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拉着柳七站在了旁边,少年皱眉,“如意,现在怎么办?”
柳七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不过解决问题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她狡黠一笑,眸底有着让人看不透的邪邪精光。
陶二柱再次被人推开在地,爬起来的时候,看到赵六道和柳七站在旁边看戏,顿时觉得生气,抡起拳头就朝柳七砸过来。
六道见此,将柳七拉到了身后,“砰!”的一声,陶二柱那一拳头重重的打在六道的胸口上!
陶二柱觉得手背一阵痛楚,再将举起拳头朝六道的脸打过来,六道突然伸手,将陶二柱的拳头抓在掌心里,手掌猛然一扭,再顺势一甩,将陶二柱给甩在了地上。
柳七凤眸弯弯的,拍了拍六道的肩膀,笑得明媚蛊惑:“心肝儿,身手不错嘛。”
赵六道白了柳七一眼,不再纠缠叫她别再称呼他小心肝的事情,哑哑的说道:“甩网甩惯了!”
于是就将人给甩粗去了。
陶二柱握着手腕痛得哇哇大叫,“你们抓了靖河的鱼神,到时候会遭到报应的!”
村长夫人哼道:“什么报应,我们求神拜仙,天降大鱼,那是上天赏赐给我们的,倒是你们眼红,见不得我们的好,就想抢了我们的大鱼,还非说是靖河的鱼神!”
“住手!”
一声清冽的声音,淡黄色锦袍的男子缓缓的走了过来,黑红为底的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只玉笔,男子手里的纸扇慢吞吞的摇着,扇面上一面是秦字,另一面是个诉字!
“秦诉师。”陶二柱听到声音,赶紧爬了起来,走到秦重的身边。
上陶村的村长此时也站在秦重的身后,陶村长恭恭敬敬道:“秦诉师,这回你可得替我们作主啊。”
秦重朝陶村长点了点头,缓步走到柳七的面前,笑眯眯道:“我的当事人怀疑你们村的村民抓了他们的祖先放生的鱼神,不知柳兄弟可否让你让村民们拿开网布,让陶村长对照一下。”
柳七甩了甩衣袖,指着木板上的大鱼,笑容明媚,“我是挺随便的,不过你问问村民们!”
秦重笑声朗朗,意味深长的看了柳七一眼。
柳七觉得他那目光太他妈的露骨了,对村长夫人道:“村长夫人,我看就让他们看看,免得说我们偷了他们的鱼神!”
村长夫人那张黑脸皱了皱,挥挥手道:“揭开,揭开,就让这帮眼红的混帐好好看看,也好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陶村长一听,赶紧拿了一张绢帛的图纸过来对照。
此时那条大型的青鱼还未断气,鱼嘴一张一合的,突出的鱼眼让人觉得惊悚,乍一看,还会让人觉得鱼眼里闪过一丝幽怨。
陶村长看了半晌,突然一拍膝盖,说道:“这就是靖河的那条鱼神!”
村长夫人怒了,指着陶村长的鼻子破口大骂:“什么你们家的?!你是不是看到好东西,就说是你们家的?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我们从你家拿东西啦?”
秦重好奇的盯着柳七,越看柳七觉得越眼熟。
柳七之前让村民们烧香拜神,不过是混淆视听,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趁着春汛大雨,河堤水满,河中的鱼儿就会顺着河渠逆流而上!
拥有这个一副七窍玲珑心的人,自然是不会当他的书童的。
“你这丑婆子凶什么凶,这分明就是我们村河段的鱼神,这有图为证!”陶村长气呼呼的骂道。
众所皆知,上石村的村长夫人长得丑,那是事实,可是你说出来就是屎事!找屎的屎!
村长夫人那双利爪一下子就把陶村长的脸抓花了,吼道:“你这老不死的东西,带人来抢东西还这么多废话!老娘今天不废了你,老娘不姓于!”
秦重赶紧过来拉架,“于夫人,稍安勿燥,陶村长既然说这鱼是靖河的,有证有据,而你们又说不出这鱼从哪儿游过来的,这事呀,肯定是陶村长他们占理!到时候闹到衙门,上石村就不止还了鱼这个简单了,到时候东陶村非要纠缠个上石村杀害鱼神,触怒神明的罪名。”
一旁的柳七呵呵一声轻笑!
秦重好奇的望过来。
灰衣葛袍的清逸少年,缓缓的走到秦重的身边,语气清冽冷肃:“秦诉师这话说得太绝对了吧。东陶村不让我们在靖河段捕鱼也就罢了,怎么这手还伸到上石村里来了?到别人村子里强抢,似乎也不妥吧?我们可以告东陶村聚众抢劫!到时候去了衙门,不知道县令大人受不受理?!六道,拿笔墨来!我要写状纸,状告东陶村带人进村抢劫神灵赏赐给上石村的馈赠,以及大夏第一诉师秦重与东陶村狼狈为奸,恐吓上石村村民!”
、第四十一章、县令自觉性的偏头痛
“我怎么不知道恐吓过上石村的村民。”秦重戏谑的看着柳七?
柳七莞尔一笑,目光扫过村民,语气清冽稳重:“秦诉师刚刚有没有说如果我们不把这条鱼给东陶村,他就帮着东陶村跟我们打官司,说我们强占东陶村的鱼神,触犯神明?”
村长夫人以前觉得秦重人长得好,办事又厉害,不过想到秦重居然是帮着东陶村的,村长夫人便看秦重不顺眼了,“老娘第一次看到抢劫还抢得这么有道理的!”
柳七语重心长的说道:“有秦诉师帮着打官司,别说是抢劫,就算人家在咱们村里杀人放火,他会给辩护,判个上石村故意挑拨,动手打人,东陶村的村民压根就没有动手,结果上石村的村民自己把自己杀了!”
秦重那双黑眸有着明显隐忍的光芒,“柳兄弟这话说得过了!”
柳七一声长笑,笑声似划过清空的音符,悦耳明净:“是不是过了,秦诉师最清楚,我们村子穷,请不起像秦诉师这般大的人物,柳七见不得村民被人欺负,只得自己勉强出马写出状纸提出控诉。”
六道拿了一支木炭和一张草纸递给了柳七,要说笔墨伺候,他家哪里来的笔墨,有这两种就差不多了,他还记得上回如意就是拿了木炭和草纸画了一张银票,结果把漕帮的狗腿给唬弄过去了。
柳七将草纸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开始写状纸。
上石村的村民一个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少女捏着木炭,字字隽秀,透着一股力透纸背的狂妄霸道之气,她虽为女子,字迹却有着男子应有的力道和凤舞。
秦重看得愣了,字迹这么优秀,语气字字珠玑,怎么可能只是上石村的一个村民这么简单。
柳七将状纸写好,站直了身子,语气清冽凝重:“抬上大鱼,跟我去县衙告状去!”
陶村长拉了拉秦重的衣服,“秦诉师,怎么成他们状告咱们了?”陶村长觉得东陶村才是原告,这下怎么的就成了被告?
秦重觉得这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漫不经心的摇着纸扇,“陶村长这是担心重斗不过那个柳七?”
陶村长尴尬的笑笑,忙着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吧,明明是咱们有理了,怎么被上石村的给告了?”
秦重手里的扇子拍了拍陶村长的肩膀,语气坚定的说道:“陶村长放心,该是你们的,秦重自然会一分不少的替你们争取回来!”
当然不是你的,也有可能变成你的!
陶村长呵呵笑起来:“有秦诉师在,我们便放心了,再说我们在京城的司徒大人若是知道了秦诉师对我们村的照顾,也对好好关照秦诉师的。”
秦重没有说话,只是皱眉!
他祖宗的,就是那什么司徒大人仗着有大官后台,抢了他的状元及弟!
上石村的村民抬着大鱼齐齐赶到了渔阳县的公堂,六道鸣冤鼓一敲,鼓声浑厚洪亮,震得大半个县城都听到了。
黄大人在衙役的馋扶下,提着官袍坐上了公堂,县丞坐在旁边的记录席上展开了笔墨纸张。
县令端坐在台上,惊堂木沉沉一拍,脸色有些黑。
“威——武——”衙役们的惊堂棍一敲,一片冷肃。
县令摆手,衙役们才停了下来,县令大人一看到上石村和东陶村的从就头痛,而且是自觉性的偏头痛!
“陶二狗,于大虎,怎么又是你们?水域的事情,本官早就判过了,余下的事情,你们直接找乡官。”
上石村的村长和东陶村的村长面面相觑,渐渐的两村村长眼底冒着仇恨的火花。
于村长拿出柳七写的状纸递了上去,跪在那里恭恭敬敬的说道:“黄大人,小的要状告东陶村村长带人到上石村抢劫,并且仗着秦诉师相帮,恐吓上石村村民的事情!”
陶村长语气一愤,指着于村长言道:“什么抢劫,那本来就是我们东陶村的东西,被你们上石村抢走了。”
“那条大鱼是神明赐给我们上石村的。”
“胡说,那分明就是靖河水域的鱼神,是属于东陶村的。”
“那是从我们上石村的水渠里发现了,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真是可笑,天下还能掉下这么大条鱼下来,分明就是从靖河水域游过去的。”
“我们村子的水渠根本没有连接到靖河水域,而且水渠还是挖在靖河水域的上游,怎么可能是你们的鱼王游过来的。我看你们就是看到神明赏赐我们好东西,你们眼红,所以就跟我们过不去。县令大人,您一定要替我们作主啊。”
“县令大人,东陶村的祖先曾经放生过一条青鱼,公祠里还有青鱼的图片,就是在上石村水域里发现的这一条!”
“你胡说!分明就是你们抢劫的借口!”
……
两大村长在公堂之上相争也不是第一次,县令头痛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吼道:“肃静!肃静!”
两大村长吓得闭嘴,愤愤的看了对方一眼。
县令语气不悦,气呼呼的吼道:“本官这些天来尽处理你们两个村子的事情了,你们有完没完?你们既然递了状纸,双方可有诉师辩护?”
“有!”
一声清冽的声音,柳七从人群里走出来,目光幽深凌厉睿智。走到公堂之上,朝县令一揖礼,语气不缓不慢,“见过大人。”
黄大人嘀咕道:“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县丞在旁边提醒,“大人,这就是那天落水女尸案,当众解剖尸体的那个!”
黄大人抓起惊堂木一拍,语气愤愤的,“怎么又是你!?”
“黄大人!”秦重缓缓的从人群里走出来,脸色泛着淡淡的微笑。
黄大人见到秦重,那脸色顿时恭敬了,“秦诉师也来了啊,来人,看座!”
柳七轻轻一笑,有些讽刺。秦重抬眸看了柳七一眼,摇头:“黄大人不必如此客气,在下是替东陶村辩护的。”
“那好那好,秦诉师请先讲。”黄大人笑眯眯的说道。
柳七细长的眉毛微微一拧,冷冷地说道:“黄大人,是否没弄清主次。这次是东陶村强占上石村的东西,并伙同秦重对上石村的村民进行恐吓,上石村才是原告方。”
黄大人瞟了一眼柳七,愤愤道:“你大胆,本官说话,哪容得到你来质疑?”
柳七心底暗暗的骂了句昏官,脸上却不动色的说道:“大人若不是觉得秦诉师有皇上亲笔提名,就有巴结之意,在打官司的时候,故意给秦诉师放水吧。”
秦重脸色一变,柳七这么一说,分明就是在说,他秦重之所以有今天的成就,场场官司都能打赢,靠的全都是那些大人给他放水的缘故!男子语气认真谨慎:“黄大人,秦重虽是皇帝亲笔提名,不过也是普通的诉师一名,在公堂之上,最重要的是公平公正,请黄大人不要殉私。”
黄大人瞪了一眼柳七,对秦重笑笑,“秦诉师这是哪里的话,有秦诉师在此,是与非,这不是显然易见的吗?”
、第四十二章、公堂争锋,字字珠玑
柳七朗朗的一笑,秀丽的脸上露出一丝讥屑,语气淡淡的:“黄大人,这事情还未定论,就已经知道谁是谁非,令柳七佩服不已!”
秦重那脸色更加难看了,柳七这么说的目的无非就想告诉众人,黄大人有偏坦秦重之意,秦重是大夏第一诉师,很多人都很敬佩,偏坦倒是正常,可是这刚刚还在说什么公平公正,现下就开始偏坦了,这微言肯定有人开始在传了。
六道有些替柳七担心,柳七要讨好某个人的时候,会好话说得猥琐无双,不过要得罪一个人的时候,话语犀利,让人十分难堪。
“黄大人,请公正裁决!”秦重语气加深,认真又严肃的看着黄县令。
黄县令也是个油滑的人,自然听清楚了秦重语里的意思,他好不容易才当上一县父母官,这查颜观色是强项。
“啪!”黄县令一拍桌子,语气严肃,“本官现在开始授理上石村和东陶村的纠纷,柳七,你说秦诉师恐吓上石村的村民,可有证据。”
“大人,在场的村民皆是人证,都听到秦诉师恐吓上石村村民!”柳七认真的言道。
“你上石村的,为了自己的利益自己会这么说,不过秦重也有证据,说秦重并非恐吓村民。”秦重冷冷一笑,挑衅的看了一眼柳七。
柳七勾唇,望向东陶村的村长,“陶村长,你说你们村子里李老汉曾经收养过的一个孩子现在在盛京城当了大官,而且还是三司之一的四品大理寺少卿对不对?”
陶村长点头:“对。”
“秦诉师是否还当着众人的面说过,东陶村有大官在背后撑腰,上石村若是再坚持,必须不会好结果?”柳七再次问道。
陶村长微微愣了愣,“秦诉师是有说过东陶村有大官撑腰。”
柳七嘴角一扬,“黄大人,你也听到了,秦诉师这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恐吓了上石村的村民。这就好比,你家儿子被知府大人的儿子打了,人家知府大人的儿子就说,老子怕你个毛,老子的爹是某某,你爹看到我爹还得下跪舔脚指头呢?我爹一个不高兴,就把你爹给撤了!敢问黄大人,你觉不觉得这知府的儿子是在恐吓您的儿子吗?”
黄县令一阵抽搐,手里惊堂一拍,“你大胆,本官只有一个女儿!”
柳七微微愕住,赶紧言道:“黄大人先别动怒,说不定您马上就要儿子了呢,柳七略微一些岐黄算术之术,算出黄大人命中会得有一子!”
黄大人脸色一喜,好奇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柳七算卦十有八准,当初让村民们挖渠,又让村民们烧香拜神,就是算到了最近有神仙下凡,神仙打算找些虔诚的信徒赏赐一些东西。所以神仙在上石村所有的渠道里洒上活鱼,让上石村的村民有了生存的希望。”
秦重吃惊的看着柳七。
黄县令脸色大好,“那你算没算出本官什么时候才会有儿子?”
“应试不会很久。”柳七认真的说道。
突然县令大人家的奴才跑了进来,气喘吁吁:“老爷,老爷,孔姨娘怀了!”
咳!秦重被自己的口水呛了!
县令大人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