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美色出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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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美色出风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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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丞相,慕容笛风的父亲。右丞相,上官亦清的父亲。
原来,慕容笛风的对策,就是与岳长骆勾结。那个看起来爱戴兄弟的岳长骆,为何会与慕容笛风那种人结为党羽呢?
“水烟姑娘,虽你沦落风尘,但是看得出你是个聪明人。若你说你是真心,倒不如离开长骏,让他好好走他本该走的路。朕,可以放你一条生路。”皇上的声音传入耳际,打乱我的思绪,我还来不及想慕容笛风与岳长骆之间的微妙关系,便不得不担心自己了。
自古以来,多少有情人都是这样被活生生拆散。
既然不离开岳长骏就不给生路,倒不如一次说个痛快。我仰起脸,却还是被皇上那威严的模样吓了一跳,我调整呼吸,坚定地看向他,“既然皇上想要让民女离开谨王殿下,倒不如民女一次把话说个清楚。皇上,世间情爱,何其美好?民女水烟,自幼跟随娘亲生活,娘亲死后只好来长安投靠爹爹,谁料爹爹黑心,竟然将民女卖入这玉香阁。民女何曾不想逃出去,可是那时十二岁,不过是香妈妈手中的一只蚂蚁罢了。民女与谨王殿下,经历风雨才终于决定在一起。一步一步,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觉得就要出了这鬼地方,就要能与相爱的人厮守在一起,却听得皇上这番言论。”
“你是在责怪朕?”皇上面不改色,语气却凌厉了许多。
我努力让自己镇定,摇摇头,“民女不敢,民女只是想要说,民女自知出身卑微,不配与谨王殿下有所牵扯。一开始,民女也想尽方法,让自己不要与谨王殿下有所关联,可是,谨王殿下是个真性情之人,他口中的情爱,没有门当户对之说。民女虽沦落风尘,却不曾染污自己半分,民女绝没有做对不起谨王殿下之事!他在民女心中,是温柔相随的岳长骏,而不是高高在上的谨王殿下。既然皇上说不离开谨王殿下就不给生路,那么民女斗胆,皇上根本给不了民女生路。因为,民女的生路,一定要谨王殿下的陪伴!”
我将脑袋重重地磕在地上,地面透过发丝碰我的额头。一阵钻心的寒冷。
“你是说,长骏是你的生路?”皇上的语气带着浓浓的戏谑。
我不敢起身,只得应着,“是!民女不求富贵、不为权位,只为真心!”
皇上轻轻叹气,绕过我的身旁,开门出去。
我跪了许久,他再也没有回来。
或许,我会死;或许,我会再也见不到岳长骏。
至少,我努力过。




、035

红梅盛放,长安一片欢腾,黑色的夜幕上繁星明亮。外面是鞭炮爆竹声,各种欢喜的声音。
我在小院中坐着,背倚着红梅树,双手伸在积雪里。
幻墨求了许久,香妈妈才允许今日我休息,让我清清静静地在这小院中待一晚。
这是皇上走后的第七日,没有人来杀我,也没有人将我撵出长安。取而代之的,是安逸幸福的长安,和夜晚欢闹的焰火。
除夕?不是。元宵?不是。
是谨王成亲之日。
岳长骏。
幻墨和琪画定是允诺自己多见客,才换得我的清静。
这个日子,我确实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伪装,我的心那么狠命地揪着。双手伸在积雪中,与积雪融为一体,却还是不能转移心口的伤痛。
岳长骏再也没有送来书信,那句娶我,好像烟消云散一般。
皇子情爱,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我竟然当真了,我竟然这样全然不顾地跳进了他的火坑。我竟然仰着头,告诉皇上,我的生路就是岳长骏。
好了吧?人家要成亲了,这次是真的要成亲了。
我究竟算个什么?不过玉香阁的一个青楼女子,就算首绝又如何?人人皆知的清倌人,人人可以拿来闲言的清倌人。浓妆艳抹,搔首弄姿。就算我努力保持我的清水模样,谁又在乎呢?花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可是人呢,沦落风尘就再也不得翻身。
卖艺不卖身又如何?在别人看来,不都一样的娼妓吗?
小院里有一间偏房,每天都有人打扫。
连屋子中的红梅,都是今天早上别人新摘采的。
这是与我的碧水间一模一样的布置,岳长骏曾说,这样偶尔来这偏房,便会觉得与我有着相同的梦境。
我的双手已经失去了知觉,想要抚摸一下他曾执过的笔,却感受不到任何。
脖颈上挂着的芙蓉坠子好像还温热着,似乎没有意识到,这送坠子的人,已然要放弃这具皮囊。
岳长骏,你可知,爱上你已然耗尽我全身的气力?你怎么忍心,让我这气力,白白浪费呢?
眼泪打在手背上,手背却没有感觉。
穆水出现在门口,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有些神秘的模样。
“穆将军,谨王殿下是不是已然接到谨王妃了?一定很美吧。远观妖媚,近观静雅。上官亦清,右丞相之女,两个人真是绝配呢!”我点点头,泪却从眼眶里甩了出来。
穆水叹气,“水烟姑娘,今日我偷偷跑去见谨王殿下,他却不愿提起你。你们那日,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不知道啊……”我的声音小到自己都听不见。
那日,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娶我。可是如今,花轿里的女子不是我,他枕边的女子也不是我,他心心念念记挂的人也不是我。
他是在玩弄我吧?
对啊,他是在玩弄我!身在帝王家,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他怎么会真心待我好?怎么会娶一个沦落风尘的女子?怎么会放弃权位和我在一起?
算了吧,都是自己,太过天真。
慕容笛风都看不起我,他岳长骏又怎会看得起我?
我倾尽所有,不过是换取他,再也不愿提起我。何必?!
穆水一直守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我在这偏房内哭得天昏地暗。
原来,不是慕容笛风是坏人,而是我这种女子,根本不配得到他们的真心。
一夜,泪洗面。
清晨醒来,穆水已经不见,我自己趴在圆桌上,脖子都落枕了。
浑身寒冷,走到铜镜前,哭花的妆已经干在了脸上。
外面不过一两声的鸟鸣,玉香阁还在睡梦中。天边还没有光的痕迹,红梅树旁的积雪里,深深的两个坑。我看向自己已经冻得发紫的手,笑了起来。
就算伤害自己,也换不得他的一丝爱怜。
忽然一个红袍子的身影窜入眼帘,不待我反应,已经将我扛起进了偏房。他的腿一踢,房门便听话地关上。我没有喊叫,由着他将我扔在床上。
扔?不对,应该是放,因为我丝毫不觉得痛。
岳长骏的两只手压着我的胳膊,怒目,“你是不是和慕容笛风做了苟且之事?你为何不回我的书信?你为何在父皇面前说再也不愿见我?”
原来是这样,我笑了起来,鼻子酸楚,却没有眼泪。
“你真的就那么贱吗?你真的就将自己看做娼妓吗?”他咆哮着,青筋都冒了出来。
“如果我说,你愿意听吗?”多么可悲,或许以前,我会那样直来直去,脱口而出实情。而如今,我却只能先问他听不听。
岳长骏忽然消了怒气,却是满目的悲伤,“我何时不愿听你说?”
是啊,若他真的不愿听我说,不愿再见我,又怎会连红袍都顾不得换,跑来这小院找我呢?
我将和慕容笛风的事,书信的事,皇上来的事一件一件说清楚。
皇上也不是狠心的皇上,不过是买通了随从,不再将岳长骏的书信转交于我,又套出了我曾与慕容笛风险些同床的事,接着便是胡编他来找我那日的事。他没有真的将我毁灭在长安,不过是做个样子,阻挠我和他罢了。若是真心想要拦着岳长骏,又怎会让他新婚第二天就溜出来呢?
看来皇上,并不讨厌我。
岳长骏将我拽了起来,并肩与我坐着,“我……没有和亦清同床……”他吞吐着。
“为了我?”
“为了你。”
我笑开了花,紧紧地抱着他的腰,“岳长骏,你知道不知道?我在这小院中流泪,将手埋在积雪中,在风雪夜和衣而睡,都只是为了减轻心口的伤痛。你倒好,你这一句话,将本姑娘这一夜的折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你要赔!你要赔本姑娘一生一世!”
他像听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将我推开,抓住我的双手,瞪着眼睛,“所以你伤心,就要伤害自己,来让我愧疚?”
本以为他会注重最后一句,却不想他抓着这双手不放了。
怎么办?我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手足无措。
岳长骏抬起头,面色冰冷,“若你这样不爱惜自己,我就……”
我咽了一口口水,不会吧,他就不要我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我就也伤害自己,让你心痛!”




、036

岳长骏躲在我的碧水间,身上大红的袍子那么刺眼。
我的脑子里,全是那个女子凤冠霞帔的模样。淡眉月眼,朱唇贝齿,皓腕柳腰……挑起红纱,一抹甜笑。
上官亦清,谨王妃。
幻墨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堂堂二皇子,却做不了自己的主呢?为什么风光背后,要这么多的无奈?
穆水夺门而入,“殿下大可放心,没有任何动静。”
应该是说谨王府吧。没有任何动静,原来上官亦清这么爱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夫君新婚之夜走出卧房,却不动声色。
岳长骏紧紧地搂着我的肩膀,好像有一座山都压在他的身上。他皱着眉头,眼睛瞟向我,撞到我的目光,却又躲闪了起来。
还是愧疚了吧。那个女子,美好干净的女子,这样独守空房,不安了吧。
“你们俩就打算这样不说话吗?”幻墨站在我们面前,眉毛拧在一起,两只纤细的胳膊环在胸前。
我看了一眼岳长骏,“若是觉得愧疚,不如先回去罢,这玉香阁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也就像平日那样跳跳舞,倒是上官小姐,毕竟你俩成亲了,她是你的谨王妃……”
我的脑子一片混乱,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岳长骏忽然起身,扯掉身上的红袍,“若我不是帝王家,像慕容笛风那般逍遥,又怎会护不住你?”
岳长骏将我拽了起来,“对她愧疚又如何?可是你呢?难道要我这样看着你一言不发,心里难过吗?”
“岳公子,你什么时候这么矫情的?”幻墨在一旁打趣,看了我一眼,却又正了颜色,“姑奶奶问你,咱们水烟该怎地?”
岳长骏双手按着我的肩膀,眼睛里全是坚定,“水烟,我娶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我望向窗外,长安是多么热闹的一座城。
街道上,小姑娘静静地捧着脸看着高高的糖葫芦,新婚燕尔的夫妻牵着手却又生怕别人看见,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相互依偎。
繁华如此,悲哀亦如此。
我何尝不想走出这深锁我的牢笼,脱去一切和玉香阁有关的事情。只是普普通通,做个女子,相夫教子。没有金银、没有珠宝,男耕女织,温饱过日子。没有首绝,没有风尘,有个男子肯一辈子守在我的身边,这就够了。
可是偏偏,我被困在了这脂粉气的地方。
他要娶我。他说他要娶我。
“你要娶我,先要带我走出这玉香阁,还要取得皇上的允诺,再说服上官亦清和她的父亲……岳长骏,本姑娘不是傻子,本姑娘知道这出身风尘的悲哀!你若真能娶我,又怎会与上官亦清拜了堂?岳长骏,你能不能清醒一点,你是皇子,你娶不了我这种出身卑微的女子,我配不上你,怎样都配不上你!”我哭得声嘶力竭,那么多的委屈,那么多的不甘,那么多的无奈,还是说出来了。
我蹲在地上,盯着他的鞋子。
还是金丝绣花,金色布料,一看就是珍贵的锦缎。
一地的碎布,红得发亮,那么刺眼,金丝花样,没有一处不在宣告着皇室的标志。他是皇子,终究不会和我这样的女子在一起。
岳长骏站在我的面前,我抬起头,看见他那么失望。
“水烟,你不信我。”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想相信他,我比任何一个人都想相信他,可是他头上,还有天子,还有那么一个说一不二的皇上,我怎么相信他?这种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梦,不是我能做得起的!
幻墨一把推开他,“你干什么?你没有看到水烟已经在哭了吗?岳长骏,姑奶奶一直觉得你能对水烟好,可是水烟这么伤心,你还责怪她?你难道忘了,这玉香阁里的女子,全是妓女吗?水烟为了你,已经最大限度地不接客,为此还被香妈妈责怪,你倒好,反过来责怪她对你的不信任。你让她在这种地方,怎么信任你这个娶了上官亦清的谨王?”
谨王,岳长骏。谨王妃,上官亦清。
好像两根刺,狠狠地扎进心里,将心里每一寸都搅得溃烂。
穆水将幻墨扯在一边,“幻墨姑娘,这可是谨王殿下,不许无礼。”穆水虽然是在警告,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温柔起来。
幻墨甩开穆水的手,“谨王又怎么样?若说要娶,就给姑奶奶拿顶花轿来!只是说说,有什么用?”
穆水和幻墨还在吵着,岳长骏却笑眯眯蹲下来,一只手擦拭我的眼泪,“水烟,你能等我吗?”
“等多久?”我的声音就像干涸的泉水,沙哑又难听。
岳长骏露出雪白的牙齿,用鼻尖轻碰我的鼻尖,“等到我不爱你为止。”
“你什么时候不爱我?”我忍着心痛。
“或许,下辈子。”岳长骏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上。
门忽然被踹开,“水烟,你给本公子出来!”
是慕容笛风的声音,桌子正好挡住了我和岳长骏的身体,幻墨将我和岳长骏的头按得更低了些,“水烟不在,姑奶奶在,慕容大公子有什么事?”
“幻墨姑娘,看来上次情意未了啊!怎地?思念本公子了?”慕容笛风的声音忽然那么不堪入耳。
穆水疑惑地看了我一眼。
他还不知道幻墨和慕容笛风的事情,不行,得想办法让慕容笛风住口。
我要起身,岳长骏却死死拽着,眼睛里全是怒气,“你是要去叙旧情吗?”
不等我解释,幻墨就开了口,“思念你?姑奶奶恨不得把你碰过的皮都扒下来!姑奶奶告诉你,玷污我就算了,你要是再敢来糟蹋水烟,姑奶奶这辈子不放过你!”
“什么?!”穆水大吼,也顾不得桌后的岳长骏,大步跨到慕容笛风面前。
慕容笛风冷笑起来,“水烟勾引皇子,你倒是勾引将军。你们这两个女子真是了不得的娼妓!本公子真是小瞧你们了!不过话说回来,娼妓就是娼妓,如若不然,怎会让上官亦清抢了谨王妃的头衔?”
“我警告你啊!你不要以为你是慕容府的大公子,我就动不得你!”穆水的声音在咆哮,就像洪水一样。
岳长骏忽然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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