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听了这话,根本不敢相信,回头看武老太太,也是一脸怀疑与惊讶。梁氏回京这些日子,并没与外人打过什么交道,梁知远如今人还在狱中,自然更不可能操这个心,有心思替外孙女找婆家。
不管如何,撑着身子到大门口。一抬头便被门前长长的一队人马吓住了。
领头的一个年轻后生,跨在一匹黑色俊马上,身着绛红色袍子,发上冠着玉冠,俊俏的一张脸,浓黑的眉,脸上笑意盈盈的,见了梁氏出来,利索的下马上前作揖道:“见过未来岳母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会将男主写成言情派,他还是务实的,要娶小满的原因下章再说,这章字太多了,
☆、姻缘谁定
梁氏忙虚扶起面前的这位年轻人,细细将他打量了一番,俊秀挺拔的身姿,想来是习武出身,英气勃勃的眉眼,眼中润泽光亮闪动,举止有礼有节,又是个斯文聪慧的模样,真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好男儿,只是,自己确实不曾认得面前的这个人,何况这人还如此大的排场到了家门口,便试着问道:“您是不是走错了地儿?”
张清则笑道:“可是梁知远梁尚书大人府上?”
“是的。”梁氏脸上还是疑惑不已。
“想来您是林夫人没错了吧?”
“是。不知您是……”梁氏还是一脸迷茫,林松也不曾给自己女儿定下什么亲事啊。
“那便是了,在下是荣富街的张清则,承了袓上的荫德,被皇帝封了个小小将军。可否容在下去院里再说?”
梁氏见张清则一脸的温和,带着十足的善良诚意,不自觉点了点头,眼着一群人担着各式礼品鱼贯入院,又满眼疑惑看向面前的年轻人,张清则仍只是传给她一个叫她放心的微微笑意。
梁氏命人安排了抬礼的仆人们去歇下,陪着张清则回厅里坐下。
张清则先不坐,拱手见过了孔老太太,也没将孔老太太审贼般的眼光放在心上,朝梁氏说道:“晚辈因一次机缘巧合,与文珍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心里爱慕不已,后来打听着原来是梁尚书的外孙女,便在遇着梁尚书跟他老人家求过一次,那时因在下在些要紧公务在身,未曾登门来,所以夫人不认得晚辈,如今得了空闲,晚辈是认真过门来提亲。”
“这……倒是没听父亲说起过这事。”梁氏一时倒不知道如何应对面前的年轻人了,这样的男孩儿,她是打心里喜欢的,若真是父亲嘴里许下过的,想来是知些根底的好人家的孩子,倒不好推了,只是如今梁知远不在眼前,她不知道跟谁去商量去。
正在梁氏一脸踌躇不定时,孔老太太开腔了,嗓子颇有些尖利,语腔也是怪怪的:“唉,我说怎么我们家少容这么一腔实诚热心肠怎么就人丢在一旁,看都不屑看一眼呢,原来是攀上高枝了啊。我说侄女啊,你母亲去得早,我不曾替她好好教导你,你便时常有些事情拎不清,这倒也罢了,你怎么也不说平时好好教导着小满那丫头些?哎,这真是我的罪过啊,你看看如今,看看如今,那丫头在外胡乱与人勾搭,这都招了些什么人进院子里来啊?”说完跺一跺脚,摇头连连叹息,真像自己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般。
梁氏还不曾说些话来辩解一番,张清则便先笑着说道:“老太太您想岔了,并不是林小姐不知礼守节,林小姐对晚辈的态度,想来与对令家公子一样,都不曾正眼瞧过一眼。确实是因晚辈对小姐一见难忘,情难自禁,过于痴心妄想了些,今日来上门来的。”
孔老太太疑心他是在说自己孙儿痴心妄想,说小满那丫头正眼也不瞧自己孙儿一下,脸上不好看,正打算也要将张清则好好教训一番,只见一挘液焐纳碛俺鱿衷诿趴冢闾Я送啡タ矗辞辶死慈说模豢谄愣略诹诵乜冢成媳愀醢盗诵壑泻堇鞯墓獗阆粤顺隼础
小满原本知道了孔老太太的心思,便不怎么乐意见她,只想着说让梁氏应酬一番送了她离去就好,自己在屋里窝着翻各个铺子的帐本玩。后来见梁氏久久不回房歇着,心里就有些放不下,又听说前院来了位年轻的男客人,心里也是一样诧异,怕梁氏有什么事情应付不过来,便忙整理了发髻,换了衣服过来看看。可巧一只脚才要踏进门,便听到了孔老太太的话,心里一股怒意直往上窜,正着急要上前与她分辩几句,便听着了张清则那番话,人便有些不好意思上前,只停在了门口。
张清则觉得身后有人,便也跟着回头,见了林小满正脸上有些羞涩,立在门口,头上梳着双角髻,一如往常那样用珊瑚串缠着,上身穿着桃红色碎花春衫,系着茄色云罗长裙,红润嫩白如春天粉色桃花瓣的脸低着,那之前总是张扬飞舞的略带锋芒的眉此时正乖乖趴着,在这时张清则看来,实在是清秀俏丽又温柔,眉梢眼角还没有褪脱干净的一丝稚气,更让他觉得,面前这个女娃实在是讨人喜爱,即便真要娶她,也不会是难过的事情。
小满与张清则没见过几次面,只因他那样眼睛生得实在是明亮,浓浓的睫毛如郁秀的树林般吸引人,每次见了都不免心里一阵摇动的慌乱,素来不敢看他的眼睛的,如今见了他这样仔细望了自己,很有些不自在,好不容易才开了嗓子说道:“见过将军。”
张清则淡淡笑着道:“林小姐多礼了。”
小满不理他,正要走到梁氏身后去。
倒是武老太太开腔了:“我才说你了,你便来了,也正好,我要是今日不好好教训教训你,实在是对不起我那早死的妹子。”见了小满一脸不以为然,恨得又开始跺脚,咬牙接着,“听得说家里来了年轻后生客人,便巴巴着赶来了看,是,是姑娘家该有的行为?是大家闺秀的作派?知道的,说是你娘疏于教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天生轻浮浪荡性子呢。”
武老太太平时在院子里叫骂自己的儿媳妇与几个孙女儿,是张口便来的,她满心里以为小满便是自己孙媳了,也忘了这并不是在武家,武太太在身后拉拉她的婆婆,想提醒她注意些,毕竟有客人呢,被老太太一个眼风杀了回去,她要的便是客人看着。
梁氏道:“姨母你别这么说……”老太太便将眼光看向梁氏,凌厉狠绝。
小满脑子彻底被气得炸开了,深吸两口气,平息了些,才用缓缓语调开口:“外祖不在府上,托了母亲与我照看着府上,母亲身子弱,重病了这许多天,今日才见了起色,我自然要多替她分担些府里的事。今日没什么大事,我便来帮着母亲接待下两位贵客。可不是像姨奶奶说的,见了年轻男子便出来。想来姨奶奶是在哪见过那样的轻浮女子,可是就在贵府里?那姨奶奶您站错了地儿,要教训孙女儿啊,回去府上教训了才好。”
毕竟是自己亲姨姥姥,小满不想把话说得太狠,可是实在忍不住啊。
武老太太当然被气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连跺脚也忘了,只用拐杖直往地上杵,一指尖指着微微笑着的张清抖着,颤着嗓子半天说清楚话:“好啊你,好一张利嘴!我看你是被这个什么将军迷昏头了啊,竟然这样忤逆我?那我问你,你这态度,便是要嫁给他了?我们家少容怎么办?”
她就仗着小满不敢说,她不管表哥的死活的话。
小满想起武少容那张苍白瘦弱的又倔强的脸,故作叹气道:“我过几天去看容表哥。”
武老太太便有些心虚起来,武少容并没对小满有什么心思,甚至那个什么珠钗是谁的,他都是不知道的,一切都只是武老太太自己的主意,武少容一直以为自己这个破败身子,是撑不了几年的,从来不曾同意家里人给他娶亲。如果小满去看他,两人一说起话来,武少容知道武老太太拿自己病体要挟别人逼婚的做法,会不会真的气得闭过气去啊?
武老太太想到这,便起身堵气说道:“不必了,你如今攀上更好的,再去了他面前,只怕更加重了他的病。我只劝你啊,别太得意,攀了高枝又怎么样?别摔了下来,疼啊,又给咱们丢人。”说完便气哼哼吆喝着家里人回府去。
“哼,等姐夫回来了,我看他能容得了你们这样伤风败俗的行径。”老太太临出了门丢下一句话。
小满气得有些发抖,眼角扫到梁氏时,见她脸色极为不好,便低下头问:“母亲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歇着吧。”
梁氏点头,起身朝张清则说道:“家父现在不在府上,想来将军也是听说过的,府里只剩些女眷,也不好招待将军了,烦请将军下次再来吧。”
张清则笑着要告辞:“那伯母便好好歇着。”
梁氏这会回过神来,叫住了他,指着院子里的东西,声音有些发冷:“将军还是请将这些东西带回去吧,以后也莫要随便称人为岳母。”
张清则依旧笑着说道:“是晚辈做事唐突了些,伯母见谅,只是这些东西,即然抬来了,也是晚辈的一番心意,还请伯母替梁尚书收下。”
梁氏见他这么说,便想着这便是他与父亲之间的交情了,便不好多说什么,起身来吩咐小满:“送客人到门口。”
小满跟着张清则后边,眼瞅着他的背影,见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悠哉快活的样子,心里满腹不解,这人又在打什么主意,就算自己很不待见武老太太,也万分不愿意嫁进武家,自己还是能应付的,也不至于这便叫他舍身相救了吧。
“小姐请回吧。”张清则乐呵呵说完,跳上他那匹黑溜溜的马,带了一众下人扬长而去,小满看着他的身影走远,突然生出一阵恍惚来:若是前世,他眼巴巴看着离开的,殷切切盼着回来的,是这个人,而不是那个养了一堆宠妾的张明俊,自己是不是会过得好些?
被这份心思扰着,一整晚没睡好。第二天叫雅梅将前些天收回来瞧的帐本整好了,去见梁氏,说要出去。
梁氏本来从来不拦着她,昨日被武老太太训了,今日便说道:“以后铺子里的事,你就不要管了,放心丢给福伯吧,你要是不放心,我自个儿,亲自过去盯着,不用你这个姑娘家家的天天操心这些,开开往外跑,没得被人说闲话。”
小满听了有些委屈,那个老太婆那样说自己也还罢了,连自己母亲也信不过自己了,抬头要分辨几句,见梁氏瘦弱的身子骨,想着她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便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呑了回去,指着一堆帐本,靠着梁氏身上蹭着,软着嗓音说道:“女儿知道了,我这不也想着母亲辛苦,替母亲多分担些事情么?您就放心吧,我将这些帐本送回铺子去,再瞧瞧铺子里的情况,跟福伯交待清楚了,以后便再也不随便出门了,可好?”
梁氏好歹点了头,小满便带着雅梅坐了马车出门。
才一进“斯文荟萃”的门,便叫雅梅自个找了个位子呆着歇息,自己上了二楼“琴心剑胆”阁,吩咐伙计:“去叫了福伯来。”
褔伯才进门,小满便道:“去请镇西将军来喝茶。”
很快便见张清则跟着福伯过来了,小满冷笑着说:“将军真是清闲呢。”
“小姐有事,张某自然是随传随到的。”张清则一脸的温和随意。
“今日请了将军来,是为了两件事,其一便是,将军的麻烦事了了,民女要来讨那万两银子的债了。”小满气鼓鼓地说。
张清则笑着,昨天见了她在别人面前都是冷漠沉静的,怎么一到自己面前便任性要强了?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子来,递给她,说道:“那第二件呢?”
小满将那二千两银票验过,好好收了,才抬头问:“昨天为什么去我家?”
“认岳母啊。”
“我便是问你为什么要去说认岳母的浑话?”
张清则见她又如炸毛的公鸡般,不免又扯开嘴唇呲笑一番:“我昨儿个说的,句句是实话,我要娶你!”
“你不是有心上人的?这么快便忘了?”小满依旧没好气对他,也知道了他是逗自己顽的,便存心刺他一下。
果然便见张清则面上原本笑看着自己的脸僵住,随意在桌上轻扣着的手指也顿住了,面色较刚才白了几分,只一瞬间满眼如幽黑如深潭,装满着抑郁与心痛,好一会才说道:“是忘了。”
小满没想着他这样反应激烈,便不再继续,:“好了,我不跟你计较了,以后你不再去我府上瞎闹便好了。”实在不能理解这人,一会这样阴沉冷冽,一会又如小孩般做事不顾,真是折磨人啊!
说完起身便要走,张清则上前拦住她,脸上没了之前的笑意,一脸认真:“我是真心打算娶你。而且,依如今情势看来,也是非娶不可了。”
“嗯?”小满一脸不信,怎么就个非娶不可法呢?该不是这人又要来诓自己什么?只是,这样的事,骗了自己,他又有什么好处。
“那时太子受谄言所害入狱,众多大臣劝谏圣上,谁知劝谏的人越是多,圣上的怒火越甚,后来我才明白了些。如今圣上依旧不放梁尚书出来,也不唤刘相爷进宫主事,便是疑心这两位大臣与太子结了党。偏偏那时皇长孙是从梁尚书家寻出,圣上便更加认定了此事。那时我便说之所以将小皇孙放在梁府,全是因与小姐私底下有交情才如此行事,那时梁尚书人在江陵,并不曾知道这件事。”
“圣上对我的话只信几分,过两天又召我进宫,说既然我与小姐有情,便赐婚与我两人,好成人之美。我那时推说要问林小姐的意思,圣上才没急着下圣旨。”
“如今如果咱们不顺着皇帝的意思,他便更加要认定我是编的理由欺瞒他了。”
小满听着他这一番话,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末了总算理清思路,问道:“意思是说,我若是不承认跟你有私情,他便认定你是与外祖问题?我外祖就要一直被他关着?”
张清则点点头。
小满坐回椅上,一脸的不可思议。
张清则见了她这般如要入地狱般的脸色,心里有些不痛快,难得自己要娶她,是她的灾难不成?叹了口气,自己有那么差劲么,不管怎样,先哄哄再说,上前一两步,半蹲□了,与坐着的小满差点要贴在一块,牵起她的手温和说道:“你放心,你待我那样的好,你要是嫁了我,我一定也会一辈子对你好,你相信我。”
小满抬眼便跌进他满是水润星光闪动的眼里,不自觉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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