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妻主,自然依她的意思。”
余乐英在桌底下握住杨绵绵的手,感觉到她掌心一片冰凉,知道她担心,微笑着朝她摇了摇头。
杨绵绵如何不紧张?如果不是因为她,历峰便不会因她身陷凤凰山,还要牵扯出这些麻烦来!这个阿青一直以来她都觉得挺和气的,却还有这般计划……哎,她以后定不会乱跑了。
叶萌萌一直未出声,这时笑道:“夫人好生算计,好处都让您得了,咱们忙前忙后的,您就那样轻飘飘一句话,可不太有诚意啊。”
面对叶萌萌讨价还价,阿青并未介意,只要能谈就要希望,就怕不谈。谈判的事情历峰不在行,叶萌萌油嘴滑舌的和阿青绕着圈子,阿青也耐心地应对,直到叶萌萌与历峰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无异议,叶萌萌才笑嘻嘻地道:“那就这样说定了。夫人您刚才所言我们在座几位都是见证,夫人您是金口玉言的,反悔不得。”
“如若殿下与历将军能助我成大事,适才所言自当一一兑现。”
“好,快人快语。”叶萌萌大拇指一翘:“不过空口白牙的,口说无凭,还得立个字据才好。”
“殿下可真是小心。”
“不是我不信任夫人,只是这是天大的事啊,况且我们应承了下来,也总有个凭据拿上去交差才是。”叶萌萌嬉笑着。
阿青点了点头,依言立了字据,何嫂小心地从一个锦囊里取出一番印章来,又取了朱砂印泥出来,阿青接印章在手神情有几分唏嘘,蘸了印泥落印于纸。历峰细细地看了章款,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阿青举杯笑道:“既然大伙已成盟友,不如干了此杯,预祝成功。”
随后的宴席绝对称不上宾主尽欢,何老大一脸阴沉,历峰也没个好脸色,大伙吃吃喝喝,没多久就散了。
历峰与余乐英自然不愿意在凤凰山多呆,第二天一大早便要启程,不过阿青派何嫂请了杨绵绵过去,他们只能耐心等着。
阿青毕竟是第一次怀孕,身旁又没个可靠的医官,如今杨绵绵要走,便寻她来细细地问怀孕与生产相关事宜。
这些话说完,阿青让何嫂送上了一份谢礼,杨绵绵推辞不要。
阿青笑道:“你是个有福的,四位未婚夫都对你情深意重,韩家更是富庶,我这份东西只怕你是瞧不上。”
杨绵绵只得接过,呐呐地道:“何老大对你也很好啊。”当初阿青中毒病倒,要不是何老大想尽办法为她遍请名医,只怕早就命丧黄泉了,还愿意为了她赔上凤凰山的兄弟,算是死心塌地了。
阿青脸上浮现出惆怅之色,叹道:“是呀,阿大对我很好,所以我想为他生个孩子。”
“难道这样就够了?”杨绵绵忍不住问:“你要是走了,何老大一定会很伤心的。”
“我知道。”阿青淡淡地道:“可我不得不走。绵绵,我和你不一样。我听说你为了他们四人选择不回家,可我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江山百姓,我不能眼看着就这样被葬送掉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叹气:“我注定要对不住阿大了。”
一下凤凰山,叶萌萌便着急忙慌地告辞了,历峰哼了声:“算她跑得快。”又眯眼看向杨绵绵,恶狠狠地道:“以后不许和叶萌萌来往,听到没有?”
杨绵绵缩了缩脖子。
历峰和余乐英都是骑马来的,两人翻身上马,不约而同地将手伸出递给杨绵绵,发现对方的动作后又都收了回去。
杨绵绵愁眉苦脸地站在地上,心想该坐谁的马呢?哎,这男人多的问题立即便显现出来了。
余乐英突然道:“似乎是白英驾了马车过来了,绵绵,你就坐马车好了。”
不远处有个黑影不快不慢地移动着,走得近了果然是一辆马车,驾车的人正是白英。白英见到他们连连挥鞭赶着马车过来。他跳下马车行礼道:“少爷真是神机妙算,让我一大早就来接人,果然接到了。”
“白九呢?”杨绵绵左等右等并未见白九出来,撩开车帘发现车厢里空无一人,不由得问。
白英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少爷身体不适,眼下正在客栈里休养。”
“病了?”杨绵绵吃了一惊,忙问:“怎么病了?病得厉害吗?”
历峰哼道:“现在知道担心了,当初离开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这些?”
杨绵绵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原来白九是因为自己病倒的,想也是,余乐英和历峰一身武功还这样狼狈,白九熬不住也是正常。只是,他们到底吃了多少苦啊?
杨绵绵心下酸楚,低头上了马车。
“少爷,药好了。”白术端了药过来,白九正倚靠在床栏坐着发呆,闻言只是道:“放着吧。”
“少爷,药还是趁热喝的好。”白术一板一眼地道。
白九接过碗,皱眉喝了一口,又放下了。
“少爷……”
“让我静静。”白九不耐烦地道。
白术无法,只得依言退了出去,他出去没一会儿便折返了回来,一双眼睁得老大,脸上满是激动之色。
“少爷,历将军和余少爷将杨小姐带回来了。”
白九身子猛地坐直起来,他正要掀开被褥下床去看,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闭了眼休息片刻才好转,只是有了这一出,他也不想出去了,反而面朝里躺下睡着了。
“少爷?”
“我要歇会,别让人来打扰。”
白术无奈,出了门就遇见急急赶来的杨绵绵。
“白术,白九呢,现在怎样了?”杨绵绵问。
“少爷说要歇着,不让人打扰。”
“啊,睡着了吗?”
“这个……不知道。”
杨绵绵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进去看看。”
“只怕少爷会不高兴。”白术劝道。
“他一定会不高兴的。”杨绵绵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门,白九果然睡着,杨绵绵轻轻地走了过去,替白九掖好了被褥,目光落在床头的那碗药上,伸手触了触碗沿,发现还是热的,便又小心地走到门口,悄声问白术药的事情。
“少爷不愿意吃药,病了的这些日子药都是吃一顿不吃一顿的。” 白术看了看杨绵绵,说道:“少爷心事重,这心病还得心药医。”
“我知道了。”杨绵绵点了点头。
杨绵绵回房后找了个凳子在床旁坐下,等着白九醒来。
白九如何睡得着?得知杨绵绵回来的消息他心情激荡,原本便想出去只是这突发的眩晕提醒了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这般的形容枯槁如何出去见人?而且他心里也是生气的,气杨绵绵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难道她心里就没一点挂念吗?杨绵绵进来白九自然知道,偏偏她又不说话,只是这目光有如实质让他怎样都睡不舒坦!白九咬了咬牙,转过身子睁开眼睛看向杨绵绵。
杨绵绵看到白九时眼泪便自发自动地掉了下来。白九瘦得太厉害了,让她一见到便觉得心疼。上次杨绵绵失踪白九就瘦了,这段时间在京里又闹出反王的事来,杨绵绵也被牵扯进去,白九每日里忧心忡忡,自然也没怎么好生调养,之后杨绵绵又不辞而别,这一个月来寝食难安,自然越发瘦了。脸色苍白,唇白如纸,全没有精气神,若是他晚上出来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阿飘之类。
“你哭什么?”白九没什么好气地道。
“怎么瘦得这样厉害?”杨绵绵抽泣着。
“很难看,是不是?”白九瞪向她:“你是要觉得看了碍眼就出去。”就算白九不希望自己长了一张倾倒众生的脸,可这脸毕竟长在了自己身上,而且又是在心上人面前,怎么也不希望她觉得自己丑陋不堪。白九虽然瘦了但并未成皮包骨那样的惨状,又是这样的大美人,虽然较气血好时颜色差了几分,但断然称不上难看。只是他是个挑剔的人,对自己也难免有几分挑剔。
“不,不难看。”杨绵绵忙道,说着擦去了眼泪,急急地将药端了起来,“药还热着,快喝吧。”
“不喝。”
“怎么能不喝药呢?”杨绵绵急了:“你看你瘦成这样……”
“就是嫌我瘦成这样太难看了吧……”白九冷笑道。
“真的不难看,只是你现在病成这样我看了心里难受,想让你健健康康的。”
“哼,好了又有什么用,反正也不会被人放在心上。”白九看也不看杨绵绵,眼睛盯着某处恨恨地道:“人人都说你心软,谁知却是硬如铁石!连个只言片语都无,就没了踪影!你,你置我们于何处?”白九说得激动起来,脸上泛起异样的红晕。
杨绵绵将药碗放下,低头半晌才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心里是有你们的。当日在京里,我记起了来这里遇见你们之前的事情,记起了自己家的地方,便想回去。当时也想过要不要给你们写张纸条,只是我这回去能不能成功完全是未知数,这纸条我不知该如何写才好,因此才没留信。这些日子,我一直很惦记你们。”
白九神色微动:“你记起了以前的事?”
“都记起来了,上凤凰山后就记起了遇见你们的事情。”杨绵绵喟叹道:“都记起来了。你是愿意我喊你白九还是喊你白老师?”
白九哼了一声,没有回答,却问:“既然你都记起来了,怎么不回去?”
杨绵绵神情有些受伤:“你希望我走么,讨厌我了?”
“我希望管用吗?还不是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不走了。”
白九双眼睁大,抓住杨绵绵的手,急切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决定不走了,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白九缓缓松开手,犹自嘴硬:“也不知是真是假。”
杨绵绵又捧起药碗,试了试,犹豫道:“药冷了,我去热一下。”
“拿来。”白九伸出手来,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杨绵绵愣愣地道:“药冷了。”
白九瞥了她一眼,说道:“口苦,要喝水。”
杨绵绵忙起身去倒了杯水来,白九不紧不慢地喝着水,见杨绵绵一脸担心地看着自己,心想:真是冤家!这样害得自己难受,却依然舍不得打骂生气的冤家!
白九养了几日病,杨绵绵每日忙前忙后地照料着,历峰有几分吃味地道:“哪日我也要病了才好。”余乐英闻言不由得好笑。
不过白九大爷似的日子也未过上几日,因为杨绵绵的“好日子”来了,看着她难受得直不起腰来,白九虽然心疼嘴巴依旧不饶人:“活该!下次还叫你乱跑不好生吃药,就该让你好好疼一次。”嘴里说得越凶手底下的动作却愈发轻柔了。虽然后来换成白九来照顾杨绵绵,但白九心病一去自己也懂得调理,没几日气色便好了许多。
等两人身子好了一些,一行人终于启程了,大家商定回宁水,提亲的事情也被提上了日程。历峰家在京城,若是提亲还要回转京城,历峰觉得麻烦,说道写封信回去言明便是,他一道回宁水。历峰离开军营也有好长一段日子里,心里也放心不下。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也没评啊,伤心呢
☆、88第八十八章 回转
几人在路上行了十来日日;这日经过一个小镇,尚未进镇便有人迎了上来,穿着绸缎长袍,头戴青帽;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看打扮便是家境殷实之人。这人恭敬地问:“几位可是历将军、余公子、白公子还有杨小姐?”
历峰与余乐英均是骑马,白九与杨绵绵在马车内,闻言都停了下来。
余乐英微笑应道:“不知尊驾是……”
这人见余乐英未否认,松了一口气,笑道:“小人如何担得起一个‘尊’字,小的是奉了八爷之命在路上候着;特地接几位进城。”
找到杨绵绵后余乐英便给韩八去了信,只是没想到韩八动作竟这样迅速。他问道:“八爷什么时候通知你的?”
“三日前。”这人垂手道:“八爷也在路上了;若是顺利,公子也许七八日便能与八爷会合了。几位爷,请随小的来。”
自那日后,杨绵绵一行人的吃穿住行便被韩八手下的商户包揽了,不过第五日,他们便与韩八见了面。
韩八一袭再普通不过的青色长袍,长发用同色缎带系了,极其普通的打扮。他瘦了一些,不过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精神极好。见杨绵绵下了马车,韩八嘴角含了一丝微笑走了过去。
“这一趟出门时间可不短啦。”韩八寒暄道,不似其他三人那般情绪激动,脸上的笑容完美无缺,杨绵绵却无端端地感到了一丝寒意。
“韩八,”她诺诺道:“以后不会这样了。”
“是吗?”韩八依旧笑着:“可是我却不太相信呢。”
杨绵绵低头道:“对不起,不过我是说真的,以后不会这样了。”
“你要我相信也不难,”韩八悠然道:“手伸出来!”
杨绵绵依言伸出手,就听见“咔哒”一声,手上已多出了一个黄灿灿的“金手镯”。杨绵绵抬起手腕细看,“啊”了一声,叫道:“韩八,你这是做什么。”
韩八露齿一笑,白牙森森。“不把你锁住我可不能放心!”原来这金手镯并非金手镯,而是一副手铐,只是打造得精致,戴在手腕上也不显得难看。这手铐一端戴在杨绵绵手上,另一端便戴在了韩八手上,中间连着了一丈来长的链子。
韩八道:“这东西可是赤金加了南海乌金打造的,坚固得很,没钥匙你别想打开。”
“钥匙呢?”杨绵绵忙问。
“当然在我这里。”
杨绵绵苦着脸道:“那你可得把钥匙收好,不然掉了我们两个就惨了。”
韩八从脖颈处拉出一根细细的金链来,下端坠着的正是钥匙。“我贴身收着呢。”
杨绵绵眼巴巴地看向其他三人,想让他们帮自己求求情说说话,哪知那三人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一言不发。见杨绵绵看了过来,余乐英好笑地转过了头,历峰上前扯了扯链子,说道:“的确够牢固。”
白九道:“这法子不错,以后没人看着她的时候锁起来便是,免得乱跑。”
历峰点头表示赞同,余乐英见杨绵绵垂头丧气的可怜样,安慰道:“你就委屈几日,等八爷消了气便好了。”
“我的人权……”杨绵绵嘟哝道。
好在这链子还算长,行动并不受限制,若是到了夜间休息时韩八便把手铐锁在床栏上,反正就是不让杨绵绵行动自由。杨绵绵知道他心里有气,自己悄悄跑路也的确做得过分了,也就由得他去。最初几日韩八还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杨绵绵只是好脾气地受着,到了后来韩八就常常看着杨绵绵发起呆来,若是杨绵绵看了过来,他便一脸的若无其事,心里想些什么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好不容易回到了宁水城,杨绵绵的囚禁生涯终于结束了,韩八开恩地打开了手铐,毕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