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媚心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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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媚心计-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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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情谊”二字时,绿萼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眼神逐渐暗淡,似乎有一滴晶莹的泪落下,“都是前尘往事,我都忘了,贵人还提它做什么……”
我轻轻的摆弄着手上的錾花护甲,轻笑着出了声:“你忘了,我是我却没能忘记,还记得你我在府中第一次相见时,你还是单纯伶俐的小丫头,初入后宫时,你尽力的维护我,为此还被芸贵人打了一巴掌,在我不受宠时你依然待我如初,可是最后当我有能力保护我身边人的时候,你却背叛了我,我心想着,也许你绿萼也是有鸿鹄之志的人吧。”
绿萼听闻此话,扬着脸望着屋顶尖利的笑了两声,两行晶莹泪顺着殷红的脸颊慢慢流了下来滴落在地上,我仿佛听见了泪水融在了青砖里声音,绿萼嘴唇微微蠕动,似是欲语还休,脸上的表情又哭又笑,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身后芙蕖怀抱中的绵忯“呀呀”了两声,绿萼忽然眼睛一亮,激动的道:“是不是七阿哥,能不能让我,让我抱抱。”
面对着绿萼近乎乞求的表情,我不忍心拒绝,眼神示意芙蕖抱给绿萼,芙蕖犹豫着不肯给,心中想必是绿萼如今是将死之人,必然会作出一些过激的行为,眼见我的眼神肯定,便不情愿的抱给了绿萼。
绿萼双手颤抖的接过绵忯,满眼的怜惜,将脸贴在了绵忯稚嫩的脸上,嘴里喃喃说:“我记得七阿哥是早产儿,没想到身体是如此的健康,和普通的孩子仿佛没什么两样。”
绵忯的眼神出奇的盯着绿萼看,竟然“咯咯”的笑了两声,绿萼原本悲痛的面容忽然和缓,泪眼模糊:“如果当时我的孩子出世,是不是也会像七阿哥那么的可爱,稚子何辜,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七阿哥的。”
我的心稍稍的放在了肚子里,我起身看着绿萼,“其实,当年的事我一直很疑惑,大庭广众之下我怎么会冒险将你推倒,那串珍珠手钏也不知为何会断开,至于我房里的细珠也已经死无对证了,直到在圆明园中我看到了你落水时我才清楚的看到是晴嫔将你推到了水里,当年她也是这么的推我,而我当时竟对她毫无防备。”
绿萼怔了怔,惊讶的半晌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知道万蝶衣那个女人素来不喜欢我,可是她当时怎么会想着害我腹中的孩子。”
我冷冷的道:“那就要问问你那好主子如贵妃了,她用你,可是她也不信任你,她用万蝶衣来制衡你,如贵妃根本不可能让你生下孩子的,万蝶衣与熙贵人所承皇恩雨露不比你少,可是她们至今无子,这些道理,我想你仔细想想就会明白的。”
绿萼身体猛然的一颤,芙蕖赶忙将绿萼怀中的绵忯抱走,绿萼声音嘶哑里透着无奈:“我何尝又不是知道如贵妃在利用我,我只是她来除掉你的棋子,但是我这个棋子太没用,没能除掉你,全都是因果报应吧,我害死了简嫔,为了争宠不择手段,人在做,天在看,现在老天要惩罚我了。”
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绿萼声音低低的自顾自的说了句:“一步错,步步错,只能来生再见。”
我摇了摇头,起身抬脚欲离去,绿萼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那脏东西不是我埋的,我是被冤枉的!”
我回头看着绿萼,绿萼嘲讽的对着自己道:“我怎么忘了,你不会再信我的话了。”绿萼身体缓缓的滑到了地上,目光呆滞的坐着,仿佛是梦醒十分一般。
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噔”的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一个身影飞快的从院中跑了出去,芙蕖慌忙的拉开门,我心中诧异着,便对小安子道:“去将那个隔墙窃听的贼人抓了去!”


、第八十七章  所谓奸情

出了宫门,我淡淡的问门口的侍卫:“刚才还有什么人进来吗?”
那侍卫怔了怔,冥思想了会道:“刚才只有送晚膳的公公来过,再无其他人,瑾贵人有什么吩咐吗?”
我浅笑着摇了摇了头,小安子急匆匆的从巷口走了出来,歉意般的摇了摇头道:“主子,那家伙手脚甚是利索,奴才几个人竟没寻到他的踪影。”
我安慰似的道:“罢了,听见就听见了,也没什么紧要的大事与秘密。”
我低低的叹了口气,心里默默的惦记着绿萼,皇上应该马上下旨处置绿萼了,我心里也不相信是绿萼所为,从她刚才抱着绵忯的样子便知道她是如此的疼惜孩子,怎么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去害绵忯。
穿过重华门走在寂静的宫巷里,落日偏西,昏暗的日光将身后的影子拉长,墙角的阴影处时不时有驻足的麻雀惊起,前方匆匆的有一个公公低头走过来,走至跟前时便慌忙的行了礼,紧张的伏在地上。
我淡淡的对身边的小安子道:“小安子,你行个礼给我看看。”
小安子闻言便走到身边,躬身行了一礼道:“奴才小安子给瑾贵人请安。”
芙蕖浅笑着对跪在旁边的公公道:“这位公公,看见了吧,好在你遇到是我们家主子,如若是遇见了别人定会罚你的,看你行个礼状如同癞蛤蟆伏在地上一样。”
芙蕖捂嘴笑着,那公公便开口道:“是,是,奴才知错了。”
他起身欲离去,我猛地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的喝道:“站住,小安子绑了他!”小安子略微一怔便与身后的小魏子二人拦住了他,那人不解的问:“瑾贵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冷冷一笑,眸子里闪过一丝精光,“你是谁,刚才为何在重华宫里偷听我与巧贵人讲话,是谁派你过来?”
他慌忙的摇了摇头,支吾道:“贵人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您是不是误会了?”
我缓缓的走到他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他,莞尔一笑:“你应该不是个公公吧,你连个基本行礼的姿势都不会,还有你脸上的细细的胡茬已经出卖了你,我现在就可以将你这个冒充公公的贼人送去慎邢司发落。”
那人眸子里闪现出一丝的恳求,伏在地上诚恳的道:“瑾贵人,刚才奴才听见了您与巧贵人的对话,奴才知道您是个有善心的人,奴才有不得已的苦衷,咱们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我左顾右盼的环顾着四周,遂道:“好吧,我且相信你,你跟我来咸福宫里。”
回了迁翠苑,我刚落了座,那人便跪在地上将头上的帽子摘下道:“瑾贵人,奴才确实不是个公公,我只是西华门的一个侍卫,奴才名叫肃钟。”
我仔细的端详着他,肃钟的年纪不过也就二十出头,也算得上是高大威武,面容还算端正,我疑惑的看着他:“既是西华门的侍卫,你怎么会冒充太监去了重华宫,记得你刚刚说有不得已的苦衷,那么你的苦衷又是什么。”
肃钟叹了一口气,思忖了一番,抬头看了一眼我坚定的眼神:“奴才心里知道瑾贵人比别人善良,所以这话才敢跟您说,其实,奴才与巧贵人早已有了私情,而且巧贵人为了保住自己与奴才的命才逼不得已做了皇上的妃子。”
十月的天仿佛有天雷炸响,我张目结舌的缓缓站了起来:“这,这怎么可能,你是在欺骗我吗,你可知道你今日刚才所说的话足以让你背上灭门的大罪!”
“奴才不敢欺骗,至今奴才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巧贵人腹中的孩子也是奴才的,奴才今日所说的这些无非是想让瑾贵人看在巧贵人与往日的情分上能救她一命,就算,就算让奴才代替她死奴才也是愿意的!”
我呆呆的坐了良久,原来绿萼并非诚心的背叛我,也非是为了荣华富贵才攀上皇权,那时的她与肃钟有了私情,偷尝了禁果后有了身孕,一个宫女与侍卫私通,于他,于她,都得死。如贵妃应该是抓住了绿萼的把柄,绿萼才逼不得已做了违心的事。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肃钟,语气里没有一丝情感的问:“肃钟,你爱绿萼吗?”
肃钟微微一怔,似乎被我的问题惊到了,良久才支吾的道:“奴才,奴才是非常的喜欢绿萼,甚至是为了她可以去死。”
我微微笑了一声:“好,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院中的木芙蓉今年开得似乎没有往年的茂盛,稀稀松松的几朵百花隐藏在翠绿的花枝中显得越发的娇俏玲珑,可是仔细瞧了瞧,又觉得分外的寂寥落寞。
芙蕖瞧着我发呆的样子,在身后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缓缓的道:“主子,刚才皇上传了旨,赐了绿萼三尺白绫,说是好歹伺候了皇上一场,就留个全尸送回老家。”
我猛地回过头,心里忽的一紧,紧张的握住了芙蕖的手:“皇上不是说这件事牵连了太后与七阿哥,要好好的审查一番,怎么会忽然的就赐死了呢?”
芙蕖摇了摇头,我丧气的叹了一口气,芙蕖忽的想起来什么似的道:“主子,奴婢只知道如贵妃今日去了乾清宫,会不会是她……”
我冷冷的一笑,手上愤恨的用力抓着梨花木门,护甲深深的陷在了木头里,“兔死狗烹,绿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如贵妃一定会尽快的甩掉这个包袱的,不行,咱们要马上去重华宫。”
鄂公公无奈的在青烟殿的门口徘徊着,一脸的不耐烦,瞧见我来了以后便立刻换了个脸色,谄媚的道:“瑾贵人,您怎么来了这里呢,这里晦气的很。”
我轻轻瞥了一眼殿内,淡淡的道:“鄂公公这是怎么了,瞧您满脸的忧容。”
鄂罗里似是无奈的一哼,眼睛扫了一圈殿内,“巧贵人不肯就死,奴才们又不能动手,巧贵人口口声声说时辰还未到,要等等,奴才心里头着急,怎么敢再等等呢。”
我淡淡的道:“时辰是还未到。”


、第八十八章 胭脂泪

不顾鄂罗里的阻拦,我毅然的走进了殿内,一袭悬在梁上的白绫看着格外的刺眼,我用手轻轻撩过白绫,走进了内室,绿萼正一件一件的穿着衣服,几乎是将所有鲜艳的衣服穿在了身上。
鹅黄色的衣裳映衬着绿萼苍白的脸庞,忽的觉得绿萼瘦了许多,头上的宝蓝点翠珠钗摇摇欲坠,殷红的薄唇微启:“主子,你来了,我在等你,谢谢你来送奴婢最后一程。”
绿萼的这一声“主子”叫的我心坎里发疼,鼻子一酸,眼泪涌上心头,我压抑着心头的眼泪道:“我不是来送你,我是来救你,你与肃钟的事我都知道了。”
绿萼微怔了一下,从内室里走了出来,径自的照了照紫檀木妆台上的铜镜,淡淡的道:“说来都是梦一场,我与肃钟在西华门相识,他对我很好,应该是除了主子以外对我最好的人,我就这样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宫里的规矩主子是知道的,为了保住奴婢与肃钟和孩子的命,奴婢必须给自己一个名分,可是没想到奴婢与肃钟的事被如贵妃发现,如贵妃说只要奴婢听她的便会保奴婢平安无事。”
我苦笑着道:“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是当初你将此事告诉我,我也定会为你想办法,何至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绿萼抬头望了一眼我,眼中尽是哀怨,就如同那院中开的寂寥的木芙蓉,“主子,奴婢知道如贵妃不会放过我的,还有万蝶衣那个女人,奴婢早就知道她的心思,除去了奴婢她就是如贵妃唯一的心腹了,熙贵人是个有嘴的绣花枕头一个没用的人而已,万蝶衣只想成为皇上唯一宠爱的人。”
我轻笑着出了声,绿萼抬头望了一眼梁上的白绫,嘴里喃喃:“奴婢不喜欢窒息而死的感觉,奴婢真的很害怕。”
“如贵妃要置你于死地,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我焦急的问。
绿萼仰面看了一眼窗外,回过头静静的抓住我的手:“奴婢知道的太多了,皇后的事,还有在凤凰墩上的事,奴婢都知道。”
我心里一惊,慌忙的问:“皇后,凤凰墩?你都知道什么?”
绿萼正欲开口,眼中的期盼忽的被浇灭,忽然便又冷静了下来,淡淡的说:“没什么。”
在外面徘徊的鄂罗里突然走了进来,手里恭敬的握着圣旨,操着尖细的嗓音道:“传皇上旨意,苏皖瓜尔佳氏绿萼,用蛊术咒于七阿哥与太后,兹事体大,所不能容,又因与侍卫私通,伤及皇家尊严,必然杀一儆百,即刻处死,近身的宫女全部杖杀。”
绿萼凄惨的哀嚎了一声,两行晶莹的眼泪落下,微笑走到我的身边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求主子,救肃钟。”
我含泪坚定的点了点头,绿萼看了一眼白绫,从怀里掏出一个陶瓷的小瓶子,上面细腻的描着几朵如鲜血般殷虹的腊梅,笑着道:“这是他送我的,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白玉瓷瓶,我竟然用它来装了毒药。”
我摇了摇头,慌乱的不知该如何作答,绿萼头一仰一仰而尽,然后跌坐在了地上,嘴角一朵鲜红的梅花绽放,我双手颤抖的扶着绿萼,眼泪滴落在了她的脸上,绿萼有气无力看着我:“其实,毒药我一直随身带着,我知道我会何时就会死掉,下辈子再报答你的恩情罢。”
我将绿萼的头埋在了我的怀里,哽咽的哭着,殷红的鲜血染红了我胸前的衣裳,绿萼的眼中流淌出血泪,我忽的想起来娘亲死时的样子,心里便更加的痛苦。
心里忽的想起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永琰怎么会知道了绿萼与肃钟的事,那么肃钟现在怎么样了。
我擦拭了眼泪,清了一下嗓子,略微迟疑淡淡的问着鄂罗里:“对了,鄂公公,刚才听皇上的旨意说是巧贵人与侍卫私通,而那侍卫……”
鄂罗里恭敬的笑着道:“咳,瑾贵人,现在宫里都传开了巧贵人与那侍卫私通,听说连之前巧贵人肚子里的孩子都是那是侍卫的,听说是西华门的守卫叫什么肃钟,现在他是听了风声跑了,至今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不过这紫禁城守卫森严的,他还跑不出去。”
我表面上漠不关心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扶风挑了宫灯脚步沉重的回了迁翠苑,小安子刚推开院门,一个黑影突然闪了出来,我和扶风吓的后退了一步,小安子壮着胆子喝道:“是谁?赶快出来!”
那黑影遂走到了跟前,接着灯光仔细一看原来是肃钟,我心下一惊,赶忙让小安子关了院门在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进来。肃钟惊魂未定的道:“瑾贵人,绿萼她怎么样了?”
我叹了一口气,缓缓道:“绿萼已经服毒自尽了。”
肃钟踉跄的后退了两步,大哭道:“是我害了她,是我害了她,她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冷冷的喝道:“别像个懦夫一样,你不能死,我答应绿萼要救你,我一定会救你!”
肃钟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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