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指微微曲起,若不是那股勾起他思念的香气,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一掌拍死她?
“皇上,凌将军有事求见,可宣他进来?”正在清舞心惊胆颤之时,印公公的声音适时在门外响起,她心里不由舒了口气。
就是这细微的神色变化,依旧被目光敏锐的男人尽收眼底,他松开钳制着她的大手,清舞顺势站了起来,紧张的立在桌旁。
欧阳忆潇跟着站起身,冲门外吩咐道:“让他在宣明殿候驾!”他又回过头来,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脸色泛白的小女人,“你晚些时候过去。”
清舞点了点头,恭敬的行礼送他出门,虽是在宣明殿当值,但他无时无刻不在防着她,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她今日总算是逃过了一劫,也深刻体会到了言多必失的后果……
作者有话要说:
、唇齿缠绵
清舞在去宣明殿的路上正好遇上了那个战功赫赫的凌大将军,她秉着一贯谦卑恭顺的原则,低垂眉眼,福礼问安后,便侧身让路给他。
面前的女子衣衫素朴,与宫里的寻常宫婢一般无二,然凌晗枫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是云沐歌的妹妹。
意味深长的看了她许久,凌晗枫未置一词,只是冲她点了点头,便越过她继续向前走去。
清舞转身,若有所思的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对这个男人,她是心存感激的,如若不是他,哥哥早已与她阴阳两隔了。
而他的冷漠也是她意料之中的,毕竟他对哥哥的维护已引起北陌多半朝臣的不满,若是再与她有哪怕只是一点点的牵扯,都会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回转过身,她加快了脚步往宣明殿赶,生怕晚去了又被那个喜怒不定的皇帝陛下责难。
宣明殿里,欧阳忆潇眸光阴郁的翻阅着高柊收集整理来的资料,听到轻微的开门声时,也并未抬头,只是低沉的开口道:“过来!”
清舞脚步微顿,明显的感觉到他的心情比着早上离开饭厅的时候还要差,正犹豫着是否要过去找骂,他压抑不住怒火的声音便清晰的传入耳中,“你是没长耳朵么?!”
清舞心里一颤,双腿愈发沉重,却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看着她一脸惶恐的样子,仿若自己是洪水猛兽般可怕,欧阳忆潇不由冷笑,“朕刚刚得到消息,你的母后染上了瘟疫,现在已被隔离在冷宫,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不会的……”他话音刚落,清舞的脸色蓦地煞白一片,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她植入娘亲体内的毒素竟然提前发作了,若不是哥哥日夜兼程的赶回西越,娘亲岂不是要被自己害死?
“不必装出一副震惊悲痛的样子,你做了什么,朕知道的一清二楚!”欧阳忆潇紧锁着她惨白无血的小脸,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真的很会演戏,也足够狠心,若不是他让高柊严加调查,还真不知道,这般年纪的小丫头,城府竟是如此的深。
清舞错愕的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她一早就料到他会调查她,却没想到他查的竟然这么细,那么卫景离呢?那个诡计多端的丞相大人会不会也嗅出了端倪?
正兀自担忧着,皓腕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攥住,紧接着,一股强劲的力道便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御案上,“朕警告你,莫要在朕的面前耍心机,你还没那个能耐!”
“奴婢不敢……”腰际撞上了桌沿,清舞一阵吃痛,强忍着不呻。吟出声。
对上她蓄满泪水的眸子,欧阳忆潇这才意识到自己下手不轻,心里顿时烦躁起来,“告诉朕,你是否还想着那个男人?”林逸恒,这才是他生气的所在。
清舞疑惑的看着他,“皇上指的是?”
“明知故问!”
此话一出口,清舞脑海中瞬时浮现出一张有着春风般温暖笑容的英俊面孔,可若不是他提及,她是真的已将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深埋心底了。
“回答朕!”见她偏首不语,似是有意回避,欧阳忆潇刚刚压下的怒火,再次上涌,毫不温柔的捏起她纤细的下巴,让她直视他的愤怒。
清舞突然笑了起来,“皇上要奴婢说什么?您不是已经将奴婢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了吗?那您又岂会不知,在西越的十多年里,奴婢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她的句句反问让他哑口无言,她的笑容凄凉而苍白,仿若是历尽了沧桑般辛酸无奈。
“皇上可以觉得奴婢心机深沉,未达目的,不择手段,可奴婢也是个人,不是一具行尸走肉,在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下,也会想要反抗,难道努力活下去也是错吗?”她闭上眼,有泪水滑过脸庞,滴落在他有些僵硬的大手上,“奴婢是喜欢过那个男人,但那种喜欢是建立在依赖之上的,可奴婢也是有尊严的,被那般抛弃嫌恶之后,怎么可能还想着他……”她最后一句话已是泣不成声,哀婉凄楚的样子深深刺痛了帝王冷硬冰凉的心。
“别哭……”他将她从桌上拉了起来,轻轻揉入怀里,抚着她的背脊安慰道:“朕不该吼你……”他又一次失控了,面对这个小女人,他总会变得冲动易怒,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醇厚的男性气息,清舞的心防在一点点的溃败,愈发克制不住的哭了起来,卸下伪装的她,不过就是一个十多岁的小丫头,长久的压抑下,她也会累,也会想要不管不顾的放纵一下。
她哭的越来越厉害,让欧阳忆潇有些无措,情急之下,只好以吻封缄,悉数吞下她委屈的抽噎声。
当那两片微凉的唇瓣覆上她甜软的粉唇时,清舞蓦地睁大了双眼,愕然的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乖,闭上眼睛……”欧阳忆潇耐心的哄她,原本只是为了不让她哭泣,却没料到她的滋味竟是如此美妙,让他贪心的只想索要的更多。
仿若是被蛊惑了般,清舞听话的阖上双眼,任他温柔的吻着,双肩因抽泣而轻轻耸动着。
欧阳忆潇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已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霸道的唇舌辗转于她娇嫩的唇瓣,另一只手从她的衣摆下方探入,慢慢上移,隔着肚兜揉捏着她胸前的柔软,鼻尖充斥着一股熟悉的淡雅馨香,让他更加心神荡漾,掌心包裹住她娇嫩的蓓蕾,稍稍用力,便使她吟哦出声,而他灵巧的舌便在这时趁虚而入,贪婪的掠夺她口中残留的空气。
她的身体在他极尽的爱抚下,早已瘫软如泥,小手情不自禁的圈上了他修健的腰身,而他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开了她已被蹂躏的有些红肿的樱唇。
“皇上……”清舞泪眼迷离的望着他,粉嫩的脸颊上侵染着一抹羞涩的红晕。
“好小。”欧阳忆潇哑然失笑,见她脸上现出迷茫之色,忍不住问道:“你今年多大?”
“十五……”清舞脱口答道,对他那句‘好小’很是困惑不解。
“还不到吧!”他的掌心依旧包裹着她不盈一握的蓓蕾,那个尺寸实在是差强人意。
“过了腊月,就十六了。”清舞想要坐直身子,奈何他的手还覆在她的柔软上,让她羞得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欧阳忆潇大手一颤,是了,高柊交给他的资料上是有她的生辰八字的,他竟然忘了,她是与裳儿同一天生的。
十六岁,裳儿初进宫的时候也是这般年纪,若是她还活着,过了腊月就有二十四岁了……
感觉到他的不对劲,清舞有些担忧的问:“皇上,您怎么了?”
“没事……”欧阳忆潇摇头,埋首于她的颈间,“别说话,就让朕这么抱着你。”他的声音变的有些沙哑。
没有拒绝,清舞安静的靠在他胸前,闭上眼,脑海中回旋着他刚刚吻她的情景,指尖轻触自己的唇,一股说不出的感觉油然而生,耳边跟着响起了月盈的嘱咐,讨他欢心,一定要讨他欢心,那这算不算是她迈出的第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与君同寝
清舞弯腰细心的铺好床,刚一转身,便与一道灼热的目光相撞,微一愣神,欧阳忆潇已缓缓走近她,“今晚留下来。”不容商量的,他的话已出口。
清舞怔愣的看着眼前这个足足八尺有余的男人,刚刚沐浴过的他,浑身散发着一股清爽的气息,身上罩了件玄色寝袍,腰侧的衣带只松松垮垮的系着,微微露出那淡蜜色的胸膛,让原本高贵冷峻的他平添了几分放荡不羁。
还不及她找借口回绝,卧室的门便被人轻轻推开,进来的是早上守在门外的那两个宫婢,其中一人手上还捧着一件油光水滑的真丝寝裙。
她二人先是向欧阳忆潇行了礼,又冲她欠身道:“奴婢们服侍姑娘沐浴更衣。”
清舞转眸,见那个男人已慵懒的靠坐进了紫檀嵌玉太师椅里,随手拿过一本书卷翻看着,并不理睬她。
她默叹了口气,纵使心里百般不愿,却也奈何不了他的强势,更何况,他今日已经放过她两回了,这一次是怎么也躲不过的。
既是如此,她也不再纠结,冲那两个宫婢点了点头,便跟着她们进了浴室……
在浴室里磨蹭折腾了半个时辰,清舞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个男人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悠闲的看着书,并未有困倦的迹象。
“还以为你要赖在里面不出来了。”
在她走神的空档,欧阳忆潇已放下手中的书,朝她走了过来,抬手抚了抚她已擦得差不多快干了的长发,眉眼含笑的看着沐浴过后的她,一袭淡紫色滑顺丝缎寝裙,贴合着她窈窕纤细的身段,倒也玲珑有致,若是再长个一两年,定是个魅人的尤物。
被他这般赤。裸裸的打量,清舞羞赧的垂下眼帘,声若蚊蚋地说:“奴婢让皇上久等了。”
欧阳忆潇唇角微动,却并未出声,只是突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向着床榻走去。
清舞有些紧张的圈住他的脖颈,耳边一直回荡着言贵妃狠戾的话语,“记住,若是你敢狐媚惑主,勾引皇上,他碰了你哪里,本宫就剜了你哪里的肉!”
她刚刚在浴室里,就是因着这个,才纠结着不愿出来的。
终究还是有些惧怕那个女人的,毕竟,她是宠妃,还育有一子,而自己不过是别国送来的奴,没有任何的筹码与她抗。
可即便她现在拒绝,也已经于事无补了,外人看来,皇帝留她在华阳宫过夜,本就是招人嫉恨的事情,怕是到了明日,言贵妃非活剐了她不可!
见她面上阴晴不定,欧阳忆潇只觉好笑,轻轻将她放在榻上,随后大手一挥,熄灭屋中的烛火,翻身上床,将她拉入怀里,沉声道:“快睡吧,朕累了。”
“呃……”清舞愕然的瞪大双眼,却只能看到黑茫茫的一片,额头抵着的是他坚硬起伏的胸膛,身体被他霸道的禁锢在怀里,动一下都觉得困难。
“皇上,你不……”话说了一半,又被她吞了回去,那种事情,是她羞于启齿的。
“你还小,受不住的。”欧阳忆潇稍稍松了下手臂,让她换了个舒适的姿势躺好,俯下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等你满十六了,朕再好好疼你。”
黑暗中,清舞的脸霎时变得比那熟透了的苹果还要红艳,然心里却隐隐的有着一丝甜蜜,这种感觉,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让她沦为奴,她应该恨他的不是吗?可现在这种暧昧不明的状况真的让她很困惑……
晨曦微透,清舞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是空无一人,她居然又睡过了,在那个霸道强势的男人怀里,她竟也睡的如此安逸,她真是越发佩服自己的定力了。
揉了揉还有些酸痛的额角,她掀开锦被,准备下床,一件月白色的小东西顺着被角滑落在地上,她定睛一看,那不是别的,正是那日害她跪了一早上的香囊。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伸手将它拾了起来,刚要打开,却听到门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迅速的将香囊放回枕下,又用锦被裹住自己的身子,那寝裙太过顺滑贴身,穿在身上很是不自在。
门开的瞬间,依旧是那两张清秀的面孔,春影,夏蝉,一对年纪相仿的姐妹,也算是华阳宫的老人了,只不过,那个男人一向不喜欢宫婢近身伺候,她也就在昨日才对她们有了印象。
对上她防备的眼神,春影笑意盈盈的说:“姑娘若是睡醒了,就起来洗漱更衣吧,皇上晨起和凌将军去了西山狩猎,估计傍晚才回来,姑娘可以早一点用膳。”
傍晚才回来?清舞心里有点雀跃,她对他的行踪一点都不感兴趣,但若可以一天不用面对他,她倒是会轻松许多。
见她不语,春影和夏蝉相继放下手上的东西,准备过来服侍她更衣。
清舞赶忙摇头,“我自己来就好,你们先出去。”长这么大了,她一直都是丫鬟的命,还真是不习惯被人服侍,昨夜是因着皇帝在,才没敢拒绝。
春影与夏蝉相视一眼,复又开口道:“那奴婢们就在门外,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一声就是。”
清舞点了点头,目送着她二人出去后,才翻身下床,拿起春影刚刚放下的一套崭新的衣裙,仔细瞧了下,除了料子比着她前两日穿的好了点外,款式倒也没有太大的差别,紧绷的神经终是松懈下来。
自来到北陌的那一刻起,她就没想着自己还能守住清白,他要她的身子,她不会反抗,但她不愿做他的妃嫔,即便是一直为奴为婢,她也不想被那种身份困住……
因着皇帝主子不在,清舞用过早膳便回了萦碧轩,闲来无事,就将院里院外,仔仔细细的打扫了一遍,这一番忙活,半天就过去了。
看着那一尘不染的房间,清舞惬意的舒展了一下腰肢,突然觉得背脊一阵疼痛,这才忆起,昨日在宣明殿时那个男人野蛮的行径,她也是沐浴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撞青了好大一片,好在她自小过惯了苦日子,没那么身娇体弱,不然,哪还干得了这许多的活。
抬眸望了眼窗外,见天色尚早,正想着她是否要去杂役房看一下月盈时,院门却被人推开了,看清来者后,清舞心里一阵苦笑,该来的终是躲不过的。
随手理了下衣袖,她走出房门,先那人一步开口道:“不知馨若姐姐来此,所为何事?”
馨若冷睨了她一眼,语声淡漠道:“我家娘娘想请姑娘过去一趟。”
清舞略微思索了一下,知道言贵妃是算准了时间才传召她的,又岂容她推辞,遂笑着应道:“那奴婢这便随姐姐去。”
她的干脆,倒是让馨若有些诧异,还以为要费些唇舌,却没想到这丫头竟这般爽快,看来她还是没见识过娘娘的厉害,才这般无所畏惧的。
感叹的同时,她也不再耽搁,率先踏出院门。
清舞跟着出了萦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