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大哥?”景儿心里有点子莫名其妙,但她又不好细说,只是脸上更红了:“大人自然就是大人,还能有个什么大人。”
“咦?”青碧水憋出一脸坏笑:“那和你说的那个青大人呢?”
青碧水这话一说完,景儿就当青碧水是在故意作弄自己。景儿躲了躲脚,转身躲到云芙身后,然后气鼓鼓的说:“青儿姐姐真坏,这会子又欺负景儿玩呢。”
一屋子人或说笑,或玩闹,好不热闹。可岑碧青多少觉得有点子不对劲。在场众妖,数他修为最强,他总感觉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敌意在附近萦绕。伸手招过一个虾精幻成的小厮,岑碧青嘱咐说:“最近几天你在这附近守着,若有什么异常,一定要立即通知我。”
看着青碧水同其他人笑得正好,岑碧青也不准备把这个消息说出来,免得坏了她的好心情。他心里觉得:只要我能护青丫头周全就行。
☆、第51章
又说西湖边,那龙女晏心正在兴致勃勃的对镜梳妆。要说这两天;她兴致本来不算高的;今儿难得的有个好心情。
这海水和湖水水质差别不是一星半点;所以自从来了西湖;晏心就觉着浑身不自在,总觉得差了点什么一样。她甚至觉得,自己头发、皮肤,甚至指甲都没得在东海时的那般润泽了。
不过要说自在,一个人在外头总是比在东海和众多姐妹挣抢资源要来得自在。所谓的不舒坦;不过是晏心得了便宜还卖乖的炫耀感。
晏心打开一个玳瑁匣子,里头都是若娘送来的新造的首饰。如今若娘也知道自己的状况;现在哄自家侄女总比最后要讨好以前的仇敌要好。
“你说如今流行什么样的妆容?”晏心拿着螺子黛试图在脸上描画。
从东海带来的心腹讨好的笑道:“公主何等容貌,随便什么妆容都是艳色无双。”见着晏心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她又马上补充说:“奴听人说有个梅花妆很是不错,在外头很流行的。”
“梅花妆?”晏心来了兴趣,“你仔细说说。”
这边主仆两个说着妆容,后头做着粗使活计的侍女们却窃窃私语起来:“还说是东海来的龙女,是见过大场面、大世面的。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可不是。梅花妆是什么时候流行的。在咱们这儿早就过时了。就是路上的凡人风行梅花妆,那也是前朝的事情了。”
……
略带嘲笑的私语声隐隐约约传进晏心的耳朵里,她气得心里一阵火气直冒。只是顾及着西湖龙宫的局势,不敢过分发作。咬着牙,晏心脸色黑成一片。“咔嚓”一声,手里的眉笔就断成两节,差不多要描好的眉毛也就被画歪了。
“哎哟,公主。这眉毛?”伺候的心腹惊叫道。
“嚎什么嚎!”晏心拧了她一把,把眉笔甩开,“动作快点,给我重画个远山眉。什么梅花妆,梅花哪里配得上本公主的姿色!”
排出去请人的心腹这时候在外头求见。晏心这会子哪里有心情见他,只是在里头高声问道:“人请来了吗?”
“回公主。”回话的人语气里有丝丝颤抖,分明是没办好差使,心里害怕。他最终还是说了:“回公主,润园的人说了,说岑碧青,青大人一早就出门访友了。”
“什么!”晏心尖着嗓子惊叫道,语气里满满都是发泄出来的怒气。妆台上的东西也被她一把扫到地上。踩着一地狼藉,晏心用着质疑的语气说:“你再说一次!”
下头的人战战兢兢的又重复了一遍,头都要低到胸口了,生怕晏心生气不过,拿他做了出气的靶子。
“呵呵呵呵!”晏心怒极反笑,“一早就去访友了?早不去晚不去,偏偏我派人请他的时候去。有这么巧的事儿?我是不信的。”
旁边伺候的心腹讨好说:“那岑碧青给脸不要脸。公主,您就别为这样的东西生气了。”
“啪”的一声,一巴掌甩了上去。晏心指着她的鼻子说:“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那心腹捂着脸满肚子的委屈,却不想晏心又直接吩咐说:“走啦,收拾好。然后跟我去瞧瞧。我倒是要看看,那岑碧青是不是躲在润园里不出来。”
岑碧青这会子哪里会在润园,青碧水家的保安堂开业,他早就去了苏州。因而理所当然的龙女晏心扑了个空。
“回殿下,我家主子确实不在家。”守门的小螃蟹委屈死了。他解释了好几次,奈何眼前的人怎么都不相信。
“怎么会不在家!”晏心气得手一挥,润园门前的水草被她打散了不少。“这儿可是润园,岑大哥怎么可能不在这儿。”
水草也是要人打理的呀。小螃蟹看着门前的水草秃了一块,心疼的都要哭了。他十分不理解,这漂亮的龙女怎么脾气一点都不漂亮。
晏心却是把小螃蟹的心疼理解成了心虚:“好你个螃蟹精!你若是敢骗我,看我不拆了你的螃蟹壳!”对于这种最底层的小妖小精,晏心自是看不起的,于是也懒得保持她高贵优雅的美好形象。
润园的主子一贯和善,岑碧青从不为难小妖。就是看着严厉的主管穗娘,那也只是嘴巴厉害。小螃蟹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当场吓得眼泪就出来了。可又担心哭出声了被人笑话,他只好强忍着。但是不管怎么忍,他都是委屈得瘪着嘴巴。
可晏心看来,却是觉得晦气死了。她踢了小螃蟹一脚:“开门,让我进去。”
小螃蟹哭丧着脸:“这个我做不了主。”
“那还不找能做主的过来。”晏心手下的人赶紧呵斥说,“怠慢了我们家公主,就算是我们公主不计较,你们主子也是放不过你的。”
岑碧青不在,润园里大多是让穗娘来做主。穗娘在润园可是老资历了,下头的小妖也都信她,服她。穗娘一来,那小螃蟹就委屈的拖长了嗓音:“穗娘姑姑……”别的他也不敢多说,才这么叫了一声,晏心后头跟着的就恶狠狠的盯着他了。
穗娘一来眉毛就不由得皱了起来。论谁看见自家的小辈被人欺负,门口还被整得一团糟,都不会有好心情。可穗娘再怎么不聪明,也是做了这么多年的管事,面上终究是不显露太多的情绪。堆起满脸笑容,穗娘说:“可是这小东西怠慢了公主?咱们郎君今儿不在家,下头的也难免惫懒些。”
“岑大哥果然不在?”说到这个程度,晏心心里还是有些怀疑,“那他是去了哪儿?”
“郎君说是拜访朋友了。”心里虽说不耐烦,可穗娘依旧解释说。
“哪儿的朋友?干脆我也去认识认识一下。”晏心依旧不依不饶。
“这个我们下头的就真不知道了。”穗娘这会子真的是高兴岑碧青没看上这龙女晏心。就她这模样的疑心病,要真怎么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太平。这会子还和她没什么关系呢,她就刨根问底问七问八的。
终于,晏心注意到自己语气不对劲。她又赶紧笑得甜美可亲,上前揽住穗娘的胳膊:“穗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别人不知道岑大哥的去向,你会不知道?我也是心急了,关系大哥呢。”
穗娘知道是知道,可晏心这态度她真不想细说。试图挣出胳膊却没成功,穗娘只好模糊处理:“这郎君真没和奴交代。奴只是依稀知道,郎君拜访的是个陆上的朋友。人家早就打过招呼的。”
垮着个脸,晏心也不怎么应付穗娘了。在她耳朵里听来,这穗娘是在嘲讽她呢。嘲讽她不懂规矩,上门没早点递帖子、打招呼。
“原来如此。”晏心的声音也就没有了原来的热度,“那是我们打扰了。还请穗娘姐姐转告,晏心改日再来拜访。”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称呼就从亲热的穗姐姐变成了疏离的穗娘姐姐。
“知道了。还请公主殿下放心。”面子功夫谁不会做,穗娘表现得比谁都恭敬,还好生的对着晏心行礼送别。
气鼓鼓的寻来了,虽说心里有气,可毕竟还抱着几分希望。如今知道了结果,那就只剩下失望了。而且来了一场,连人家家的门都没进去,可想而知晏心的心情了。
离润园不远路边有几只水族在聊天,其中一条小水蛇兴致勃勃的说:“我终于知道人们为什么管我们蛇叫小龙了。原来龙族和我们蛇一样,都是要蜕皮的。”
什么叫龙族要蜕皮?晏心无意中听了一耳朵,心里嘲讽极了:果然是小地方的妖精。龙族需要蜕皮?这样的胡话也得亏他们编得出来。”
那小水蛇兴冲冲的炫耀自己的见识,自然有其他小妖上前打破。一条小鱼说道:“我们可没听说过龙族要蜕皮的。你莫不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胡乱编的吧。”
“谁说我胡乱编的。”那小蛇生气了,尾巴甩得飞快,“我说自然是有出处的。上次咱们岑碧青,青大人召见我,你们可都是知道的。你们知道青大人召见我干嘛?他是问我有关蜕皮的事情。如果不是自己需要蜕皮,人家青大人干嘛问这个。而且后来我也问了,人家青大人可没否认。”
“原来如此。”一众水族小妖均表示没听过,具是啧啧称奇表示小水蛇有见识。
听到这些的晏心却想开了。她可是货真价实的龙女,龙族要不要蜕皮,这问题她比谁都清楚。毫无疑问,龙族是不需要蜕皮的。没有一种龙是需要蜕皮的,这一点晏心可以打包票。可是这岑碧青……
要蜕皮只可能不是龙族。所谓西湖水底岑碧青,晏心不否认岑碧青本人的能力。可若是岑碧青不是龙族,若岑碧青不是西湖水龙王之子……那一切就大有可为了。
晏心勾起嘴角:好你个岑碧青!你会为对我的怠慢付出代价的!
☆、第52章
龙宫里;若娘正悠闲的喝着下头新进上来的茶;手上新染的指甲红艳艳的。自从晏心来了西湖,她看着是认命听从了东海的安排。实际上;她那种口蜜腹剑存在,哪里会就此乖乖认命。
“咱们的公主最近还顺利吗?”若娘笑容满面;可那笑意不过是浮在表面上。她眼睛里甚至还闪现着嘲讽的光芒;显然是没把晏心来西湖真正的当一回事。
“回娘娘的话;听说咱们晏心公主被气得半死。”手下奉上一盘葡萄;正好放在若娘手边,“罪魁祸首正是那岑碧青。”
“可怜咱们晏心;娇娇宝宝的在东海长大。来了西湖却受了这等子闲气。是我这个做姑妈的无能呀!”若娘拖长了语气尾调,假意感叹着。
撤下残茶;手下的人又迎合说:“像岑碧青那样的贱骨头;哪里是晏心公主那样初出茅庐的孩子能够应付的;可怜公主要吃点子苦了。”
“这哪里是你能说的话。”虽然说的是责备;可若娘脸上是一点责备的意思都没有。她拍了拍手,勾起的嘴角似乎在说明她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思虑了片刻;若娘说:“去把那个蚌珠叫来,说娘娘我有事要用到她。”
砾姿最近很忐忑。无疑,是因为她跟丢了岑碧青的踪迹。原先她是靠着青碧水这条小蛇妖,在送青碧水的布料和珠钗里做了手脚。却不想那些东西青碧水不是常戴,还离了杭州,去了苏州。其中内情她不清楚,她只担心,她这是不是暴露了。
得到龙后若娘的传照,她更是心神不定: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给龙后传消息了,这会子若是问起……
想着想着,砾姿就心神不宁,猛得一下就同人撞了个满怀。“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还没等砾姿说完,她就被人一脚踹飞了。踹她的一方还恶狠狠的说:“什么东西呀,走路不长眼呀!”
同砾姿撞在一起,并踹人的正是龙女晏心。晏心从润园回来,一路上既是生气又是满心盘算。结果被人这么一撞,她觉得自己满心的算计都被人撞散了。上下仔细打量了砾姿几眼,晏心刻薄的说:“满身土腥味儿,果然是个下贱胚子。”她又对手下的人说:“替我把鞋擦擦,臭死了,真心是脏了脚。回去就扔了,听见没!”
手下的弯腰驮背,连声应和,嘴里还说:“公主别气。她不就是个泥土胚子化成的珠子么,本来就是个没眼睛的。为这等东西气伤了身子,可不值当呀。”
那帕子拂了拂身上并不存在的脏污,晏心随手将手帕一扔。她瞪了砾姿一眼,而后又催促道:“动作快点!这片水域被弄得都满是土腥味,臭死了!”
撞上了砾姿就觉着不好。她的那个原形出身在水族里不过是最低贱的存在,寻常水族对她没个好脸色那是家常便饭,偶尔被说嘴骂上几句也很是正常。本来已经做好了被打骂的准备,砾姿却不想是直接吃上了一脚。疼痛与否那是次要,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耻辱感倒是让砾姿心里一阵又一阵的绞痛。听也听得出来,对方是个公主,怕就是从东海来的,代管龙宫的那位。
砾姿伏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等过了好久,彻底没了动静,她才敢站起身子。水波暗处的窃窃私语砾姿只当是没听到的,她一脸若无其事的给自己整理仪容,继续向前走。待到暗处,砾姿早就红了眼眶,泪水从她面无表情的俏脸划过。
“公主!晏心公主!”晏心一回了自己的寝殿就被人给叫住了。龙后若娘的人老早就在旁边候着呢,就等晏心回来。
见是自家姑母的人,晏心压下火气问道:“有什么事儿!”她现在就想好生回去计划一番,想想怎么给岑碧青一个教训。
“娘娘说请公主尝尝新进的葡萄,还点子自家做的点心茶果。”派来的小厮行礼说。
“葡萄什么时候不能吃,再说……”晏心原想说她那儿也不缺葡萄。可是转念一想,她要对付的是岑碧青,也算是西湖的地头蛇了。单单自己动手怕是没什么效果,不如听听龙后的意见。反正他们两人积怨已深,发生点什么也正常。
晏心马上改口:“不过姑母那儿的点心倒是稀奇,果真要去看看才不辜负姑母的一番心意。”
这会子晏心想着拿若娘当枪使,若娘又如何打得不是这个主意。一等晏心进门,若娘就亲自端了杯茶奉上:“好孩子,赶紧喝杯茶降降火气。”
“姑母,您这是?”晏心一时半会没闹明白。
“傻孩子。”若娘一脸慈爱,“别告诉我你心里没憋着火气在。这火气郁结于心可不是什么好事儿。姑母这儿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反应过来后,晏心疑心病又起。“你这是干嘛!难不成你还派人跟踪我。”晏心就差指着若娘的鼻子,说她过分了。
“你这孩子。”若娘红了眼睛,“姑母什么心思你不知道吗?姑母没个孩子,难得有个亲近的小辈。你这样不是要剜了姑母的心么。”一派说辞,若娘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