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着他。好一个下流胚!
“啪!”紧接着一声脆响,苍术白皙的脸颊已印上一个手掌印,玉锦一手揪紧自己的衣襟,气愤指着苍术的鼻子:“给我滚!”
苍术僵硬望着她,伸手捂住被打红的侧脸,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怒气。从未见过苍术生气,他这怒狠直逼面堂,身为旁人都看得心慌,就怕两个人动气手来。
“滚就滚!”苍术怒拍床榻大吼,弯身头抵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在房间里开始打滚,一圈下来两鬓微乱、面红耳赤、娇喘连连。
就在阿梳对这一幕目瞪口呆之时,原本大怒雷霆的玉锦突然笑出来,掩着嘴偏过头去,还想努力保持原来的严肃,却经不住又一下笑起来。
蹲在地上的苍术长长舒了口气,坐下来理了理额前乱下的发丝,对玉锦弱弱可怜:“好玉锦,不要生气了,这次是我不对,急着找慕卿说事没看清路把你从云上撞下来了。”
不说还好,一说玉锦就来气,恨恨扭头对他道:“别拿慕上仙来压我!怎么样我都不会原谅你!还有,把钗子还给我!”
“我没拿他压你呀。”苍术小声说着,摸摸头上的金钗,依依不舍取下:“原来这钗子是你的,难怪这么好看。”
玉锦哼哼道:“你就专门瞅我手头的好东西,以后我的东西你都不准碰!看也不许看一眼!”
苍术赔笑,双手将钗子奉上:“好,好,我知道了。你的胸口还痛不痛?”
玉锦脸上一红,冲他大声:“谁要你管我了,痛死也不要你管!”说罢,从榻上下来一两步扶一扶墙地往门外走。苍术紧跟在身后两手随着她摇晃的身影一左一右,生怕她又摔了,像极一条小尾巴。
玉锦和苍术走后,阿梳思量起自己的处境。东陵殿不是她真正的家,她的娘家……在瑶池。我现下已化作人形,总不能动不动就跳下瑶池去吧!
第二天,阿梳找到天帝,向他说起有关仙殿的事情。
天帝和天后一起在瑶池欣赏仙荷,娇红的桃花大半落在来去路上,枝头结出小小的绿桃,甚为可爱。阿梳跪在不远处,向座上的天帝天后拜礼。天帝见她独自前来,面色一紧,猜到她此行目的。
阿梳拜完礼后,抬眼望着天帝,问:“天帝,瑶莲的那处殿子什么时候建好?”
天帝放下杯子两手搓搓膝盖,又拨一拨篮子里剔透的紫葡萄,为难道:“这恐怕还要等一阵子。你知道的,钉子户很难解决,要给你建殿子的那块地,有个家伙死皮赖脸一直不肯妥协!所以,你懂的。”
看来自己的殿子还是没有着落,阿梳脑子一热反驳:“我不知道,我也不懂!天帝总不能老让我住在慕上仙殿子里吧!说好几个月后造好殿子交给我,现下居然连地基都还没拿下。天帝骗人!”
话说出口,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缩了脖子,瞧着天帝的脸色。而天帝对她言行并不在意,倒是理所跟她道:“那有什么关系,反正你都是慕军师养大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是啊,可以说自己就是慕卿养大的,她这个上仙之位也是有慕卿大半的原因。阿梳越来越不甘,满脑子都是这几日的所见所闻,心觉莫名委屈,小声说:“可是……可是万一他要娶媳妇呢?那我……我又是什么身份,住在他的东陵殿。”
他都不专宠她了,他都养了另一只仙灵,恐怕再过个四万年,东陵殿又要出个女上仙了。
那座,天帝手里斟着菩提花茶的玉杯“吧嗒”掉在案桌上,眼睛瞪的大大:“什么?慕军师要娶媳妇儿了?”接着又开怀大笑,“他这脑子总算开窍了,一定是憋不住了。”在旁的天后白了他一眼,天帝立即正脸:“瑶莲,你且再等几天,朕一定想办法搞定那个钉子户!”
阿梳点点头,屈身谢过。想来也不是天帝的错,要怪就只能怪那个死皮赖脸不肯妥协的钉子户。
这时,天后从瑶台上下来,轻轻握住阿梳的手。看着这个美丽又和祥的女人,阿梳起伏不甘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天后摸摸她的头,长吁短叹:“缘灭即是缘起,你跟了四万年,如今却……改日我为你相个好的,定比那薄情的男人好上几倍!”
天后这番话让阿梳深感温暖,却也闻言伤心,垂头丧气走出瑶池。
东陵殿异常安静,阮阮说慕卿带着那蓝衣女子出门去了,看方向好像又是去钓鱼。
正文 【027】蓝莺
。。。
阿梳偷偷落在树上,虎视眈眈树下那对钓鱼的男女。
“蓝莺,你这样靠着我,我好累啊!”慕卿抖抖肩膀,对靠在他身上的蓝衣女子说,“若是想睡了,便去树下歇息。”
蓝莺依依不舍抱着他手臂撒娇:“那你不要丢下我哦,要回家了告诉我。”
慕卿微笑答应,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笑容里满是宠溺,目送她坐到树下,再郎情妾意地对视一阵。
阿梳牙痒痒,磨得“咯吱咯吱”响。一只飞虫停在她小巧的耳垂,沿着耳廓移动小碎步。感觉瘙痒,阿梳拿手扇却触惊飞虫,虫子“吱”一声振翅逃走。而阿梳却被近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树枝随着身体一抖滑脚摔了下去。
摔下来的动作毫不含糊,这树少说也有十几米高,送个骨折不说可能还要震个内伤。阿梳这栽认命,听到撞击的声音,身体已摔在树下。那厢,慕卿拿着鱼竿子面无表情看着。
阿梳龇牙咧嘴地爬起来,发觉身上并不是那么痛,摸摸地是软的。屁股下传来一声低低的呻吟,阿梳炸毛从地上跳起,看到蓝莺大字趴在地上。
“嘤嘤。”蓝莺轻轻哭,从地上艰难爬起,粘了一脸泥巴,额头还磕破了血。
嘤嘤嘤!破相了耶!呜呜呜哈哈哈哈!
蓝莺奇怪望了阿梳一眼,无辜的目光投向慕卿,嘤嘤地:“慕哥哥,我全身都好痛,尤其是脚,可能是扭到伤口裂开了。”
慕卿先向阿梳招招手,将鱼竿交给她,顺便瞪了一眼。
“慕哥哥,我们回去吧。伤口有点难受,真的好扫兴!”趁慕卿检查她的脚伤时,蓝莺搂住他的脖子,示意抱着她回东陵殿。
蓝莺脚背上的确印出一丝血迹,慕卿叹气,将蓝莺横腰抱起,对岸边的阿梳喊:“那个谁,带上东西回去了!”说罢,抱着蓝莺踏云往东陵殿去。
阿梳看着鱼竿上收不完的长线,心里暗暗恨:好端端的干嘛放这么长的鱼线,亲!
等阿梳终于收完线背着鱼竿返回东陵殿,蓝莺又已经窝在慕卿的房里。阿梳灰溜溜下云看到慕卿站在东陵殿前,心肚复杂。慕卿则微微笑,向她伸出一只手。
今儿个天气不错,凤凰花吹在风里一起一落,几瓣擦过他的洁白的衣畔,轻轻点落在他云纹绣的靴尖。空气里带着清淡的花香,让人想泡一盏茶坐下凤凰花枝下谈笑风生或者……谈情说爱。
阿梳呆呆望着凤凰花风中的慕卿,心跳一阵阵,举步不前。慕卿放下手,移步向她走来,宽大的手掌抚向她精美的脸庞。
“我的鱼竿快折了。”大手擦过她的脸,直伸手背上的鱼竿。
“你太矮了,所以这么长的鱼竿不能背在身上,下次记住了。”慕卿拿着鱼竿,心疼摸来摸去,用袖子擦擦上面不小心沾上的泥土再吹一吹,最后抱着竿子转身进殿。
阿梳愣在原地,拳头握紧。
你个死慕卿!
阿梳拿了壶茶坐在院子,借茶消愁。
院门外溜过一个影子,藏在门后往里看。阿梳着了一眼,气汹汹地把整杯灌下。慕卿笑眯眯从门外现出身,坐在她身边:“还在生气呐!你看我刚才学你偷看学的像不像?犹抱琵琶半遮面!”
阿梳剐了他一眼,冷面侧过身去。慕卿戳戳她的肩:“你和天帝提仙殿的事去了?怎么,你要走了?”
阿梳没好声道:“恩,提了。天帝说过几天就给我解决,我一直住在这儿,身份貌似也不怎么合适。”
慕卿拿着她一束头发在手里把玩:“是不是几天没让你服侍,你就忘了你的身份了?东陵殿小仙婢。”
头发扫扫她的小脸颊,她越冷他就越是要逗。他和蓝莺出去钓鱼,她趴在树上偷看,对于这一行为他由衷感到高兴。现下看到她这般生气的摸样,小心情真是“噌噌噌”的上涨。
阿梳沉着脸撩回自己的头发,起身道:“只要天帝摆平那块地,我的殿子很快就建成,我很久就离开这里!”
慕卿翘着二郎腿:“你以为我会这么容易把那块地交出去吗!”
闻此句,阿梳惊愣,这……她好像知道了什么。她顿时暴怒,指着慕卿气不打一处:“你你你!你……”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四肢突然间僵硬,胸口喘不上气,她张大嘴拼命想呼吸,可是浑身僵硬地好像连血都停了流动,脑子一哄,倒了下去。
慕卿显然没料到这一出,紧张将她扶起。
“阿梳,阿梳?”
昏迷间,感觉有人摇了摇她的身子。阿梳努力半睁开眼皮,眼前模糊圈出慕卿大概的影子,阿梳拼着最后半口气悲愤咬牙:“原来……原来你就是……就是那个死皮赖脸的钉子户!”
说完这句话,阿梳连半口气都没了。她呼吸,可空气却偏偏卡在胸口,身体越来越僵硬,下一刻失去知觉。
等再醒来的时候,她觉得周身发凉。她揉揉眼睛,发现手是湿的。
“阿梳?”
正奇怪时,耳边有人唤了一声。她转过头,看见慕卿屈身看着她,黝黑的眼睛里渐渐褪去晦色换上明亮。阿梳皱皱眉头,“哼”地扭过脸去,却感觉到身后的目光一直打在自己后脑勺,惹得一阵阵麻悚。
慕卿暧昧笑问:“我就和蓝莺去钓个鱼,你要那么气吗?偷看不成,还从树上掉下来,这蹲树技术还得再练练,省的下次你偷看我不出糗。”
阿梳怒:“我又不是鸟,我蹲不好树。我都这般虚弱了,你还要嘲笑我。”她蹬腿站起来,怒视眼前这个风言风语的男人,却感觉身上比之前更凉了,低头一看,失声尖叫,“流氓!”
她……她、她、她居然在水里,一丝不挂地泡在水里!慕卿怎么可以在她昏迷的时候趁人之危,趁完之后还带她泡澡,自己蹲在一边看春色满池!这简直……简直是太刺激了!
慕卿伸手在她头上,将双手抱胸却不知道坐回水里的人按下去:“明明还挺强壮的嘛!”
阿梳游开这个地方,到离他最远的一个角落用警惕目光将他看着。慕卿呲牙笑,抱臂大方直视她。
来人啊,有没有人啊!这个人可以叉出去吗!叉出去啊!
正文 【028】两女对峙
。。。
是夜,阿梳躺在榻上想一个问题。
清衡泉是用来巩固修为,还能起到另外一些复原的作用。以前慕卿从不让她碰清衡泉的,为什么这次他却把她整个身体泡在泉中?就像……就像他曾经身体不适时做的那样。
难道这次晕倒,并不是真的因为被气到,而是……
阿梳紧张地摸摸自己的身体,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异样?为什么慕卿要对此隐瞒?这样……这样更让人害怕不安!
想着想着,兴许是今日身子虚弱,就这么混混沌沌的睡了过去。第二天一早,慕卿敲响房门。阿梳赶紧穿好衣服,抹抹脸简单梳了个头,这才打开门让他进来。
进了门,慕卿便冲阿梳喊:“喂,你昨天有东西掉在清衡殿了。”
阿梳惊讶:“啊?我没注意,我现在去拿。”
慕卿一只手拦下她,另一只伸进自己的衣襟,淡淡道:“我带过来了。”
阿梳瞪大眼睛,直直盯住他因为伸进手而鼓起的胸脯,看着他缓缓抽出手来,两指间夹着一块淡黄色绣莲布,最后完完全全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记得从清衡泉出来后自己就换上仙婢拿来的干净衣服,然后抱着之前脱下的跑回院子,没想到居然还漏了一件,还是件……是件最贴身之物!
阿梳僵直着腰板张开手掌,示意物品尽快、尽快归还。慕卿无视她的黑脸,举着那黄肚兜晃了晃,两指个拈两角将肚兜拎着,建议道:“颜色搭的还不错,胸前的绣花在下面一点,样子再大一点就好了。”
阿梳尴尬至极,支支吾吾:“这……这是个绣娘做的,你……你向绣娘去说……说去!”
慕卿暧昧挑眼:“你想要我去吩咐绣娘有关你肚兜的款式?”
“不……不要你管。”阿梳越加害羞,同时又有些气愤道,“你……你喜欢看肚兜,就去看蓝莺的好了。”
慕卿将肚兜丢过去:“她的有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那就是看过喽!不过怎么知道没看头。
阿梳羞愤地从头上扯下肚兜以最快的速度在被子里藏好,对慕卿将旧事痛恨搬出:“不熟……不熟你还亲她,还和她一起去钓鱼,还让她在你房里过夜,无时无刻都跟她混在一块儿!”
慕卿作茫然:“我亲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那次可是自己亲眼所见!阿梳一脸笃定。
慕卿凝视了她一会儿,弯下身子柔唇突然在她脸颊上碰了碰:“这才叫亲。”望着惊愣的阿梳,慕卿继续道,“我和她去钓鱼,你得到我一个吻,我看了你的肚兜,你也摸了我一下,这样算扯平了吧?如果你还计较她在我房里,那不如我现在在这儿睡个回笼觉,还是要我晚上再过来?”
说着,便开始宽衣。阿梳连忙阻止他,哭脸道:“仙上息怒!小仙不该提及仙上私事让仙上为难,以后仙上爱找谁找谁去,小仙再不过问!小仙这处榻子太窄又脆弱,经不起仙上身体健硕!”
慕卿奇怪:“又不做激烈运动,床哪那么轻易就塌!”
阿梳:“……”
慕卿撇撇嘴,将衣带重新系好,一副“放过你”的样子。接着他坐下来倒了杯水,嘴唇轻轻贴着杯沿,扫过眼来:“阿梳,你觉得我俊不俊?”
阿梳浑身悚栗,讪讪答:“俊啊。人人都传你是天界上上等的美男。”
慕卿问:“那你呢?”他想了想,又重重加上一句,“讲实话!”
阿梳盯着他的样貌仔细品味一番,回答说:“唔……其实我来到这个地方,第一个看见的男子就是你,所以并未有美丑之分。总得来说,你有鼻子有眼,有的时候看起来蛮俊的。”
慕卿静静看了她半刻,突然站起身往门外走:“不逗你了,我还要去凌霄殿。”
阿梳看他走远,迫不及待梳妆好,更特意修饰一番,美美踏门而去,来到慕卿的院子。阿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