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天就丢了脑袋,得罪了大小姐他的性命又能留几天?而且只怕要求死都不会那么容易,大小姐的手段,他可是亲身经历过了。
老赵到现在那颗揄木脑袋是终于看清楚了,老爷已经是苏家的过去时,而大小姐,大房才是苏家的现在时,想着儿子的白白嫩嫩的小手,想着小寡妇那圆润的身子,他猛地爬了起来,就像是被打了兴奋剂一般,有了力量。
老赵是个有脑子的人,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到了此刻他终于知道他该怎么做才能保住他脖子上吃饭的家伙,
“大小姐,老奴想明白了,是真的想明白了。”老赵是真的想明白了,他知道他该怎么说了。
无忧眉头一挑,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她还真的没想到老赵会反水,她是知道老赵和苏启明的情分的,老赵自小就和苏启明一起长大,他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车夫,不过确实苏启明的车夫,也就是说这府里有些事苏管家或许不知道,但是老赵却知道。
她原本以为老赵只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所以才的苏启明的眼缘,谁知道却是一只包藏祸心的毒蛇,不过这天毒蛇现在已经看清现实了,对她来说可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也是,毒蛇哪里谈得上什么忠心,她实在是高估了苏启明了。
无忧淡淡道:“老赵,你想明白了什么?”
“老奴该死,老奴不该欺瞒大小姐……”他用力的叩头:“老奴是老爷安排给五姨娘的。”
“你这刁奴,胡说什么?”苏启明眯起了眼睛来,一张脸五颜六色。
“老爷,老奴知道不该供出老爷来,可是,老爷,老奴想的清楚,还是老实交代了吧!毕竟大小姐是您的骨肉,您怎么能这样对大小姐呢?至于您给老奴的银钱,老奴会让家里的婆娘还给您的。”老赵拼命的磕着头,顺便将苏启明卖个彻底,也让众人的心底更寒了:老爷花钱买人去害大小姐?这还是人吗?简直是畜生都不如!
无忧扫了院子里苏家的下人一眼,心里头的喜悦更是开花般的绽放,她就是要打掉苏启明的权威,打掉苏启明的人心,让他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是的东西。
“你刚刚为什么不说?”无忧此时也不哭了,她站起身子懒洋洋的问道,丝毫没有刚刚痛哭流涕的狼狈,事情已经一锤定音了,怕是下面的事情由他们大房说了算了。
“老奴是糊涂呀!还不是顾念着和老爷自小的情分,大小姐,大人大量,就饶了老奴这一回吧!”
无忧还没来得及说话,无悔就上去给了老赵一个巴掌“你这样的恶奴如何饶了你?”他转头,“外公,这事还是交给官府吧!”
“你发的什么疯?”苏启明跳起脚来,他老赵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打定主意,死不认账,他就不信只要他不松口,谁还能将他怎样了?
“父亲,为什么不行?”无悔大叫,“父亲,这恶奴和五姨娘都说您谋害大姐姐,无悔自然不信,可是这事说的有鼻有眼,叫我们三姐弟如何自处,也只好请官府来定夺了。”
“我说不行就不行。”苏启明强硬起来,他也不想强硬呀,无忧身后的三个人,他可是一个都得罪不起,可是他没法子呀,要知道,到现在这事还是他苏家的家事,但若是去了官府,那就不是什么家事了,也不是什么不慈了,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身为无忧的父亲,也无法保全自身呀,所以现在他只能压着。
“父亲……你……”无虑只管着落了泪,那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全院子的人伤心呀,谁家没有儿女,谁家没有父母,谁家没有兄弟姐们,可是看看眼前这一幕,是个人的都明白是苏启明帮着小妾害嫡长女呀,再回想夫人和离的那一天的事情,众人看向苏启明的眼光多少都有些不屑了。
此时无悔忽然身子软了下去,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好,这事父亲说不报官,无悔随您的便,苏家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我离开,我们姐弟三人离开,我们现在就走,自此以后苏家同我无关。”
“我不同意!”无忧怒了:“你没看见大姐我身上的伤吗?你没看见大姐受的罪吗?不报官,这些恶人日后不知道还会对我们姐弟生出什么心思的,你要自立门户,我不同意,你是苏家的嫡子,将来是要撑门立户的,苏家将来是要你继承的,你现在出去了算什么,我是不同意,我要带着五姨娘,老赵去官府。”
无忧作势要走,无悔和无虑赶忙上前拉住了她:“大姐,他……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语带哽咽,似乎说不出的惆怅。
“自立门户?”苏启明也怒了:“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吗?我以为你们母亲去了,你们心里难受,所以对你们多加顾念,谁知道你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自立门户的心一一你生是我苏家的人,死了也是我苏家的鬼!”对无忧,苏启明还是忌惮的,因为她手里握住了他的短,但是对无悔,他是半点都不忌惮的,他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光是凭着这一点,无悔就永远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儿子和女儿不同,他根本就不用顾忌太多。
苏启明忘了,无忧和无悔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她可不会坐视不理。
无忧双眸一瞪,给了无悔一脚:“你个没出息的,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没出息的想法,苏家将来一切都是你的,你可知道母亲为何守着苏家这么些年,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蠢猪。”那脚可是高高的抬起,轻轻地放下,根本没什么重量。
无悔挨了一脚,却还是丝毫不肯松口,只是嚷嚷,要离开苏家,一时间闹得不可开交。
苏启明瞧着这无悔越闹越不像话,大叫道:“你要离开家,可以,可是你别忘了,不管你去了哪里,你都是苏家的人,养育之恩,你都不报,还有脸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来人,将这个孽障给我拉进祠堂。”
无悔瞧着苏启明到了此刻,嘴里还是这般的可恶,他恨不得转身就走,这个苏家他是一刻也不想留了,可是他到底年轻,对有着这样的一个父亲还是感到心痛。
苏老爷呵斥了两名下人上前,准备拉走无悔,下人们虽然不甘不愿,可是谁也没有胆子得罪苏启明,但是想到无忧的手段,那手上还真的不敢用上力道。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无忧冷冷地呵斥两个下人,对着无悔到:“也罢,既然你生出了这么个心思,大姐我也就不说什么了?”
无忧又看了苏启明一眼,“这事还是请族里的长辈来处理吧!”
无悔,无虑不解的看了无忧一眼,这和他们的计划可不相符合呀!他们不是求的自立门户吗?怎么这时又扯上了族里的长辈?
但是凭着对无忧的巨大信心,他们虽然不解,却还是闭上了嘴巴,把下面的主动权交给了无忧:反正大姐是不会害他们的,而且大姐聪明机灵,不会吃亏的。
无忧原本还不想闹到族里去呢,不过现在她的计划有变,因为老赵反水了,她原本可没想到老赵会反水,她本来的打算是利用老赵来威胁苏启明,让他同意无悔自立门户的事情,不过既然连老赵都反水了,那么就是天助他们大房,不如借着此事,当家作主,夺了实权。
无忧顾不得苏启明的劝阻,带着无悔,无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去了族长的家里,苏启明有心拦着,可是看看那些虎背熊腰的侍卫,当然不敢了。
当然作为全程跟踪者的相爷,两位皇子也都很好奇的跟了过去,而两位重点证人,自然也带了过去,而苏启明即使百般不愿,他也无法呀:去族里总比去官府好吧!而且族长也是个护短的人,只要到时候,他什么都不说,还怕什么?
到了族长的家里,姐弟三人什么也不说的就跪在了族长面前,要族长为他们主持公道,族长瞧着无忧的模样,在看看文氏和老赵的样子,再瞧瞧苏启明的脸色,心中已然明白了一些,在听着云黛口齿清楚的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冒起了青筋。
而此时,二皇子,七皇子,相爷都很热情的上前报了身份,又很随意说了两句自己对此次事件的意思,族长可是个聪明的人,先是被两位皇子和相爷的身份一惊,看向无忧的目光就复杂了多了,相爷亲自来撑腰,就是王氏在的时候都没有过,她这个外孙女可她的母亲面子还大,和离之后,还能让相爷如此上心,绝对不一般,而两位皇子同时出现,就更不一般了,族长是明白了,也看出来了,这两位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看上的可不是相爷的面子。
族长心里思量着,怕是他们苏氏一族要出一只金凤凰了。
族长听了三位贵人的话音,似乎对苏启明极端的不满,心下有了主意,却还是找来了族里的其他宗老商议了一番,再出来时,面上的表情都严肃了几分。
无忧三姐弟也不急,只是静静地等着族长的定论,无忧一点也不担心,她就不信,有了人证,有了皇子,还有相府,今日她还就搬不倒苏启明,只要稍稍有脑袋的都知道,顺着她的意,那可是天大的前程,瞧瞧这皇子打抱不平都家里来了,日后她苏无忧怎么着也是富贵人物,而几乎不理俗事的相爷都亲自出马了,族长还不知道轻重?族长可不是眼皮浅的人,当日为了苏氏宗族的利益肯屈尊降贵的请王氏回府,那就说明这个人很有脑袋,和有脑袋的人说话,是不用太过担心的。
族长和几位宗老出来后,落座,族长微一沉吟,便沉声道:“启明害无忧一事,人证充分,而且他所为也太让人失望了,不过,我听说,他生病了,脑子不清楚了,你们也就不要怨恨了去。依我看,你们这一支,就由无悔来掌管吧!但是启明虽然脑子糊涂了,做出错事,你们却不能不孝,还是要好生奉养,莫让人说我们苏氏宗族无情无义,那个文氏,心肠歹毒,实在是罪不可赦,就灭了吧。”
无忧三姐弟听了这话,心里别提多高兴呢,但是他们不敢过于流露,只是齐声说了一句:“但凭族长做主。”他们是千肯万肯的,原本所求不过是能够自立门户,谁知道却有这样的收获,而且族长主动提出来,他们也不用担上什么不孝的罪名,而且日后无悔在商场立足也不用担上什么不慈之人的儿子,族长都说了,苏启明生病了,脑子糊涂了,做出些什么有违背伦理纲常的事情也是情有可原的呀!
苏启明听到族长这样说,整个人一口血是终于压不住了,吐了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竟然就这样被族长给弃了,族长竟然抬一个十岁的孩子为他们苏府的当家人,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这不是在剥他的皮吗?世间哪有十岁儿子当家,中年父亲闲置的事情,这让他以后如何在世人面前抬头,他的体面还剩下什么?他的脸还往哪里搁?
苏启明被活脱脱的气晕了过去,他怎么想也没用想到,族长会弃了他。
为何不能?
他在荣华富贵面前,可以弃了无忧这个亲生女儿,族长为何不能弃了他,再说了,他还不是族长的儿子,而族长也不是为了一己之私弃了他,他是为了族里的后辈弃了他,攀上相府,攀上无忧,只要日后无忧对族里照顾一二,那后辈们的前程可就容易的多了。再退一步说,这苏启明的行事,还真的让人行不起一丝护短的心意,太过心狠手辣了,亲生女儿都能害的人,日后若是族人误了他的路,怕是也会下毒手除去吧!这样一个东西,哪里能和无忧比,族长可没忘记无忧三姐弟当日的示好。
所以苏启明气昏了,半点也改变不了事情的走向,何况他现在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作用了,族长就差人送了回去,吩咐人好生的伺候着。
接下来,族长当场处置了苏府的事情,并不是只有族长等人说话就可以的,还要地保,礼部等的见证人才能办妥此事,不过这实在不是什么大问题,相爷,二皇子,三皇子身边的人亲自出马,不到一个时辰全都办妥了。
苏府的天终于是变了。
姐弟三人成了这事,自然出了心里的一口恶气,而相爷,二皇子,七皇子见事情已成,也都离了去,只是两位皇子离去时的目光,让无忧心头忐忑不安:他们的目光似乎比往日更加灼热了几分,这并不是好事。
无忧也知道自己今日兵行险着,将二位皇子拉近了苏家的这趟浑水,不过是想要借着二位皇子的势,她清楚,他们同样也清楚,可是他们清楚却还是甘心为她所用,这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
无忧从来不认为这世上会掉下什么馅饼来,只怕他日这二人会将今日的之事的报酬都会毫不手软的收回去,只怕到那时,她还能有能力付得起。
族长一行人,为了宣布苏府易主的事情,跟着三姐弟回了苏家。
一行人赶回到苏家门前时,还真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啥时他们苏家门前这般花枝招展了。
无忧瞧着眼前那张粉厚的如同涂墙的脸,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万花楼的嬷嬷终于来了,她精心准备的好戏开场了:原来把眼光放远了,心也就透亮了,以前她还顾着为苏启明找块遮羞布,今日揭开之后,才觉得真是有趣的很。
族长瞧着一群衣着暴露,行为轻佻,笑得浪荡的女子将苏家的大门团团围住,吵闹不休,眉头紧蹙,这些人看起来就是青楼里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苏家的门前?
族长差人问了问,才知道他那个不成材的侄子苏启明拐了人家楼里的姑娘。
族长一下子就气得脸色发青,整个人哆嗦了起来,却不知道如何面对眼前的状况。
万花楼的嬷嬷双手一插,对着苏府紧闭的大门叫嚷着:“苏老爷,你来万花楼找乐子不是不可以,可是你不能白玩呀!白玩也就白玩吧,可是你不能玩了之后,还将我们万花楼的姑娘给拐走呀,妈妈我还要靠这些姑娘们给养老呢?若是遇见的客人都像你这般,妈妈我的日子可怎么过?”
那妈妈说着就瘫在地上大哭了起来:“各位给我们评评理,我万花楼做的就是这姑娘的生意,这苏老爷去找乐子,我们当然欢迎,他喜欢我们楼里的小牡丹,那也是小牡丹的福气,谁不想从良,到个好人家呀!妈妈我也不是什么心狠的人,非要挡了姑娘们的好去处,可是这苏老爷千不该万不该,悄无声息的拐了我家姑娘,连个赎身子的钱都不肯出。”
那妈妈一边抹眼泪,一边从怀里掏出文惜的卖身契,“各位你们看看,这可是苏府五姨娘的卖身契。”
围观的众人中有好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