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感谢小姐呢?小姐若不嫌弃昭韩容颜鄙陋,昭韩愿意扫榻相迎……”
“不用谢,我身上正好有一百两,如果你欠得多我也帮不上忙,呵呵,这也算是缘分吧。你别再想不开,不管什么绝境都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韩八扯住杨绵绵的衣袖,面容哀凄:“小姐是嫌弃昭韩吗?”
杨绵绵一脸莫名:“我嫌弃你干嘛?”
“那小姐为何拒绝昭韩?”
“拒绝?”杨绵绵歪着头想了半天:“拒绝你什么?”
“小姐这般大恩,昭韩无以相报,惟以残贱之躯供小姐**欢娱。”韩八说着抛了个媚眼过去。他在楼里见得多了这媚眼抛得也像模像样。
杨绵绵打了个冷颤,愣了一会儿终于明白过来。她退开两步,慌张地道:“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再见。”说着踉踉跄跄地跑开了。
韩八在她身后低低地笑出声来。
“怎么跑得这样急,后面莫不是又狼追你?”叶萌萌打趣道。
“比狼更可怕。”杨绵绵拍着胸口顺气,拿起茶杯将茶水饮尽,她似乎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身上有神仙醉的味道吗?”
叶萌萌面上一僵,随即笑道:“怎么问这个?”
“我刚才遇到一个人,他说我喝醉了,喝的是神仙醉,我明明没喝啊。”
“呵呵,那一定是他弄错了。”叶萌萌才不会承认自己偷偷将酒加到了杨绵绵的茶杯里。“你不是和那个人说话吗,怎么就回来了?”
“说完了就回来了啊。”
叶萌萌望着杨绵绵叹息,怎么还有这么不开窍的女人呢,这样哪叫女人呢?要不要……叶萌萌正打着鬼主意,柳爹爹进来了。
“爹爹怎么来了?”琛儿起身相迎。
“叶小姐,外头有人找你呢。”柳爹爹道。
“有人找我?什么人?”叶萌萌依旧坐着。
“没说。不过他说您回不回去都不打紧,但杨小姐是一定要回去的。”
“凭什么?”叶萌萌哼着,心里知道定是白九他们,她对杨绵绵道:“绵绵,我们今天就不回去了,歇在这里,我给你寻个可人儿……”
她话还未说完,杨绵绵慌忙摇头道:“不行不行,我要回去。”
“你怕什么,这样哪像个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人啊,像不像也是女人。”
叶萌萌一时竟无话可说。
第四十章 赴宴
余乐英站看着杨绵绵摇摇晃晃地从楼里出来,迎了上去,皱眉头:“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我明明没喝酒,怎么都说我喝醉了?”杨绵绵不满意地嘟起嘴。
余乐英心里明白定是叶萌萌搞鬼,笑着道:“好,没喝酒,咱们回去吧。”
杨绵绵乖乖地点点头,说道:“余乐英你真是个大好人,我总给你添麻烦,你还对我这么好。”说着突然给了余乐英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你来接我,谢谢,非常感谢!”
余乐英僵在当场,一时间动弹不得,青楼的喧哗与明亮的烛火已经不在,周遭的一切都遥遥不觉,只有耳畔这温润的呼吸和柔软的身体才那样真实。
杨绵绵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是好朋友哦,记得,一直都是好朋友!”
余乐英终于恢复过来。马车停在对面,他扶着杨绵绵过去,与几个盛装女子险些撞着。
“咦,这不是子清的……”
余乐英瞥了一眼,认出是白鹿书院的人,他不理不睬扶着杨绵绵走到马车旁。杨绵绵醉得厉害,一只脚踩在上车的矮凳上,另一只脚就不知该如何动了,余乐英看她乌龟似的趴在车辕上半天也上不了车,好笑之余干脆将她抱了上去。
“奇怪,今天马车怎么变高了?”杨绵绵摸着脑袋揉着眼睛问。
驾车的白术闻言嘴角抽了抽。
杨绵绵这一个晚上经历不可不谓丰富,又因为饮了神仙醉,酒劲上来,马车摇摇晃晃的,她晃着晃着眼睛便阖上来。
余乐英见杨绵绵身子渐渐矮了下去,喊了她几声不应,听见她呼吸逐渐规律,知道她睡着了,不由得道:“你这就睡了,白九还在家等着呢。”他起身坐到杨绵绵身旁,让她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也好睡得舒坦一些。
余乐英感觉到杨绵绵的发丝摩擦着自己的脸颊,右手一伸捉住了杨绵绵的左手。马车摇晃着,车帘摇荡时月光透了过来。余乐英将杨绵绵的手举到近前,细细看着。与他的手相比,杨绵绵的手要小了许多,肌肤细腻,因为职业习惯指甲修剪得很是整齐,指甲不同于一般女子染了凤仙花娇嫩或艳丽的颜色,干干净净。余乐英将杨绵绵的左手放在自己右掌中,左手覆盖上去,两手相合,那小手就完全包在自己掌中,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余乐英嘴角扬起了一丝笑意。
到了白府,余乐英抱着杨绵绵下来马车,刚进大门,就看见了白九。
白九的视线触及他怀里的那人,微微皱眉,轻声问:“睡了?”
余乐英点点头,低声道:“我送她回房。”
将杨绵绵放在床上,余乐英直起身子,见白九站在一旁视着杨绵绵的睡颜发呆,说道:“我回房去了。”
白九恍如未闻,余乐英快步出了房间,轻轻掩上门。
“你倒是睡得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白九见杨绵绵睡得极香想到她居然跟着叶萌萌去了青楼心头不禁有几分火起。
“真是个笨蛋!”白九忍不住伸手去捏了捏杨绵绵的脸颊,他手上用了些许力,杨绵绵吃痛地皱了皱眉,手胡乱地舞动了一下,白九赶紧松了手,躲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杨绵绵睡得又熟了。
白九看着她的脸,先是微笑,然后皱眉道:“长得又不好,人也笨笨的,我竟然看上了你,真是……今天还敢和叶萌萌去青楼!”说着又有几分生气,伸出手指头点了点杨绵绵的鼻尖,命令道:“以后不准和叶萌萌来往了,听到没有?”
回答他的是细细的呼吸声。
“笨蛋,大笨蛋,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白九正恶狠狠地说着,床上的杨绵绵翻了个身,哼了几声,眼皮掀动却没有睁开,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又睡熟了。
白九在一旁屏住呼吸,见杨绵绵睡得极熟放下心来,他拉开薄被替杨绵绵盖好,起身离去,走到门前犹豫了一下,又退了回来。
“绵绵,绵绵?”白九低低地喊了两声。
杨绵绵一动不动。
白九慢慢地俯下身,嘴唇触及杨绵绵肉乎乎的脸颊,他心跳如擂鼓,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不行,不能这样……
白九慌张地冲了出去,回到房里,一夜无眠,第二天关于如何收拾杨绵绵的事情也被他置之脑后了。
韩八心情极好的回了韩府,朱妈妈早就等得脖子都长了,见他回来才松了一口气。她埋怨道:“少爷,就算是谈生意,你一个未嫁的男子去那种地方总是不好,让个管事的陪着不就是了,这事要是传到别人的耳朵里,还不知会怎么编排您的不是呢!”
韩八接过小厮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打断了朱妈妈的唠叨。
“朱妈妈,明天给莫大哥送个消息,就说让他安排我和杨绵绵相看,对了,让他别告诉杨绵绵我是谁。”
朱妈妈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老脸上绽开了一朵菊花:“少爷,您终于想通了,我现在就叫人去送信……”
韩八拦住她,很是无奈:“您老高兴过头了,大半夜的去吵莫大哥作甚,明天再派人去。”
“是、是。”朱妈妈举袖拭泪:“老奴都高兴糊涂了,明天天一亮就叫人去。是了,少爷,既然您要和那杨绵绵相看,是不是要早作准备啊?”
“作什么准备?”韩八不解。
“叫人去打听打听这杨小姐爱喝什么爱吃什么,喜欢个什么颜色,爱戴什么首饰……好投其所好啊。”
韩八本想说做这些干什么,想了想却道:“还是朱妈妈想得周到,你去安排吧。”
“少爷放心,都包在朱妈妈身上了。”朱妈妈拍着胸膛打包票,似乎已经看到韩八与杨绵绵成亲了。
韩八沐浴完毕,懒懒地靠在床榻上,看着杨绵绵给她的一百两银票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真是有趣。”
韩八想了想将那银票叠得整整齐齐,塞进荷包里,放在了枕旁。这夜的梦里也极是轻松愉悦,早晨用早膳时都多用了几分。叶萌萌是第二天才回来的,回来后就问:“杨绵绵呢?”
余乐英收了剑,答道:“去余庆堂了。”
“她去余庆堂做什么?”
“跟着白九学习医术。”
“那有什么好学的。小鱼啊,你觉不觉得杨绵绵不像一般女人?”
余乐英心中一跳:“怎么不像一般女人?”
“不打扮自己,不逛青楼,酒也不会喝,身边没个男人,还好欺负……”
余乐英无语,心道要是个个女人都像你一样还有男人的活路吗?
“这样可不行,我要把她改造成货真价实的女人才是!”叶萌萌以拳击掌,作了决定。
余乐英身子晃了一晃,心想叶萌萌你祸害男人不说现在连女人也不放过了吗?
叶萌萌是风风火火的个性,当下便不见踪影,也不知做什么去了。余乐英擦了擦额头冷汗,心道得给白九提个醒才是。他正要出门,白英拿了封帖子过来,说道:“余少爷,有人找你。”
余乐英接过帖子一看,却是卫如兰的,言明中午在水云天请他单独赴宴。
水云天余乐英自然知道,只是卫如兰单独请他……余乐英微一沉吟,时间还早,他换好了衣服先去了宁水的威武镖局分号一趟,眼看时候快到了才去赴宴。
卫如兰定下了楼上的一个雅间,余乐英在小二的带领下进到雅间时她正看着窗外的风景,听到动静卫如兰回头,微微一笑,说道:“乐英,坐吧。”又吩咐小二道:“将我点的酒菜送来,乐英,我点了红烧狮子头、蒜蓉蒸虾,还有新鲜的海鱼,都是你爱吃的,我没记错吧?”
余乐英迟疑着点了点头,今天的卫如兰就像换了一个人,对他温柔体贴,仿佛是他梦境中的那个人。
“坐吧,还站着做什么?”卫如兰笑着。
余乐英坐了下来,沉默不语。
“喝茶啊,这茶是我自己从家里带来的,大红袍呢,一般人喝不到的,你尝尝。”
余乐英对茶水没什么讲究,卫如兰极力推荐他也就喝了。
“如何?”卫如兰笑吟吟地看着他。
“我不懂茶。”余乐英道。
卫如兰眼中闪过失望之色,随即笑道:“以后喝得多就知道有什么不同了。琴棋书画、赋诗斗茶,这些……你到了我卫家,终还是要学一些的。”
余乐英抬头看了卫如兰一眼,没有说话。
“那日我带你去书院,或许你想岔了,觉得我是在为难你,实则并非如此。”卫如兰语气诚恳:“我卫家是百年大族,诗书传世,身为卫家未来的男主人,怎么能这点见识都没有?因此我才带你去书院。这些场面,以后你也要经历的。”
“琴棋书画、赋诗斗茶,这些,我若是学不会……”余乐英看向卫如兰。
卫如兰脸上笑容微敛,端起茶杯来斯文地啜了一口茶,看着清亮的茶汤说道:“乐英,你若是学不会,届时,失的不仅是你自己的颜面,更是我卫家的声誉。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自然就得当得起,不然,这个位置就不适合你了。乐英,你说呢?”
放在膝上的拳头微微握紧,余乐英凝视着卫如兰,心想难道这是你的目的,想要我主动提出退婚吗?
卫如兰见余乐英不语,笑了笑,语气缓和:“乐英你这么聪明,武艺学得这样好,那些你怎会学不会呢?”
小二在门外喊道:“客官,您的菜到了。”
“进来。”卫如兰扬声道。
酒菜摆了满满的一桌。
余乐英伸手去拿酒壶,卫如兰止住了他,笑道:“今日我请你赴宴是为了感谢你请了名医来替我父亲医病,斟酒还是我来。”说着替余乐英斟上酒,
“这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我也要谢你。这几年父亲一直缠绵病榻,我见了心里也着急,却没什么法子。你请来的白九公子虽然年纪轻,不过医术的确不错,我见父亲吃了两天药,胃口比前些日子要好了一些。”
“那就好。”
卫如兰举杯和余乐英相碰。“我知道你酒量好,这酒是特意让店家从酒窖里取出的老酒,烈得很,你试试如何?”
余乐英将杯中酒饮下,回味了一会,卫如兰追问道:“这酒怎样?”
余乐英点头道:“真是好酒。”
卫如兰很是高兴,又替他斟上酒:“喜欢你就多喝一些,我酒量不行,陪不了你。”她似乎不怎么在意地问:“你和白九公子交情很好么?”
“我们在一处学艺,他学医,我学武,认识有十多年了。”
卫如兰给余乐英布了菜。“我曾听过传闻,这位白九公子似乎不太好相处?”
“他的确有些脾性,不过并不是乖戾之人。”
“这就好。有人说他手段毒辣,我还真有些害怕呢。”
“白九不会不讲道理,也从不胡乱伤人。”
卫如兰点点头,说道:“那天那位苗小姐,你还记得吧?”
酒杯送到唇边,余乐英顿了顿,放了下来,说道:“记得。”
“那天她对白九公子一见倾心,说要去找白九公子,后来不知怎的突然患了失心疯,乐英,你说这和白九公子有没有关系?”
余乐英饮了一杯酒,淡淡地道:“不知道,没听白九说过。”
卫如兰叹了口气:“也不知她这病什么时候能好,若是有个万一,学政大人……”她看了余乐英一眼,说道:“乐英,你知道我明年要上京应考吧?”
余乐英应了声。
“我若是金榜题名,回来就和你成亲。”卫如兰突然拉住余乐英的手:“你等着我!
余乐英缩回手,微不可闻地“嗯”了声。
卫如兰皱眉道:“原本我是胜眷在握,但如今……”
“如今怎么了?”
“学政大人家里出了这种事,也不知他还有没有心情为我写举荐信。”卫如兰叹息。
“举荐信,很重要吗?”
“怎会不重要?”卫如兰笑道:“春闱考生如过江之鲫,有才华者比比皆是,若想出人头地,才学只是其一,再者就要有人脉了。若是能得天子重臣青眼,一切都容易不过了。只是如今我身在宁水,京中也无熟人,若没有学政引荐,想要露脸可就难了。是了,乐英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