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摸汗,两日一更。。。。
、第 25 章
梁洛兮没有催促,静静站在一边耐心等待。目光停在文宝杨的面容上。
若得非说文宝杨浑身上下哪里最具英气的男子样儿,大概也只有那张润泽惑人的薄唇了。
文宝杨的唇型实在好看,温润的唇瓣弧度清晰而微耷的嘴角轮廓分明,笑起来的样子可以显得整个人十分痞气也可以觉着对方只是单纯。甚至能够说给人留下第一印象的是文宝杨的嘴唇,而不是她这个人。
梁洛兮将视线上挪一些,不低的鼻梁应该是好看的,只是文宝杨的鼻翼偏窄,太显秀气的鼻子反而没有了男子的霸道之气。
清秀样貌,正是合意于大齐重文轻武的风气。若能隐去那怯弱的性格,且让身形高大挺拔些,对于那些大家闺秀来说文宝杨身上也就真的没有什么可挑剔的毛病了。话虽如此,这、些并不是梁洛兮心中的向往。丰神俊朗,文武双全的男子更令她心醉。
这也是她为什么总不待见那些只有半点墨水、毫无男子气概就上门提亲的富贵公子。梁洛兮无心刁难,只是他们连马匹也不会骑、也不敢骑,这种事情怎么说得过去?
不能全怪那些气质文弱的公子哥,谁让齐朝向来以文官为上,借仁德治国呢?
再看文宝杨,光洁无暇的肌肤里透着某种羸弱的病态,也是,就算不是太子身份的妨碍,单凭这样纤弱得风吹即倒的身子也根本受不了练习武艺的累。
文宝杨正微皱眉头、紧抿嘴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叫人看了心里别番滋味。毕竟平日里的她都是着装正统,样貌端正,即便有时让人觉着太过腼腆羞涩,还是能确定文宝杨男子身份无疑。而今半曲身子蜷缩成团,头发随意散乱,月牙白的中单裹身,文宝杨这样的举止穿着,自然会叫人雌雄莫辨。
文宝杨大概是睡够了,撑着满含睡意的睁动作迟缓地站起身来。随意穿上盖在身上的外罩,虚浮着步子往外走。
头重脚轻、浑身软绵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见文宝杨连着系了几次都没有将衣带系紧,梁洛兮只得上前拉住准备推门出去的人,为她将衣服整理妥当。衣冠不整的样子要是被人撞见,文宝杨肯定要尴尬了。
即便脑袋不清醒,文宝杨还是很吃惊地看着这一切,等梁洛兮走出去的时候她还站在原处表情愣愣的。
……怎么可能?!这是在做梦吗?兮儿她,她竟然会……文宝杨不知道该怎么想下去,试图确认真伪在手背上捏了一把。
没有一丝痛觉,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难道一切只是她的幻觉么?文宝杨巴巴地望着渐行渐远的身影,拖着酸软疲惫的身躯跟了过去。
文宝杨步子缓慢,回屋的几步距离硬是让她花了比平常多许多的时间。
文宝杨还在惦记刚才的事情,前面的台阶她看也没看直接一脚踢过去。
亏得停下来等人的梁洛兮在一旁扶住快倒下的她,才不至于让历史重演。
这人怎么老这么毛躁大意?
突然的踉跄吓得文宝杨本是氤氲水汽的眼眸顿时清明了不少。反应似的看着身边的人,只见对方大方地松开搀扶的手,神色如常地往屋内走去,文宝杨霎时懵了,她能确定这次是真的无疑,可是为什么呢?兮儿为什么会对自己这么体贴?见着自己是病人的缘故么?这么想的,心头一阵窃喜。
文宝杨比看上去还要瘦削单薄,突兀的骨骼就是隔着几层衣裳仍会觉着咯人。也对,这人平日里吃得跟猫儿一样少,又能重到哪里去?就这样的身板,着凉受冻后发烧感冒也正常吧。但不可否认,她的身子很软,有种属于纤细的柔弱。
那股亲近的余热还没有散去,梁洛兮有一种被灼烧的错觉。
淡淡的麝香味道充盈四周。
文宝杨一边难过地吸着鼻子一边吃力地跟着梁洛兮的脚步。
走出浴池的那刹文宝杨才惊觉实在不该出来受风,现在倒好不但头疼乏力还呼吸不畅。
口干舌燥想喝水又觉着腔内苦涩无味,张嘴呼吸的文宝杨嗓子干痒得连咳好几声,嗓音沙哑而尖锐,像是恨不得把卡在喉咙里的搔痒难受一并咳除才肯善罢甘休。等缓过劲,文宝杨只觉着天旋地转,后脑隐痛让人痛不欲生。
腿脚发软,文宝杨心想要不是离屋还有几步之遥,她此刻定会倒睡地上,不再起来。
一回屋,浑浑噩噩的文宝杨见着躺椅就准备倒下,结果还没坐下被梁洛兮拦住:“太子床上睡吧。”
文宝杨又是一愣,疑惑不解地看向梁洛兮,心里嘀咕,今日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坏事儿好事儿都掺到一块儿去了?
对方眼神坚定。不仅是梁洛兮的态度,而且她确实也累得很。文宝杨什么也没说,乖乖地躺上了床。
顷刻,文宝杨又睡了过去。盖了两张棉被,这次她终于睡安稳了。
晚膳没吃成,文宝杨染风寒的事儿惊动了整个皇宫的人。身为太子妃的梁洛兮自然得跑前跑后,接待一拨又一拨来探病的人。
只是发烧这种对老百姓来说寻常不过的病情,却引起这么大动静,果然身份有别。
梁洛兮将最后一批人送走的时候已经午夜了。
把床让给文宝杨,梁洛兮只能到珠帘前的躺椅那边休憩。
半夜文宝杨因为口渴醒过来,不愿打扰别人休息,一切只好亲力亲为。文宝杨昏沉着脑袋拖着步子慢慢走到圆桌前取水喝。转身准备折回去的瞬间,她刚好见到躺椅上的梁洛兮。月光透过窗户留开的细小缝隙,偷偷洒落在恬适静然的睡颜上,温婉娴静的模样儿和平日不尽相同。
文宝杨愣神,已经,已经很久没见着她这个样子了。
梁洛兮虽然待人温和有礼却也不甚热情,平淡的交往中总会流露出淡淡的疏离。
明明近在咫尺,却给人远在天边的感觉。可遇不可求,反而让人流连其中又无可奈何。
走不进梁洛兮的心里,便永远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想要什么。
文宝杨叹气,太多时候了,猜不透她的人,弄不懂她的心。迷恋的时候深知不她好亲近,想远离却又无法回避她那突如其来的温柔。前进不敢,后退不能,卡在中间左右为难,叫人怎么办才好?
不知道文宝杨是什么时候坐下的,光着脚丫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她双手环臂,下巴搁上膝头静静地看着那张让人沦陷的睡颜。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认为谁是受君啊??????????表示好奇中。。。
、第 26 章
这样安静的凝望,即便一刻也会心满意足。
无声的夜,静谧得让文宝杨都觉着幸福——
没有往常相对的冷淡,梁洛兮柔和的面庞让人忍不住靠近。
很想很想伸出手去摸摸那张清丽脱俗的脸,文宝杨忍住了。始终不敢,即使是偷偷摸摸她都会觉着不好意思。
文宝杨的胆量真是……小。
难怪当初求老文皇帝赐婚时,他会一脸的难以置信。
文宝杨不敢冒犯,也不愿意就此离开。能这种近距离的机会实属难得,她当然不肯白白浪费。即便她现在还发着烧,浑身像被石磨碾过那样的难受。
夜还漫长。
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维持同个动作的文宝杨身子早就僵硬酸麻,稍稍伸展手脚生硬的疼就遍布全身。在此期间的几声咳嗽都被文宝杨极力压了下去,生怕会将梁洛兮吵醒。要是被看到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肯定更加讨厌她了。
明明很冷很困很难受,真不知道她凭借怎样的力量硬是撑到五更天才决定躺回床上。文宝杨记得五更天的时候梁洛兮都还睡着,她这个时间睡回去应该不会被人察觉。
蹑手蹑脚地爬上柔软的床榻,文宝杨下一刻便睡熟了。熬了一晚,她的确累得够呛。
周围恢复沉静的刹那,梁洛兮睁开眼睛。
本来就浅眠,加上躺在这张怎么都不如床睡得舒服的躺椅上,梁洛兮睡意更小。文宝杨下床倒水喝的小动静就把她弄醒了。意料之外的是文宝杨后来在软毯上坐了整个晚上,不说克制压抑的低声咳嗽,就只是带着鼻音的微弱呼吸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宁静的黑夜使人变得敏感异常。
知道一睁眼便会给这个人难堪,相较于令对方尴尬,她更不愿看见她,梁洛兮索性紧闭双眼假寐。她生性敏感,有人守在旁边,便连觉也没睡着。于是乎,两个人一宿未眠,直等天明。
好不容易挨到文宝杨离开,想补一会儿眠却完全没有睡意。确信对方已经睡着,梁洛兮才从躺椅上起来。踩在软毯上,脚心还能感受到文宝杨残留的滚烫体温。
隔着珠帘朝床上看了一眼,文宝杨将自己裹成团状的样儿实在傻气。
这人究竟是要闹哪番?明知自己生着病还这么不自觉。受冻着凉整晚后,文宝杨居然烧得一度说起胡话起来。可不得了,吓得一脸是汗的太医催促宫女加紧煎药,后来更是亲自上阵。
坐在床沿的皇后正在替文宝杨更换额头上的湿巾。她一大早就赶来探病。昨天也是,不知哪道的消息,皇后到太子宫的时间竟然比最先通知的太医还早,而她又是留守到最后一个离开。这一幕,旁人都感叹皇后的爱子心切。
大部分的活儿都让皇后给拦了,站在一旁的梁洛兮站只需递换条手巾罢了。
从早到晚,皇后都一直忙碌着。事事由她打点,旁人也根本就近不了文宝杨的身。太医原打算的切脉现在也只能变成望诊。
梁洛兮见她忙活了一整天,肯定是很疲倦。开口说道:“母后照顾太子这么久了,剩下的就请交给儿臣。母后整日无休,不能太劳累了。”
皇后低头看着沉睡并且毫无防备的文宝杨:“太子妃也辛苦了一天,累坏了罢?你先去休息,这里本宫守着便好。”
没想到皇后会这么说,梁洛兮劝说:“照顾太子乃儿臣内分所在,母后无需担忧,还请以凤体为重。”
“毕竟是心头肉,不看着她好起来,本宫心里也不自在,”皇后抬头望着梁洛兮,“太子妃面色憔悴,想必昨夜照顾太子也没怎么睡。先去歇息下,有吩咐本宫自会传唤你来的。”说得在情在理,听得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那儿臣先行告退。”听到后面的那番话,梁洛兮着实不好意思起来。虽是如此,她表面依旧从容镇定让人看不出半分心虚。
直到门被阖上,一直端着和善面容的皇后冷下脸来。看着不懂事的文宝杨,皇后心里直叹气,就算在身边全是眼线也没用,就文宝杨这样的后知后觉身份迟早会暴露。等公之于众的那天,一场腥风血雨将被掀起来了罢。
过了清明,也是时候和文宝杨好好谈谈这件事。要是再如此大意不计后果,不但是她和文宝杨,整个氏族都将承受灭顶之灾。
文宝杨这一觉睡了很长时间,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虽然期间迷糊起来过几次,但没有打断这场让人觉得莫名其妙又心惊胆战的梦。
梦里的文宝杨孤身一人,她站在屋檐下看着被淅沥的雨模糊遮掩起来的四周。
眼睛一直在移动,她像在寻觅什么。究竟是人是物,连文宝杨自己也弄不清楚。迷茫地看着四周,寻找心里渴望着却不知道是怎样的东西无果后,文宝杨一步迈进雨中。刹那间,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猩红,血红色的雨滴侵染了她那件白色的衣裳。被鲜红血液沾染的周围,开始扭曲变形变得可怕。
文宝杨有些害怕地往后退了步,却无意踩上一个绵软的物体。回头望去,是一只受伤坠地的燕子。将它捧起来的时候,半搭拉着脑袋的燕子已经奄奄一息,燕子身上不断流淌的鲜血顺着文宝杨的指缝流入她的袖口。愣愣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迹不知所措,等文宝杨回神却发现死去的燕子变成了硕大的红眼蝙蝠,张开翅膀就向她这里袭过来……
文宝杨撑着头痛醒来的,这时候烧已经退了些。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难看,只是浑身还是酸软无力。抬眼便圆桌那边有个人正支着摇晃的脑袋昏昏欲睡,揉揉酸涩的眼,文宝杨定睛一看。
而后心里不免失落起来。因为宫装女子并不是梁洛兮而是她的贴身宫女絮染。
兮儿她……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大家对攻受不介意嘛。。。素不素介样子滴???????
、第 27 章
……在哪儿?
文宝杨吃力地将身子支起,靠着床边声轻喘息。这一觉真睡得浑身僵疼。
絮染左摇右晃的脑袋终于支撑不住地往桌面一倒,猛然惊醒。抬头就看见已经坐起来的文宝杨,连最后一点睡意都消散无踪,她上前询问:“太子爷醒了?”
文宝杨极轻极轻地嗯了一声,用着艰涩沙哑的声音直喊:“水。”像是沙漠中被困的商旅,很长时间没喝过水的嗓子干得直冒烟。
絮染折回去倒来一杯水,文宝杨接过大口喝下。嘴里的苦味仍在,但脑袋昏疼状况减少,身子比之前有所灵活。
缓过劲,文宝杨下意识开口问道:“太子妃呢?咳咳。”鼻音浓重,文宝杨料想自己发完烧又感冒了。
“太子妃在前厅,正同皇后娘娘谈话,”絮染接过空空如也的茶杯,补了句,“太子爷还要水么?”
文宝杨摇摇头:“母后她来了?什么时候?”心情稍一波动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文宝杨边说边揉着穴道。
“让奴婢来吧,”絮染曾学过拿捏的手艺。她接过文宝杨手上的活儿,说,“皇后娘娘在太子宫夜宿两日了,太子爷没印象么?”
“……两日?”回想一遍,只有模模糊糊的半点影像残留脑海。文宝杨有些难以置信,“咳,咳……难不成本宫睡了两天?”语调微微上扬,又惹来一阵头疼。
幸而絮染的力道适中,手艺巧好,让人舒服满意。文宝杨一下就喜欢上了。
絮染点头说是:“太子爷这两天高烧不退,可是急坏大家。”
文宝杨一听,神色变得愧疚:“母后她……咳,有生气么?”
不明白文宝杨的意思,絮染只说:“皇后娘娘担心都来不及呢,怎么会生太子爷的气呢?太子爷多虑了。”
静默一阵,文宝杨忽然说:“本宫有些饿了,让人送碗粥来吧。”
见文宝杨有胃口吃东西,絮染笑逐颜开:“奴婢这就去准备。”
絮染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文宝杨追问一句:“母后……和兮儿聊了多长时间?”
“有一会儿,”絮染说,“应该马上回来了。”
文宝杨略一点头,声音柔和:“你去吧。”其实她心里想问的不是这个,而是想打探皇后和梁洛兮相处是否融洽。文宝杨却张不了口,这么开口无异于在说她们关系不和。
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