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美色出风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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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来美色出风尘-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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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娘娘真是抬举奴婢了。”不知什么时候,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礼数。奴婢、娘娘、殿下……对我来说,都是那么遥远。
可清抛容示意身后的宫女们离开,应该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我便关了门。
可清抛容握着我的双手,“水烟,你想出宫吗?”
“啊?为什么要出宫?”我有些愣神。
可清抛容作惊讶状,“水烟,你不知道吗?没有人向你提起过吗?我以为这件事在皇宫传得人尽皆知了呢!”
“什么事?”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可清抛容打量了一番周围,低声对我说,“水烟不知道吗?欧阳宇三跪九叩滚钉板,求见皇上,只为娶你。”
我忽然觉得头那样重,身子也跌坐在椅子上。
“水烟,你真的不知道吗?听说那个欧阳宇受伤很严重,血流不止,爬过的地方都有一条血河,把皇上吓了一大跳。水烟,听说,那个叫欧阳宇的,很有可能再也下不了床。水烟,你是真的,不知道吗?皇上差点还要杀了那个欧阳宇……”
可清抛容的声音越来越缥缈,天旋地转……我似乎看到欧阳宇那血流不止的样子,却依旧微笑着说,“水烟,没事。”
欧阳宇,为什么,会是你?
我发疯一样地冲出东宫,不停地跑,不停地跑,好像这样,我就能看到欧阳宇,我要确定这个说爱我的男子,如今笑意盈盈地站在我的面前。是的,哪怕我不爱他,也不允许他出事。
可清抛容的声音消失在身后,可清抛容口中的那个宫门离我越来越近。
皇宫的路那么干净,似乎从未发生过什么事情。
路过的太监们用异样地眼神瞟我,宫女们也在我的身旁窃窃私语,是的,我听得出,欧阳宇真的来过。可清抛容没有骗我。
“你怎么会来这?”身后传来岳长骏的声音,不知是悲伤还是喜悦。
我不知哪里来的怨念,转身那么坚定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不可以来这里?”
“大胆奴才!见到皇上还不下跪?”岳长骏身旁一个模样老成的公公捏着嗓子叫喊,拂尘斜靠在胳膊上,兰花指指着我。
嗯……原来岳长骏身旁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真好。
“闭嘴,”岳长骏声音很大,眼神凌厉地瞪着那个公公,“你知道她是谁吗?”
“奴、奴才不知。”那个公公吓破了胆,慌忙趴在地上。
岳长骏起身飞到我的面前,虽为皇上,可是轻功却还没有废掉。他执起我的手,“你不就是想看欧阳宇怎么样了吗?跟我走!”
说罢,岳长骏揽起我的腰,带我轻轻跃上琉璃色的屋顶。皇宫尽收眼底,密密麻麻的房子,在我的脚下铺成一片金色的毯子。
风声在我的耳边萧索,皇宫的宫墙太过高大,以至于在这天空中,冬风是如此猛烈而刺痛。岳长骏下意识地护着我的脸,好像生怕我的脸被冻坏了似的。我却倔强地撇过脸不去看他。
是的,岳长骏。就算你没有变又能怎么样呢?你还是皇上,我还是宫女,先皇的圣旨还是那么清晰地摆在那里。
不一会儿便来到太医院,太医们在欧阳宇的身旁手忙脚乱。
岳长骏不让我进去,只让我在窗外看着。
“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我推开他,狠狠地瞪着他。
岳长骏的脸那么淡漠,“你是我的女人,凭什么要这么关心其他男子!”
“你的女人?岳长骏,你是失忆了还是故意挑衅我?你难道忘记了先皇的旨意,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一生都要耗在那个东宫,再也不能翻身吗?”我咆哮着,手指指着东宫的方向。天好灰,碎成一片片,砸在我和岳长骏的身上。
我看到了他的疼痛。他也看到了我的疼痛。
我亲爱的男子,为什么,我们会如此面对对方。
太医们听到了我和岳长骏的吵闹,慌忙在窗口跪了下来,“皇上保重龙体!”
“给朕诊治好这个人,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朕要了你们的脑袋!”岳长骏的袖子一挥,太医们更是害怕,慌忙起身在欧阳宇身旁忙来忙去。
“怎么样?如此你满意了?”岳长骏看着我,面色就像黑夜一般。
长骏啊长骏,为什么我爱得如此卑微,却又要如此骄傲地仰着头,我说,“是!满意了!”
“回东宫!”他命令我。
我不动,“我不回,他不好,我就不离开!”
“你!”岳长骏的食指指着我,“你爱他?”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你能怎么样呢?”我看着他,心口那么痛。
这是他身为皇上之后我们的第一次见面,这是他登基后的第四个月,冬风还没有落,冬意还那么浓。我和他,却变成了这样冷漠的关系。
“好!你给我等着!”岳长骏拂袖而去。
身旁的太监们吓得直哆嗦,在我耳边说,“姑姑啊,你怎地敢惹了皇上?你这可怎么办啊?”
我却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
长骏,我知道,我这次一定伤透了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做。就算我再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你的怀里,你又能怎么样呢?你的愧疚多一分,我的伤痛就多一分。既然你我已然不可能,又何必如此强求呢?
既然先皇这么想让我守在东宫,那么我就这样,乖乖待在东宫。
所以长骏,你可不可以好好地过你的日子。可不可以,让我身边的人都不要再受伤。比如欧阳宇、比如幻墨、比如琪画……还有最重要的那个人——你。
皇上之路注定艰辛,皇上指路注定要放弃百姓那样的心绪。长骏,你要记得,我水烟,永远冠着你的姓,在你曾待过的东宫,守着你的气息。
长骏啊长骏,我真的好爱你。
长骏啊长骏,为什么我们,就是不能在一起。




、077

欧阳宇脸色惨白,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是什么时候起呢?欧阳宇的身形已经和岳长骏如此相似,除了容貌,甚至连言语都开始相仿。
太医们听到我和岳长骏的争论,自然也听得出我和岳长骏的关系不一般。所以对我尤为客气。自然,对欧阳宇的用药,也用了上乘。
岳长骏走后,再也没有来过。
东宫无人宣我回去,岳长骏也没有任何音讯。而我,就这样安安心心地待在欧阳宇身旁。看着他沉睡,期盼他苏醒。
这是欧阳宇滚钉板的第四日,冬意开始离去,隐隐地闻到春来的意味。
“水……”欧阳宇的声音很沙哑很轻,却还是惊醒了在一旁打盹的我。我慌忙去端茶水,送到他的嘴边。
他睁不开眼,只好靠我替他端着茶杯。
他喝了两杯,又躺下休息。身体的动作,无论多么轻,都会让他痛苦。他皱着眉头,却还是进了梦乡。
欧阳宇,很累吧。
欧阳宇一直睡到深夜才醒,他的手轻轻碰我的额头,我便清醒起来。
“你醒了?”我揉着眼睛。
欧阳宇点点头,意味不明,“你一直都守着?”
我有些不太清醒,随意点点头,“嗯,身子可好些了?”
他忽然笑得开心起来,“那么,你答应嫁给我了?”
“啊?!”好像一下被浇了一盆冷水,脑子瞬时清醒起来。
欧阳宇握着我的手,“你守了这么久,是担心我。所以,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不知为何,此刻的我,却想起岳长骏那张充满怒气的脸。难怪他那么生气,难怪他再也不愿来看我一眼。欧阳宇都以为我是对他有意,何况本就觉得孤单的岳长骏呢?我应该怎样告诉那个披着龙袍的男子,告诉他,我只是不想身边的人都离我而去,不想一个人在东宫连个念想都没有。
“水烟,我就知道你会答应的!”欧阳宇不由分说地抱着我的肩膀,我的手指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刺痛了他的伤口。
“啊!”他大叫一声,退了回去。
“欧阳宇,你会错意了,我不会嫁给你。”
我忘了我是怎样说服欧阳宇,让他相信我这几夜的守护只是单纯地为了朋友。我也不记得,他是怎样那样轻松地对我说没事。
我只记得那个背影,那么落寞。
本想让他换件衣裳,可是岳长骏不肯见我,那些宫女太监也不敢随意做主张。欧阳宇只好穿着血迹斑斑的衣裳,一步一步挪出了皇宫。单说背影,真的,像极了岳长骏。
欧阳宇,我不能想象,你是如何从之前那般体宽变成如今的模样。只是对不起,你这么好,却出现得这么迟。
欧阳宇,为什么你就不能回头看看,那个叫沐落樱的女子,那个安静美好的如同画一样的女子?
欧阳宇,我那么感动你这样的作为。只是,那不是爱情。不是我要的,爱情。
“姑姑,皇上宣。”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个小太监,低眉哈腰地说话。
“哦,知道了。”我敷衍着,随他一同走着,“公公可知是何事?”
“奴才不敢多问,看皇上面色平静,想必就是平日里的事。”小太监的声音很温顺,似乎有些怕我。
也是,如今这皇宫都听说我是如何当着岳长骏的面指名道姓地叫唤他,自然也能明白我是个怎样的角色了吧。
很奇怪,岳长骏竟然在宣政殿。本以为他会在寝殿等着。
我跨进门槛,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奴婢该死,请皇上恕罪。”我的语气很平淡。或许是因为他是岳长骏,所以我才如此不惧怕他皇上的名义。
岳长骏的龙袍很亮,甚至比龙椅还觉得亮眼。我瞟了一眼他,他正端坐在龙椅上。一只手不停地拍打桌子,“何罪之有?”
“奴婢来迟,让皇上久等,罪该万死。”我将头低了些,尽量不让他看到我的面容。
岳长骏轻轻哼了一声,将圣旨扔给身旁的太监,“念。”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女官水烟,贵而能俭,深得朕心。今册封为昭仪,赐居清水轩,钦赐。”
太监还没来得及将圣旨送到我的面前,我就起了身,“岳长骏,你疯了吗?”
“是的,封了,封你为昭仪,难道圣旨不清楚吗?”岳长骏随我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
太监“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岳长骏冷眼白了他一眼,他慌忙跪倒在地。
我干脆走上楼梯,站在他的面前,“岳长骏,本姑娘告诉你,你不要任性!先皇的圣旨还在这里,本姑娘心甘情愿在东宫做一辈子奴婢!”
“要是心甘情愿,何必天天以泪洗面!岳水烟,你忘了你的名,早就冠上我岳长骏的姓了吗?”岳长骏双手狠狠拍打在桌子上,“怎么?看到欧阳宇心疼不已,所以再也记不得我了?难不成,你如今真的姓了欧阳?”
就知道他还介意着,我浅笑。气息平稳,“是,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芳心,早已许给欧阳公子。”
“岳水烟!”岳长骏的声音震耳欲聋,宣政殿的太监们全都趴在了地上直打哆嗦,“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和欧阳宇说了些什么吗?”
我笑得云淡风轻,“皇上真是说笑了,先皇的圣旨要奴婢留在东宫,奴婢只得找个借口让情郎好好过日子不是?皇上又何必抓着奴婢的一句搪塞之语不愿放开?”
岳长骏气得脸色发青,轻轻跃过桌子跳到我的面前,撕开我的领口,芙蓉坠子掉落出来。
“你,爱不爱我?”岳长骏揪着我的领口,将我拉得那么近。
长骏,你可知,这是你登基以来,第一次与我这样亲密吗?长骏,你真的不知道吗?一个女子如果将自己的身子都托付给你,又怎会那样轻易地爱上别人?
长骏,长骏,你真的不知道,若你娶了我,会失了多少民心?
这样深爱你的我,又怎么能如此看着你被天下人背弃呢?
“不爱!”我仰起头。
“最后一遍,你嫁是不嫁?”岳长骏的声音很重,双手用力地将我的脖子勒在他的面前,我的双脚都险些离了地面,脸也因为岳长骏的力道变得通红。
我想要推开他,“滚,本姑娘才不要嫁给你!”
“朕现在是皇上,你想要抗旨不成?”不等我反应,岳长骏的脸就压了下来。我紧紧闭着双唇,他却还是那样轻易地将舌尖探入我的牙关。
是啊,我忘了,我这么爱你,怎么会真的拒绝你呢?
“恭贺皇上,恭喜娘娘。”身后的太监们声音整齐,我在岳长骏的怀里幸福得天昏地暗。
就算只是一刻,就算只是一场梦,就算醒来我还是要待在东宫。现在,有你,就够了。真的,够了。




、078

有人说,宫墙是最可怕的。隔墙有耳,却依旧听不到自己想听到的东西。
可是,我什么都知道。比如,岳长骏生病,可清抛容闹别扭,上官亦清在哭泣,大臣们在商量怎样给岳长骏充实后宫……
还有……大臣们反对我的晋升。
这是我预料之中的,事关皇室血脉,大臣们自然会将我的老底都揭出来。
什么出身卑贱、先皇遗旨,什么身子不干净,什么没有高贵的血统……一字一句,总有那么一两个嚼舌根的宫女好像不经意间说漏给我听。我知道,这皇宫,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看着我。就算我做到无话可说,先皇的遗旨也是我致命的伤。
我知道,岳长骏是因为欧阳宇的事,才会如此急切地想要将我纳入后宫。
我不怪他让我落空我做了那么久的梦,因为现在的我那么确定,这个男子心里面,将我摆在那样的制高点,从未将我放下。
皇宫是个复杂的地方,人们很会看眼色。虽说大臣们的极力阻拦使得我依旧在东宫做着女官,却不乏各式各样的人来讨好我。
“水烟姑姑,这等子粗活,奴才们来做就可以了。”
“水烟姑姑劳累了一天,奴婢们来给姑姑端茶。”
“水烟姑姑日后若是发达,可不能忘了咱们这些个兄弟姐妹啊!”
……
我的日子那样清闲,却又那样混乱。我甚至不再需要任何的命令或者旨意,就可以随意出入大明宫(也就是岳长骏的住处)。甚至当红的公公和女官,都会对我点头哈腰。要么叫“水烟姑娘”,要么就唤我“姑姑”。
幻墨说,这样的日子才是最煎熬的日子。明明两个人就要执手,却又咫尺天涯地望着。
我们没有办法告诉彼此,相守的日子离得还有多远。或许是永远,或许是明天。可是,岳长骏,你知道吗?我忽然害怕起做你后宫的一角。忽然害怕那个清水轩,或许变成你和我的牢笼,让我们的感情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我听说过那样多娘娘争斗之事,我多么希望,可以就这样安安静静地服侍你一生?
而不是等你走入我的宫殿,然后对我说,“爱妃,朕来了。”
我想听到的,永远都是那句,“水烟”。
中和殿,岳长骏,红烛浅映金床榻。
“水烟,”岳长骏轻唤我的名字,手指紧紧地勾着我的手腕,“这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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