。”
潘炎的萎靡不振是有原因的,他出差去青岛,是为了谈一个大项目,叶铭晨说信任他的能力,单枪匹马地就让他去了,结果呢,青岛人喝起酒来简直不是人,三杯五杯一通灌,出差四天他喝进医院三回。
潘炎算是琢磨明白了,叶铭晨说得好听,其实让他去,就是想搓搓他的锐气,看他如何惨败收场。但年轻人骨子里就是有一种不服输的硬气,越是这样,潘炎越要做出成绩来给他看看,给那些老家伙们看看,这不,虽然代价惨烈,单子硬是被他谈下来了。
“你怎么提前回来了?”叶铭晨坐到椅子上,边翻文件边问他。
四周太安静了,哗啦啦的翻纸声就显得突兀渗人,潘炎本来正无精打采地杵在那儿,一听叶铭晨开口,立刻换上一副笑脸,“我也想多玩儿两天,这不怕您想我么。”
潘炎有个特长,伶俐的小嘴能杀人于无形。死因不用说,肯定是甜死的。
叶铭晨听完没有任何反应,眼睛都不抬一下,直接问他,“谈成了?”
这,就是潘炎萎靡不振的原因,叶铭晨这个领导,人好是好,无奈软硬不吃,他的小技巧,他的乖巧话,到了叶铭晨面前,统统撞在厚实的墙壁上,直线坠落。好像没什么事是值得男人高兴的,潘炎用尽一切办法终于无计可施,他只能放弃讨好叶铭晨。久而久之就对这位领导产生出一点儿敬畏之心来,能做到荣辱不惊,这境界也非常人可比。
“成了,对方做了个300万的计划,说只是第一波试水,表示一下他们的诚意。”这年头试试水就敢拿出300万的客户可不多,足见他的销售能力多么出众,说完潘炎自我欣赏地笑了,觉得这回叶铭晨总该对他另眼相看了吧,总该夸夸他这个好部下了吧?
没想到的是,叶铭晨脸上一丝高兴的意思都没有,“你知道海尔一年的公关费用是多少吗?”
“我来告诉你,他们一年的广告费是六千万。”而潘炎只拿到二十分之一,这一对比,他实在是没啥好高兴的了。
哎……无声无息地长叹一口气,潘炎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每次他和叶铭晨谈话都会碰壁,都会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收起失落的情绪,潘炎正了正色,“叶大哥,只要我们把数据做上去,他们下半年一定会再把我们放进计划里去的。”
“那就去做吧。”叶铭晨又怎么会不明白潘炎的小心思,但年轻人,根性太不稳,一点夸奖就可能变得浮躁,迷失自我,想让他绷紧了拿出十足的力气干活,就必须压着,给他动力去证明自己。
正因为看重潘炎,叶铭晨才把潘炎和其他人区别开来对待,这也让潘炎感觉他对自己异常苛刻。
“潘炎。”在潘炎就要推门出去的时候,叶铭晨忽然抬起头,定定看着他道,“我期待你第三季度的表现。”
潘炎一愣,脚步停顿,没料到叶铭晨对他还有所期待,他憋着气站直身子,许久,笑容渐渐在他嘴边散开,这感觉就像从来不肯正眼看待自己的暗恋对象忽然夸奖了自己一句似的,克制不住的喜悦涌了上来,“叶大哥,你放心吧,跟着你一天我潘炎就一天是你的人,绝不给你丢脸。”
潘炎这孩子虽然喜欢恶作剧,品性倒不坏,大家也都喜欢他,放任他。而且他有个显著的有点,就是讲义气,他那么努力就是为了得到叶铭晨的肯定,只要叶铭晨愿意给他一点肯定,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如果叶铭晨知道潘炎的想法,他肯定会不纯洁地想歪,然后觉得潘炎幼稚,鞭子与糖果的政策是领导最爱用的手段,他对潘炎的态度,完全是为了更有效地提升潘炎的工作激情。
潘炎一出叶铭晨的办公室,就去‘拜访’了花希越的办公室,“花总监,你果然是人如其名,帅得像朵花一样啊!”
潘炎夸人总是有些与众不同的,但就是因为这点不同,显得他不是在谄媚,“但要我说嘛,你的领带显然配不上你的身份。”说着,潘炎立刻从口袋里拉出一串单子。
折叠式的单子在花希越眼前展开,上面是琳琅满目的领带图样,还有详细的备注,包括布料、长度、宽度、价格,“这牌子的领带好得没话说。带出去响当当的,要身份有身份,要品味有品味,还不容易撞带。您去谈个案子,人一看这领带,还不先把头给点了?就是在街上遇到了吴彦祖,他也一准冲上来问您领带哪儿买的。”
花希越现在想笑,如李斯特所说,潘炎果然是个优秀的销售员,抓紧一切机会推销商品,说话技巧与幽默兼备,别说吹牛不是个好东西,大多数客户就喜欢看到销售这么自信。
潘炎一督花希越的脸,就知道可能没戏了,他从十六岁就开始卖东西,察言观色都不在话下,这个斯文的男人自始至终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他,虽然普通人很难察觉,但潘炎可以从花希越的目光中读出一丝审视的意味,或许还有些欣赏。
潘炎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从前他只会在叶铭晨面前碰壁,他有感觉,花希越会是第二个。
“把单子留在我这里吧,我帮你推荐给朋友。”花希越笑得一脸友善,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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