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说我这是不是眼花了?如果我没有眼花,这前面的房子当真是咱们的新家?!”老头使劲揉了揉浑浊的眼睛。
柳文扬为了避免老爹受刺激过大,也为了避免他追问购置房子的巨款是哪儿来的,就只好出言安慰道:“没错,您老不是做梦也不是眼花,这的的确确就是咱们要搬进去住的新家,不过……”
眼看老爹神情激动,柳文扬立马说道,“不过这座房子的钱咱还没给完,只是付了那吴老板一部分,以后还要慢慢地还!”
“啊?!原来这房子的钱还没给完啊……我就说嘛,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命!”老爹说着,还有些心有不甘地抹了一把老泪。
见老爹如此苦楚,柳文扬有些于心不忍,寻思了一下,还是日后慢慢告诉他实情吧,现在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万一他问起来那五百两银票,自己又做何解释?!
……
就在柳文扬思忖之际,忽然后面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扭头看去,却是一队前来道喜的人马,领头的那人正是柳文扬的三叔柳能。在柳能身边,是他那体形胖大脾气孤寒的胖婆娘。在他们身后,则是柳文扬的一些邻居发小,如猪肉铺的大牛,铁匠铺的二虎,还有一些平时走得近的相亲邻里。
这队伍虽不大,可锣鼓喧天,还是吸引了还能多围观的人驻足观望。
三叔柳能还是那副蔫里吧唧的模样,头戴一副破旧的兔耳帽,揣着手,离老远就朝柳文扬他们打招呼。
老头柳达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家兄弟会搞出这么大的排场。可自己这边呢,连大门还没进去,等一会儿怎么给人家端茶倒水?这礼法上说不过去呀。
“儿啊,你说这如何是好?人家前来道贺,我们却毫无准备!”柳达没了主意,只好问柳文扬道。
柳文扬也愣住了,随即道:“大不了等会儿一块进去,然后再置办酒席,让大家吃饱喝足……”
“如今也只好这样了……不过那酒席可要置办的好一些,不能说咱老柳家不懂规矩,没了情分。”柳达死要面子地唠叨着。
说话间,道贺的队伍已到眼前。
“大哥,阿扬,总算追追,追上你们了!”三叔柳能脸蛋子冻得通红,说话结结巴巴。“你们也真是的!好歹都是老柳家的人,前后院住着,你们搬搬,搬家……也不吱一声!”
老爹柳达面对三叔柳能的热情,只能报以傻笑,不知该如何答复。
柳文扬则拱手作揖道:“行事匆忙,却是走得急了,忘了给三叔您打招呼,是我们的不对,还请三叔您老人家见谅!”说罢给三叔行了一个致歉礼。
三叔柳能揣着手,用衣袖抹了一把冻出来的鼻涕,嘻嘻一笑道:“还是俺侄子说话中听。其实我也没有别的,别的意思……咱都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们搬家,我也该出力不是……可现在……你瞅瞅,我只能跑来吆喝着道喜了,呵呵!”
旁边,跟着三叔一块来的胖婆娘,原本只是跑来看热闹,看看柳老头能搬进多体面的宅子,怕是顶多比他那狗窝要好一点点,到时候自己也要趁机讥笑两句,出一出心口积攒的恶气。可是她却被柳文扬他们身后的豪宅震到了。
胖婆娘摇了摇头,暗中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肥屁股,心说,“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于是就扯了扯男人的衣袖,低声说:“穷扯个啥,快问一问后面那座是不是他们的新房?”
柳能被婆娘这么一提醒,也瞧见了前面那座大房子,于是就问道:“老哥,阿扬,那房子……是,是你们的吗?”
柳能这句话,代表了他身旁所有乡邻的疑问,一直以来柳文扬家都很破落,爷俩的日子过得也很清苦。这些邻里自认要比柳家过得滋润很多,偶尔还接济一下老柳家,以便满足自己帮助弱者的虚荣心。因此从心理上,他们很难接受对方过上好日子彻底咸鱼大翻身的事实。所以,当三叔柳能问完以后,所有人就都像鸭子般伸长脑袋,拿目光死死地盯着柳达,等待他的答话。
听兄弟问起房子的事儿,老爹柳达原本想如实相告,告诉他们,这房子他们只是付了一部分的钱,搞不好日后会是谁的,可是看到周围那么古怪的目光,好像自己一辈子都该是穷光蛋,一辈子都该住狗窝,永远住不起这样的好房子……
那一刻,老爹的自尊心爆发了,于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是当然,以后这座房子就是我和阿扬的新家!”
原本大家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柳达这番话说得心头一震。
但见周围“哗”地一声。
“啊呀,不得了,老柳家真的咸鱼翻身了!”
“所料不差,柳家果真转运了!”
霎时间,那些原本古怪的目光,瞬时变成了羡慕,嫉妒,还有对“废物”老爹柳达的仰望---
而老爹柳达呢,第一次感觉,自己活的像个“人样”了,看着周围那些谄媚的脸,还有耳旁连绵不断的赞美声,祝贺声,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觉得双眼有些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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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呈猾和亦又大点心的打赏,谢谢两位兄弟!)
正文 第50章。原来是凶宅
“撒糖了,撒糖了,快来抢糖吃!”随着一声吆喝,小厮明月抓着大把的糖果和蜜饯撒了出去。
那些糖果,蜜饯落在雪地上,引来一大群小屁孩,一个个撅了屁股,欢实地在地上哄抢。
有些嘴馋爱占便宜的大人,竟也弯下腰不顾身份地和小屁孩们强抢起来。一时间,柳家新宅大门前,热闹异常。
原来,在老爹柳达和三叔柳能交谈之际,柳文扬取了十几文铜钱,交给小厮明月,让他买来糖果分撒。
还别说,这糖果一落地,立马就把喜庆的气氛哄了起来。
那些前来道贺的邻里趁机一个个上前,这个说一句:“恭贺乔迁之喜,祝你们日子越过越顺利!”那个道一句:“新年前搬家,大吉大利;春暖花开,富贵荣华!”那些不怎么会说话的,就只抱了老拳来一句:“祝贺啊祝贺,恭喜啊恭喜!”
眼看这么多人聚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大冬天的,没有让人杵在外面的道理,于是柳文扬就打算招呼了大家一块进新宅子去看一看坐一坐。可他刚要迈步上前打开大门,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道:“柳兄弟,且慢!”
柳文扬回头一看,却见那说话的人戴着裘皮帽子,身穿锦衣棉袄,大腹便便,满脸和气,却不是吴百万吴老板是谁?!
柳文扬见此不禁诧异,他怎么来了?难道说这厮觉得房子卖的便宜了,现在要反悔?!
……
“吴老板,你怎地也来了?”柳文扬做出一副诧异状。
吴百万眯眯一笑,说道:“我来此,当然是为了恭贺兄弟你乔迁之喜。”拱了拱手,然后继续说道:“另外,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神情变得神秘兮兮,小眼睛更是眨巴呀眨巴,藏着祸害模样。
柳文扬见他如此,就知道事情不妙,自己敲竹杠敲习惯了,估计这吴百万多少有些心存芥蒂,搞不好是趁机来找茬的。
“唉,原本此事藏在我心,却不知该不该说于兄弟听。不说吧,于心不忍,毕竟我们相识一场;说了吧,又怕兄弟你埋怨我无事生非,拿了晦气的话,触了今个的好彩头!”
眼看这吴百万一个劲儿地卖关子,别说柳文扬了,就连旁边其他人也都好奇起来。
“吴老板,有话您就直说,不管是什么,我都洗耳恭听!”柳文扬被这吴百万绕弯子绕得蛋疼,忍不住说道。
吴百万见此,这才又眨巴眨巴小眼睛,用手扶了扶自己那名贵的裘皮帽子,语气充满神秘地说道:“说来话长,却说你身后这座房子,它有一段很有趣的故事……”
话说当初吴百万初来桃花镇,打定主意要在这里把买卖做大。生意人,尤其是男人,出门在外难免忍不住寂寞,他就打算在这里购置一处房产,以便金屋藏娇之用。
为什么要金屋藏娇?
吴百万计算的很仔细,倘若自己去那烟花柳巷,青~楼买醉,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一次需十两银子,十次就需要一百两,一百次就需要一千两……自己又正当壮年,龙精虎猛,一个月不去个七八次就对不起自己。如此算下来,一年十二个月,就需要光顾上百次,折合下来就是一千两银子!
这可是一笔大开支啊!
计算清楚以后,吴百万就决定了,购置一处房产,然后找个年轻貌美的小妾养了,这样做既省钱又省力,又有了女人陪伴,可以说是一劳永逸。
吴百万的算盘打的叮当响,于是就四处托人打听哪里有房宅买卖。
谁知,看了几处,不是地方太小,就是太旧,要么就是所处地方太吵闹……找了好几处,却都不甚满意。
就在吴百万为此事苦恼之际,却得知附近有一户的房宅要出手。
于是,吴百万就抱着暂且看一看的心理,来到了这处住宅。
这不看还好,一看,吴百万立马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
为什么?
因为吴百万一直以看来都有一个心愿,那就是洗去自己浑身的铜臭味儿,积极地向读书人那边靠拢。
这正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吴百万现在他不差钱啊,可就是差身份差地位,差那股子书卷气,要不然就这模样,到哪里混都是大老粗一个。
每当吴百万和那帮读书人站在一起,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自卑感,人家风花雪夜月吟诗作对,自己只能陪着笑脸,连屁都蹦不出一个。
现如今,吴百万看了这座房子,就觉得这才是读书人该住的地方。
你且看,那庭院错落别致,那花园曲径通幽,尤其后花园挨着的那座桃花林,更是吟诗作对的圣地,呼朋唤友的佳所,偶尔找了几个酒友聚一聚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还别说,这吴百万虽然没学问,却很有眼光,当即就看出这栋宅子的价值来,心中算盘打起来,估约莫,没个上千两可能拿不下来。
谁知开口一问,对方开价竟然是……八百两!
吴百万当即傻了,还以为人家在开玩笑糊弄自己,这么好的房产,哪有只卖八百两的!
一询问,的确就是这个价码!
我日!这不是捡漏是什么?!
当即,吴百万八百两银票一拍,高喝一声:“这房子我要了!”
那户人家倒也干脆,收了钱,立马搬家,其急匆匆离开的模样,简直比逃难还要快。
这种情景入了吴百万的小眼睛里,就觉得不对劲儿。
俗话说的好,便宜没好货!
搞不好自己这不是捡了漏,而是被人给捡漏了!
看主人行事如此诡秘,其中必有蹊跷。
多了心眼的吴百万就私下张罗着打听,这住宅可是死过人?闹过鬼?要么就是出过什么害人的事故?
这么一问,吴百万方才知晓。
原来这处宅子的风水似乎有些不太好,凡是在此居住的人家,鸟不飞,鸭不鸣,凡养牲畜多活不过几天。而家人身体则更是日久患病,不是跑肚拉稀,就是胸闷气喘,唤了大夫来也无计可施。
我日,原来是凶宅一座!!!
知晓这个情况后,吴百万脑袋立马就大了,自己也算是跑江湖的老手,不曾想终日打雁却被大雁啄瞎了眼!
怎么办?!
事已至此,吴百万也只好认命了,就开始往好的地方想,寻思着日后找一风水高人看看风水局,或许能破了这股子晦气。但却没想到,自己还未把这里的风水局破了,然后大张旗鼓地搬进来住,反倒被柳文扬花了五百两买了去。
虽然一下子亏了三百两真金白银,但吴百万却还是很讲信用地将这处房宅转手给了柳文扬……给是给了,不过依旧有些“心有不甘”,于是就跑来“闹场子”,故意找这时辰把这事儿说了,明显是要撒某人一鼻子晦气。
周围那些人,听了吴百万讲叙的话,一个个不禁叹道:“原来如此,这房宅竟有这般利害!”“是啊,怎么也想不到,如此豪宅风水如此差。”“却如何是好,原以为老柳家咸鱼翻身,不曾想竟是落入凶宅……”
那胖婆娘听闻此言,更是幸灾乐祸,刚才的羡慕与嫉妒,全部化成了“本该如此”“他就是这种命。”
老爹柳达的心也乱了。看着周遭人七嘴八舌,不知该如何是好。
至于柳文扬,则对于吴百万的这种“临门一脚,助你霉运缠身”佩服的五体投地,不愧是生意人啊,这时机抓得真准。
吴百万也对自己此举颇感得意,做大事要能忍,忍到一定时候,一招就把亏欠的全都找了回来。
小柳神相啊,小柳神相,你不是喜欢讹人么,现在看你讹出怎样的结果?这房宅可是你自己要买的,谁也没逼你,谁也没迫你,这枚苦果子还需你自己来吃!
心中偷着乐,吴百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但见他唉声叹气,一副非常自责模样,对柳文扬说道:“本来这事儿我该捂在肚子里,烂在心里头,无论如何也不能对你说,尤其不能在你们兴高采烈就要搬家的时候说……可是我不能啊,不能看着你搬入这风水不好的宅子而无动于衷,更不能因为你我之间有什么芥蒂而心存隐瞒……故而,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事儿还是要告诉你一声。”
“何况,我久闻你小柳神相的大名,不仅精通命理八卦,更擅长风水阴阳。因此我就想了,或许这事儿搁你这儿就不是一个事儿!你随便露一手就能破了这里的风水局,转危为安,化腐朽为神奇,将这害人不浅之凶宅,变成风水绝佳之地!”
听吴百万这么一说,柳文扬大致已经猜出这厮存了什么心思,忙道:“吴老板谬赞了,我只是擅长测字卜卦,至于风水方面……”
不等柳文扬把话说完,吴百万就道:“风水方面当然像你观相算命的本事一样,绝对顶呱呱啦,是不是啊,柳兄弟?”吴百万一笑坏笑。
“听闻你不久前还给赵家看过祖坟风水,那金姨娘也夸你道行高深,据我所知她可是很少称赞人的,能被她称赞,你就绝对有实力!另外我也打听到了,你还帮临镇的张大户张员外瞧过阳宅,也是一出马就化险为夷,直接破了那里害人不浅的风水局,可以说你柳小神相的名气早已呱呱叫!”吴百万竖起大拇指,装模作样道。
柳文扬快要无语了,看这吴百万貌似忠良,满脸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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