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厌恶之情,碍于自己武功有限,不然那天他胡说八道的时候早就一掌劈死他了。
原本睡熟的林飞白在响动之下很快醒了过来,他揉揉惺忪的睡眼,茫然地朝王铮张望着,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即使被吵醒了,他既不抱怨也不闹腾,只是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之后,就再度爬到了王铮身边,张开手臂搂住了他,拿脑袋在他胸前蹭了几下,怎么看都像一只慵懒的大猫,在等待着王铮的顺毛。
王铮被自己的想象弄得笑了起来,他伸手摸‘摸对方的头,柔声道:“对不起,飞白,把你吵醒了吧?”
林飞白急忙朝他摇摇头,随即又把头搁在他的胸前,整个人都依靠在他身上,不愿意起身。窗外的天空已微微有些发白,恐怕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了,然而现在起床却尚早。王铮躺回了床上,林飞白依旧抱着他,眼睛眨巴了几下,就再度合拢起来,不久之后就发出了浅浅的鼻息声。王铮以为自己被噩梦惊醒之后就不能再入睡了,只是听着耳畔响起的鼻息声,不知不觉当中,也渐渐睡去了。
第五十六章:兵行险招
王铮是被急促的敲门声给惊醒的;等他睁开眼睛时,房门已经被敲了好几下;王铮正要起身去开门,屋外的人似已消磨掉了耐性,猛地便将门撞开闯了进来;一面喊道:“王铮,你有没有见到林飞白!”
来人正是颜云;然而当他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时就突然噤了声;一双眼睛不住地往躺在床上的王铮与林飞白两人身上来回扫视着,脸上的神情可谓是变化莫测;停顿数息;忽然意味深长道:“昨天晚上看得过得很精彩嘛!”
“你不要误会。”
王铮赶忙出声;而睡在他身边的林飞白也很快被吵醒,睁着一双迷糊的睡眼先是看看王铮,再望望出现在房里的颜云。不过对他来说一大清早就看到颜云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却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皱皱眉,撇撇嘴,爬起来一面搂住王铮的脖子,一面对这个不速之客撅嘴哼道:“坏人!”以表示对他扰人清梦行为的不满。
“老‘子好心出来找你还被你奚落,哪有这样的道理!”
颜云磨了磨牙,忍住了要去收拾林飞白一顿的念头。原来他今天一早醒来,出去溜达的时候想起,昨天夜里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动静不小,这个林飞白一个人独自睡觉会不会被吓得屁滚尿流,一晚上不敢睡觉啊?他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啊不,应该是去安慰探望他,谁知一到门口就发现房门大敞着,里面鬼影子都没有。
颜云暗觉不好,不过略一思索,便觉得林飞白被人抓走的可能性不大,倒有可能是他自己跑出去了,于是很快就摸‘到了王铮的房前,敲开了房门,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眼前这暧昧的一幕。要不是知道林飞白心理退化成了小孩,他肯定得怀疑昨天夜里两人干了什么好事。
不过颜云一张嘴得理不饶人,仍是幽幽道:“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了,想不让人误会也难啊。”
王铮摇摇头就知道他这么说,只管解释道:“是昨天晚上,飞白害怕打雷跑到我的房间,我就收留他在这儿睡了。”
颜云没有回话,却笑眯眯地一脸暧昧。
就在此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白素素见王铮的房门打开着,也顾不上敲门就直接跑了进去,一面有些着急地喊道:“王大侠,你看到少主了没有?”
然而待看清屋内的情形,她果然与刚刚的颜云一样迅速地噤了声,露出一脸惊讶之色,可过了片刻,也不知眼前这情形令她想到了什么好笑之处,忽然就捂住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便转过身背对着他俩,显然意识到自己这笑或许显得不合时宜,要让王铮误解。
白素素刚在房‘中站定,后一脚又有数人涌了进来,分别是桑玉泽、荆正阳以及颜云的属下严少宗。前两人都是跟着白素素来找林飞白的,后一人则是跟着来凑热闹的,他们一涌进房间见到床上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不同程度的古怪之色,面面相觑,似乎在无声地互相发问。
想不到这一大清早,草庐里的人就全部在王铮的房间里聚齐了,还免费地围观了他与林飞白一把,这让王铮在尴尬之余不禁哭笑不得。
“少主没事了,没什么好看的,都散了吧。”在白素素的发话下,众人不好意思地讪讪离去。可相较于王铮的尴尬无语,林飞白即使在众目睽睽之下仍是像个没事人一般亲密地搂着王铮,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避讳。不过现在他一颗孩童之心,也只是单纯地依赖于王铮而已。
严少宗的出现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这个消息不是关于解药有没有找到,而是关于王铮师妹的安危。原来小师妹因为担心王铮,在没有和上头的两个师兄打招呼的情况下就偷偷带着自己的小徒弟下了九华山去找王铮,无意之中被于向荣的人给捉住了。
于向荣放出风声就是为了逼王铮现身向他妥协。因此桑玉泽等人在听到这个坏消息时都没有立刻告诉王铮,怕他一时冲动就会去找于向荣要人,他这一去不正是中了于向荣的奸计,岂不是有去无回?
“那我们何不将计就计呢?”
躲在门边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听得清楚的王铮冷不防出现在众人面前,牵着一步都不肯离开他的林飞白走进屋内,对着众人说道。
桑玉泽几人下意识地摇摇头,大约都觉得让王铮去见于向荣太过冒险。王铮自有话来说服他们,只是在这之前他想将林飞白哄出去玩,总觉得留他在场不太妥当,万一林飞白听到他要离开的话闹起来怎么办?可林飞白却怎么也不愿意离开,仍像一只黏人的大型家猫一样黏着王铮,屋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不过露出几丝挪揄的笑容而已。
王铮将林飞白安置在一张椅子上,他则站着说道:“我这样做不光是为了救出小师妹,也是为了替飞白拿回解药。我已经知道解药其中有一味药握在于向荣手上,既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法在别的地方找到这味药,那么也只能亲自找于向荣拿了。”
白素素与荆正阳对视一眼,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夜闯碧云山庄,逼于向荣交出解药火龙草,只是事关重大,须得从长计议才行,因此还迟迟没有动手。
只听王铮又道:“飞白变成这个样子跟我脱不了关系,我不能忍心看着飞白这样下去。更何况于向荣手段狠毒,我怕如果我不出面,时间一长,他会对师妹下毒手。”
林飞白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一直歪头看着王铮,许是察觉到了王铮眼里流露出来的担忧与难过,急忙拉拉王铮的衣角,拽住了他的手,望向他的眼中包含关切的神色。王铮察觉到了他这份担心,拍拍他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王铮随即将自己的计划告诉给了在场的人,首先由他一人上到碧云山庄找于向荣要人要解药,其他的人可以绕道后山,从斜坡上到半山腰,穿过树林潜入到山庄里。如果于向荣真得愿意交出解药放小师妹离开,那么等小师妹安全离开之后他们再动手。如果于向荣只是逢场作戏,想要将他和小师妹两人都扣留下来,那么大伙立刻现身,联手击退他。
“这主意可行。”就在大伙儿都思考时,颜云率先出声,打破了这份沉默,他接着说道,“在座的有谁能够保证自己出马就一定会从于向荣手中拿到真正的火龙草,要是万一拿来的是假药,打草惊蛇之下,于向荣还会给你第二次闯入山庄的机会吗?”
颜云说的话不无道理,白素素等人心中计较了一番,虽然未有明显的表态,但都已经默认了。这时桑玉泽忽然出声,问得却是颜云道:“颜教‘主你也要出手帮忙吗?你可别是动机不纯啊。”
颜云莞尔一笑道:“我和林飞白虽然不能算是真正的朋友,但也不能算是敌人吧,他落难,我出于江湖义气帮他一把不算奇怪吧?”
他这样问,其他人却没有接他的话,在场的谁都知道他纠缠林飞白纠缠得紧,现在会不会借由此事要什么回报呢?
颜云见无人说话,也不以为忤,笑笑道:“多个帮手多份力,我想现在紧要关头,谁也不会嫌弃人多吧?”
经过一番商议,事情就这么敲定下来,桑玉泽、白素素、荆正阳以及颜云、严少宗五人分成两队各自带领无定门及玄冥教的一批人马在山庄周围埋伏起来,而五人则先潜进山庄里,等王铮诱使于向荣交出人质和解药,他们再一举出手,里应外合,希望能够将于向荣抓‘住。
“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林飞白的下落?”
阴森寂静的地牢中忽然响起一道怒喝,宛如突然响起的鼓点,重重击打在人脆弱的心脏上,使得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呜!”火把的光亮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突然间发出一声惊恐的呜咽,伴随着铺在潮‘湿的地面上的杂草被拖动发出的窸窣声,一条瑟瑟发抖的细弱身影猛地扑进另一条倚靠在墙壁上的人影怀中。
“师父我好怕!”小徒弟紧紧地抓‘住自己师父的衣服,忍不住瑟瑟发抖,他们被抓到这里来已经过去整整五天的工夫了。五天里他们一直被关在这个阴森潮‘湿,暗无天日的地牢里,一面忍受着从墙缝角落里不断钻出的蟑螂老鼠的骚扰,还得经受那个面目可憎的男人的盘问与恫吓。
“属下知错,属下们会抓紧搜查的!”跪在于向荣脚边的黑衣蒙面人急忙回答。
“哼,那还不赶紧去查!”
再度响起的怒喝喝退了黑衣手下,于向荣踱步到那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者面前,老者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心思,即使于向荣走近跟前,依旧垂着头没有反应。他的两只手腕上包着纱布,上面渗着血迹,凌‘乱的衣衫和胡须上也都沾染着点点殷‘红血迹,似是受了伤。
第五十七章:生死攸关
“爷爷你说你背出来的《无相神功》后半部的口诀是不是真的?”
于向荣俯□;阴测测地说道,他随后一把抓起了老人的脸;迫使他抬起头来跟自己回话。老者的脸一旦暴露在火把的光亮之下便看得人倒抽一口冷气。只见面颊两侧分布着数道狭长的伤痕,血肉模糊,都是新近用匕首划上去的;有的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
如今老人的脸上只剩下了一只眼睛,左眼的眼珠子已经被挖掉;只剩下了一个血淋淋而空洞的眼眶;当他抬起头与人对视时,那副凄惨的模样就显得更加恐怖而骇人。不过与他对面的乖孙子倒是挺有祖孙相的。于向荣的半边面孔上也是伤痕累累;陈旧的伤痕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诡异的图案;与另外半边完好无损的脸显出鲜明的对比。
傅爷爷看起来被于向荣折磨得十分虚弱,当他被迫抬起头来后也只是微微地皱了皱眉毛,努力地从自己的喉咙里挤出一丝微弱的声音:“是真的……”
声音分外地苍老而无力,气息奄奄的样子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然断气,唯有从唯一一只可以视物的浑浊眸子深处闪过一丝阴冷恨意表明了他还不像他表面看起来地那么了无生气。
于向荣呵呵地冷笑起来,并没有因为老头子作出这番可怜相而大发慈悲地停止逼问,他继续威胁道:“如果你还想保留你剩下的那只眼睛的话,就乖乖地说实话,不要再拿假口诀糊弄我!”
他用力抓着他的脸质问道:“不然我为什么越练越觉得不对劲,我的脸也不能再恢复原样了!”
“那是因为你太急躁了。”傅爷爷在阴森的目光注视下一字一顿地虚弱说着。
“我不信!”
接连逼问不出真话,于向荣似已磨光了仅剩的耐性,刹那间暴跳如雷,用力扼住老头的脖子发狠道:“傅鸿博,别以为我不会杀你,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说着,五指用力收拢起来,发出“咯咯”的骨头收紧的声音,这毛骨悚然的声响放大到整个寂静的地牢之中,让被关在牢房中目睹这一切的两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啊!”将整个人缩在小师妹怀里的徒弟像是因为忍受不了这可怕的场景而发出惊恐的叫声,但很快就被小师妹捂住了嘴巴。她对她轻轻地嘘了声,摇头示意她不要出声,免得把那个恶魔的注意力引到她们身上,对她们下毒手可就糟了。
许是于向荣太过急躁,下手太重,不出片刻,傅爷爷已经被他掐得面色铁青,就连“啊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更别指望要他完整地说话了。于向荣还指望着从他口里逼问出真口诀来,还不敢真得杀他,只得怏怏不快地松了手。
他撇下咳嗽个不停好像要断气的傅爷爷,忽然朝牢房走去。在这对师徒眼中,眼前这个遮挡了火把的光亮,全身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男人是个彻头彻脑的恶魔。他这段时间以来对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白发老者所作的一切恶行她们都看在眼里。
他那令人发指的折磨人的手段,老者凄厉的惨叫,痛苦的呻‘吟,绝望的哀求她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听得一清二楚,在痛恨与厌恶此人的同时,她们也害怕他会将施加在老者身上的手段同样施加在她们身上。
“师妹这几天过得可好啊?”
于向荣不用去猜,就能够知道她们现在对他有多害怕而恐惧,他当着她们的面折磨那个老头就是为了杀鸡给猴看,用来警告她们别想着逃跑,否则她们的下场就跟这个老头一样。二来就是为了在精神上折磨她们,她们越怕他,他就越高兴,越能感到满足,凡是抛弃过他背叛过他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让他们好过。
小师妹和她的徒弟紧缩在角落里没有说话,也害怕说话。当初当她得知抓住她们的人竟然就是她的二师兄于向荣时她不知道得有多惊讶,他掉下悬崖竟然没有死这让她感到难以置信。不过当最初的惊讶消失,当这几天当中见识了他的疯狂与狠毒之后,现在她心中剩下的只有惧怕与厌恶。
她深深地自责与后悔自己冲动的行为,连累了徒弟与她一起落入了对方的魔爪中,而眼前这个人的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他不会再顾念一点同门情谊,他是不会大发慈悲地放她们离开的。她现在只寄希望于自己的师门能够听到她们被抓的消息而来营救。
不过当她得知于向荣竟然是想把她们当饵来引出大师兄时,她再也难以抑制内心的怒火,破口大骂道:“于向荣,你还是人吗?大师兄对你不薄,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祸害他?”
于向荣阴阴一笑道:“我没想到要伤害他,只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