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奴没听真切,不大服气地趴在地上,却发觉有人朝自己走了过来,他是跪在帘子外头的,当下的规矩,女人是不能轻易见人的,所以都在帘子里头跪着,只有老夫人除外,她是今日的主角。燕怀德以为那人是要到帘子里头去,急忙直起身来,却见太子殿下在冬奴的面前停住。冬奴有点吃惊,不知道该不该抬起头看看,趴了好一会儿,也不见那人走开,心里一恼就抬起头来。这一抬头还惊艳了一把,离得近一看,这位太子殿下长得还真不赖,几乎赶得上他的明大哥了,只是笑的邪魅,长长的丹凤眼仿佛总藏着鬼主意,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那太子殿下也盯着他看了一会,他也不害怕,直起身子瞪了回去,估计是他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吓到了那人,太子殿下笑了一声,便转身走到老夫人面前,笑着说:“老夫人快快起来。”
燕怀德早就走到了冬奴的跟前,小声斥责说:“怎么敢盯着太子殿下看?!”
冬奴觉得很委屈,狠狠瞪了那个太子一眼,都是这个什么破太子的错,太子太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宫里头那么多皇子,哪一个不比太子的名声好,无恶不作,不学无术,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嫡子罢了,要不然,给他提鞋他都不要,哼!
老夫人寿辰,太子殿下亲自过来祝贺,这福气恩泽,自然叫老夫人心里畅快。冬奴本来想跟明石好好说说话,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呢,短短的几天,他就由一个一无所知纯净的跟张白纸一样的小孩子变成了时刻提防着自己亲姐夫的小舅子,这么大的心理落差,确实需要人好好地指导指导。可想着有朝廷的人在,他又不能随心所欲,就有点意兴阑珊,扭头找了一圈,也没有看到他姐夫的影子,想到那个人就可以避开这些繁文缛节自在逍遥,心里别提有多羡慕了,磨蹭了老半天,祝寿的唱戏的不断,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下来了,他就找了一个缘由,偷偷溜了出来。桃良拉住他问:“少爷你去哪儿?”
“我出去透透气,你别嚷啊。”
没想到外头更加热闹,灯会马上就要开始,府门外那一条街上黑压压地站满了人。他原本想溜出去逛逛街,可是怕燕怀德有事叫他,只好又折了回来。府里已经是一片剔透玲珑。京中各大望族皆派了子弟送了灯笼过来,一个个争奇斗艳,映着亭台楼阁,湖塘月色,仿佛人间仙境一般。这时候家里的奴才几乎全在富春台当值,外头只有不多的几个侍卫,几丈远才有一个。冬奴经过假山的时候,前头突然窜过来一个人,一股迷人的香气扑面而来,把他吓得“呀”一声叫了出来,扭头就朝后头跑,那人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笑着说:“你到底是不是护国公的儿子,怎么这么胆小?!”
同样的夜色朦胧,同样噙着笑的声音,冬奴身上突然打了个冷颤,结结巴巴地喊道:“你……你是那个采花贼?!”
那人呵呵一笑,拉着他的衣袖笑道:“敢这样称呼本太子,看来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
公子歌《姐夫·宠》,大家多支持,收藏,评论。
另:公子歌《坏男人》,已完结,正文很美好,更美好的番外进行时,第二卷比第一卷成熟,第三卷又比第二卷成熟,到了番外篇,希望更圆满。
、第54章 秋千情动 (3239字)
“太……太子殿下……”
冬奴呆呆地说不出话来,他伸手拽住那人的手腕,想把那只手从自己领子上拽下来,可惜他力气不够大,拽了几次都没能拽下来,他偷偷朝四周看了一眼,发现这一片除了他俩就没有别人了,胆子蹭蹭蹭就上来了,趁着那人不注意一脚就踢了上去,可是他顾忌着对方是太子爷,脚上没敢用力,他这一踢那人吃了一惊,手上就松了力道,他趁机一弯腰,就从那人的手里溜了出来,撒腿就朝里头跑,耳边风声呼呼响,转眼就把太子殿下甩到了身后头。可是他今天倒霉,刚甩掉了一个,紧接着却“哎呀”一声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回他还没有说话,那人就开口了:“出什么事了,跑这么快?”
冬奴抬起头,长吁了一口气:“姐夫,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又碰见那个采花贼了呢。”
“采花贼?”
“对呀对呀。”冬奴一脸难以置信地样子抬着头说:“姐夫,我告诉你你一定不相信,上次我在外头碰见那个爬人家大姑娘墙角的采花贼,竟然就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你说奇怪不奇怪,太子殿下什么美人娶不到,竟然还学人家爬墙,啧啧啧。”
他说罢叹着气摇摇头,似乎难以理解的样子,却像个小孩子似的拉住石坚的衣袖,仰着头说:“他刚才还堵着我了,被我逃掉了。我说刚才宣旨的时候他为什么盯着我看,原来他就是那天差点被我逮到的那个贼呀,你说他干什么堵我呀,他是太子,我又不敢揭发他。”
石坚皱起了眉头,问:“太子殿下堵你干什么?”
“谁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我觉得他是想欺负我,永宁以前老跟我说他这个太子哥哥多古怪多古怪,我一听见他的名字就害怕,他干坏事的时候被我瞅见了,心里一定顾忌我。姐夫,你说他要是欺负我了,我怎么办呀,我要是还手,他会不会叫我爹打我呀?”
“那你还手了么?”
冬奴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还了……我才不要任凭他欺负呢,他爹要靠我爹才能坐稳龙椅,我才……”
石坚笑着捂住他口无遮拦的嘴巴:“这些话可不能乱说。”
“我只跟姐夫说。”冬奴刚经了一场风波,有点想讨好他姐夫的意思:“我知道姐夫一定不会告诉别人的,姐夫人最好了。”他说着拉住男人的大手,仰着头问:“姐夫你刚才去哪里了,我怎么没见着你?”
这样孩子气对他又依赖的冬奴叫石坚觉得有些陌生,但心情是极其愉悦的,语调也温柔起来,说:“你刚才表演的很好,我都看见了。”
“我那都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冬奴拉着男人的手往里头走,过了角门,进了一处长廊,上头一溜的黄灯笼,金灿灿的亮,他忽然撒开男人的手,笑眯眯地问:“我突然变得这么好,姐夫是不是很奇怪?”
石坚笑了出来,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冬奴只是眯着眼睛笑,就是不肯告诉石坚到底什么原因。他有些得意,他想男人一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他这个小孩子心思真是古怪。自己的心思别人猜不到,这让冬奴很是得意。
“姐夫也不用这么奇怪,我以后都会对你这么好的。”两个人进了凤凰台,里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院子的灯笼摇摇曳曳,洒下斑驳的光来。院子的一角有一处秋千架儿,上头原本爬满了花草,现在节气冷了,叶子都已经枯萎了,可看着还是很漂亮。他在秋千架上坐下,扭头看着男人问:“姐夫不喜欢热闹么?”
“那倒不是,以前在寨里的时候,那么多兄弟,比这热闹多了。”
“我就不喜欢热闹。”冬奴靠着纤绳说:“还是这样清清静静的好,只见自己想见的人,只跟自己喜欢的人说话。”
石坚微微一愣,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只为了那一句“喜欢”,语气也温柔轻缓起来:“想荡秋千么?”
冬奴红着脸说:“我都这么大了,别人看见会笑话我。”
“这一会儿旁边又没人。”
冬奴扭头看了一会,小声说:“那也不好,你心里也会笑话我的。”
可是他虽然这样说,语气里却有了跃跃欲试的意思,只是有些不好意思,红透了一张脸。他打小就喜欢荡秋千,可是桃良她们老笑话他,说秋千不是男子汉应该玩的游戏,他应该学着关信去骑马射箭。他是最要面子的人,再喜欢的东西也会顾忌别人的眼光,只敢晚上没人的时候偷偷地过来过过瘾。石坚笑着走到他身后,伸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我帮你推。”
那秋千做的很轻巧,轻轻一推就荡起老高。可是平常他都是自己荡着玩,就算有人推,也只是府里那几个小丫鬟,力气哪有石坚的大。他“呀”地一声扭头看了一眼,眼睛里有些惊恐。男人噙着笑问:“怕了?”
冬奴不肯服软,哼哼一笑说:“我才不会怕,你再大点劲儿!”
石坚却真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秋千越荡越高,耳边都可以听见呼呼的风声,最后几乎人都飞到了垂直的地步,这下冬奴真是紧张了,紧紧抓住绳子叫了出来,着急地喊道:“太高了太高了!”
他喊着手上一松,人就向后甩了下来,慌乱中看见男人伸出的胳膊,他想也不想就抱了上去,可是那秋千的力道也不是唬人的,一下子把男人撞倒在地上。落地的时候他也叫了一声,只感到一阵热气敷上来,嘴巴就贴到了男人的薄唇上。
秋千上的叶子晃悠悠地掉下来,落到冬奴的额头上,被他轻轻一晃,又滑落到男人的眉眼之间。他呆呆地睁大了眼睛,察觉男人想要噙住他的嘴唇,这才伏起身来,说:“你……你又想亲我?”
男人却没有急着站起来,而是伸手揽住他的腰身,注视着他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冬奴坐在男人腰上,说:“你就是想亲我。姐夫,你为什么老想亲我呢,你亲过我姐姐了,就不能再亲别人了。”
石坚突然有些恼恨冬奴小小的年纪就懂得这些,只好循循善诱说:“其实接吻也分好多种,有夫妻之间的,也有男人和男人之间的。”
“鬼才信你呢。”冬奴红着脸说:“这谎你以前就撒过了,我不信,现在你还讲!”
“不信的话我跟你做个示范。”男人循循善诱,大手轻轻按住了少年的头颅。冬奴似信非信,就见男人凑了上来,他呆呆的不知道该不该推开,男人已经触碰到了他的嘴唇,火热柔软,转瞬即逝。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男人轻声说:“这是夫妻之间的吻……”男人说着又凑了上来,这一回却噙住了他的嘴唇。那样的触感微妙的叫他想要呻吟出来,男人用舌头撬开他的嘴唇,哑声说:“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吻。”
可是男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依然噙着他的嘴唇,说话的时候嘴唇也跟着微微发麻,惹得他痒痒的,从嘴巴一直蜿蜒而下,传到他的心窝里头。冬奴红着脸,双手迟疑着悬在空中,像他似信非信的心,模模糊糊的一片,终而还是抓紧了男人的衣领,小声说:“你骗人。”
可是他的话已经被男人噙得细软,带着湿湿的潮气。男人的大手从他的背上滑到他的腰线上,他那样纤细,几乎不盈一握,他扭动着伸手去拨男人的手,颤颤地说;“你别摸我的腰,好痒。”
可是男人霸道依旧,绕着他的腰线轻轻摩挲,舌头更灵活,仿佛想要转移他的注意力。他的腰身那样敏感,被刺激的微微颤动,红唇躲避着呻吟着说;“你……你别摸我了,好奇怪……”
男人气息灼热粗重,抵着他的额头轻叹:“哪里奇怪?”
“我……我不知道……”他说着突然挣扎起来,男人却一把将他的头按了下来,温柔转瞬消失不见,动作反而有些粗鲁,还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刚才在里头的时候,真让人大开眼界,你到底还有什么模样是我没见过的,你这个勾引人的小妖精。”
冬奴脸颊通红,却还没忘记替自己申诉,拱动着说:“我才不是妖精,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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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欺骗 (1785字)
男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这才放开了他,冬奴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说:“你把我的嘴都咬肿了,你看看。”他说着便不知死活地仰起脸,凑到一旁的灯笼底下。黄灯笼散着柔柔的光,打在他脸上看着更漂亮,眼睛忽闪忽闪的,总是湿湿的像噙着水光。石坚看了又觉得口干舌燥,托着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佯装吃力的样子,皱着眉头说:“你还真沉。”
“我哪有……”冬奴红了脸,他自从病好了之后,身体就开始发胖了不少,胳膊看着珠圆玉润,有时候确实会有胖的错觉。之所以说是错觉,是因为他真的算不上胖,何况他身子秀长,就算身上多长几两肉,看着也很匀称,老夫人每次都捏着他的胳膊叹息,说他小胳膊小腿的真可怜,每次都逼着他多吃半碗饭呢。
“姐夫你看着这么威武,怎么这点力气都没有。”冬奴昂着头说:“明大哥那么瘦,还能一把把我举起来呢。原来块头大,也不一定有力气。”
石坚听了这话,就想弯下腰把冬奴抱起来,可又觉得这样于自己的年纪不大相称,犹豫了一下,突然看到少年有些轻蔑意味的嘴角,脑子一热,就将冬奴抱了起来。抱起来之后突然又有些尴尬,自己也觉得惊奇,年近三十岁的人了,却还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只为了冬奴的一句玩笑话,就当了真,做出了这样幼稚的举动。冬奴也吓了一跳,勾住他的脖子说:“你抱我也没用,小心再闪着腰。”
石坚贴着他的额头低笑:“还说自己不是妖精……你不知道男人的腰最容易教人浮想翩翩么?”
“一个腰有什么浮想翩翩的。”冬奴用腿勾住男人的腰,感受到男人健硕而灵活的腰身,跟他纤细的腰身截然不同的感觉,仿佛充满了生猛的力量。两个人贴的那么近,冬奴觉得有点难为情,又觉得很舒服,贪恋着不肯下来。他不拒绝,男人自然更是乐享其成,这样的姿势让他脑子里浮现出一些缠绵的画面,下身就有些不老实起来。冬奴却不知所以,嘟囔着说:“你为什么老喜欢亲我抱我,难道别人家的姐夫和小舅子也是这样的么?”
“那可不是。”石坚吓了一跳,赶忙斩断他的心思;“只有亲密的人才可以做这种事,而且这个所谓亲密的人,也要看对象是谁。老爷夫人他们是长辈,我们在他们面前要规规矩矩的,外头的人,譬如你的明大哥或者顾横生,再好也是外人,也不可以做这种事,只有兄弟姐妹一辈的家里人,而且两个都是男人的时候,才可以做这种亲密的事。”
“兄弟姐妹一辈的家里人,而且两个都是男人的时候?”冬奴想了一圈,他又没有什么哥哥弟弟,连堂兄堂弟也没有,符合这种条件的人,可不就只有抱着他的这一个了么?他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