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桦感觉到系扣子的手又轻了些许,一把抓住王伟的手,眼睛再次凶狠的眯了起来:
“你在同情我?”
“同情你?”王伟自嘲的一笑,将扣子扣好,王伟突然想起庄桦写在某本书里的一句话:最好的恋爱状态,是欲说还休,最好的作爱状态,是欲脱还休。此刻庄桦这样上身穿着衣服下身未着寸缕的感觉果然更让人血脉喷张。明明跟自己的时候就是个处男,怎么能在小说里写出那么多情场老手才能有的经验!
庄桦看他在走神,一手捏住他的下巴:“问你话呢!不许无视我!”
“你需要人同情?!有同情你的功夫我还不如去同情同情被你惦记上的人。上次那个指责你代笔的人不是被你搞的业界都不敢再接他的本子了嘛,只能写写三流黄段子谋生了。”
“。。。。”庄桦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猛的又一抬头:“他怎么还能靠写字赚钱?!!!居然还有人敢付钱让他写东西!?”
“。。。。。。。你啊。。”王伟看够了,替他将裤子穿上,低声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这样败人品的。”
“人品是什么东西?能吃?!”庄桦由着他给自己系上皮带扣,突然来了一句:“知道我为什么留着这个疤嘛?当时妈妈建议我用美容线缝针,然后再后续搞一下,其实疤痕根本就看不出来的。”
“因为这是你弟弟的,想留个纪念?”王伟觉得,庄桦应该是还有点人性的,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前后差不了几分钟。
“不错,留个纪念,记住我又从他的手里抢回一样东西!”庄桦漫不经心的说着。
王伟吓得手一哆嗦,他知道庄桦没下限,他可以明面上眼睛眨都不眨的往慈善机构扔一笔钱捐给山区的孩子,然后一转身在网上用别的ID揭发该机构的腐败,然后再在自己的加V微薄上做痛心疾首状:“下次还是亲自送到孩子们手中好了。”然后底下一帮脑残粉安慰他:“好不容易做个善事还遇人不淑,大大您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还是自己留着花吧。。。”
他可以一边忍受着出版总署脑满肠肥喜好男风的官员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只为一部书的出版发行,然后一转身收集材料举报这名官员,在官员入狱之后还假惺惺的去看望官员:“汝妻子吾养之。”养的结果就是他以送官员的儿子出国读书为名在酒吧里践行,酒吧里有大麻之类的药物很正常,但是突然临检,并且在席的宾客无人吸食大麻却在官员的儿子的包里搜到海洛因和明天的机票,这就不正常了。
贩毒的罪比吸毒的罪更重,尤其是有出境贩毒的嫌疑,小伙子18岁生日没过多少天,就步他爹的后尘,跟着进去了。
王伟永远记得那个有着小麦色肌肤的少年,前一分钟还搂着庄桦,在他的肩头闷闷的说着:“谢谢你,桦哥,要不是你,我就完了。。。”庄桦笑眯眯的拍着他的背:
“桦哥一直都在,直到你安全的去你该去的地方。到了那里,要听话,知道吗?”
那孩子被警方带走时满脸泪痕,嘴里还在嘶喊着:“桦哥救我,我没有。。。”
庄桦轻轻的笑了笑,还是刚才那句话:“到了那里,要听话,知道吗?”
可怜的小孩还在一个劲的点头,完全没有听出话里的不对,爸爸失势之后,以往那些巴结逢迎的人都作鸟兽散,更有甚者还会看自己的笑话,只有桦哥,认真的为自己考量,国内混的不舒服,咱就去国外散心吧,那本书多亏你父亲才能出版,他对我有恩,来,桦哥送你去美国读书好不好?这样的桦哥,一定会来救自己的吧。
“你弟弟。。。。”王伟想着连对一个孩子都能痛下狠手的人,对待亲弟弟,或许,或许会有些仁慈?毕竟他总得有个寄托吧,王伟觉得,再坏的人,也会在面对特定事物时,展现他善的一面。
“哦,对了,”庄桦似是没听到王伟的问话一般,慢悠悠道:“你知道吧,人小的时候,若是摔倒了,先看看周围,若有大人在场,就开始嚎哭,没有大人在场,就自己爬起来,等到长大了,不慎摔倒了,若是有别人在场,赶紧爬起来,若是没有别人在场,或许会嚎啕大哭。小时哭是因为知道可以得到安慰,长大了再别人面前跌倒,除了成为别人的笑谈,再没有其他的作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别人跌倒,看别人大哭。”
王伟不知道他这算是回答了自己的问题,还是没有回答。他让他弟弟跌倒,并且大哭了?还是他弟弟如此对他了?庄桦在媒体面前谈到弟弟,不一直一副深情怀念的样子嘛,不过,王伟也知道,媒体面前的庄桦,可信度着实不高。
“庄烨啊,跟你一样,是个傻逼。。。”庄桦像是谈论天气一般慢慢的说着,再不复媒体面前的那种悲伤难过:“他被车撞死了,我拿了他的心脏,还拿了很多本来该分成两份的东西,不,还是一份,他若没死,死的便是我了,那么我的东西,也就都是他的了。”
王伟现在可以肯定,庄桦对于庄烨的死,是很淡然的,就如死了只耗子一样,让他无动于衷。王伟仍然捂着他的手,魔障一般,只听到庄桦突然又道:“哎,其实他比你聪明点,很得。。姓秦的那个老头和秦维贤的喜欢,不像你这么一事无成,处处惹人讨厌!”
“我起码会成一件事。”王伟吻了吻庄桦的手背,认真的说道:“我这一辈子,都会努力的捂热你的手。还有脚,还有心。。。我会好好爱你。。。”这样认真的表白,王伟却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嗬,也许是对于回应已经绝望了吧。王伟清楚的知道,庄桦如今在感情上在意的,只有秦维贤一个而已。
“你精神病啊?爱我这样的?!而且你不会不知道,我心里已经有人了吧。”庄桦觉得好笑,以前他爱自己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在公众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没法让人不爱,但现在都这样了,这人还。。。。
“我只是爱你而已,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现在觉得我言情剧看多了吧,”王伟自嘲的笑着:“其实有太多的人,都看多了言情剧,张爱玲为啥就爱胡兰成呢,绿珠凭什么就得为石崇坠楼呢,欧菲莉亚为什么非爱哈姆雷特呢,卡尔登怎么就得为了露茜这么一个有妇之夫从容献身呢。。。我没有选择,真正的你和虚假的你我都知道了,但我还是决定继续下去,况且,你对人这样狠,我若背叛你,下场一定很惨,我若一直一直的爱你,说不定还能分担些你的罪孽。我不指望你的回报和救赎,我既不为道德献祭,也不为价值观束缚,哎,有时候我也觉得我自己挺没劲的,没办法啦,反正人总是要死的,像我这样随心所欲的活着,总比你这么拧巴的好。”
“猪!”庄桦一阵心烦意乱,抬脚就往王伟身上一踹,冷冷的说道:“说够了就滚吧!!”
王伟笑了笑,不再说话,把早饭摆好:“赶紧过来吃饭吧,要凉了。我先走了。”说罢,就轻轻的掩上门,庄桦在门缝里看到,王伟小心翼翼的贴着墙边小碎步走到楼梯间,为的是避开监控。
庄桦味同嚼蜡般的吃着早饭,平素爱吃的蟹黄包,馄饨塞在嘴里都没了味道,只剩下刚才王伟那些话跟电影回放似的盘旋在自己的脑海里。
庄桦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逐一删除,任由那些亲友的嘴脸满布进自己的大脑。那些人每次看到自己怜悯而遗憾的眼神,那些无意间被自己听到的话语,因为自己的身体,不能长期处在太热闹的环境,久而久之的缠绵病榻,让他养成了极好的听力,等在客厅里的那些客人的话,又没过了王伟刚才的表白,一遍遍的充斥在庄桦的脑海里:
“慧极必伤啊,庄桦这孩子可怜了,不是个长命相啊。。。”
“哎,活一年是一年吧,老庄家两口子为这个大儿子可是操碎了心,咱们也不能太过怠慢啊。。”
“弟弟倒是健康的很,跟个小牛犊子似的跑跑跳跳。。。”
“好歹能落一个健康的,我要是老庄家两口子,我才不管哥哥呢,反正是要早死的,还不如好好培养弟弟。。。”
“你怎么知道老庄两口子不是这个心,对哥哥千依百顺,反正活不了多久,能顾一年是一年,对弟弟严厉苛责,因为庄烨早晚是要继承家业的啊。。。”
“哎,别人家的恩怨,我们哪里知道多少哦,还是不要乱讲的好啊。”
庄桦很小的时候便知道,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所有的爱憎喜恶,一定有原因,爹妈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不得长久,亲友喜欢自己,是为了逢迎爹妈,庄烨对自己一连声的“哥哥”,听在庄桦心里,更是一声声的催命符,就连秦维贤对自己的温柔,也不过是同情而已,所以他知道,自己想要的,一定不能等着别人来给,要自己去争取,要不到就抢,抢不到就毁,自己喜欢那个红缟玛瑙,本来仅仅是喜欢,但因为庄烨也喜欢,所以一定要搞到手,至于那个茶壶摔得粉碎再不能使用,那关他什么事?庄桦要的就是一个独一无二,平分是种妥协,共享是种让步,庄桦是不需要妥协,不接受让步,即使是最终只能活下一个的双胞胎,大家都以为活着的会是庄烨,但确是他笑到了最后,如今,他名气渐盛,他享受着这些众星捧月般的仰望,即便知道这些仰望都是假的,但却乐于在群峰之巅欣赏这些人的丑态。
庄桦回到办公室,看着墙上自己抄的那首苏轼的《定风波》:
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在抽屉里翻出一张并不清晰的照片,看着那些网络上到处充斥着的胥克念的新闻,俨然一副新晋影帝的样子,跟秦维贤并排站在一起,丝毫不显逊色,哼,就凭你,一个赝品,也配跟我争?!
庄桦嘴角横起一抹笑,细看下去,倒颇有些温柔的味道:有些事情,总算到了该做的时候了。
31、孤鸿照影 。。。
金影奖颁奖典礼开幕在即,胥克念从日本直飞港岛,一进宾馆,行李往地上一扔,把鞋“啪”“啪”随意的往地上一甩,歪在床上拨电话,开始骚扰水长东。
胥克念作为《遣怀》最佳男配的呼声很高,金影奖是个重量级的奖项,胥克念和星河娱乐都很重视,乔桐和邵游亲自出席,至于乔桐一到港岛就“奔赴至某女星豪宅”,这条消息作为第二天的港岛娱乐新闻的标题之一,这就是题外话了。胥克念在电话里打算请水长东过来观礼,不管得不得奖的,带老师出来散散心也是好的,自己连日繁忙,好久未曾见过他,倒是分外想念的。
“我就不去了,在电视上看看行了。。”隔着电话,水长东的声音有些虚弱,强打着精神道。
“为什么?老师,你该不是疏远我吧?!就像你待其他所有成名的学生一样?!”胥克念不满道。
“乖,老师不会疏远你。最近真的是挺忙的,院里一堆事儿,抽不出时间来。”
“噢,可是《岁寒知松柏》颁奖的时候明明就临近期末,你都能来,现在都放暑假了啊。怎么会没有时间。我还想跟你看看贝克汉姆老婆港的夜景呢,举世闻名哟,你真的不来吗?”
“别馋我,港岛那地儿我去的不爱去了都,而且金隼节是内地奖项,举办就在B城,打个车的工夫,我去趟港岛,还要办理护照乱七八糟一堆事儿,几天的时间里也不见得能成,我就不去了,你一个人乖乖的,拍点照片回来。。。”
“出来散散心呗,天天窝在B城,老师你都快成B城的土地神了。”胥克念揪着宾馆的床单,还在试图鼓动水老师前来港岛,他觉得自己这次得奖的希望很大,而且金影奖和金隼奖虽一字之差,但含金量则是云泥之别。退一万步说,就算得不了奖,好歹也能有个安慰自己的人,不至于自己独在异乡苦哈哈的看着别人弹冠相庆。
“好啦好啦, 别任性,我还能陪你一辈子?你早晚是要一个人向前走的。”水长东说话的间隙,又捂着嘴闷闷的咳嗽了几声,扥的一阵肺疼,他何尝不想去见证自己的少年获奖时的春风得意,看他一步一步的从青春偶像走向实力派影帝,但自己现在这幅样子,让他看了又会担心,若是知道了自己的情况,还不知道得着急成什么样,总归是没有多少时间好活,又何必去给他添麻烦呢。
“小念,你门怎么开着呀?”
秦维贤经过胥克念的房间,下意识的推了一下门,没想到门只是虚掩,压根就没锁,秦维贤进来想提醒他锁好门避免狗仔骚扰,却发现胥克念懒洋洋的靠在宾馆的大床上,一条腿耷拉在地上,黑色的裤子下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腿,一条腿在大床上放着,脚丫子惬意的抖着,衬衫扣子解了一大半,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顺着衬衫的空隙看过去,胥克念的身体绝对算不上胖,但可能是天生骨架比较小的原因,锁骨并不明显,若有似无的蜿蜒而下,却又让人分外的想凑上去咬一口印出轮廓形状,秦维贤非常猥琐的咽了咽口水,接着问道:
“给谁打电话呢?!”
胥克念此时这幅懒散随意的样子,可是从来没在秦维贤面前出现过,如同一只把最脆弱的肚皮露给主人撒娇示好的猫科动物一般,毫无警惕之心。
你到底是面对谁,才会如此的放松而惬意呢。秦维贤在咽完几次口水之后,发现自己还得咽下几许醋意。
与此同时,窝在床上的猫科动物发现了不速之客,立马起身,单手将扣子捂好,正襟危坐,面对秦维贤时,又如同面对记者的镜头一样,下意识的露出官方笑容,当然胥克念也没忘记回答水长东电话那头的发问:
“有人进来了?谁啊?你这孩子在宾馆呆着怎么不关门呢?有记者进来硬要采访怎么办啊?!”
“来的是秦维贤,我知道啦,水大妈,你看你不来我连门都不知道关啦,既然这么不放心,还不赶紧过来替我关门?!”
“得得得,你就贫吧,我不跟你说了,你好好招待秦维贤吧,我先挂了啊。。。”
“小念?你给谁打电话呢?”秦影帝显然不满被差别对待,又问了一遍。
“水长东。。。呃。。水老师。”胥克念平常四下无人时,跟水长东没大没小,水大妈水长东水老太太一通乱喊,水长东也不跟他计较。
“哦,水老师啊。”秦维贤将大脑CPU调至多线程工作模式,迅速的检索了下水长东的生活
婚否???
未婚!!!
印象里水长东比自己大个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