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转身看了一眼在榻上爬着玩的绵忯,笑着道:“哀家是打心眼里喜欢七阿哥,罢了,明日再来吧。”
我含笑着点了点头,ru娘将衣服套在了绵忯的身上,刚起身要走时,一股强烈的风将殿门刮开,殿内的蜡烛瞬间被吹灭,众人一下子慌乱了起来,只有太后威严的喝了一声:“快将宫灯点亮。”
索嬷嬷挑着一盏宫灯刚想点亮殿内的烛台时,一股寒风过,一抹白色的身影从门边窜过,索嬷嬷吓的手一哆嗦宫灯落在了地上,仅有的一丝光亮熄灭,我下意识的叫着扶风,扶风紧紧的握住了我的手,有层层的汗水。
借着月光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寒风吹过,发出无比诡异的声音,猛然间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子站在殿门口,惨白的脸庞如同她拖地的白色裙角,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清晰的看到汩汩的鲜血往下流,白色的衣裳被染的鲜红,眼神空洞,嘴角一抹冷笑。
看着这惊悚的一幕,我惊愕的张不开嘴,只能紧紧的握住扶风的手,太后身边的宫女惊吓的昏了过去,隐约的能听到了绵忯的哭声,我慌忙的在混乱的殿内摸索着绵忯,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狠狠的栽在了地上。
“鬼,鬼呀……”殿内一片的混乱,哭声夹杂着惊惧的尖叫声令我险些的昏厥。
门口的女子忽的手一指,指着面无表情的太后惨笑一声,声音幽幽似空洞一般的道:“魏青禾,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会在下面等着你,因为你的死期已经不远了。”
索嬷嬷下意识的护在慌乱的太后跟前,太后因为惊愕而声音抖动的说道:“你是谁,为何要装神弄鬼,哀家绝不会放过你!”
天空中伴随着一道亮光,紫禁城上空有天雷炸响,女鬼在一闪而过的亮光的照射下脸色越发的惨白,一声凄厉的惨笑:“魏青禾,我现在就来取你的狗命!”
太后惊惧的瘫坐在了地上,扶风从地上捡起宫灯将其点亮,把倒在了地上的我拉了起来,众人再往门口看去时女鬼已经不见了,殿门上血淋淋的写着一个“死”字。
太后缓缓的跌坐在了榻上,索嬷嬷慌忙的被太后顺着气,嘴里不停的道:“太后没事了,没事了,她已经走了。”
太后一把推开了索嬷嬷,冷冷的道:“刚才什么也没有,这件事谁都不许透露出半个字,都听见了吗?!”
我一把抱过正在榻上啼哭着的绵忯,怜惜的抱在了怀里,太后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回去吧。”
“太后,是不是该告诉皇上。”我忧心的说着。
太后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道:“哀家自会处理,就不用瑾妃操心,哀家一定会将这个女鬼揪出来。”
从慈宁宫出来,雨已经停了下来,紧紧的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脚步的走着,忽的身边的扶风“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我疑惑的看着扶风:“这是在笑什么?”
扶风捂嘴笑道:“太后在人前总是一副威严的样子,没想到刚才吓成了那样。”
我立刻用胳膊碰了一下扶风示意她小声,扶风接着笑道:“娘娘,奴婢说那个女鬼一定是假的。”
我下意识的捂住了扶风的嘴,呵斥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这话也敢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扶风附在我的耳边笑着说:“娘娘难道忘了吗,过去咱们也扮鬼吓过熙贵人呢,所以我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女鬼是假的。”
我微微怔了一会,心里思量道:魏青禾应该是太后的名字,她究竟跟这个女鬼有什么渊源,女鬼口口声声说要了太后的命,那么太后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由此报应?
我正思量着,一个白色的身影猛然的从巷子里窜过,我下意识的喊道:“小安子,快起追!”
、第一百零四章 血色残阳,过往如烟
扶风牵着我的手下意识的追了过去,忽的想起了那个背影是如此的耳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女子在雨中跑着,走到巷口时却被迎面过来的小安子等人堵住,只好折身往回跑,刚跑到尽头却又被我与扶风截住,她下意识的想从我的身边冲撞过去,却被追过来的小安子等人拦住。
雨水顺着她惨白的脸庞滑过,摸样一点一点的清晰起来,她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有着无奈,赤脚着地,狼狈不过堪。
“这,文真太妃?!”我惊讶的喊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文真太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笑道:“原来你还认识我,不过我快认不出来你了。”
我命小安子放开了她,不解的问道:“你怎么会出现在太后的寝宫里,你装神弄鬼的不怕心狠的太后杀了你吗?”
文真太妃听闻此话,嗤笑了一声:“太后杀了我,她是该杀了我,她早该杀了我的,因为她不杀了我,我便会杀了她!”
我下意识的看了四周无人静悄悄的才小声的问:“不知道太妃此话是何意,可是她毕竟是太后,当今皇上的亲额娘,你能把她怎么样。”
忽的听见有匆匆的脚步声,我慌忙的让小安子将太妃藏在了身后的角落里,一群侍卫整齐的从巷口经过,粗着声音挑灯问道:“是谁在哪里?”
扶风壮着胆子道:“是瑾妃娘娘,这不刚从太后的宫里出来。”
侍卫声音依旧冰凉的道:“奴才们瑾妃娘娘请安,奴才们也是听从太后的吩咐好好查查这附近有没有可疑的人物,娘娘怎么还在这里。”
我淡淡的应声道:“本宫的伞坏了,只是在这躲雨而已,一会便走,难道这也要问的清楚吗?”
“奴才们不敢,奴才们告退。”一队的侍卫恭敬的转着身子离去。
我静静的对太妃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我咸福宫。”
芙蕖忙着给太妃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又奉上了一碗姜汤,太妃的情绪渐渐的缓和了下来,我默默撕开了一块干净的布给太妃将流着血的双手包扎上。
看着那惨不忍睹的伤口我蹙眉不解的问道:“这个伤口是怎么来的,这样子的不爱惜自己。”
太妃淡淡的话语,却令我心里一惊:“这是我自己割开的伤口,我只会嫌他流血不够多。”
我怔了怔,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何,弄伤了自己就是为了恐吓太后?”
文真太妃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起身道:“你也是这后宫之人,你怎么的不会明白这后宫中的斗争,当年我与太后魏青禾同为皇上的妃子,相处的还算和睦,她是先帝的令妃,我是先帝的愉妃。
当年我生下了五皇子便被封妃,与令妃的关系如同姐妹一般,通吃一样的东西,同用一样的东西,我以为在险恶的后宫中她是真心待我,所以我有什么心理话都会告诉她,她也会告诉我。
当年的先皇巡幸中州只带了皇后、令妃、与我,先皇看上了一个烟花女子欲纳为妃嫔,原本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皇上看上哪个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可是令妃却挑拨了皇后说先皇这是荒yin无道,说此女子便是那赵飞燕似的人物,将来惑主无疑。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便去劝阻皇上,皇上并没有理会皇后的话,于是令妃便撺掇皇后要其断发立志,皇上知道后便雷霆震怒,呵斥皇后:‘大清国自开国以来便没有断发的皇后,朕看你个皇后的位子也不用坐了!’皇上命人将皇后连夜送回了紫禁城,便将她的册宝四份都收回了,这无疑是连个妃嫔也不如了,后来皇后便幽禁在了景仁宫,直到郁郁寡欢的宾天。
我本以为令妃只是无心,直到她的儿子永琰的降生,我才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先皇最爱的儿子便是五阿哥永琪,可是令妃为了夺得先皇的宠爱竟然下毒害死了我的儿子,我竟然对她毫无防备。
而今天便是我儿子的忌日,我怎么会放过这个女人,她心里住着一个鬼,那个鬼便是她害死了的先皇后,所以我一出现她便会如此的害怕。”
听闻太妃的话,我足足的怔了很久才缓缓的开口道:“你是如何知道是她害死了你的儿子?”
太妃默默的看了一眼窗外:“那日的天也是像这般的黑,我的儿子去了令妃的储秀宫里还没有回来,我心里便隐约的担心着,我便派身边的宫女去催促他赶紧回来,谁知道他竟然在令妃的那里误食了东西便中毒了,同样中毒的还有令妃与永琰。
当时我由于太着急而没有去过问,只顾得我的儿子的生命,谁知他竟然在夜里便不治而亡了,而令妃与永琰因为吃的少而没有事,后来最离奇的是令妃身边的宫女失踪了,同样失踪的还有那日的太医,由于令妃与永琰也中了毒,所以皇上并没有责怪他们,只是将那日御膳房的人杖毙。
我一直觉得是有古怪,但是无奈失踪的失踪,死的死,这件事无从查起,先皇大行后她便处处的压制着我,如果她不心虚,为何要这么做?!”
我沉默了良久才缓缓的开口道:“我如今也是做额娘的人,你的心思我再明白不过,可是你也太鲁莽了些,那慈宁宫守卫必定森严,一不小心便是分身碎骨呀。”
“我何尝不知道,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已,我绝不会让我的儿子白死,他也是先帝的儿子。”太妃猛地拍了桌子。
我宽慰似的拍了拍太妃了:“如果真的是太后做的,老天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可是你不能在这么冒险了。”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漆黑的夜幕上没有一点点的星光,乌云笼罩着夜幕,像一个巨大的野兽一般吞噬了整个的天地,我知道,等待我的明天,又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第一百零五章 太后的阴毒
慈宁宫宣铜香炉里冒出了袅袅的轻烟,一股淡淡的香气入鼻,使得整个人心旷神怡,撩起了粉色的帘子进了内室,太后正歪坐在榻上打盹,身边的宫女轻盈的捶着腿。
宫女轻声小心的唤着:“太后,瑾妃娘娘来请安了。”
太后淡淡的“嗯”了一声,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瑾妃,哀家今日不舒服,就免了吧。”
我莞尔一笑,“太后是不是这几日晚上没有休息好,臣妾特意带了些安神香过来,听太医说着安神定性的作用。”
宫女接过去,我略微的欠了欠身子,“那么臣妾就不打扰太后了。”
太后淡淡的“恩”了一声,我转身嘴角轻扬,紧紧的握住了双手,所谓的安神香里被我加了那么一点点曼陀罗花的花粉。
入夜,宫巷里几个忙碌的身影躲过了巡夜的侍卫,匆匆挑着昏暗的宫灯入了慈宁宫的大门,悄悄的潜入了太后的寝殿外。
守夜的宫女打着哈欠从殿里出来,疲惫的关上了殿门。小安子猛然的推开了殿门,装作像是被狂风推开一般,太妃还是昨日的打扮出现在了殿门口。
太后从床上惊起,惊愕的看着门口的魅影,双手颤抖的指着太妃道:“你,你是何人,哀家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缠着哀家!”
太妃猛地笑了一声,双肩抖动着,“魏青禾,你不认识本宫了吗,本宫乌喇那拉氏皇后。”
“皇后……”太后失声念叨着,身体猛然的一颤,大呼:“不可能,不可能,你早就已经死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宫心里惦记着魏氏,怎么舍得离去,没有你,本宫怎么会落得如斯的下场,现在应该被称为太后的是本宫,而不是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太妃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太后惊愕的拉了拉手里的被子,将头埋在了被子里大喊着:“来人,快来人呐。”
太妃蹙眉冷笑:“来什么人,本宫就在这里,魏青禾,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你会下地狱的,你害死了五阿哥,压制了愉妃。”
太后身体猛然的颤抖着,双目布满了血丝,“没错,五阿哥是哀家害死的,为了哀家的永琰,哀家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太妃忽的一个踉跄,喃喃道:“果真是如此。”她握紧了拳头一个健步的冲进了内室,太后因为惊吓过度而几乎昏厥。
太妃恼怒的抓住太后的脖子,“现在我就要你为我的孩子偿命,下地狱吧!”
太后瞪着眼睛呼吸难耐的看着太妃,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呜咽”的声音,饱满的额头山的青筋一点点的暴露出来,双腿蹬开了身上的锦被。
我慌忙的与芙蕖二人拉开了太妃,双手摁住了失去了理智的太妃,太后用不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道:“愉妃,愉妃……”
我心里默默道:看样子太后已经出现了幻觉了。
太后从床上爬了下来,伏在我的脚边哭诉道:“愉妃,我对不起你,我害死了你的儿子,你快让皇后走吧。”
我微微怔了一会,静静的开口说:“你都对皇后做了先什么?”
太后跪在地上微微愣了神,缓缓的道:“当年先帝巡行中州,先帝看上了那个烟花女子,咱们心里都不痛快,可是我只是让皇后规劝一下皇上,可是我也没有想到先皇会如此的大发雷霆。”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那么你为何要害死我的五阿哥呢,一个孩子与你有何仇怨,你竟然下此毒手?”
太后身子颤抖了两下,抬起绝望的双眼看着我道:“那时候我与你姐妹情深,其实我心里是嫉妒你的,你有了个先皇疼爱的五阿哥,又有尊贵的身份,而我只是一个不太受宠的妃嫔,因为接近你才多少了有了一点的宠爱,没想到老天是如此的眷顾我,让我生下了永琰。
我以为我的命运就此而改变,妄想着母以子贵,谁知道先皇最疼爱的便是五阿哥,眼里根本就没有永琰,而他更是先皇默认的立储的人选,试问后宫里哪个女人不嫉妒你,那日我买通了御膳房的张公公在点心里下毒,那个点心有两种颜色,白色的有毒,黄色的无毒,所以我与永琰才会没事。
皇上并没有责怪于我,认为是御膳房的疏忽,所以杀死了那日的张公公,至于宫女和太医,他们早已被我放出了宫。”
太妃伏在地上“嘤嘤“痛哭着,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你害死了五阿哥又怎么样,他永远都是先皇最疼爱的儿子,第一个封王的儿子,就在五阿哥死后,先皇也是常常的念叨,他永远是先皇心里最疼爱最属于的皇帝。”
太妃话缓缓的哽咽道:“她不光是为了永琰,她知道我是依仗着五阿哥才受宠,五阿哥宾天后我就被遗忘在了角落里,先皇对我原来越冷淡,直到先皇大行后,她成了万人敬仰的太后,她便开始让我过的生不如死,想必她也是大快人心吧。”
太后声音微弱的道:“你以为我这几年过的好吗,我美美一闭上眼睛就看到了皇后、与五阿哥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