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女子双唇红艳艳的,十分诱人。厉锋看了她一会,伸出舌尖将她下巴的水渍添净,心里奇怪为什么这女子嘴里的味道是甜的。
火光忽明忽暗,厉锋知道自己应该出去拾些枯枝回来,不然这火不久就要熄灭了,可他抱着这女子这样坐着觉得十分安心根本不想动弹,他想这是不是就是别人所说的“软玉在怀”。这样一想,他突然想到刚才替那女子脱衣服时看到的半副雪白侗体,登时心口狂跳起来,下、身某处又涨得厉害了。
厉锋握了握拳头,将女子放在地上,拿了宝剑大踏步走了出去。大氅给了那个绵绵,海风吹来厉锋仍然觉得燥热不已,他深吸了几口气,苦笑着想自己果然是按捺不住了,难道一定要如了那女人的意去嫁人吗?
想到以前的种种,厉锋心里烦闷起来,他拿剑胡乱地斩了一些树枝回到山洞。
女子依然在昏睡。
厉锋在树枝架了起来,将女子的衣物挂起来在火边烘烤着,添了些枯枝在火里,他坐得离女子有些远,就怕自己会一个把持不住失了清白,到时……
女子微微一动,厉锋定了定神,走过去探了探她的额头,仍是烫得厉害。想了一下厉锋拿起水囊送到女子唇边,这次女子慢慢地咽了下去,厉锋心里说不出是庆幸还是遗憾。水囊里的水几乎都喂了下去,女子气息渐渐平稳了些,厉锋也松了一口气。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厉锋直起身来,对面着新娘喜服的女子冲他一笑。厉锋一愣,这不是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绵绵吗?怎么我会嫁给她,是不是哪里弄错了?
还不及细想,他已被人拥入了洞房。
繁琐的新娘喜服一件件褪去,女子衣衫半褪,将他按倒在床,他凝视着女子领口里的无限春光口干舌燥,正要鸳鸯交颈之际,突然房门被人捶得“砰砰”作响。
有人闯了进来!
是女人!
好几个女人!
都是着了新娘喜服的女人!
“厉锋早就和我说亲了,自然是嫁给我!”
“胡说!圣上明明属意我,当然是嫁给我了!”
“厉老将军说了让我娶他儿子的……”
…… ……
“嫁给我!”
“嫁给我!”
这些人扑上去来争夺着厉锋,你拉胳膊我拉腿的,厉锋大怒,拿起剑来一通砍杀,将这些女人都赶了出去,等静下来一看发现绵绵也不见了。厉锋大惊,四处寻找。
“绵绵,绵绵。”
“啊!”厉锋低呼着清醒过来,他看向那处见女子仍然安静地躺着登时放松下来,伸手一抹额头上竟然全是冷汗。
还好是梦!厉锋轻轻吐出一口气,竟然做了这样荒唐的梦。他向火堆里扔了几根柴火,又探了探绵绵的额头,虽然还在发热,但总算没那么烫了。厉锋将挂着的衣服翻了个面,继续在火上烤着,就坐着发呆了。
万籁俱寂,厉锋手里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火堆,听着四处的声响。远远地传来海浪拍打着岩石的声音,还有风吹着树木沙沙的声音,冬夜里还偶尔传来一两声短促的诡异声音……
厉锋心潮起伏,怎么也静不下来。
现在已经是正月十九了,想到昨日收到的那封信他忍不住摇头。
父亲在信中大骂自己,说大过年的竟然不回家,以前是忙如战事,于今国内安宁事事顺心,自己却还跑来宁水操练什么水军,这样大不孝心中可还有父亲在?信中更是严令他正月十五必须回家!不过厉锋收到信已是十八了,自然没有回家,便是早早收到信,他也不会回家。回家做什么?还不又是和一堆女人相看?自己的恶名早就传遍京城了,那些人与自己相看还不是冲着厉家的声望?想借着厉家的势力为自己或家族谋一个前程。那些人,又有几个敢正眼看看自己?
想到这些厉锋不由得冷笑起来。
以前只是那女人催促自己成亲倒还可应付得过去,毕竟那女人不能随时盯着自己,但自己满了二十五岁后父亲也时时逼着自己成亲,厉锋越发烦躁,也就不愿回家了。有战事时他正大光明地上战场,没战事时也呆在军营,只是后来被催促得急他被迫无奈干脆离了京城带着自己的一千亲兵到了宁水。
可是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难道自己一辈子不回家了吗?父亲年纪老迈,就自己一个独子,家里也没别的亲人在……
厉锋神色黯然,外间天色渐亮,他将枯枝加入火堆里,快步走了出去。
海面上仍是一片漆黑,远远地有一线亮光,厉锋定定地看着那处,只见那一线亮光渐渐变粗,很快铺成了一片。随后那片光亮越发亮了起来,隐隐透出明艳之色,红霞染了上来,娇艳动人。这颜色更加艳丽,让人不敢逼视。一线金光在其中跳跃着,将这片明艳撕裂开来,一轮红日终于喷薄而出,海面上波光粼粼!
厉锋瞧得兴起,豪情顿生,阴霾心情一扫而空。他张开双臂迎着海风纵声呼啸起来,惊起不少海鸟呼啦啦拍打着翅膀惊慌飞过。
厉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嫁人什么的,滚蛋吧!
他脚步轻快地回了山洞,刚踏入洞口,便与一道迷蒙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厉锋的脚步顿了顿,莫名地有几分心虚,他道:“你醒了。”便走过去收拾那女子的衣服。
“醒了就自己把衣服穿好,事先申明,我可不是有意脱你衣服,你当时浑身湿透了,天气又冷,你要想得病就尽管穿着湿衣服好了。你现在这身还是我的呢!”厉锋不太像平常的自己絮絮叨叨地说着。
女子眼珠随着厉锋的动作一并转动,看着厉锋出神。
厉锋将衣服整理好放在女子身边,说道:“你穿衣服,我在外面守着。”
女子仍是怔怔地看着他。
厉锋低头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厉锋站在外面,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来是那女子正在穿衣服,心跳莫名地有几分加快了。
等了一阵,背后也没有听到动静,厉锋问道:“好了吗?”
身后没有回答。
厉锋又问了一遍:“好了吗?”
还是没有回答。
难道又昏过去了?厉锋立即转身,却见那女子将大氅裹住胸口,露出一双雪白的臂膀看着衣服发愣。
“你怎么还不穿衣服?”厉锋恼怒地道,又转过身去。
这女子自然就是韩八苦寻不着,白九、余乐英正为她焦头烂额的杨绵绵。
杨绵绵看着衣服发呆。
衣服是这样的吗?为什么我记忆中的衣服不是这样呢?记忆中的衣服又是什么样子呢?杨绵绵眉头皱得厉害,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一道闪电似乎划过了脑海,尖锐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呻吟起来。
“又怎么了?”厉锋不耐烦地问道。
杨绵绵头埋在膝盖上,闷闷地道:“头痛。”
“头痛?”厉锋走了过来,见到她脑后有个大大的突起,摸了过去:“是这里吗?”
“痛、痛!”杨绵绵打掉了他的手,抬起头来双目含泪。
“这么点小伤就喊痛,像什么话?”军队里那些缺胳膊断腿的谁掉眼泪了?厉锋直觉地喝道:“忍着!”
杨绵绵委屈地看了他一眼,咬着唇不说话了。
“快穿衣服,穿好衣服我们回去。”厉锋再次走出洞口。
杨绵绵疑惑地看着手里的衣服,虽然觉得衣服很奇怪但自己竟然会穿,一定是自己太聪明了!杨绵绵这样想着。她烧了一晚上,这会儿全身无力,穿个衣服竟也累得气喘吁吁,出了一身汗来。
她总算是穿好衣服,擦了擦汗,拿起大氅走到厉锋的旁边,说道:“谢谢你的衣服。”
厉锋看了她一眼,“唔”了一声,将大氅接过抖了两抖,穿了上身。
“走吧。”
“那个,我们去哪里啊?”杨绵绵怯生生地问。
“到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是谁啊?”
厉锋脚步一顿,说道:“你只见过我一次,不认识也正常,我叫厉锋,记住了。”
杨绵绵点了点头,忽然问道:“那我叫什么啊?”
厉锋身子一晃,问道:“你说什么?”
“我好像记不住自己叫什么了?”杨绵绵苦恼地皱着眉头:“一想事情就头痛得厉害。我头上不是有个血肿吗,不管是外力所致还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我想大概是伤到了大脑,然后失忆了。”
“失忆?”厉锋张了张嘴,奇怪地看向杨绵绵。
“我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做什么,是哪里人,有什么兴趣爱好,有什么亲戚朋友……”杨绵绵扳着手指头道:“这种情况应该叫失忆吧?”
厉锋问道:“你怎么知道这种情况是失忆?”
“难道这不是常识吗?”杨绵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问:“我们只见过一面,那你和我是什么关系啊,是朋友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啊?”
厉锋觉得这女人失忆后胆大了一些,话也多了起来。
“你叫绵绵。”厉锋简短回答。
“绵绵,绵绵,这个名字挺好听的。”杨绵绵说着傻笑起来,咳了两声。
“走吧,你泡了一阵海水,早些让军医看看吃几服药,别拖成大病了。”
“泡海水,我怎么会去泡海水?”杨绵绵体弱哪里跟得上厉锋的步伐,厉锋停住等她,不耐烦地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的事你还问我!”
“我不是失忆了吗?”杨绵绵诺诺地道。
失忆么?厉锋唇角微微勾起,失忆最好,这样自己说什么就听什么,过几日让她去把谢老头逛来就是!这样一想厉锋对这个失忆的杨绵绵也和颜悦色起来,等她上了船在她惊异的眼神中快速地驾了小艇离去。
第六十章休养
厉锋扶着杨绵绵下了小艇;迎上来的曲应华看见他扶着一个女子脸上表情呈痴呆状。
“你这是什么鬼样子?”厉锋走过抛下一句话。
曲应华跟了上去,一面走一面偷偷打量杨绵绵;这女子是何方神圣;竟然得厉阎王这样小心照料?他正想着,厉锋已松开手;说道:“送她去军医处。”
“啊?”
“她病了!事情办好后来找我。”
曲应华忙应了下来;领着杨绵绵去军医处。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
杨绵绵在船上吹了半天海风;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这时听得曲应华和自己说话;勉强笑了笑,说道:“我叫绵绵。”她声音原本是柔柔的,这时应为受凉带了几分沙哑,却多了一些诱人的味道。因为发热视线有些模糊,她眯了眼看向曲应华,让不知情的曲应华以为杨绵绵是在挑逗自己,当下不自在地咳了一声,说道:“绵绵姑娘,随我来。”
杨绵绵脚步虚浮地跟在曲应华身后。
“曲参军,这位是……”很快有几位军士围了过来,好奇地看向杨绵绵。需知他们这里可是军营,全是大老爷们,这时突然冒出一个女子来,大伙自然惊讶了。华国对于军人很是优待,只要你曾有入伍经历,以后嫁人了无论是否受宠,女子都必须为他生育子女,若不然可是能上告官府的;若在军队里当差,成亲了的每年会有年假供他回家与妻主团聚。因此华国每年都有不少壮年男子都踊跃参军。
“操练完了吗?”曲应华板着脸道:“这是将军带回来的人,别想些有的没的。”
听说是将军带回来的人,众人齐齐“啊”了一声,随后又“哦”了一声,散了开来。但仍低声议论道:“她刚才对我笑了。”
“胡说,明明是看着我笑了,她那眼神我一看就知道对我有意思。”这人得意地道。
“你敢和将军抢女人?”有人道。
这人有些慌张,仍道:“虽然是将军带来的,可又没说是和将军有什么关系,咱们将军这么多年都不近女色的,怎么会没声没息就带女人回来。将军可是有身份的人,怎么也要老将军同意啊。”
这话说得在理,听这人一说,余下的光棍汉子都心思活络起来。
曲应华将杨绵绵送至军医处,老军医正在摇头晃脑地看医书。屋里生了一盆炭火,炭火周围摆了一圈装了药材的簸箕,一片一位十一二岁的药童正不时翻动着药材。
“季先生好。”曲应华招呼道。
“是曲参军啊,”季庭放下手中的医书笑眯眯地和曲应华说话:“怎么,你大过年的没回京城啊?小厉可是过分了,自己不回去不说,还把你拘在这里,也不想想你才成亲多久。”
曲应华面上有些发烫,却不好说什么,季庭当年还跟着厉老将军一起征战过,医术被大家所倚重,后来厉锋上战场,厉老将军怕自己唯一的儿子出事,便让医术高超的季庭跟着厉锋了。因此他倚老卖老地说上几句,曲应华也只能乖乖听着,便是厉锋也要给他这个面子。
“这位绵绵姑娘是将军带回来的,说是病了,让你给瞧瞧。”
季庭闻言精神一振:“小厉带回来的,和小厉什么关系?”
“这个我却不知。”曲应华含糊地道。
“来、来,姑娘坐。”季庭热络地招呼着杨绵绵坐下,满脸堆笑地问:“哪儿不舒服啊?”
“我泡了半天海水,如今风寒入体,头痛、全身也痛、鼻塞发热,四肢无力。还有,我的后脑勺有一处外伤,或许我大脑内也还有少量出血,压迫了海马等脑内组织,现在我没有了以前的记忆。”杨绵绵强打精神一一道来。
曲应华满脸异色地看向杨绵绵,厉锋到底是弄了个什么人回来啊,还没有以前的记忆?
季庭张了张嘴,喝了两口茶才道:“姑娘怎会知道这些?海马又为何物?听姑娘多言应不是海中之物。”
杨绵绵摇头:“想到了这些就说了出来。”
“姑娘以前莫不是学医的?”
“我不知道,”杨绵绵说了这些话觉得脑袋越发沉重,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了,她把头搁在桌上,说道:“我觉得好累,还好饿。”
“饿?”曲应华和季庭都是一愣。
杨绵绵闭了眼回答:“很饿,我好像很久都没吃东西了。”没一会她竟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季庭抚须沉思,拉过杨绵绵的手腕替她把脉,又探了探她额头,对等在一片的曲应华道:“便让这位姑娘在我这里歇息两日,等她不发热了再说。”
曲应华点头去向厉锋回话了。
厉锋刚沐浴完毕,正在吃早餐。曲应华见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问:“老大,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吗?”
“从昨天中午开始。”厉锋含糊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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