颗的盐粒子,就有些怀疑了。后来又借着要工钱的由头去试探一番,见他神色怪异,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
沈玉楼紧紧抿着微微有些薄的嘴唇,只静静低头听着,没有说话。
望了他一眼,朱福继续道:“沈大哥,这事情咱们得报官吧。。。。。。可如今见他从县衙门出来,不会是。。。。。。”
沈玉楼摇头道:“这事情不归县官管,他既然敢贩卖私盐,沿路应该都打点好了。今儿去县衙门被我们瞧见,不过是巧合罢了。”低头想了想,拍了拍朱福肩膀道,“这件事情你别管,往后跟你大姨一家走得远些,我回去会给两浙巡盐御史江淮青大人修书一封,将此事告知。”
朱福点了点头,又道:“按理来说,朝廷虽然垄断盐,可也不是绝对不允许有盐商出现的。只要能够按时向朝廷缴纳税款,跟盐官搞好关系,也不至于铤而走险贩卖私盐啊。据我所知,盐商的话,还是有很多油水的。”
沈玉楼道:“岂是人人都能做盐商?”垂眸望了她一眼,“我看你笑得有些不怀好意,是不是心里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朱福心事被戳破,开始撒起娇来,她轻轻抱住沈玉楼手臂晃道:“沈大哥既然能够给江淮青大人修书,应该是能够在江大人面前说得上话的吧?那将来若是我想做盐商,你是不是也可以为我牵线呢?”
沈玉楼望着她,见她一脸的讨好,忽然就笑了起来,抬手捏她脸道:“我真是不知道,我不在的这三年,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福,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胆子倒是肥,也胆敢想做盐商。”
朱福小脸没有几两肉,被捏得生疼,她还是不怕死地凑过去。
“我穷怕了,苦也吃够了,所以就想带着爹娘跟一大家子过上好日子。”她一脸认真地望着沈玉楼,“那你是觉得以前的阿福好,还是现在的阿福好?你更喜欢谁?”
“你这问题倒是奇怪,再怎么变,你始终是你,我都喜欢。”沈玉楼不再欺负她,只拉她在一边好好坐着,让她靠在自己身边。
朱福不肯就此放过,一直缠着问道:“那要是必须选一个呢?哪一个更好?”
沈玉楼蹙眉,见她认真得可爱,心里的确也比较一番,然后笑回道:“如果真要选一个的话,我还是喜欢现在的阿福。”
“为什么?”
女人一旦较真起来,就会有些不依不饶,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才行。
沈玉楼道:“现在的阿福更坚强,更懂事。。。。。。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阿福既然变成现在这样,自然是有道理的,每个人长大了都会变,所以以后无论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喜欢的阿福。”
朱福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听着一个待自己很好的男人说着这般朴实却动人的情话,她一时兴奋过了头,也忘记这是封建守礼的古代,只凑过去就抱住他脸亲了亲,然后又迅速离开。
沈玉楼惊得一动不动,他从没有想过,这丫头竟然会主动亲吻自己。
他愣了半饷,旋即抬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朱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礼了,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然后不去看他,只抬头看天上的烟花。
沈玉楼心情十分好,哪里肯就此放过她,挪了挪身子,凑到她跟前去,在她耳边呵着热气问道:“福妹妹,方才那是什么意思?”
朱福觉得他语气甚是怪异,而且那从他口中呼出来的湿热的气息就喷在自己耳朵上,又麻又痒,她一颗心旋即也跟着砰砰乱跳起来。被他健硕修长的双臂禁锢住,想逃都逃不走,她暗暗咬牙,一张俏脸烧得更厉害些。
沈玉楼见佳人面上泛着两坨红晕,像是擦了厚厚胭脂一般,唇角笑容更甚起来。
伸开双臂,将佳人揽入怀中,让她娇软的身子靠在自己温暖厚实的胸膛里,承诺道:“阿福,我们一辈子都要在一起,待你哥哥姐姐成了亲,我便去你家提亲。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做我妻子吧。”
朱福想逃,奈何他是个练家子,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文弱,臂膀力气大得惊人。挣脱不了,朱福索性也不挣扎了,只由他抱着自己,背靠着他胸膛,半卧半躺在他怀里看头上的烟花。
沈玉楼感受着怀中那柔软,稍稍又用了些力气,将她护得更紧了些。
夜空中绽放起一朵又一朵绚丽的烟花,将整片天空都照亮了,虽然那烟花转瞬即逝,可到底曾经也绚烂多彩过啊。
☆、第52章
因着今儿是除夕,需得守岁到子时,所以带着一双弟妹放完烟花后,朱福给弟弟妹妹梳洗一番,就领着他们去小屋子里面玩儿,将堂屋留给长辈们闲话家常。
郭氏虽然上了年纪,可因如今事事心顺,身上的病痛早没了。又因年轻的时候常常下地耕作,身子也算硬朗,如今又享到了儿孙福,瞧着家里子孙一个比一个出息,老人家如今健步如飞,一顿能吃两三碗。
卫三娘怕婆婆守夜累着,劝着说:“娘,媳妇跟弟妹陪着孩子们守着就行,您还是先去歇着吧,别熬坏了身子。”
郭氏满不在乎地挥手道:“我自个儿的身子自个儿心里有数,累不坏。如今你们的家业都蒸蒸日上,也存了些银两,又花钱给我请大夫看病,我身上哪里还有什么病痛啊,早就好了。”
余氏笑答:“嫂子,你就别管娘了,娘如今身子好得很呢。”她跟卫三娘妯娌关系一直处得不错,以前他们一家还在乡下的时候,也没有抱怨过老大一家,如今跟着进城享福了,自然更是感激老大家。
再也不用住在那漏风漏雨的茅草屋了,再也不必上山挖野菜吃了,再也不需要种那收不了多少粮食的庄稼地了。。。。。。最主要的是,贵哥儿如今考学的事情有着落了,还住着宽敞明亮的大瓦房,余氏如今真是做梦都在笑。
朱喜帮着朱福一道给弟弟妹妹洗了脚后,又烧了一大锅开水,泡了壶茶水端到堂屋来,给几位长辈奉茶。
余氏自己没有闺女,所以很是喜欢几个侄女,见朱喜端了茶水来,她赶紧伸手接了过来。
“喜姐儿忙了一天了,也去歇着吧,咱们自己倒茶喝。”余氏一边笑说着,一边就给婆母跟大伯大嫂还有自己夫君倒茶,最后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她端起精致的白色瓷杯,将冒着热气的茶水放到鼻尖处,嗅了一口说,“真香,这茶真香。”
朱贵笑道:“娘,这是碧螺春,好些钱一两呢。”
余氏咂嘴,轻轻抿了一口,只觉得口齿留香,但是也心疼,这东西虽然好,可咋的这么贵呢。
郭氏年轻的时候跟着自己夫君过了段时日好日子,朱老爹以前农闲的时候有跟着商队跑过,过年会带着钱回家,顺带着也会给妻儿捎带些奢侈品回来。朱家以前在村子里算得上是家境好的人家,只是后来闺女走丢了,朱家花了不少钱托人帮忙寻找,家里已经是空了不少,后来长子要娶城里姑娘当媳妇,朱老爹便做主将一些家产房舍变卖。
他总想着,自己还算硬朗,将来总能赚更多的钱。
可惜天不遂人愿,没过多少日子,朱老爹跟着商队出去跑货,途中就遭遇了不测。后来跟他一起出去的人用驴车将他尸首运了回来,说是沿途感染了风寒,是病死的。
其实郭氏心里清楚得很,他哪里是因为感染风寒,他是思念闺女,终日心郁成疾而亡。
想到此处,郭氏伸手抹了把浑浊的老泪,又见今儿子孙都在,便开口道:“二十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桃花如今过得怎么样。。。。。。当初她肯定是被拐子拐走了,也不知道当时被卖去哪户人家当使唤丫头,如今可有成亲生子了。”
妹妹被拐,这是朱大一块心病,当初是他带着弟弟妹妹进城看灯的。结果只一个转身的功夫,妹妹就不见了,她当时才四岁啊!
那些拐子拐了小孩,都是卖去牙行的,他当初也去周边牙行都寻遍了,根本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妹妹就跟凭空消失了一般,愣是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这么些年来,朱大没有一日好受过,纵使娶妻生子,夫妻和睦,父子同心,小家虽不多富裕,但也温馨。。。。。。
可每每只要想到妹妹,他就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总觉得妹妹还在某个角落里等着他,等着他去救。
沉默半饷,朱大开口道:“娘,咱们继续找,直到找到为止。”
朱二闷声道:“哪里那么容易,以前没有找得着,如今都二十年过去了,哪里说找就能找得着的,无从下手啊。”
朱大坚持道:“我出远门去找,从邻县开始,一家一家去问,总能找的着。”
卫三娘明白丈夫心里的苦楚,伸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又对坐在上位的郭氏道:“娘也别急,总会有法子的,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总会有机会寻着小妹的。”她垂眸想了想,又道,“等过了年,不但贵哥儿要参加县里的考学,禄哥儿也会先参加县里的武考。”
长子要武考的事情,卫三娘之前不大懂,也不大愿意。儿子养这么大了,她舍不得儿子离开自己,也担心这武考考中将来会去边关御敌,刀剑无眼,她怎能不担心儿子。
后来还是福姐儿帮着劝自己,说了好一通道理,她才想得通。
郭氏还是头一遭听闻长孙要武考的事情,当即愣了愣道:“怎么回事?”
朱禄就坐在下面,闻言回祖母的话说:“孙儿不想一辈子这么碌碌无为,孙儿想考取功名。”他薄唇紧抿,眼前出现赵铁花秀美的容颜来,越发下定了决心道,“孙儿念书不成,玉楼说可以参加武考,所以孙儿想去试一试。”
“习武是好事,能够强身健体,可那战场却是刀剑无眼啊。”郭氏道,“你是我朱家长孙,又到了年岁,该成家绵延子嗣才是。”
朱禄道:“奶奶放心,孙儿定会成家的,不过,孙儿如今一事无成,又有哪家的好姑娘会愿意嫁给孙儿呢?”他原本憨厚老实,就算在亲人面前,也是不善言谈的,可如今能够说得这般振振有词,还是因为心里想着心仪的姑娘,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来,继续说道,“都说好男儿当报效朝廷,为百姓谋福祉,连一个女子都知道要为民除害,孙儿堂堂七尺男儿,应该要比女子做得好才是。”
朱贵望了堂兄一眼,聪明如他,心中自是一番了然,遂起身道:“祖母大人,堂兄说得对,好男儿当志在四方。何况,这武考其实跟科举一样,中了名次都是可以位列朝堂的。往后咱们家一文一武,岂不是美事一桩?”
郭氏倒不是迂腐之人,一味想要绊着子孙留在身边孝敬,他们若是有前途,又能关耀门楣,她作为长辈的定然开心。可毕竟不是像贵哥儿那般做文官啊,那当小兵哪里能那么容易,战场上的小兵,都是那些大将军们封官加爵的垫脚石!
“你们出息,这是好事,可毕竟这战场。。。。。。”郭氏叹息一声,又摇了摇头,“舍不得啊。。。。。。”sk
小屋子隔音不好,外面堂屋长辈们说话,朱福听得一清二楚。
暖姐儿在屋子里玩陀螺,玩了一会儿仰头问道:“二姐姐,娘说哥哥要武考,这是真的吗?”
朱福摸摸妹妹圆圆的小脑袋,轻轻点头说:“哥哥出息,咱们为他开心才是。”
暖姐儿什么都不懂,轻轻应了一声,又玩起陀螺来。
寿哥儿坐在床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子,眼巴巴望着小姐姐在玩。
“弟弟怕冷,等明天才能玩。”暖姐儿见寿哥儿望着自己,她则收起陀螺,趴在床边玩着寿哥儿小手说,“二姐姐说你要乖乖躺在床上,等明天太阳出来了,小姐姐教你玩好不好?”又摸他脑门前那块桃形的黑发,笑嘻嘻说,“弟弟要乖的。”
寿哥儿打了个哈欠,水洗过般清澈的黑眸望着暖姐儿,旋即轻轻点头。
暖姐儿脱了小鞋,爬上床去,又解了外面的袄子,然后抱着弟弟躺下说:“寿哥儿,咱们还不能睡觉的,小姐姐陪你玩会儿,嗯。。。。。。给你说故事可好?二姐姐每天晚上都说故事给我听。”
“说故事。。。。。。”寿哥儿轻轻笑了起来,白净的小脸透着玉般的光泽,小手轻轻拉着暖姐儿的手,“孙猴子的故事,打妖怪。。。。。。”
朱福见弟弟妹妹玩得开心,就走了出去,站在堂屋中道:“奶奶,如今太平盛世,哪里有那么多仗要打。再说了,哥哥这是去参加考试,不是去参军,朝廷开设武考,目的就是招揽天下习武之才,使平民百姓不仅仅只有参军才能谋取功名。。。。。。我听沈大哥说,朝廷有金吾卫,有御林军,有千牛卫,这些都是保护皇帝保护皇宫保护皇城的,轻易不打仗。”
郭氏闻言有些动摇起来:“真的不会去打仗?”
朱福笑着走到郭氏身边,抱着她手臂道:“轻易不打仗!如今国泰民安,正是太平盛世,就算将来四周蛮夷敢侵犯我中原国土,那也有戍守边疆的忠臣良将呢,根本轮不到哥哥这样的平头小百姓爬上去的人上战场。哥哥倒是想去,人家还不干呢,人家肯定想,哼,哪里冒出来的臭小子,敢抢老子饭碗,活腻了!”
朱福学着以前电视剧上看到的那些粗人,模仿着语气,倒是将一家人逗得乐起来,那沉重的气氛也一扫而光。
“那就好。”郭氏这才算松了口气,不再阻止朱禄考前程,但既然说不到孙子,就将话题扯到长孙女身上来,“喜姐儿过完年十七了,多大的姑娘了。”
二更:
见婆婆说起这件事情,卫三娘心里捏了把冷汗,就怕婆婆随便给喜姐儿指户人家去。
朱喜倒是淡然,笑着起身说:“奶奶,您不愿孙女多陪您些日子?以前十多年都没有好好尽孝道,如今好不易住得近了,孙女当然是要多在奶奶身边呆些日子的,才不愿意轻易嫁人。”
那牛大赖砸福记、又差点毁了朱喜清白的事情,家里人一直瞒着老太太,就怕老人家受不得这样的打击。
余氏灵活,赶紧劝着说:“娘,喜姐儿过完年不过才虚岁十七,哪里就到了愁嫁的年纪了?我嫂子不也是二十岁上才嫁给我大哥的,您瞧,如今这日子过得多好啊。要我说,喜姐儿这么好的姑娘,就得多留留,咱们擦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