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带路的深情厚谊。”
“绿如说的是,老赵今天对我们可是高恩厚德,我们怎么不回敬点,那还算是人吗?”无忧点了点头,瞧着车夫时至此刻还是一副忠厚的样子。
苏启明刚刚准备开口,就见杜鹃已经从怀里掏出软鞭举了起来,看向赵叔:“赵叔,你是受何人指使,还是说实话的好!”话落,皮鞭也落了下去,赵叔一声哀嚎。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哀嚎完,绿如和红袖就架住他的手臂,云黛掏出剪刀:“赵叔,你可想好了?”边说,边用剪刀去剪了赵叔的指尖,那冰冷的剪刀和鲜红的热血,在阳光下是热和冷的鲜明比差,看在苏家每一个下人的眼里,都感到指尖似乎从来深深的痛,一直痛到心底,十指连心呀,怎么这世上就有人想出了这么恶毒的法子,每一个人的心里都被那热与冷的交替,刺激的心肝肚肺缩成了一团。
“赵叔可想到了没有?”杜鹃又甩了一鞭子,而云黛也再剪下一剪子:“赵叔,多亏了你今天帮我们主仆带路,我们才能亲眼瞧见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的法子,我家小姐才能亲身体验一次。”
鞭子声,剪刀的摩擦声,赵叔的惨叫声,交织在书房外形成一股冷寂而热闹的矛盾场景,每一个人的呼吸都变了浅了过来,只有王相爷和无虑,无悔的呼吸异常粗重,原来无忧刚刚经历的就是这样呀,压抑的怒火让他们恨不得将眼前的恶奴千刀万剐,恨不得将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千刀万剐,但王相爷到底沉稳,他握紧袖子的拳头,稳稳地站着,想要站成一座风吹不倒,雷打不动的山,从此后为无忧遮风避雨。
而无虑,无悔因为年轻,到底忍受不住,他们的母亲已经被这个男人害死,现在他又来害大姐,是不是他要将他们大房的人害死了才甘心。
瞧着两人激动的,不顾一切的神色,无忧心头的寒意又去了几分,她对着二人轻轻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无忧轻微的动作,让激动中的二人心神一凛,暗道一声惭愧:差点就坏了大姐的大事。
鲜血在阳光下如同红色的曼陀罗一般,艳丽而绝艳,带着几分残月般的凄清,但是无忧瞧着那面色苍白如雪,嘴唇抖颤的不成样子的车夫,却丝毫生不起同情心,当他将她们主仆交到文氏的手中的时候,就知道了她们的下场,当时的他既然对她们生不出一丝心软,自己又何必去同情他。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无忧没打算浪费自己的同情心。
赵叔已经痛的快要昏过去了,口风却是丝毫未漏,只是一个劲的求着无忧:“大小姐,您就高抬贵手,饶了老奴吧!老奴罪该万死,不该生出心思害大小姐,大小姐你就大人大量,饶了老奴吧,老奴为苏家一辈子做牛做马,您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听说是一回事,亲眼见到了却又是另外一回事儿,看着赵叔一双手被剪的稀巴烂,再看看杜鹃不停挥舞的鞭子,虽说那鞭子看不到伤痕,可是赵叔那一声声的惨叫,可是实打实的,吓得下人们胆子都快爆掉了,院子里的下人有胆小的已经吓得跌倒在地上,原来五夫人就是这样对付大小姐的。
往日里对大房不敬的下人,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此晕了过去才好,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到了此时此刻,他们心里才算是彻底的明白了,大房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能够欺辱的,大小姐也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够折辱的,到了此刻,他们才看清楚了,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大房才是苏家真正说的起话的主子,大房的夫人虽然去了,但是那地位绝对不是那些个狐媚的小妾能够媲美的。
无忧环视了一眼院子里的人,心中掠过满意,她让几个丫头这般做,就是要让下人知道,得罪了大房会是什么下场,就是老爷也护不了他们的周全。
赵叔是谁的人,无忧知道,院子里的人也知道,苏启明并不想惩戒赵叔,无忧清楚,院子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现在,无忧就是在苏启明面前让丫头狠狠地教训赵叔,就是在向满院子的人知道:苏家的天变了,长眼睛的都要看清楚,谁才是苏家将来的当家人,大房站起来了,谁都不可以轻视,即使这人是苏家现在的当家人——一样不可以轻视。
无忧这么做的意思,谁都心似明镜,满院子的下人知道,苏启明自然也知道,所以自从无忧的四个丫头开始教训车夫的时候,他的脸色就不是红的发紫了,而是紫的发黑,却只能站在一边看,什么话都不能说。
苏启明难受呀,他实在是难受的不得了,他想说,想说的不得了,可是却什么都不能说,他知道不管他多么的想说,但是就是不能开这个口,所以他更加的难受,他生了一个孽障,今天他这张老脸算是丢干净了,这孽障是半点都没手软,这辈子他是第一次被人逼到这样的境地,他难受的五脏六腑都如同像火烧,不过,片刻之后,心肝肚肺又如同被寒潭冰冻捂着,冷与热交加,让他的一张脸,眼色精彩纷呈,动人极了,至少看在大房的眼里精彩极了。
可是他再难受,再气闷,却还是不能开这个口,眼睁睁的看着无忧在他的院子折腾,嚣张,因为苏启明清楚,就如同这院子的每一个人清楚一般,无忧在等着他开口喊停。
无忧瞧着苏启明到了这时依旧只顾着自己,心里头泛起了冷笑:你不说话是吧!今天,我还就非要你开这个口!
她给了丫头们一个眼色,杜鹃立刻收了鞭子,云黛也跟着收了剪刀,红袖,绿如的手也松了,车夫如同一张纸片一般倒在了地上,一点分量也不显。
杜鹃甩了甩手,一片娇嗔:“小姐,这恶奴打也打了,罚也罚了,婢子的手还真的累了,不如就随了那王婆婆的法子,一碗晚声碎了结了算了,省的污了我们苏府的名声。”
无忧点头,大声的夸奖了杜鹃一番:“你倒是思虑周全,只顾着自己出气,倒是忘了我们苏府的名声才是最重要的。父亲,您说是不是?”
苏启明看着无忧不说话,也不点头,只是一个劲的忙着喘气。
他不说话,自然有人说话,二皇子开了尊贵的口:“痛快,苏小姐今日总算是为了天下好人出了一口恶气,对付恶人容不的心慈手软,不然还真的以为天下的好人可欺,更加生出害人的心思。”
七皇子也开了尊口:“苏老爷,您真是教女有方,本宫今日才知道民间也有这样的奇女子,痛快人做痛快事,连本宫看着都觉得痛快,对付恶人决不能姑息养奸,妇人之仁,只怕你今日饶了他,明日他就复又来害你,或是害他人。”
王相爷摸了摸花白的胡子,没有像二皇子,七皇子那般高调的夸赞无忧的雷霆行事之风,反而落下了几滴老泪:“祖宗保佑,上天有眼,老夫一直愧对老妻,忙于国事,未曾好好教养女儿,生出了那么个软弱的性子,吃尽苦头,最后还落得那么个悲惨的下场,午夜梦回间,老妻都不肯见上一面,老夫曾想,或许他日老夫去了,老妻也是心生怨恨,不肯与老夫团圆,今日见了我的乖孙女无忧这般,老夫总算是心里安慰了,无忧有我王家的血性,想必老妻定然释怀不少,或许今夜就会入梦。”
无忧听了王相爷的话,暗叹,高明,这话明里一句未曾夸赞自己,暗里可是精彩,不但夸赞她行事得当,掩饰了手段偏激之说,还骂了苏启明薄情寡义,更是暗示这满院子的人,苏家的大房可是有着他相府的血脉,而相府不但乐意庇护他们,甚至在心里将他们视为血脉传人。
三人这番话后,苏启明的脸色已经不是黑了,而是黑里面还透着白,他还真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了。
无忧心里大叫痛快,又轻声询问了一遍:“父亲,您看无忧这样处置这个刁奴,可好?”
苏启明看着眼前这个娇弱的似乎风一吹就要飘着的女儿,轻声慢语,似乎对他有着说不出的恭敬,但是他知道她这是在逼他,可是即使知道,他却无法可想,他感觉自己的胸口一阵一阵的阵痛,可是,到了此时,他即使真的,真的很不想说话,但也不得不说了,再不说,只怕死的人不单是老赵,还有他苏启明。
他舔了舔唇,干涩的道:“这样处置,是不是狠毒了点?”
“狠毒?”无忧似乎很吃惊苏启明这样说,声音叫的很大,院子的里里外外都能听得见她的声音:“父亲,那晚声碎可是他们要喂无忧吃的东西,怎么父亲会认为狠毒?难不成他们喂无忧吃就可以,无忧喂他们吃就不行了?”
苏启明神色一僵,立刻道:“不是不行……”
无忧不等他说完,立刻又说了话来:“这么说父亲也同意了?”她一口气也不喘,立马吩咐道:“杜鹃,去厨房里将那晚声碎煎了过来,伺候你们的赵叔喝下。”
“小姐放心,婢子一定用最快的速度完成这事!”杜鹃答应的又响又快,也不待无忧再吩咐就转了身去了,而云黛也跟着去了,她的理由是这么重要的东西,杜鹃一个人去办,她还真的不放心。
苏启明到了这时,也顾不得什么了,若是那药真的熬了出来,怕是他这苏家的老爷也不用做了,他连忙开口,喝住云黛和杜鹃:“你们回来。”
还别说,苏家当家人的威望还真的不简单,这么一喝,两个丫头还真的停了下来,等候苏启明的吩咐。
苏启明叫住了两个丫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了,能说的话是想不出来说,不能说的话,又只能咽在嘴里,苏启明气的不得了,可是偏偏两个丫头还不给他思考的时间,问道:“老爷,有什么吩咐吗?”
有什么吩咐吗?他想吩咐她们不要去,行不行?
怎么不行?只要他敢说,这两个丫头还真的敢听,可是坏就坏在,他还真的不敢说,也不能说,所以他只能急呀!急的说不出话来。
苏老爷急的满头是汗,却只是掀了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无忧这时候忽然开口了,“老爷是想要打赏你们呢,还不谢谢老爷。”无忧这话不次于火上浇油,苏启明又大口的喘气起来,一阵脸还真的不能看了。
谁知道一向挺聪明伶俐的苏管家,这时竟然犯起诨来了,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了云黛,杜鹃:“这是老爷赏你们的。”
苏启明气的肺要爆炸了,这苏管家是在打他的脸呀,他也知道今日之事,他的威信被无忧已经打掉了很多,光是瞧着这满院子的木头下人,没一个人敢站出来呵斥无忧,维护主子,他就明白了,可是他没有想到苏管家这个一向处事谨慎,为人沉稳的管家,会第一个站出来响应无忧的话,这么些年来,他可待苏管家不薄,苏管家可是他们府上的大管家,一人之下,很多事他都放手给他,为何今天他要这样对他这个主子?
苏启明看不清楚,想不明白,但是无忧心里明白的很,人家苏管家对这个主子的寒了心:自己的亲生女儿因为利益都可以除去,何况他只是一个管家,若是哪天苏管家挡了苏启明的路,只怕死的不会是他一人,而是一家了,所以还不如趁此机会,向小主子表面忠心,或许还能长盛不衰,小主子的为人,苏管家可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小主子可是将身边的人放在了心里,手里的人,跟着小主子绝对不用担心被弃子。
两个丫头也没有推辞就很痛快的收下了苏管家替苏启明的打赏,无虑,无悔也唤回了两个丫头,从怀里掏出了银票打赏了她们,这钱掏的舒服,掏的解气。
“老爷,少爷,小姐都打赏了你们,我这个做主子的人也不能太小气,云黛记下,回去后,你们姐妹四人每人赏银子二百两。”
院子里抽气声一片,二百两?那可是多少人一辈子都不能赚到的,大小姐这手笔,可真够大的。
恩威并施,无忧给云黛和杜鹃她们的又何止二百两,这几个丫头都是用命护着她的,再多的银子,她也不觉得心疼,她这赏是打给满院子的下人看的,也是打给苏启明看的。
四个丫头也都笑嘻嘻的谢了无忧的赏,而云黛还说了一句:“这下子终于可以将上次看上的玉锦楼那件冬衣买了下来。”这话说的声音不大,但也不小,不会让人觉得炫耀,也不会让人听不清。
院子里的抽气声更大了,玉锦楼的冬衣,那可是他们这些下人想都不敢想的,可是这云黛的口气,似乎不止一次买了。
下人们的眼光偷偷瞄过云黛她们几个丫头,往常就觉得这几个丫头的穿着打扮不同于一般的丫头,现在再细细看看,她们身上的衣衫质地似乎都不寻常,有眼尖的婆子,看出来了,这四个丫头的衣衫,正是玉锦楼的出品,心里那个悔呀,怎么自己往常就瞎了眼了,怎么就开罪了大房这尊财神爷。
云黛他们的衣衫当然是玉锦楼出品了,每次出品,总有一些会有瑕疵,总不能老丢在库里吧,所以无忧就拿出来,修修改改,同样的光彩照人,看不出分毫,不说四个丫头了,就是她自己穿的也是瑕疵品,没想到她随手的一个举动,今日倒让云黛拿出来说事了。
苏启明听了一院子的嘀嘀咕咕,已经气得双手捂上了自己的胸口,不再看无忧一眼,他怕再看下去,自己会气爆了肺,他倒不是心疼无忧花钱如流水,将丫头当成大家小姐养,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他心疼啥?他是气,无忧今日对他的咄咄相逼,一步不让,只要无忧愿意让一步,他就可以找个台阶下。
苏启明到了此时只能努力的压住自己的火气,他可没忘了,这院子里除了他还有两个皇子和一个相爷,若是他们今日不在,他就是打杀了无忧,再封了下人的口,依着一个孝道,倒也不是不行,可是这三人在,却容不得他一丝的动作,他不但不动作,还要努力的将此事处置了公道,不能失了分寸,落下话柄儿。
苏启明再气再怒,也只能忍着,只能咽下这口气,谁让无忧身后的一个两个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他第一次生出了心思,决不让无忧嫁入皇家,若是她得了势,只怕他苏启明是她第一个容不下的人,苏启明到了此刻,也不想什么荣华富贵,什么国丈梦了,他只想着平安的度过此次大劫就好了。
无忧见赏也赏了,所以就催促两位丫头去办正事,那碗晚声碎可是大事,两个丫头去了,这次苏启明没再叫住她们,他也不敢叫住她们了,因为他到了此刻,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他再也不敢叫了,他叫了一次,让无忧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