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愣了一下,随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冬奴紧紧拉着她的衣袖,说:“你吓傻了,见了鬼还笑地出来?!”
“少爷你仔细看,那哪里是鬼,是只野猫,是野猫,不信你看看。”
“野猫……”众人都小心翼翼地往屋檐上看了过去,嘉平已经吓哭了,这回才破涕为笑,说:“还真是野猫……”
冬奴偷偷地往上头望过去,那上头的野猫可能也是受了惊,“喵喵”叫了两声,肥硕的身子一跃,就跳到了另一间屋子上头,全身都是黑色的皮毛,只有那一双绿色的 人的眸手看着凤凰台的这些人。冬奴忽然意识到自己一个男孩子却躲在桃良的后头,脸一红,赶紧趁人不注意站了出来,捋起袖子说:“等我赶走它!”
“啊?”有些女孩子紧张地问:“这山里的野猫不像家里养的,也会伤人的!”
冬奴一听,显摆的心就盛了,捞起院子角落的一根木捧就投了上去,那只野猫“喵”地叫了一声,倏地从屋檐上扑了下来,众人尖叫成一团,冬奴撒腿就跑,那只野猫却像是记仇似的,竟然追着他扑了过来,眼看着就要扑到他的脸上去。冬奴吓得脸色惨白,扬手取下自己头上的簪子,闭着眼睛回头就刺了上去,只听那只野猫像哭嚎一声惨叫一声,冬奴“啊”地大叫一声,顺势被扑倒在地上。他闭着眼睛大叫出来,赶紧把扑倒在自己身上的野猫扒开。桃良赶紧扑了过来,蹲下来叫道:“少爷,少爷,你没事吧?”
冬奴惊魂未定,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他的那只金簪子已经刺破了那只野猫的身体,鲜血还有几滴溅到了他的身上。他喘着气看了众人一眼,扶着地坐了起来。那只野猫还没有死透,爪子一直不停地挠着,冬奴不敢再看下去,扭过头说:“叫个小厮过来,快把它掂下去!”
桃良护着冬奴说:“快,快,叫阿四过来。”
冬奴缓缓站了起来,捂着鼻子说:“这猫身上的味道真难闻。”
“少爷洗个澡再睡吧。”桃良边说着边吩咐人去烧水:“这深更半夜的,温泉那儿又黑,还是在屋里头洗吧?”
冬奴点点头,闻到那股子血腥味,胃里头一阵翻涌,差一点就吐了出来。他从小养在深府里,哪里亲自杀过什么东西,只觉得脑子懵懵的,有些像是在做梦。他捂着鼻子恍然又想,这只野猫来的真是不巧,真该早早就过来,好好地咬他姐夫一口,那才解恨呢!
他想想更觉得这只野猫可气,吓人就吓人吧,来的还不是时候,于是他皱着眉头交代说:“告诉底下的人,把它的皮剥了,做个皮帽给我姐夫送过去,就说我亲手杀的。”
桃良小心翼翼地问:“姑爷……要是不肯要呢?”这么一张野猫皮,谁会看在眼里?
冬奴露出了得意地笑,脸色却是阴沉的:“他要不要不要紧,只管送去就行了。”
他姐夫这样有钱,这野猫皮做的东西指定是不会要的,他也没想着他会要,他只是想气气他,要他知道,在他冬奴的心里,他姐夫那样禽兽不如的人,也只衬戴野猫皮了!
第四十七章 欺软怕硬
冬奴第一次杀生,夜里竟然又做了噩梦,梦见那只黑色的野猫朝他扑了过来,吓得他全身冒着冷汗惊醒过来。他撩开帐子往外头看了一眼,只看到黑漆漆的一片,外头守卫的小厮在悄悄地说着话,他长吁了一口气躺了下来,心里默默地闪过一个念头,心里想,要是他姐夫在就好了,哪怕来的是一头虎呢,他也不会害怕。
冬奴被野猫攻击的事情第二日就在石府里头传遍了,现在的燕双飞身体好转,再也不是那个什么也顾不了的病秧子,一听说立即给凤凰台调了好多侍卫过去。冬奴起来发现院子里多了好多的人,便问桃良,桃良说:“小姐知道了昨夜野猫的事,怕少爷再受到惊吓,所以多调派了几个人子过来。”
冬奴昨日亲自杀了生,自己也是心有余悸,对他姐姐的办法也没有异议,就直奔前院而来。他来石府这么久,和他姐姐姐夫三个人一块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却真的不多,他到厅堂的时候,他姐姐已经和那个男人坐好了,单等着他开饭。男人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坐正席的,他行了礼,在他姐姐对面坐了下来。燕双飞仔细地瞧了一下他的脸色,笑着说:“还好,我还怕你吓坏了,原本想叫个大大过去给你把把脉,可是你姐夫说男孩子家的没有那么娇贵,我想想就算了。”
冬奴抿着嘴唇笑了笑,说:“一只野猫,怕什么,再厉害的一我都赶得走呢。”他说着笑着瞧了一眼男人:“这事姐夫知道,不信你问他。”
燕双飞露出了将信将疑地神色,扭头看向了石坚。石坚面色冷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冬奴率先笑了出来,心里头好不得意。燕双飞也是惊喜交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不知道,凤凰台的守卫这样松散,山林的XX也闯的进来?”
“姐姐不用担心,一再厉害,到底不是人,他闯进院子里头来,不过是肚子饿了想吃东西,我已经给了他不少的肉,他应该不会再来了,一再无耻贪婪,我觉得他也知道适可而止,吃饱了还想来,下次我铁定拿剑劈了他!”他说着盈盈一笑,又朝男人看了过去:“姐夫经常打猎,你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那也看闯进来的那头野兽想要的是什么,他闯进来想吃的不是肉,而是为了别的,你喂他几口肉就想高枕无忧,也太天真了。”石坚面色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说:“吃饭吧。”
底下人的一听,急忙上前将盘子上的盖子打开,都是极其清淡的几道小菜。燕双飞夹了一筷子的菜放进冬奴的盘子里:“我看你自打过了年就消瘦了不少,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要多吃点。”
冬奴咧着嘴笑了笑,却执意继续着刚才的话题,看着男人继续问:“禽兽闯进民宅,不是为了吃肉,那是为了什么?”
燕双飞一听抿着唇笑了出来,嗔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么?”
冬奴露出了撒娇的语气,说:“我就是想问问嘛,姐夫……”
石坚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一会儿,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来,语带双关地说:“姐夫又不是禽兽,哪知道禽兽想要什么,你要问我想要什么,或许我还能回答你。”
旁边伺候的人都偷偷笑了出来,石坚是鲜少这样调侃自己的,燕双飞也觉得意外,笑着对冬奴说:“听到了吧,你要还有什么问题,到时候它再闯进来,你就把那一逮起来好好审问审问它!”
“我才不要呢。”冬奴也笑了出来,边吃边说:“我巴不得再也见不到他呢。”
一屋子其乐融融的样子,安静又温馨。石坚朝燕双飞看了一眼,噙着笑问:“那菜怎么吃到一半就不动了?”
燕双飞愣了一下,看了一眼自己盘子里那块被咬掉一半的萝卜,脸色有些尴尬,说:“我吃着不好吃,味道怪怪的。”
冬奴以为男人是不甘心刚才受了他嘲弄,所以要拿他姐姐发泄,连吃个饭也要刁难她,心里气不过,脸色勉强笑着说:“我姐姐不愿意吃,姐夫一个大男人,这也要管着?”
石坚嘴角突然笑了出来,说:“我倒觉得这萝卜做的很好,你不吃,给我吧。”他说着便倾身过来,将燕双飞盘子里那半块咬剩的萝卜夹了过来,自然地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燕双飞和冬奴都是在豪门世家里头长大,他们这样的千金贵体,别说别人咬过一口的饭菜了,就是旁人动过一筷子的饭菜,也是不吃的,这是一种习惯,也是豪门世家应有的典度。他们两个都愣了一下,石坚却自顾吃着,点点头说:“好像比我自己夹的还要好吃。”
燕双飞微微一愣,脸色瞬间便红了,眸子微微抖动着朝外头看了一眼,便温顺地垂下头来。男人朝冬奴看过来,直直地看着他。冬奴抿了抿嘴唇,想要跟着取笑几句,可是嗓子里酸酸的,那样的慌乱和刺心,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红着眼笑了出来,他的笑容这世上无人能比,又温柔又灿烂,顽皮又不失高贵,娇嫩的嘴唇微微弯起来,墨一样的眉毛细看却清秀的让人心动。燕双飞愈发不好意思,嗔笑着看了他一眼,说:“你这个孩子,傻笑什么?”
冬奴喝了一口汤,呀要开口说话,就见男人又夹了一筷子的肉片,递到了燕双飞面前的盘子里:“刚才欠你的。”
燕双飞微微一愣,缓缓抬起头来。冬奴晃动着眸子低下头来,突然觉得如坐针毡,他大口喝了一口汤,倏地站了起来,说:“我……我吃饱了,姐夫,姐姐,你们继续吃,我先出去了。”
燕双飞着急地叫道:“只吃这么一点哪行,冬奴,坐下来。”
冬奴犹豫着站在那里,眼睛都不敢抬起来,却听见男人声音沉稳愉悦,说:“他不想吃就不吃,何必难为他,由着他去吧。”
冬奴一听立即就走了出来,出了院子他脑子懵懵地一直往前头走,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问题,只是觉得伤心,气愤,还有一种酸涩和委屈在里头。桃良在后头紧紧地跟着,小声叫道:“少爷……”
冬奴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走到一处走廊拐角的时候,前头突然走过来一个人,他走的太快,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两个人直接撞到了一起。冬奴“哎呦”一声,想也不想提腿就踢了上去,前头突然又窜出来一个人,挡住他说:“少爷息怒,少爷息怒!”
冬奴抬眼瞧了过去,只觉得那小厮的面容很熟悉,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他再往后头看,这有看清了刚才跟他撞在一起的那个人,那人他是认识的,是戚绘。
他以前不知道戚绘是做什么的,只觉得那男孩子长得清秀可人,心里很喜欢,后来知道了原来他是自己姐夫偷偷养的男宠,心里头就生了很大的气。可是不管怎么样,他那时候的生气和现在比起来是完全不一样的了,他以前什么也不懂,只知道他的姐夫有男宠对他姐姐不好,自己也不喜欢,可是现在呢,他已经知道了男宠到底是做什么的。他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闪现出一个念头,他姐夫跟他做过的那些亲密的事情,也会跟眼前的这个戚绘做么?也会那样深情地亲吻他,迷恋他最羞耻的那个部位,用他那虎狼一样凶猛的身体征服他,占有他,进入他么?他的心突然纠成了一团,他姐夫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恨不得整夜整夜地纠缠他,这样纵欲下流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只放着这么清秀的男孩子,清清白白地养在府里头?
桃良看他脸色有些难看,汗水都要冒出来了,急忙搀扶着他问:“少爷,你没事吧?”
冬奴一把推开她,抿着嘴唇看着戚绘问:“你怎么还在府里头?”
戚绘愣了一下,局促不安地说:“我……我不在府里头,该去哪儿……”
冬奴看见他那我见犹怜的神情,心里更加不是滋味,甚至有了恶毒的念头。他这一早上的怒气全都跑出来了,他皱着眉头看了戚绘一眼,声音有些不悦地说:“我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也知道我姐夫为什么养着你。以前我姐姐身体不好,你在府里她也见不着,可是如今不一样了,我姐姐巳经大好了,你这整天在府里头晃悠,是晃悠给谁看?”
“我……我……”
“话都挑明了说,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看你是出去另寻出路,还是一辈子呆在后园子里头不要出来?”
戚绘的脸色都白了,眼圈红着抬起头来,说:“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的,我家人都死了,房子也塌了……”
“外头不是有专门养你这种人的地方么,你怎么不去那里?”
“少爷……”戚绘在石府里头不是什么秘闻,桃良来了这么久,多多少少已经听说了一些,她自然是嫌恶这样的人的,可是外头的小倌楼是什么样子,她虽然没有去过,也知道跟寻常的青楼没什么区别,哪有好端端的把人往那条路上逼的。戚绘也吓傻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说:“我……我不想去那儿,舅少爷,我求求你,你……”
戚绘说着就哭了起来,冬奴咬着牙,看了他好一会,说:“那你以后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后园子里头,要是我姐姐知道了石府里头有你这号人在,你就等着滚出去吧。”
第四十八章 谁在吃醋
戚绘只是哭,也不敢说话。冬奴又抬眼看了另外那个面熟的人一眼,说:“你叫什么来着,我记得你也姓戚?”
“小人戚明。”
“好好看着你这个弟弟,我脾气不好,下次我再见了他,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呢?”
“是是。”戚明慌忙应着,冬奴看了地上的戚绘一眼,这才抿着唇走了过去。桃良紧紧地跟在后头,小声说:“少爷,那个人留在府里头,到底是个祸害,少爷是小姐的亲弟弟,这时候可不能心软。”
冬奴疑惑着看了桃良一眼:“刚才我要打发他去小倌楼,不是你拦着的么?”
“那个人虽然讨人厌,可是也不至于沦落到那个地方……”
“那不就结了,我要他去那儿,你说不忍心,可是留他在府里,你又说是祸害……”
“少爷就没有想过,给他一笔银子,叫他出去自谋生路?”
桃良见冬奴愣了一下,接着说:“少爷你想,好好的一个男孩子,要不是家里实在贫苦,或是无所依靠,谁会好端端地做这个?少爷给他些银子,让他有个安身立命的根本,这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是巴不得的事情呢,少爷得了请净,也算做了好事,这样不是两全其美?”
冬奴点点头,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他想了一会儿,说:“我留着他心里也不舒坦,像总有根刺似的。你把那个戚明叫过来……姐夫出门之后再叫他过来,我怕我姐夫舍不得送那人出去。
“知道了。”桃良说:“少爷记得多给他点银子。”
“知道你心善,放心吧,亏不了他。”
冬奴回凤凰台之后,自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觉得自己委屈的莫名其妙,他姐夫那样对待他的姐姐,不就是他一直渴望的么?他觉得烦烦的,就叫人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准备出去走走。骑马刚出了院子,就见戚明过来了,走到他跟前行了礼,叫道:“舅少爷。”
“我的丫鬟都跟你讲了吧,你把戚绘送出去吧。”
戚明却露出了很为难的表情,说:“戚绘是主子买进来的,他跟一般的下人不一样……”
“这个我知道。”冬奴盯着戚明看了一会儿,问:“你什么意思,不愿意?”
戚明跪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