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骑着马又在那跑了一圈,离得远了看,那一片野菊花看着竟然像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一样,冬奴回头见了,又骑马跑回去看了一眼,心里像灌了蜜一样的甜,原来有人这样费尽心思地讨好他,想着他,是一件这么开心的事情。
他们骑马回来的时候,天色还很早,就又沿着美人河逛了一会儿。回府的时候关信不住地往后看,冬奴回头问:“你看什么呢,有美人儿?”
关信摇摇头,小声说:“后面那几个人鬼鬼祟祟的,好像一直跟着咱们。”
冬奴调转过马头,瞧了好长时间,也没瞧出是谁,只有一些普通的老百姓:“哪有,我怎么没瞧见?”
关槐笑了出来:“少爷不懂察言观色,他们就是站在少爷跟前,少爷也觉得他们都是些普通百姓。我也瞧见了,不过看他们的样子只是跟着,没有什么动作,咱们注意些就是了,这天子脚下,离咱们府里又近,光天化日的谁有这个胆子,除非他是皇帝老子。”
“谁说的只有皇帝老了。”关信也轻松了许多,笑着说:“还有太子殿下呢。”
冬奴也笑了,骑着马继续往前走:“他不敢,我爹刚给了他教训,他就敢打我的主意?色胆包天也要看看是什么人。”
关信有些吃惊,看了关槐一眼,冬奴也发觉自己失言了,男人也会喜欢男人这回事,他以前可是一点都不知道,都是他那个姐夫教的。在这件事情上燕怀德管得严,关槐他们更是被郑重交代了不许提一星半点儿有关男风的事情,他们的少爷男生女命,他们兄弟俩不是没有听过传闻,所以在这上头都很注意。可是少爷如今已经渐渐大了,现在许多达官贵人都会养一两个小倌儿在家里,冬奴将来应酬多了,迟早会知道一些,他们就以为是冬奴从外头听到的,也不好说什么,怕冬奴会不好意思。冬奴咳了一声,红着脸说:“太子爷喜欢男的,这事我知道。”
“哦”,他们两兄弟倒是讪讪的,看着冬奴丰秀神清的模样儿,一点半点有关那些淫秽的事情也不敢提及,他们的小少爷是金是宝,那容貌出身,本就该在高台之上,清清静静地过一辈子。
冬奴回来之后,心情明显愉悦了很多,桃良采了菊花回来,抬头又看见冬奴又坐在长廊上吟那首“山之高,月之小”依然赤着脚,披着衫子,心想他们的少爷生的就是好看,看了只觉得自惭形秽,想把这世间最发的东西都捧上去给他。冬奴将来是要封侯居相的,还会娶这天底下最娇贵的公主,这样有福气的人,能长长远远地服侍他一辈子,也是自己的福气。
夜晚降临,凤凰台里一片安宁静谧。刚下过雨,天气凉凉的正是睡觉垫子时候,可是冬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那一山坡的野菊花漾漾浮现在他脑海里,随着微风微微摇曳,摇的他心里也痒痒的,又说不出是哪里痒。他想起那一晚男人亲吻他的乳尘,心里突然燥热起来。他拿被子蒙住头,悄悄撩开了自己的衣襟,漆黑一片里只能听见他自己有些急促的喘息,他颤抖着伸出手摸上去,下一刻就满足地叹息出声,他自己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胸前的两点这么敏感,自己摸了都觉得那么舒服。他用手指夹住乳尘轻轻地摸,下身很快就硬了起来,热气敷上他的脸,他在意乱情迷中呼唤出声,叫道:“姐夫……你……”
他恍然清醒过来,额头上汗涔涔的,倏地抽出自己的手,大口大口地喘气。
对于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而言,情爱也是打开心灵的一把钥匙,他又把手覆到了下身上,轻轻地凭着本能捋动,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他在湿热的被窝里头,想起了他姐夫英俊而温柔的一张脸,还有那一片漾得他心头攒动的野菊花。
昨天更新了《坏男人》番外,今日不出意外的话,《姐夫宠》还会更新一章,目前计划第一卷共85章。
第八十四章 祸起美色
日子又回到了以前的样子,俗话说少爷寡情,伤心与留恋都是暂时的,他现在得了自由,几乎整天整天地在外头溜达,姐夫与他而言,像秋日里的一场暴雨,来的猛烈突然,结果也如雨水落入大地,终于还是消失不见。这世上繁花锦簇,他没有见过的美好还那样多,足以安慰他曾有片刻悸动失落的心。他如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沉迷进大千世界的万千繁华里,连宫里的永宁也忘记了。他出身富贵,往来交往的自然也都是全国最顶尖的少年人才,诸如顾生明石一流,厮混的多了,耳濡目染,他的琴棋书画也日益精湛了,兰陵公子的美名长盛于京都,甚至有人风餐露宿进京,只为一睹燕府小公子的风采与美貌。
时节到了初冬,天越来越冷,凤凰台的菊花也落尽了。燕怀德一连几日没有回家,回来之后脸色便不大好。燕夫人入了秋便一直病着,到了冬天的时候,身体竟然渐渐有了起色,脸色也红润了很多。她上前去接了燕怀德身上的看见,吩咐阿和去打热水。燕怀德唉声叹气地坐到了椅子上,疲惫地揉着肩膀。四十多岁的人,每日里国事操劳,却比寻常人都要老一些,当年风度翩翩的燕大公子,如今也有了苍老的神态。燕夫人接过阿和手里的热水盆,点点头说:“你下去吧。”
阿和福身退了下去,燕夫人蹲下来帮燕怀德脱了靴子,燕怀德忙伸手将她搀了起来,说:“我自己来,你坐下来,咱们两个说说话。”
他说着便自己脱了鞋袜,将双脚泡在了热水盆里,水里掺了不少的中药材,为的是活血健气,热水一泡让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燕夫人轻轻走到他身后为他捏膀子,边捏边柔声问:“什么事叫老爷这么生气?”
燕怀德叹了口气,抚上燕夫人的手说:“上次恒王爷的事虽然已经平息,但皇上对我却已经起了疑心,皇上如今已经老糊涂了,全凭着太子胡闹,我们燕府存亡,只在皇上一念之间,皇上信任我,我们便可安然无恙,可是如果皇上一旦不信任我了,咱们燕府就危险了。”
“老爷对朝廷如何,别人不知道,皇上还能不知道,自古功高慑主,太子这么做,无非是想给自己继位铺路罢了。这种事老爷不是从前就想到了么,而且咱们也有所防范,还怕他么,大不了咱们就辞了官离开京城,倒落得清静,这些年伴君如伴虎,担惊受怕的也够了。老爷声名天下皆知,到哪一步太子都不敢太过为难咱们,学学东晋的谢太傅,东山归隐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我何尝没有想过。”燕怀德忽然动了怒,敲了敲桌子说:“最可气的还不是这个,今日我与太子说话,言谈之间,似乎觉得他对冬奴有些意思。”
燕夫人大吃一惊:“刘弗陵?”
“太子殿下爱好男色,宫中已经多有耳闻,皇上也因此训诫了他很多次,上次还处死了他宫里的一个叫合欢的娈宠,只是我先前仗着自己的权势,觉得我们燕家的儿子,他就算垂涎也会多少有些忌惮,没想到他色胆包天,一点储君的风范也没有,我看他就算继位,也迟早被诸王挤下去……”
“老爷……”燕夫人皱起了眉头,道:“我们事事都是按着张大师的吩咐做的,冬奴哪还会有这样的命?老爷怎么打算?”
“现在虽然不怕,怕的是以后,太子殿下存了这份心思,我们就不能不防着。皇上病重,太子一旦继位,地重治朝纲,不知道会是什么形式。咱们家近在天子脚下,皇上如果想要捉拿,羽林军顷刻就能到,我们家就冬奴一个儿子,不能让他在呆在这里了。”
“不在咱们府里……”燕夫人嘴唇微微抖了起来:“那老爷打算……”
“姑爷远在边界连州,而且他手握重兵,虽然已经归顺朝廷,但其实只是挂了个名声,军权一直在他手上握着,和朝廷的人也没什么往来。我跟你说句实话,如今朝廷内里已经虚透了,根本经不起折腾,西朝又年年来犯,全靠姑爷在连州撑着,就算太子殿下也不敢贸然对连州动手,他那里最安全。”
“老爷是想把冬奴送过去?”
“前几日我看他们相处,倒还合得来,飞儿更是疼他,我想叫冬奴在那住一段时间,看看形势,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两三年,将来再把他接回来。”
“为今之计,只能这样了。”燕夫人已经潸然泪下,说:“只是冬奴自幼就没有离开过我,我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这次一别,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
燕怀德握住妻子的手,沉默着没有说话。燕夫人抽回手来,低声道:“我去跟他说,这事,也要告诉老夫人一声,她是最舍不得的。”
第八十五章 羊入虎穴
老夫人虽然疼爱冬奴,舍不得他,但老夫人年轻时便是公卿小姐,长大了又嫁入了声名更加显赫的燕府,一辈子什么富贵荣华没有见过,也懂得他们这样的人家所处的境遇,连伤心也不曾显露出来,便点头应允了。说服了老夫人,到了凤凰台,才知道冬奴刚刚躺下,燕夫人知道冬奴被困在府里这么多年,早就想出去看看了,便以为他听了会欢欣鼓舞,没想到冬奴一听立即就惊呆了,打死都不肯去。
“娘也不希望你走,只是你也知道,现在朝廷里动荡不安,你爹这样做,也是为了你好。咱们家就你一根独苗,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爹一大把年纪了,或者还有什么意思。”
“那我也不去,去那里不行,为什么要去连州,我不去!”
“连州有你姐姐在,不然你要是去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够放心。”
“我不去,我不喜欢我姐夫!”冬奴歪在床上打滚,眼圈都红了:“连州那么远,我想你们了怎么办。”
“又不是不回来了,”燕夫人也是眼圈泛红,柔声安慰说:“你不是一直嚷着想出去看看么,你现在岁数也不算小了,也该出门历练历练。你爹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决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他也是舍不得你的,可实在舍不得,也得为你考虑,现在局势这么乱,万一出了篓子可怎么好,你出去避一避,我们心里也安慰些。”
“我走了,留你跟爹在这里,要是你们出了事怎么办,我不走。”冬奴坐起来,拉住燕夫人的手:“我从明天起就好好读书,爹说什么我都答应,只要别把我送走,好不好?”
“傻孩子,胡说什么……”燕夫人擦了他脸上的泪珠说:“什么送走不送走的,是要你到你姐姐家里住几天,等形势好些就把你接回来了。冬奴听话,别闹,你爹爹心里难受着呢,你这一闹,他心里不是更伤心么?”
冬奴一听果然安分下来,红着眼睛不说话,燕夫人见他这样,也觉得伤心,坐在榻上默默垂泪。冬奴垂着头说:“那……我想一想……”
他说着便扭过身去躺下,像赌气一样,燕夫人摸了摸他的胳膊,叹了口气,轻轻退了出来。冬奴抓着被子,听见房间吱呀响了两声,烦闷地想,他才刚刚要忘了那个人,这就要去连州投靠他了么?那个人会怎么想,他先前那么有骨气的拒绝了那人的示好,现在却要屁颠屁颠的贴上去,到了那儿,他又该是什么样的态度呢。在他们燕府他姐夫还那样肆无忌惮,到了连州的地盘上,那人要是变本加厉了怎么办,山高皇帝远的,他爹也保护不了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他将来事事都要靠着那个人,万一他执意欺负他,他一个人跑得回来么?
他翻来覆去的,理不出一点头绪,心里更是怕的,怕他这次去是飞蛾扑火,羊入虎口。想了大半夜,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去,他被姐夫活生生的欺负,还不如留在京城,哪怕是要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他也愿意。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夜里头做梦,又梦见了他的姐夫,这一回的姐夫变得变态而陌生,翻来覆去的折腾他,把他剥光了衣裳肆意蹂躏,亲他咬他,还欺辱他那个地方。
他是哭着醒过来的,醒来的时候下身肿的老高,出了一身的汗。他自从出身一直过着众星捧月的日子,又因为出身和容貌受尽赞扬,早已经养成了极高的心性儿,怎么能忍受一个男人的欺辱,婉转在一个男人的身下承欢。
没想到第二天的时候,老夫人也亲自过来劝他,后来宫里的燕贵妃也捎了一封书信回来,表达了她的担忧。冬奴愁肠百结,想去宫里找永宁。可是自从皇上重病之后,他就再也不能入宫去了,傍晚的时候他骑着马,绕着宫墙走了一圈,朱红色的宫墙已经有些斑驳,他扬起头,看见一枝青色的松枝伸了出来,第一次发现这宫墙就像一道他永远不能跨越的皇权,生生将他和永宁隔散开。夕阳将他们几个人的身影拉得老长,关槐骑在马上说:“时候不早了,少爷,咱们回去吧。”
冬奴点点头,关信突然掉过头骑着马往后头走,走了一圈又起了回来:“也不知道那些人想干什么,这几天每次出来,都偷偷的跟在我们后头。”
冬奴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拉起缰绳说:“他们既然想跟着,咱们就跟他们玩玩。”
关信和关槐会意,赶着马紧紧跟在他后头。冬奴回头看见几个人鬼鬼祟祟地骑着马跟在后头,骑马走得更快,三个人进了小巷里头,不一会就分开散开了。那窄巷四通八达,想要追寻着只能凭着马蹄声,跟踪他们的那两个中年人追着追着就走进了一条死胡同里头,却不见冬奴的人影,只有他的马停在巷尾不住的喘气。他们刚发现有些不对劲,就听见有少年哈哈笑了起来,吓得慌忙抬头,就看见冬奴懒洋洋的坐在一旁的墙头上,摇晃着一条腿说:“我在这儿呢。”
冬奴的话音刚落,关信和关槐两兄弟就骑着马出现在巷口,已经拔出剑来。那两人慌忙跳下马说:“公子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
“那你们是谁?”
“属下是连州石府的护卫,是主子临走前把我们留下来的,要属下暗中保护公子的安全。”
冬奴半信半疑:“保护我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是主子的意思,说少爷不乐意我们跟着,还是偷偷的跟着,一则保护公子安全,二来京中要有什么事,也可以有个照应,他在连州早作防范。”
原来是他姐夫留在京城的内应,冬奴想要跳下来,关信却叫道:“少爷,你先等等……我问你们,你们说是姑爷的人,可有什么凭证?”
“有有有。”其中一个年纪较长的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牌子来,关信伸出一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