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什么对奴婢这么好?”清舞按住他抹药的手,问:“你不是很恨奴婢的父皇吗?”
“你既已做了朕的女人,朕自是要对你好,至于有关西越国的一切,朕希望你不要再管。”欧阳忆潇反握住她的小手,不容她逃避的说:“你以前做过什么,朕不想去追究,但从今往后,朕不希望你再乱动心思,有些事,不是你能掌控的了的。”
清舞偏首不语,他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英明如他,又岂会不知她暗地里动了多少手脚,只是令她意外的是,他竟能对她百般容忍,还如此不愠不怒的与她摊牌。
欧阳忆潇伸手捏起她的下颌,迫使她再次面对他,继续说道:“朕不否认自己的野心,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朕可以跟你保证,五年之内,朕不会动西越一下,朕会给云沐歌充足的时间来备战,但五年之后,朕希望你的心即便不向着北陌,也不要怨恨朕。”
“皇上……”清舞回望着他古井般幽深的眸子,视线突然变得有些模糊,手指情不自禁的触上了他微蹙的眉宇,“如果有一天,奴婢不在了,你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想念奴婢?”
“不会!”欧阳忆潇不假思索的吐出两个字,在对上她失望的眼神时,笑着揉乱了她额前的碎发,“那个如果,永远都不会发生,朕不会允许你离开朕的身边,一步也不许!”
“皇上……”
他的强势是她所排斥的,可这一刻,她却从中听出了一丝甜蜜,眨眼的瞬间,泪水便滴落进他宽厚的掌心里,仿若是被灼伤了般,他的眉蹙得更深,菲薄的唇紧抿,再次捏起她的下颌,仔细审视着她面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他的目光变得阴郁,语气也有些冷。
清舞摇了摇头,“奴婢是怕有朝一日,皇上厌倦了奴婢,所以,想在那一天到来之前……”
“不会有那一天的!”不等她说完,欧阳忆潇便斩钉截铁的打断,“朕不会放你走的,你是朕的,人和心都是朕的!”
他突然揽她入怀,俯下脸,霸道地吻上她的唇,灵巧的舌顶开她的贝齿,一番攻城略地后,便夺去了她口中本就稀薄的空气。
挣扎推搡间,她已被他压倒在榻上,衣衫尽褪时,他火热的身体覆上她微颤的娇躯,吻如细密的雨点般落在她身上每一寸肌肤,“别……”意乱情迷中,她依旧做着最后的抵抗,却被他悉数吞入口中。
他的大手下移,轻轻分开她的双腿,欲望一点点探进她的体内,感觉到她已足够湿润时,他才缓缓的抽动起来。
数次缠绵,对她的身体,他早已驾轻就熟,很快便撩拨的她娇喘连连,一双玉臂情不自禁的勾住了他的脖颈,如瀑的青丝与他散落的墨发纠缠的难舍难分,而她依旧紧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更多羞人的声音,白皙的小脸,因情。欲而染上一抹诱人的绯色,让他愈发兴奋起来。
似是不满她的压抑,他狠狠一个挺身,顶进她身体最深处,引得她惊呼出声,长长的指甲深深掐进了他的肉里,却也压不住那突然上涌的快感。
欧阳忆潇趁势含住了她小巧的耳垂,在她耳边低语道:“喜欢我这么对你吗?”
清舞被羞得满脸通红,偏首躲进了他臂弯里,却正好瞧见他手臂上那些因克制蛊毒而留下的斑驳伤痕,心里微微有些抽痛,闭上眼,掩去眸底的情绪,她任他在自己身上疯狂驰聘着……
当他终于餍足的放过她的时候,清舞已疲极而眠。
欧阳忆潇将她揽在胸前,吻着她被汗水打湿的额头,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甜意,就想这么抱着她,直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又回荡着她刚刚说过的话,离开,她居然生出了想要离开他的念头,他怎能允许她有那样的想法!
再次看了眼她依旧绯红的小脸,他的眸色转深,让她平躺在床上,自己披衣起身,替她盖好锦被后,便出了卧室,唤来高柊去书房回话。
“今日她都见了何人?”
窗明几净的书房里,欧阳忆潇临窗而立,若有所思的望着庭院里已逐渐凋零的秋菊出神。
高柊垂眸思索了下,便将清舞去了倾云宫,之后又遇上了慕清风的事情一一道出。
欧阳忆潇沉吟半晌,继而问道:“他们是在哪里遇上的?”
高柊微微一怔,随后回道:“冬景苑东边的那条小路上。”
“那里……”欧阳忆潇负于身后的大手倏然收紧,那条小径并非是倾云宫通往绯烟宫的路,她怎的就偏偏去了那里?
“他们都说了什么?”压下心头突生的疑惑,欧阳忆潇回转过身,再次问道。
高柊面色微窘,“有慕大人在,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怕被他察觉,只是隐约看到清舞姑娘乍一见到慕大人的时候很是激动,之后还躲在转角处哭了起来,而慕大人看她的眼神也很是复杂,感觉他二人不似第一次见面一般。”
不似初见?欧阳忆潇唇角勾起一抹苦笑,清风应是与他有了相同的感觉,而她呢?
若她真是裳儿的话,这是不是就说明,她的记忆中就只留下了清风的影子,她就只记得这个哥哥了。
那么他呢?她曾经那么爱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重来一世,她就真的能彻底的抹去有关他的一切吗?
作者有话要说:
、似曾相识
“主子……”
见他久久不语,高柊担忧的唤了一声。
欧阳忆潇晃过神来,睨他一眼,缓缓说道:“你从明日起盯着瑞王那边。”沉寂了这么久,他这个皇弟也该有所行动了。
“那清舞姑娘这边……”
“这个你无须再管,朕自有安排。”
他挥手示意高柊离去,心里默叹了口气,云清舞,为什么她偏偏是西越国的公主?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想再时时防备着她,从现在开始,他会给她绝对的自由,只要她不再想着离开他,她做什么他都由着她。
打发走了高柊,欧阳忆潇重新回到卧室,侧身坐在榻边,看着床上女子安恬的睡颜,心也较之前平静了许多。
他伸手,一下一下轻抚着她柔顺的发丝,眸子里满满的都是宠溺,轻声呢喃道:“你说过,若有来世,朕一定不可以再将你认错,朕一直都在等你,不管你记不记得朕,朕都会好好守着你,就只守着你一个人。”
因着常年习武,他的指腹上有着层层薄茧,不小心触到了她娇嫩的脸颊,惊醒了原本睡得香甜的她。
清舞长长的羽睫微颤,缓缓睁开眼,正对上他漆黑如墨的瞳仁,“皇上……”她轻吟出声,刚要起身,却觉全身如散架了般酸痛无力,身上更是未着寸缕,这才忆起傍晚时的那场欢爱,小脸又羞得通红起来。
欧阳忆潇微弯了唇角,温和的笑道:“起来吃点东西了再睡。”
清舞裹紧了锦被,咬了咬下唇,羞涩地说:“皇上可否先出去,奴婢马上就好。”
欧阳忆潇唇角的笑意不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是朕没有看过的吗?”
清舞赧颜,想了下,也不再矫情,卷着被子坐了起来,伸手拿过散落在床边的衣服,背对着他穿了起来。
她手指一松,锦被滑落的瞬间,欧阳忆潇瞪着她白皙光滑的背脊,突然敛了笑意,指尖轻触她背上一道长及腰处的疤痕,问:“这是怎么弄的?”
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她背上遍布的伤痕,只是这处格外惹眼,看着似是有些年岁了,却依旧清晰可见,可想而知,当时她应该伤得很重。
清舞穿衣的手微顿,想了下,有些含糊的说:“时隔太久了,有些记不得了。”说着她迅速的套上衣服,系好衣带,便回转过身,欲要穿鞋,却被他伸手拦下,“朕想知道。”他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清舞重新坐了下来,垂眸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有些伤感的说:“奴婢十岁那年,西越国天灾不断,战火连连,钦天监监正说是因为……蝴蝶妖女转世,才出现了种种不祥之兆,父皇信以为真,要……”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里已带了哽咽,那一幕始终是她心底最大的伤痛,她无法忘记,那个本应被称为父亲的人,是如何对她砍下那一刀的。
“舞儿……”欧阳忆潇揽她入怀,“没事了,都过去了,以后朕会保护你,没有人再能伤你分毫。”他双手紧紧握起,努力压抑着心头的怒火,虎毒不食子,云天宇那个昏君,竟能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得了如此狠手,他根本不配为人父!
清舞挣扎着退出他的怀抱,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语声淡漠道:“他还算对我手下留情了,不然我也不会活到现在。”说这话的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讽刺,那人所谓的手下留情,不过是因为舅父兵权在握,他要顾着叶家的三分情面罢了。
欧阳忆潇看着她瘦弱而落寞的背影,心里仿若针扎般疼,对云天宇的厌恶又加重了几分,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才解气。
清舞拭去眼角溢出的泪水,回转过身,笑着说:“都是些陈年旧事了,皇上不问,奴婢都快记不得了。”
她理了理散落肩头的长发,复又对坐在床边的男人说:“皇上也饿了,奴婢服侍您用膳吧。”
她的强颜欢笑让他心里更加难受,却也不便发作,因着她与前世的裳儿是那般相似,纵使被伤得再深再重,她也不愿自己所在乎的人受到哪怕只是一丁点的伤害,这样的她,让他好生心疼,却也无可奈何。
站起身,他揽着她出了卧室,餐桌上已摆满了各式菜肴,春影夏蝉捧了铜盆锦帕规矩的立在一旁。
洗了手,坐于桌旁,二人均是心事重重,沉默的吃着碗中的食物。
清舞心里想的是今日慕清风与她说的话,纠结于是走是留,而欧阳忆潇则在寻思着,是该给她制造一个牵挂,只有这样,她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的身边,即便将来北陌与西越开战,她也不会轻易离开他……
三日后,当清舞终于下定了决心,来到相约的地点时,慕清风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依旧是那雨过天青色的长衫,修竹般清雅的气质,温润的脸庞在黄昏彩霞绚丽的映衬下,愈发显得亲切柔和。
对上她清澈的目光,他唇角漾起一抹浅笑,“你来了。”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原本紧张的清舞瞬间放松下来,她微欠了下身,道:“让大人久等了。”
慕清风缓步走近她,帮她拢了拢披风,动作在自然不过,仿若他们已经相识很久了般熟络。
清舞怔忪的看着他,小手下意识的扯住了他的衣袖,脱口而问:“在更早的从前,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慕清风身体一震,继而道:“见倒没见过,不过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这也是我想帮你的原因。”
“哦……”清舞微垂了眼睑,掩去眸底的失落,原是她多想了,北陌与西越相距甚远,他们又怎么可能见过面?
她掩饰的虽好,但慕清风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黯然,他轻轻按住她瘦削的肩膀,温声问道:“你可想好了,要不要离开这里?”
清舞抬起头,迎上他温暖的目光,咬唇道:“奴婢不想离开皇上。”
慕清风的大手倏然一僵,有些迟疑的问:“你喜欢他?”
清舞再次垂下眸子,双颊染上一抹红晕,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慕清风自嘲的一笑,也是,天底下哪个女人能抵得住皇帝的诱惑,自己倒是多事了。
放开她的肩膀,他刚要开口,目光却定格在她的右手腕上,嘴里喃喃自语道:“雪芙蓉……他竟连这个都给了你……”
清舞不解,手下意识的抚上腕上的玉镯,“这个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为什么每个人看到这东西都是这样一副奇怪的表情。
“你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慕清风不答反问,目光复杂的看着她疑惑的小脸。
清舞摇头道:“奴婢愚钝,还望大人赐教。”
“这是历代皇后的信物!”
他转身,望了眼那棵孤零零的梅树,脸上闪过一片悲戚之色,再次忆起了那个让他无比心痛的女子。
裳儿,她虽贵为皇后,却终究没能得到此物,这也是她心里最大的伤痛。
清舞的手指一僵,突然觉得那小小的玉镯仿若有千斤重般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历代皇后的信物?那个男人究竟想做什么?这个东西又岂是她能承受的起的?!
想到这里,她的手又开始控制不住的褪着腕上的镯子,却被慕清风温润的嗓音拦下,“没用的。”
他盯着她有些红肿的手腕,徐徐说道:“这玉镯本是一对,极具灵气,这只通体雪白,毫无瑕疵,名唤‘雪芙蓉’,另一只内蕴通透,间里有点点血痕,唤做‘血芙蓉’,虽是完全不同的外表,却恰是一对。”
他稍顿了下,又道:“相传,得‘雪芙蓉’者,便可入主中宫,得‘血芙蓉’者,便会宠冠后宫,所以,这对姊妹镯自古便是后宫女人必争之物,而它们一旦选定一个主人,直到她死后才会自行消失,只是因缘巧合,这对玉镯落在了同一个女人手中,也就是天朝的睿亲王妃,她虽不是皇后,却是天朝最尊贵的女人,当时的彰轩帝无子,睿亲王世子继承大统,最终吞并了龙、酃两朝,完成了父辈一统天下的愿望。只不过,数百年后,天下终究又变成了现在四国分立的状态,而原天朝的皇族,便是现在的北陌皇室一脉。”
他看着清舞微微变色的小脸,有些不忍的说:“我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天下分久必合,四国终究无法并存,我知道这么说,对你很残忍,但你若真的爱他,就必须做好与你的国家敌对的准备。”
听了他这一番话,清舞突然觉得心里好乱,‘雪芙蓉’,欧阳忆潇虽未册她为妃,却用这种方式禁锢住她,让她一辈子都逃不开他的束缚。
五年,他给了西越五年的时间,那么五年之后呢?她又是否真的可以不去怨恨?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本章提到的睿亲王妃,是晴空之前一个文里的女主,感兴趣的亲可以戳晴空的作者专栏,里面有相应的链接,^_^
另外晴空更文比较慢,但看到涨收藏,留言催更神马的,会很有动力呦。
、解相思蛊
见她神色恍惚,慕清风轻抚她的肩头,担忧的问:“你还好吧?”
清舞回过神来,冲他微微一笑,“奴婢没事,多谢大人关心。”
她抬头望了眼天边的云彩,复又对他说道:“天色不早了,奴婢也该回去了,大人请多保重。”
慕清风收回手,沉默的看了她许久,终是点了点头,“我尊重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