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的指着如贵妃愤怒的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本宫查到了先皇后的死因,所以才会来找章太医,想必是有人害怕章太医说出去什么才会在本宫来到之前动手!”
“先皇后的死因?”永琰惊讶的喃喃的念道,满脸的疑惑,“玉玦,你说什么先皇后的死因?”
我淡淡的一笑,“皇上,其实先皇后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谋杀,而唯一的知情者就是采荷和章太医,可是他们都死了。”
永琰眼神中透着愕然,仿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朕没有听错?”
我坚定的看着永琰,眼神并没有因为如贵妃的嗤笑而动摇。永琰双手按住了太阳穴,一副痛苦疲惫的样子。
如贵妃猛地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道:“皇上,若先皇后真的是被谋杀,皇后为什么不将此事禀告皇上,而是独自来找章太医,巧的是章太医和采荷是唯一的知情人都死了,而知道他们的也只有皇后娘娘,会这么的巧,先皇后死后受益的可只有皇后你了。”
如贵妃的话一针见血,直指一旁呆滞的我,扶风紧攥着我的手,看得出她比我还要紧张,我别过脸看着永琰:“皇上难道也要这样的认为吗?”
“朕也不相信你会杀人,会杀了先皇后,可是朕来这里之前已经有人告诉朕了。”永琰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感情,仿佛我只是个不想干的犯人。
鄂罗里将章太医的徒弟带了进来,药童胆怯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永琰一眼,小声的道:“回皇上,奴才昨日就听师父说他可能离不了宫了,其实师父还有五日就可以回乡养老了,今日早晨,奴才来给师父送饭,忽的听见了师父的房间里有争吵声。奴才不敢进去就在外面听了两句,说的是皇后是被毒死的,那个人应该是给了师父很多钱,奴才的师父是跑不了的,然后便是师父的惨叫声,奴才当时吓坏了,于是只能去告诉鄂公公。”
“那你有没有听见是谁?”永琰冷不丁的问道。
药童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胆怯的道:“奴才看见了是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女子,身边还跟了个宫女,奴才现在一看,应该是皇后娘娘无疑了……”
“你个狗奴才,你敢胡说,不要你的狗命了吗!”扶风终于忍不住愤怒的心情,恶狠狠的吐出了几个字。
如贵妃挑着眉,冷笑道:“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倒是厉害的很,听说是劳役局出来的,好好的别的宫女不要,偏偏要个劳役局的,臣妾这心里很费解,现在看来,应该是这个丫鬟有过人之处,光是这魄力就是不一般,皇上在这里就如此的放肆!”
永琰冷冷的道:“来人,将她掌嘴!”
我慌忙的护在扶风的跟前,怒目圆睁的环视着众人:“臣妾的奴婢臣妾自会管教,臣妾只是想知道皇上心里是否认定了是臣妾所为?”
侍卫一把拖过了身后的扶风,我怜惜的看着扶风从门口消失,接下来便是“啪啪啪”地掌嘴声,我的心此时如扶风脸上的伤痛。
“皇上,臣妾过去被冤枉时,皇上也是如此的不相信臣妾,臣妾已经习惯了。”我苦笑道。
永琰默不作声,他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颜色已经告诉了我答案,我失笑了一声:“那皇上不要为了往日的情分而轻罚我,不然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先皇后!”
永琰嘴唇蠕动,别过脸去缓缓的开口道:“来人将皇后的制服、金印先撤了,禁足在景仁宫,无召不得外出,待将此事查清再决断,六宫之事先由如贵妃、庄贵妃打理。”
我冷冷的笑了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指着永琰:“皇上只为了那个药童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是臣妾,为何不现在就定了臣妾的罪,臣妾正好与先皇后作伴!”
永琰微微一愣,拂袖道:“放肆,来人,带回景仁宫。”
我亲自将头上的凤钗拔了下来丢在了地上,一脚踏在了上面,看着它四分五裂的样子忽然心里觉得开朗多了。
“如贵妃,这下可以称心如意了吧?”我静静的对着如贵妃的背影声音微凉的说道。
如贵妃回过头,嘴角轻扬,扶了一把头上的珠钗,轻蔑的一笑:“本宫说过,你是斗不过本宫的。”
、第一百二十八章 诬陷
昏暗的房间内一道强烈的光照射了进来,我下意识的捂住了眼睛,透过手指的缝隙,微微的睁开了眼睛却看见了笑靥如花的如贵妃。
我淡淡的一笑,拢了一下身上的家常衣裳,昨日那身凤袍已经被脱了下来,想想怕是以后也穿不了了。
“如贵妃随便坐,本宫就不招呼了。”我端起了白玉茶盏,淡淡的说道。
如贵妃环视了一眼殿内,缓缓的坐在了交椅上,嘴角轻扬:“皇后娘娘这宫里怎么这样的安静了?”
“你来就是想问这些的吗?还是,来看本宫有多么的落魄?”我瞥了一眼如贵妃,嘴角一抹讥讽的笑。
如贵妃低首摆弄着护甲,笑意吟吟:“两者都是,你比我年轻这么多,你虽成了皇后,可这宫里的风风雨雨你经历的可没有我多。”
“皇后,是不是你杀的?”我抬起了眼瞭,冷不丁的问道。
如贵妃微微的一怔,捂嘴轻笑了一声,并没有言语,而是淡淡的开口道:“皇后娘娘就在这景仁宫里慢慢的老死吧,你永远不会是我的对手。”
如贵妃从头上取下来了一个白玉簪子,迟疑的道:“皇上的脾性我是最了解的,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真感情,即使他很宠幸那个女子,只要是触怒了他的威严……”
“啪”一声,如贵妃冷笑一声将手上的白玉簪子折断,清脆的声音掩盖不住嘴角的讥讽,殷红的嘴唇轻轻的蠕动着。
“景仁宫真是个好地方,本宫喜欢这样的清静,可以安稳的睡个好觉,如贵妃害过这么多的人,不知道夜间还能否安心的入眠。”我淡淡的说道,眼睛瞥了一眼窗外。
如贵妃扶了一把头上的簪子,轻笑了一声,我静静的起身道:“如贵妃,本宫要休息了。”
如贵妃淡淡的“哦”了一声,起身走了两步,忽的想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对了,还没有告诉皇后娘娘,七阿哥,您是没有资格抚养了。”
如贵妃一声轻盈的笑抬脚离去,我微微一愣神跌坐在了椅子上,如贵妃刚走到门口,殿门大开,永琰一身明黄的踏进了殿内,蹙眉惊讶的道:“你怎么在这?”
如贵妃嫣然一笑,欠了欠身子道:“回皇上,臣妾来给皇后请安。”
永琰淡淡的摆手,如贵妃点了点头消失在永琰的身后,一抹嫣红的身影看着格外的刺眼。
永琰缓缓的走进了殿中,我安静的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起身行礼的意思,永琰诧异的看着一脸平静的我:“玉玦,你为何不对朕行礼。”
我嘴角轻扬,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半晌才开口:“臣妾过去所尊敬是皇上是位明君,而不是现在是非不分听信谗言的你。”
我字字铿锵有力,永琰惊讶的怔了怔,声音里透着愠色:“朕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不与你计较,你真是令朕太过的失望。”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臣妾怕是不止一次让皇上失望了吧。”
永琰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朕倒是希望你坦诚与朕相待,或许朕会轻饶了你。”
原来,他不相信我的,至今为止,他依然认为是我所为。
“臣妾没有做过,皇上,您并未亲眼所见臣妾杀了章太医,皇上为什么不肯相信臣妾?”我冷冷的说道,脸色一点点的沉下去。
永琰端起了白玉茶盏,吹出了一口凉气,“如果是听他人说,朕必然是不信,可是朕就眼睁睁的看着章太医死在你的面前,朕心里也很疑惑,不是你所为为何是这么的巧合。”
殿中寂静了良久,宣铜香炉里缓缓的冒出了一缕青烟,檐下偶尔可以听见鸟儿清脆的叫声,心里不免“咯噔“一声。
“所以,皇上,打算怎么处置臣妾,是杀了臣妾,还是废入冷宫?”我拢了一下鬓边的碎发,声音响亮的问着。
永琰默不作声的打量了我一眼,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嘴角一丝笑意:“朕不会杀了你,往日的情分还在。”
最刺耳的那几个字便是“往日的情分”,这几个字,不知永琰他对着多少个妃嫔说过,然后冷冰冰的将其置入冷宫,永不见天日。
在宫里的起起落落,面对这样的一刻,我突然觉得习惯了。
“只是,朕决定将七阿哥交给荣妃抚养,荣妃的品行你很了解,你应该会放心的。”永琰像是说出一句很平常的话一样,声音里毫无一丝的情感,仿佛我与绵忯只是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我双手猛的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顺势落在了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一片片的碎开来,其中的一片碎片甚至溅到了我的身上。
“皇上这不是想要臣妾的命吗?”我猛地起身问道,空旷的殿中回响着声音。
鄂罗里紧张的捏了一把汗,悄悄的对着我示意摇头,我根本不做理会,即使是看到了永琰额头上暴露的青筋,他冷冷的张口吐出了几个字:“朕已经决定了。”
我无力的瘫坐在榻上,门口传来气促的敲门上,柳贵人涨红着脸走了进来,一身耀眼的鹅黄色衣裳,掩盖不住脸上的焦急之色。
“皇上开恩,皇上开恩……”柳贵人声泪俱下的跪在了殿中,从中间一直跪爬到了永琰的脚边。
“你这是干什么?”永琰诧异的喝问。
柳贵人用袖子擦去了脸上的汗水,哽咽的道:“皇上饶恕皇后娘娘吧,皇后娘娘怎么会是杀人凶手,皇上明察!”
我呆呆的看着柳贵人声嘶力竭的说着,心里一阵的酸楚,大难来临之时,只有她还会为我求情,“柳贵人,你不用求皇上了,皇上已经为我定了罪。”
柳贵人惊讶的用手帕捂住了嘴,磕头道:“皇上,皇上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宽恕了娘娘吧,臣妾愿意跪到皇上原谅娘娘为止。”
柳贵人一脸的坚定,一副不达目的就不罢休的样子,永琰冷冷的起身道:“那就在这跪着吧!朕是否应该怀疑你们是同党!”
柳贵人攥紧了手掌,将手帕紧紧的捏在了手里,缓缓的低下了头。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产鬼
永琰走后,我默叹了一口气扶起了柳贵人,淡淡的摇了摇头:“你不必跪了,皇上是不会改变主意的,你不了解皇上。”
柳贵人拍了拍我的手,宽慰似地道:“皇上也没有将娘娘论罪,说明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我轻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无所谓了,真的无所谓了,在宫里的起起落落,我看得明明白白,从地位卑贱的奴婢到皇后我经历了别人难以想象的磨难,今日的事,真的算不了什么。
紫禁城惊雷炸响,一道强烈的光在殿中刺眼的闪过,阴沉沉天终于“哗哗”地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大蕉叶的声音在殿中回响,我拢了拢身后的衣裳,含笑道:“起风了,天凉了,这场雨终于还是下来了。”
芙蕖将衣裳披在了我的身后,皱着眉头听着外面的磅礴大雨,嘴里说了句怪事,我问她为什么就奇怪,芙蕖蹙眉说,十一月的天怎么会打雷,真是怪事。
我只是莞尔一笑,可惜的摇了摇头,宫里的怪事还少吗?
皇上这是要将我终身禁足在这景仁宫吗,我闻到了泥土的味道,很想出去看一看。
扶风慌忙的推开了殿门,一身粉色的宫装从头到脚湿了个遍,雨水顺着手臂嘀嗒的滴在了地板上,苍白的脸庞嘴唇不停的哆嗦着,慌不择口的道:“娘娘…。”
我紧皱着眉头看着扶风,看她这个样子,心中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什么事。”
“兰嫔,兰嫔马上要生了,可是,据说这个孩子难能生下来!“扶风慌张的说道,用湿漉漉的手擦掉了脸上的雨水。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蹙眉紧张的问道:“怎么回事,不是一直好好的嘛,太医怎么说?”
扶风摇了摇头,“奴婢就只知道这些,其他的旁人也不告诉奴婢,奴婢也不能多问。”
我紧张的攥住了手帕,缓缓的坐在了椅子上,芙蕖见我满脸忧容,轻声的安慰:“娘娘,这生孩子怎么都是一道险关,娘娘那会不也是这样过,兰嫔吉人自有天相。”
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心里更加的紧张,忘了一眼窗外,双手合十,默默的道:“但愿吧,菩萨保佑。”
一阵凌冽的寒风呼啸而过,窗户在寒风中乱颤,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这心里总隐约的不自在,“扶风,备伞,本宫要去瞧瞧。”
扶风惊讶的走了过来,忙着劝道:“娘娘,这会子咱们也不能过去,皇上是不允许娘娘出这景仁宫的。”
我微微一怔,内心只挣扎了一会,坚定的开口:“本宫不管这么多了。”
景仁宫并没有侍卫把手,我要想出去轻而易举,景仁宫也根本不需要把手,那么多双眼睛盯在这里,我要是出去,整个后宫都将知道。
我匆匆的换上了芙蕖的衣裳,暴风雨中艰难的撑着一把伞走在宫巷里,逢人便低着头,尽可能的掩饰着自己,别人也知当是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
耳边呼啸的风吹过,看着悄悄的站在殿外看着来回忙碌的宫女,本来兰嫔难产人心便慌张,加之下着大雨,每个人的脸上都紧张不安。
殿外候着几个宫女交头接耳的说着话,时不时的指指点点,我蹙眉问着身旁的扶风:“怎么都在殿外,兰嫔这会子怎么样了。”
“听说兰嫔是受了惊吓才提前生产的,这里面正做法,兰嫔这孩子生不下产婆说这是产鬼在作怪,所以不让别人进去。”扶风皱着眉头缓缓的说。
我诧异的看着宫殿,失声道:“这不是糊涂吗?哪里来的产鬼,这不是白耽误工夫吗,太医哪里去了?”
扶风思忖道:“奴婢也不清楚,大概梁太医今日不当值吧。”
该怎么办,怎么会做法事呢?难道皇上就这么任意他们这么做,不行,这样在耽搁下去兰嫔的孩子定是保不住了。
我攥紧了拳头,抬脚欲走,扶风拉住了我摇了摇头:“娘娘不可,如今自身难保,或许兰嫔一会就没事了。”
殿中传来奇奇怪怪的念叨声,中间夹杂着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门上贴着一张张的画符,扶风小声的道:“娘娘过去又能做什么,这是宫里的萨满法师,皇上是准许的。”
永琰的轿撵停在了宫门前,永琰一脸疲惫又着急的走了出来,不耐烦的推开了鄂罗里打在身边的伞,身边跟着的玉贵人也是一脸的忧容,众人慌忙的跪在了雨中。
扶风拉着失神的我赶忙跪了下来,小心翼翼的将头低下,永琰紧皱着眉头在殿外徘徊,玉贵人声音轻盈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