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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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梦难成 作者:百里烟-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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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好她这次反应对了。
物以稀为贵,自然是越奇怪的越稀奇,越稀奇的就越怪。
“这朵是黄石公,也是十大名菊之一。”赵德芳又指着另一朵全黄色的菊花。
相比刚刚那两朵,这朵黄石公仇思思倒是真心看得顺眼,“这个很漂亮唉。”
赵德芳往前两步,又指着另一朵淡绿色的道,“这个是绿翠,真正的千金难求。”
一听到千金难求,仇思思立刻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那普通人家卖一盆这花不是就够生活好多年?”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以前好像有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普通人家一年也顶多用上二十两银子,五十两已经算是小康家庭,如果那书上写的是事实的话,那光这一盆绿翠就够一个小户之家好吃好用过上最起码二十年。
赵德芳思考了一会,才不确定的点头,“大概是吧。”
仇思思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自己这问题问错了对象。
堂堂一个皇子也许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却未必知道普通人家一年的开销是多少,对从小锦衣玉食的他来说,大概怎么也无法想象一家人用二十两过一年得是个怎样的过法。
仇思思本就是随口问问,也不是非要他给个确定的答案,就算她对这里的物价完全不了解,至少有一个常识是肯定的,一千两绝对不是小数目,万一她哪天在这混不下去了,倘若有一千两,她就可以买间小铺子做点小本生意。
这样想着,仇思思越看那朵绿翠越觉得顺眼。
“木儿,这绿翠现在世上存着的不过七朵,其中有四朵在宫内,一朵在晋王府,一朵在凤鸣山庄,一朵在裘家。”赵德芳又补充道。
这话不知是看出了她心里的盘算,还是只是随口说到,但无论哪个,仇思思听着都心虚了。
看来这花她以后要是哪天离开是带不出去了,就算带出去也不能卖,一共七朵,一旦有人买进,哪里少了一朵还不是一查就查出来。
“那朵也很漂亮啊。”仇思思有些尴尬,于是随手指了一株花瓣细如松针,翠绿欲滴的花称赞,想转开关于绿翠的话题。
“这种叫绿松针。”赵德芳浅笑着继续给她说明。
有着绝世之姿的那张脸笑起来温和优雅不变,但仇思思看着总觉得那笑里含了些其他的什么,最好是她自己太过心虚,不然她以后可不敢再随便玩小聪明了,什么心思都会被看穿,在这样绝顶聪明的人面前,她这种智商只有普通人级别的还是安分点好。
因为那株绿翠,仇思思到底没了心思再赏菊,又随便看了两眼就借口不舒服回了房间。
平静惬意的日子如流水一般从指间流过,转眼,已是十月上旬。
这几天,赵德芳开始忙碌了起来。
其实说忙碌,并不是真有多忙,只是相比她前两个多月养伤期间他的无所事事,他这几天终于没有再一整天待在她这,然后陪着她一起在房间里等着发霉。
从月头开始,赵匡胤就开始频繁召见他,而且往往一召见就从日上中天谈到日落西沉,到今天为止,已经连续六天。
仇思思不知道赵匡胤每天找他都在谈些什么,赵德芳既然不说,她也不好多问,但有件事她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清楚,就是如今这表面平和的假象离打破的那天已经越来越近,算算日子,离赵匡胤驾崩已经只有大概十多天了。
其实很多时候无论事有多坏,发生时哪怕是觉得晴天霹雳,接受事实的过程也不过短短几秒时间,然而如果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将要发生,在等待的时间里心中的忐忑不安,以及眼看着一切按着既定的脚步前进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这些才是最让人受不了的。
此时的仇思思就是这种心情。
她知道历史,但她却没有能力改变历史,也不敢随便去参与历史。
如果她告诉赵德芳他家老子命不久矣,赵德芳相信也就罢了,万一他不信她,还把她当成妖怪,那她岂不是得去给赵匡胤陪葬?
仇思思承认自己很自私,她没有勇气随便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况且现在要死的是赵匡胤,一个她到这个世界后从未见过一面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是赵德芳的老子,她压根不会去在乎他是死是活。
她虽对宋朝历史了解的不多,但开宝九年的事她还是记得的,大事就是赵匡胤死了,赵匡义登基当了皇帝,包括后来的太平兴国元年,也没提到过赵匡胤的儿子有哪个出了大事,况且赵匡义这位置毕竟坐得名不正言不顺,应该不会傻到马上却对付自己的亲侄子,给自己留一世骂名。
至于以后会怎样,历史上赵德芳到底是怎样的结局,她也完全不知道。
不知道也好。
不知道,她才能继续没心没肺地过她的日子。
不知道,她才可以用真实的心情面对他。
不知道,她就能告诉自己他一定能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
她虽不是木儿,无法给他他期望的爱,但她却是真心希望他能有个好结局,那样风姿卓越的一个人,明明胸怀天下,却甘愿与世无争只为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此美好的他实在不适合,也不应该有悲剧的结局。
仇思思一直心不在焉在想事,手中虽拿着书,但根本没看进去一个字,直到赵德芳回来,手中的书未曾翻过一页。
夕阳余晖下,少年一身红衣如火,踏着金光点点的碎影进入房间。
红衣,霞光,绝世之姿,当真倾国倾城。
仇思思一时看呆了眼。
“怎么了?”赵德芳走到桌前坐下问她。
“没什么。”仇思思回过神,连忙移开视线,低头故意装出专心看书的样子,直到确定刚刚一时色迷心窍引起的心跳加速已经恢复正常,才重新抬头看他。
赵德芳大多时候都偏好雪白或者象牙白那类素净的颜色,偶尔也会穿淡青色,但是鲜艳的红色,仇思思自认识他以来今天是第一次看到他穿。
认识这人之后,仇思思才见识到何为真正的眉目如画。
因为有一张好似用画笔才能描绘出的完美容颜,无论穿什么眼色的衣服,赵德芳都能穿出不一样的感觉,白色儒雅脱俗,青色含蓄内敛,而红色,则是占尽风流,连她这个货真价实的女子看着都觉得自惭形愧。
仇思思费了好大的劲才忍住咽口水的冲动,干咳一声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就回来,陛下没留你吃晚饭?”
“留了,但后来娘娘来了,我自然得识趣点自动请退。”赵德芳笑道。
看他神色,不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既然如此,赵匡胤这几天找他到底在谈什么?
仇思思满肚子好奇,却又不敢多问。
“是得识趣点。”仇思思下意识点头附和。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赵德芳突然唤她,“木儿?”
这一叫,仇思思倒真被叫回了神,“干嘛?”
“没干嘛,”赵德芳笑着摇摇头,“就是想问木儿一件事。”
“什么事?”
“倘若有一日我真做了皇帝,木儿会不会嫌弃我?”
仇思思怔住,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她这个。
等反应过来时,却是无奈又好笑。
嫌弃?
在别人看来至高无上的位子,在他看来却是理应被嫌弃的。
仇思思就算再傻,也猜得到赵匡胤这几天找他去的原因了,何况她本就不傻,只是算不上聪明而已。
漂亮妩媚的丹凤眼中,此时满是期许和恳切,甚至带了点请求的意味,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等着她的回答。
“当然不会。”仇思思摇头,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跟他开玩笑,“堂堂一国之君唉,我巴结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嫌弃,倒是你,不要翻脸不认人才好,到时可别嫌我是个一无是处的米虫,就装作与我不认识,把我一脚踢出去。”
仇思思越说越动情,就差抹上两滴口水当眼泪。
赵德芳被她这副样子逗笑,“当然不会,赶谁都不会赶你的。”
“那就好。”仇思思拍拍胸脯状似松了口气。
赵德芳低笑两声,再次期许的看着她,“那木儿愿不愿意做我的太子妃?”
仇思思本来以为自己刚刚那个含糊不清的答案已经足够打发他,没想到反而给了他进一步确认的勇气。
当问题真的被挑明,仇思思自然不敢再随便打马虎眼。
她将来想做皇后吗?
自然不想。
做皇后虽然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但她对权利这种东西从来没兴趣;做皇后虽然可以一辈子荣华富贵,但从此之后就得当一辈子的金丝雀,对她来说这个代价实在太大。
只是,是不是她同意当他的太子妃,赵德芳就会有心争皇位,历史是不是就会有可能改变?
仇思思有点心动了。
赵德芳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遇到的第一个人,也是从她在原来的世界有意识开始,迄今为止对她最好的人,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他有事。
既然将来是个未知数,她是不是应该先把握好现在,珍惜现在该珍惜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一辈子都记不起以前的事,变成个没有过去的人,那你,将来会不会嫌弃我?”仇思思问他。
赵德芳愣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他大概也从未认真想过,倘若她真的一辈子记不起过去,他该怎么办。
答案,已经摆在眼前。
他也许不会嫌弃她,但应该还是会介意的吧,毕竟如果没有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他也不会想要跟她一生一世。
仇思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似乎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的苦涩。
勉强扯出个笑容,仇思思也不知道自己这笑在他看来是什么感觉。
“全世界现在就你对我最好,别说给你当太子妃那种别人做梦都想要的好事,就算是当丫鬟,姐姐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木儿……”
“我说秦王殿下,我好歹是个姑娘家,这种事难道你非要我一个姑娘家说白了你才听得懂。”仇思思佯装生气的瞪他一眼,别过头不肯再理他。
赵德芳被仇思思这一噎,终于识相的闭了嘴,干咳一声,耳根子后知后觉的红了起来。
仇思思不知道赵德芳现在是什么心情,但她心情实在称不上好。
她又不是真正的古代人,怎么可能真害羞到不敢将“愿意”那两个字清清楚楚说出来,但是她现在是顶着木儿的身份接受他的求婚,她实在没办法厚颜无耻到若无其事的答应他。
就当可怜她那卑微的自尊心,那个回答,是她能给他最好的答案。
仇思思暗自叹息一声。
她刚刚说的其实也是真心话,就凭他对她的好,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一个更适合做他妻子的人,她就算给他当丫鬟又未尝不可。
眼下,她的愿望很简单,她只要她和他都能平平安安。
仇思思这辈子是第一次被人求婚,看赵德芳的样子,这秦王殿下估计也是跟她半斤八两,求婚在仇思思模棱两可的答案中告一段落,然而两人之间却陷入了尴尬暧昧的气氛。
直到吃完饭,两人之间都维持着沉默。
以往赵德芳吃过饭都会在她这再坐一会才离开,然而今天,秋月一收拾完碗筷离开,赵德芳就起身告辞了。
自然,走之前,他还是开口一如既往对她说了句,“早点休息。”
秋月再端着热茶进来时,看到赵德芳已经不在,终于也难得的表现出了好奇,“四爷呢?”
“大概是今天太累了,先回房休息去了。”仇思思一边吹着茶,一边回答。
只是去陛下那谈了一下午的话,这有什么好累的?
秋月自然不信,不过并没多问,只照惯例询问仇思思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吩咐,见仇思思摇头,就安静地退了出去。
仇思思又坐了会,发觉一个人坐着有些无聊,于是便打算早点上床歇息。
仇思思正要宽衣,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
“木儿,你歇息了没有?”
门外,是赵德芳的声音。
怎么去了又回来了?
仇思思带着满肚子疑惑开了门。
“怎么了?”她问他。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这么重要非得今天说。”仇思思听着好笑,侧身让他进来。
赵德芳却摇头,“不用了,其实就几句话,我说完就走。”
仇思思越发觉得奇怪,但还是点点头随着他站在门口,“那你说吧。”
“我只是想告诉你……”赵德芳顿了顿,然后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如果你真的永远都记不起来,过去的那些回忆只要我一个人记得就够了,漫漫人生路,我们还有那么多回忆可以制造,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他去而复返,竟然是为了跟她说这个。
仇思思知道她该感动,然而,她却有点欲哭无泪。
赵德芳,你为了木儿痴情到如此地步,你要死去的木儿情何以堪,而我,又该拿你怎么办?


☆、江山易主

仇思思本来以为,倘若赵德芳当了太子,历史也许就可以改变,甚至,赵匡胤的悲剧都可以避免。
后来仇思思才知道,她实在是把自己看得太具有影响力,她以为自己的出现可以多少改变些历史,然而事实是,历史根本不屑于她。
那时仇思思恍然大悟,她以为自己是女主,其实只是个误入时空到宋朝来打酱油的小龙套。
十月二十日,这天清晨,天还未全亮,仇思思就被敲门声吵醒。
“姑娘,快开门。”门外,是秋月急切的催促声。
仇思思本来想装作没听到,继续睡她的觉,最后实在被吵得没办法,只得起身去开门。
其实刚掀开被子那会,仇思思已经睡意全消,人完全清醒过来。
她是活生生被冻醒的。
入冬已经有一段日子,只是今天似乎特别冷,相比昨天,怎么着都最起码连降了八个温度。
仇思思一直认为扰人清梦是可耻的,特别是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不止可耻,还非常可憎。
仇思思开门时,本是憋了一肚子起床气,然而还没来得及发作,就被秋月扳过身往里推。
秋月推着仇思思走进屋子,然后反身快速关上门。
仇思思被她这一系列举动搞得云里雾里,一时倒忘了发火。
“秋月,怎么了?”仇思思问她。
秋月却不说话,进入屋子后便打开衣橱找出一块大布帛平摊在桌上,然后又拿了两件质料厚实的锦衣,合着梳妆桌上的几件首饰一起放到那布帛上,包裹起来,连打两个结。
看出她是在收拾包裹,仇思思终于意识到出了事情。
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天宝九年十月,能出的大事只有那么一件。
“秋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即使心里已有数,仇思思还是得装作完全不知的模样。
秋月依然没回答她,而是环视了一圈房间,待确定没有遗漏其他的东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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