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明也站直身子:“无忧,你二姨娘得了失心疯,你就不要和她斤斤计较了。”
官府怎么能去?那不说要将苏家的颜面丢尽吗?若是去了官府,不说让天下人都知道他又一个出了墙的小妾,这让他以后在同仁面前立足。
无哟看向江氏:“我看二姨娘现在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应该已经好了吧!”
江氏不说话,只是等着无忧,狠狠地瞪着,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出口。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说自己没有疯,就要惊动官府,怕是到最后死无葬身之地,而自己失德之事,怕也是难了啦!
无忧对着她饿狼一样的目光,并不回避,而是不以为意的迎着:“二姨娘,你现在的身子全都好了是不是?”
江氏几乎是把牙咬碎了,她想来想去,最后心一横,忽然狂笑起来,一面笑却一面落泪:“我当然好,怎么会不好?好得很,非常好,我有哪里不好了?”她突然放声大笑把众人都吓了一跳,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瞧着她又闲了疯癫模样,不过再也无一人怀疑江氏不是疯子了。
江氏的心在滴血,因为她被无忧逼着,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这让她的心几乎要胀破了,心肺肚胀的痛,她是个疯子,她是个疯子!
这句话在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着,嗡嗡的想着,头好痛,脑袋好大,她想要大叫,想要大声的反驳着,可是她却无力反驳,因为她要活命,她的孩子也要活命,总不能让官府查出她们要害得是无忧吧!
让她自己承认自己是个疯子,而且是不能反抗的承认,还要做到让人人都认为她是个疯子,还不如杀了她呢?
江氏此刻已经辨不清自己心中是什么滋味儿,虽然在狂笑可是泪水却蜂拥而出,这让她看上去更疯了。
无恨和无仇到此刻也相信了江氏是真的疯了,就算是刚刚那么冷静的时候,其实也是在疯,只不过是疯的样子不同而已。
族长等人和苏启明松了一口气,还好江氏疯了,否则今天还真的难以收场。
族长也不再废话,想要速战速决,他放下脸:“江氏失德,本应浸猪笼,不过念其痴癫无状,免其死罪,但活罪难逃,按族里规矩应该施‘藤刑’。”
藤刑就比浸猪笼的责罚低一点点,但却像浸猪笼一样,是极少会动用的家法。
族长话音刚落,就出来两个年轻的男子,五大三粗的,取了藤鞭,将江氏绑在柱子上。
江氏见着架势,心头一慌,对着众人喊道:“我没疯,我没有疯,是苏无忧那个小贱人在害我。”
这些话就同她刚刚冷静时说的话一样,现在豆被当成了疯言疯语,无人再肯相信她一丝一毫了,或者是不敢相信她说的一丝一毫。
无忧,无虑冷眼旁观,无恨,无仇气愤难平,却无法开口,这是求不得的,江氏失德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虽然是被陷害的,可是他们拿不出任何证据。
藤条高高的举起,重重的落下,真是鞭鞭见肉,一鞭子下去,江氏的衣服就上一道血痕,江氏的惨叫如同杀猪时的凄惨,令人听了毛骨悚然,而她看向无忧的眼光更是狠毒阴森。
但不管江氏怎么喊,怎么叫,怎么恨,都只能挨完一百下的藤条,这是祖宗的规矩,谁也不敢不从,在挨到四十几下的时候,江氏的下身开始流血,有滑胎的症状,可是没有人喊停,在八十几下的时候,江氏开始大出血,不过藤刑继续执行,一直到一百下才停。
无忧瞧了一眼江氏的症状,心中明了,这人熬不过去了。
族长和宗老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完美退身,而她和无虑也手拉着手离开,两个人都不说话。
“我不后悔!”不知过了多久,无忧终于说出来这四个字。
比起江氏对母亲的手段,无忧如此对她可真算得上手下留情了,至少她没有亲自动手不是吗?
说道被软禁的这些日子以来下人们的不敬和欺辱,那也不过是大房曾经受过的,让她尝一尝滋味而已,不算什么大事。
江氏也算个有心计的,而且在苏启明面前说得上话,所以无忧才会先除去她,也免得日后没完没了的算计他们三姐弟,他们是不怕,可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他们呢?
“嗯,我知道!”无虑看了无忧一眼轻轻的道:“你要留心无恨和无仇,只怕他们不会轻易的放过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还怕他们不成?”
无忧眉眼间闪过戾气,当她使计之时就知道和二房是正是来开序幕,她从未想过退缩。
三日后,江氏不治身亡,苏启明并未给她准备葬礼,只是着人用一口棺材给拖了出去。苏家一切照旧,只是空气中有一种火花四射的味道,下人们似乎都感到一种树欲静而风不止的感觉。
看来苏家要出大事了!
第九十六章 落难凤凰不如鸡(1)
时间在极度的压抑中过去,可无虑一直担心的无仇,无恨的反扑却一直没有发生,他们什么都没有做,无仇依旧每日跟在苏老爷的身后学习打理商务,无恨也回了宫家,做她的贵妾,若不是江氏真的去了,无忧还真的以为什么都没发生过。
无忧的心情却随着这份平静越来越糟糕,不要说无仇,无恨根本就不是那种心胸宽阔的可以放过她的人,就是苏家现在的平静也让她生出警惕之心来:苏启明不应该每日对着她笑嘻嘻的,他为了三千两的黄金也该甩脸子给她看,或是哄着她将黄金交与他保管,这样都会让她放心点心来,但是苏启明一下子很干脆的就将黄金交给了她。
不过无忧相信,不管苏启明或者无恨,无仇在想什么,时间一定不会太久,所以她耐心的等着:说不定这一次她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例如让无悔在生意上参上一脚,虽然无悔才10岁多,年龄有点偏小,可是生意上的小神童也不少,这没啥奇怪的。
对,在无忧对江氏动手的时候,她就有了这个想法儿:当时只是有这样的打算,却没有细细想着,不过在这几天的等待中,她想的清楚了,虽然她不知道无仇,无恨会在江氏被折辱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但不管什么事情,也比现在这样坐等着,什么都不能做的强。
越是如死水一潭的日子,她越是没有把握做什么事情,掀起什么浪来,混乱的,忙乱的情形之下,她才能有机可乘,为自己,为大房争取些东西,不能这样一直架空着,什么都不知道,如同黑夜中茫然行走的盲人,对前方一无所知,这很不好。
无忧如同一只在黑夜里潜伏着的狼,虽然饿极了,但却依然保持着十二分的耐心,隐藏在黑夜中等待着机会,等待着对方露出一丝破绽的机会。
无忧耐心的等待着,每一天都密切的注意着二房的动静,非常小心无仇和无恨身边每一个人的动态,同时不忘人和堂和玉锦楼的生意,这可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她自然不会大意。
这些日子,无忧的名声更响了,已经被百姓大众视为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的化身,在民间的声望是一发不可收拾,华佗,扁鹊在世,当然无忧玉锦楼的生意一样的红火,新式的袍子,一上市就卖的走货,无忧的眉眼之间的笑意显了起来,日子更加的好过了。
这一日早晨,她用了饭之后,和往常一样去人和堂瞧瞧,她最近研究关于咳嗽方面的情况,她还记得和二皇子那日的谈话:她原本想要将这件事甩手算了,不过随着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醒悟了过来,有时候搭上一个有用的靠山,其实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情,而二皇子绝对是一棵大树,够她乘凉的了。
无忧想的清楚,想搭上一棵大树和想靠上一棵大树,是截然不同的情况,她只是想搭上二皇子这棵大树,却不是想靠上,无忧可不想被人贴上什么某某党的称号,她只是想若是能为二皇子的病出点什么力气,或是做点什么贡献,那么日后有事求人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开的了这张口,而不是那个什么见鬼的诡异提议。
无忧想来想去,七皇子的目标太过明确,他就是冲着那宝座去的,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危险,她为了自己的脑袋,还是离的远远的好,而张仁和这人则更是一把悬在她脑袋上的刀,则怕一个弄不好赔上的可不只是她一个人的脑袋,那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无忧更是恨不得从来未曾认识过这人才好,而三皇子,就不用提了,上辈子的仇人,这辈子的大仇人。
算来算去,也只有二皇子这棵大树还能乘乘凉,虽然这人给无忧的感觉很是高深莫测,但是拼着他到现在都能悠然的过着日子,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主,能从皇宫里跳出来,还能获得如此洒脱,单是这份本事就不能小瞧。
所以无忧决定为二皇子尽分力,反正她对各种病症都很感兴趣,一举两得的事情,她何乐而不为?
无忧带着云黛,杜鹃,红袖,绿如上了马车,车后跟着几个苏家的下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人和堂走去,因为无忧最近日子每一日都过得劳累,上了马车之后便合上眼睛,小眯起来。
她其实不喜欢一出门就跟着这么多的人,哪里像是出诊,倒像是炫富。
马车行的很稳,车夫是个看起来憨厚老实的男人,一直接送她来回人和堂,而车后跟着她的人也是常跟着她一起出入的人,所以无忧心里倒没有多想,她也相信不会出事:二房的无仇,无恨虽然对她恨之入骨,但是只要他们还有一份脑子,就不会在这么明显的地方下手害她,因为她是女神医,是皇帝钦赐的妙手回春。
无忧刚刚有了睡意,身边的云黛就小声的在她耳边叽咕起来:“小姐,今天这路感觉不是太对。”
红袖也小心的打开帘子,小心的瞄了一眼:“不像我们常走的那条路。”
无忧闻言,心中一凛,挑起帘子看了看,今天这路还真的不是每日常走的那条路,无忧扯开嗓子唤车夫,“今天的路怎么不对?”无忧盯着车夫那张老实敦厚的脸,仔细的瞧着他的双眼,只要有一丝半点不对,她就会立刻扯开嗓子叫。
不过,车夫的神情很平静,依旧是一副老实敦厚的样子:“大小姐,今天出来的晚些,奴才担心会误了大小姐的事情,那条常走的路上人太多,走不快,所以小的挑选了这条路走,希望能快点。”车夫丝毫不回避无忧的注视,一副憨厚的样子:“如果大小姐想走原来的那条路,小的现在再拐回去吧!”车夫可真是一个老实人,走了这么久,哪里还有什么走回头的道理。
无忧瞧了瞧,实在看不出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算了,接着走吧!”
云黛自己也觉得好笑,小声的嘀咕道:“我最近是被吓怕了,倒是疑心生暗鬼,整天神神叨叨的,想想也是,这光天化日之下,还能生出什么幺蛾子来?而赶车的大树一向老实,会出什么事情?”云黛说着又感叹一声:“婢子实在是被吓怕了……”想想二房的毒计,那可是歹毒异常,若上次不是小姐暗获先机,请来王大爷手下的莫侍卫帮忙,打昏潜进来的赵二,再将他扔进江氏的院子里,还很好心的将赵二准备的给小姐用的东西,让他们二人享用了,只怕被浸猪笼,被沉潭的就是她家小姐了,每次想起来,云黛都觉得整个人掉进了冰窟窿里,冷的很,从骨头,心脏中泛出来的寒气,冻的她无一丝热气。
无忧对着她一笑:“你做的很好,小心行得万年船,我们还是小心些的为好。”她一面说,一面又将莲子挑起一个小缝隙,整个人贴在帘子边,睡意一扫而空,小心而戒备。
无忧的动作让车里的四个丫头神情皆紧张了起来,每一个人都立起耳朵注意车外的声音,同时四人交换眼色后,云黛和绿如皆朝窗口移了移,慢慢地打起帘子的一角,将眼神投射到车外。
倏然,云黛的身子一僵,她注意都车子的后面似乎跟着一个人,他鬼鬼祟祟的一路跟着,但让云黛吃惊的不是他的鬼祟动作,而是他的身影,很熟悉,依稀还有几分印象——他很像当年陪着她们主仆三人躲避傲天追赶的车夫。
云黛很吃惊,但是她很快的就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悄悄滴拉了无忧的衣角,无忧回首看了她一眼,立刻面色沉了下来。
无忧示意云黛莫要出声,她开口叫那车夫:“这是到了哪里,为什么瞧着眼生?”
“大小姐,再转一个弯就到了,您瞧见没有,那边就是人和堂了。”车夫的声音还是一如平日的憨厚,还伸出手指指了一个位置,老实的很。
无忧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一排的民房,有些人和堂走边的特色,心里亦放下了几分,整个人又恢复了慵懒之色,放下帘子后,打了一个哈气,伸了一个懒腰:“看来小姐我也是被吓怕了。”
三个丫头见无忧神情放松了下来,心里也就稳定了不少,只有云黛的神情还带着几分谨慎,云黛瞧着无忧,心里还想那熟悉的鬼祟身影。
这时候,憨厚的车夫的老实声音在车外响起:“大小姐,人和堂到了。”
四个丫头先下去了,然后无忧起身打起帘子,谁知道帘子刚刚掀开一个角落,便被人一把捂住了嘴巴,无忧脑子一沉,然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无忧在昏迷前,只看到了车夫那张憨厚的笑脸,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和往常一样的笑,憨厚,老实,让人很放心:原来越是看起来安全的东西,实际上从来都是最危险的,没想到她用了这么多天的车夫,居然是一个包藏祸心的人,真是令人不敢相信。
可是这一次,到底是谁想要害她?无仇,无恨?无忧实在吃不准,因为她派出去的人从来都没有回报过无仇,无恨和车夫接触过,她的人不会骗她。
但不是大房的人,又会是谁要害她?
这个念头在无忧的脑海刚刚闪过,不知道为何文氏那张楚楚可怜的面孔怎么着就浮现在她的眼前。无忧想要甩掉那越来越晕的感觉,却在摇头的那一刻,失去了知觉。
无忧醒来的时候,是被一阵冷水泼醒的,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眼皮却如千斤重一般,沉的难受,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然后冒进脑海的是她昏迷前的那一幕:她被人用药迷晕了。
无忧的力气一瞬间都回来了,她用尽力气挣扎着坐起身子,然后看到眼前那美丽又可人的面孔,这是她极为熟悉的一个人——文氏。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的很可怕!
“五姨娘请客的方式真的很让人意外,不过我竟然一点都不奇怪,或许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