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归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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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卸甲归公主-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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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手不便,这几日又守着霓儿,都未出去过。”
“哦。”
“你这是跟张将军闹别扭了?”
“没有。”朱孝宁心虚地走到窗边,支起窗楹,瞅了瞅在窗下晒太阳的覆雪。
“忍冬,张将军不适合你。”卓嘉辞探出头瞄了一眼覆雪,覆雪却朝他龇牙咧嘴呜呜两声就跳走了。
“……”朱孝宁这是第二次听到这话了,即使她未应承张拓奕,可心里的感觉终归是不一样的。别人却这般评价她才萌芽的感情,她不知该做何反应。
“忍冬,你是个倔强却心思细腻的姑娘。可是你,看着坚强,心底里却是最温柔的。否则你不会一直守在高唐县,只因为那里有你奶娘;不会和几个乞儿甘受白眼,只因为他们的命运和你一样悲惨;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到这牢笼里来,只因为这里有你最亲的亲人。”
朱孝宁听着听着,泪流满面,卓嘉辞确实很了解她。或许,迄今为止,他才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忍冬,自我第一次见你,我就为你所吸引。虽然那时候的你又黑又小,却有一双比星星还亮的眼睛。我可以从你眼中看到真诚,善良,热情,虽然如今的你不得不端着公主的架子,但你的本质没有改变。你仍然是那个喊着嘉辞哥哥,却怎么痛都不肯哭的小姑娘。”
朱孝宁继续沉默,从来没有人告诉她这些话,她都不知道自己这么可怜,却这么善良可爱。
“忍冬,你值得一个好男人。你应该找一个关心你,爱护你,而不是碰上自己妹妹的事情就方寸大乱的张拓奕。”
“我……”朱孝宁欲言又止。
“忍冬,我们相识在先,我只后悔,没有先一步告诉你,我的感情。”卓嘉辞执起她的手,神情温柔若水,声音和煦如风。
朱孝宁晕眩了,迷茫了:他说的都是真的?她生命里那个如阳光般的少年在跟她告白?甚至,他的情话完胜张拓奕,他比张拓奕温柔,比张拓奕细腻,或许也比张拓奕合适。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七上八下的,总是定不到一处,不是因为惊喜,而是不确定。
她对未来都是不确定的,但她从来没有这样不确定过。
她恼恨自己的优柔寡断,却又不得不犹豫、迟疑,甚至是怀疑。
“忍冬,你不必自乱阵脚,我不过把我的心剖给你看。我会一直等你,等你接受。两年而已,我等得起。倒是张将军,他已二十四,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况且他家里还有个表妹在等着。”
“他表妹……”朱孝宁想说什么,但是一开口就忘了,脑子里一团浆糊。
“卓太医,府外有一位姑娘来寻你。”秦管家忽而从外间进来,小心翼翼又诧异道。
“姑娘?”
“好似是魏府的丫头,着一身绿色,大眼睛。”秦管家看他皱眉,继续道。
“她居然到南京来了……”卓嘉辞脸色一变,放下朱孝宁,就直奔门外。
朱孝宁看他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急忙追上去。
但是卓嘉辞速度更快,她赶到府外时,卓嘉辞已经跟着那魏府丫头走了。
“是哪个魏府?”朱孝宁微微侧了头,问秦管家。
“洛阳魏昭德。”
“魏昭德是何人?”朱孝宁搜肠刮肚,也未想出这是哪一号人物。




、37求和

“魏昭德本是河南府尹的幕僚;五年前被提拔为河南府通判,不过三年前犯了点事被下放到云南去了。魏昭德只有两个女儿,两年前,大女儿因为受云南瘴气所侵不治身亡,魏昭德自己也落下了残疾,就请辞官位;回洛阳去了。因着他是属下的老乡,还知道些。公主才回南京;也难怪不晓得。”
朱孝宁拧眉深思:“洛阳?那为何突然来了南京?”
秦管家也是一头雾水,摇头不语。
“难不成……”朱孝宁脑中精光一闪;“魏昭德善长什么?”
“善兵法,善筹谋。”
“嗯。”朱孝宁颔首,“既然是你老乡;你挑个好时候去拜访一下。他还有个二女儿是吧?请她来太子府玩玩。”
“是。”秦管家心知公主又有了什么计策,“公主,你打算?”
“魏府二姑娘叫什么?”朱孝宁答非所问。
“属下听魏昭德一直叫她‘阿紫’,许是叫魏紫吧。”
“姚黄魏紫……”朱孝宁神色一变,“你明日就去魏府拜访,将魏小姐请过来。”
“是。”秦管家尽管疑惑,仍恭敬应下。
“公主,方才派去卓府的丫头回报说张将军出去了,是否去看看张姑娘?”玉芊看着管家离开,上前一步道。
朱孝宁沉吟半晌:“趁着今日得空,就去吧。将准备好的补品拿出来,吩咐人备马车。”
“是。”
张拓奕确实出去了,朱孝宁想晾他几天,这样子避开正好。不过张拓奕是张拓奕,张霓是张霓,况且张霓是被朱孝旻害得摔断了腿骨,她总该去看看。
卓嘉冲不在府上,只有卓夫人作陪,进了张霓房间,朱孝宁也将她摒退了。
“霓儿。”朱孝宁看张霓面色苍白,小脸尖削,额头上结了一道长长的血痂,被子下鼓起了一个大包,真真是可怜,惹人心疼。
“宁姐姐。”张霓本就只是闭着眼胡思乱想,听得她的声音,缓缓睁了眼,嗓子嘶哑。
“别乱动。”朱孝宁握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动作。张霓的手倒是暖和的,她便放开搓热了自己的手,才重新握住她。
“宁姐姐,你跟我大哥闹别扭了?”
“没有,你别胡思乱想,好好养伤。倒是孝旻自责得很,他这几日被皇爷爷留住了才没来。他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定要心疼死。”
“宁姐姐,我跟孝旻哥哥的事情,是我错的多,我自己知道。但是我问你跟我大哥,你别转移话题。”
张霓难得有一次说得她哑口无声,朱孝宁欲言又止,可最终还是没解释,只摇摇头:“我和张将军没什么。”
张霓回握住她:“宁姐姐,你没什么,我大哥可有。他是个粗人,却不粗心。那日,他是太心急才冒犯了你。事后,他意识到的时候却已经晚了。他惹恼了你,又不敢过来跟你道歉,怕你不原谅他,他已经几日不能安睡了。他从来都是个大大咧咧的人,你看他跟兄弟间也毫不客气,唯有碰上你,束手束脚地唯恐你不开心。我从来没见他这个样子过。”
“霓儿,你不必为我们操心。他那性子,我知道。你好好养伤,嗯?”
“不,宁姐姐,不看见你们好,我不安心。毕竟,是因为我,你们才这样的。”张霓断然否决。
“霓儿,乖……”
“宁姐姐……”
“霓儿,上个月,歹徒掳你是为何?”
“我不晓得,你去问我大哥。”张霓撅了嘴,拒绝回答。
朱孝宁无奈,摸了摸她的额头:“那你好好养伤,姐姐先走了,姐姐送的那些补品已经交待卓夫人了,别任性浪费了。”
“嗯。”张霓乖巧地点头,目送她出去。
“公主。”
朱孝宁刚出府,突然被张拓奕叫住了:他竟回来了。
张拓奕瞧着她一副讶异又略不情愿的样子,就知道她不愿意见他,暗暗叹了口气,上前一步:“忍冬,是我不好,我不该对你摆脸色。”
“嗯。”朱孝宁看他不过三日时间就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又变回了那个邋遢样,不过他手上的夹板已除了,看来是好了。她想想张霓的话,便不想再折磨他。
张拓奕张了张嘴,见她神色平静,大了胆子:“可不可以与我去个地方?”
“我怕冷,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朱孝宁站在府外,免不了要吹冷风,这时候更是一阵大风刮过,她拢了拢领子。
张拓奕宠溺一笑:“不去乱七八糟的地方,跟我来。”
“我要坐马车。”张拓奕竟要牵着她前往,朱孝宁往后退了一步。
“就在前方十丈处,你要坐马车去?”朱孝宁本就不是娇生惯养的姑娘,张拓奕是知道的,此刻听她这么一说,明显是在闹小孩子脾气,浮了笑意。
朱孝宁想想十丈远,走几步就到了,她也没那么娇弱:“那就走吧。”
“这是?”朱孝宁与他过了个拐角,眼前便是一座酒楼,尚未开业。
“正好有朋友回老家过年去了,年后也不再回来,我就将这儿盘了下来。想起你喜欢打甂炉,还特地辟了雅间,方便你随时过来。”张拓奕见左右无人,朝她伸了手。
朱孝宁迟疑一瞬,最终还是将手交到了他手心里,随着他进去,上了二楼。玉芊和玉芷关了门,守在下边。
“思宁阁?”
“这是专门留给你的,其他雅间还在装潢,只这间完工了。”张拓奕领她进去。
“你这几日就在忙这个?”朱孝宁环顾一圈,进门就是一个精美的屏风,屏风后是临窗一张大桌子。左边墙上挂了些仕女图,还有花鸟饰物。
“忍冬花?”朱孝宁一看右边的墙上绘了满满的银白相间的忍冬花,震惊不已。
“嗯。”张拓奕清晰地看到她眼中的感动,趁她不注意,两人十指交握。
朱孝宁手指被他紧紧地夹住,讶然回头。
“忍冬花,还有个名字,你知道吗?”
“金银花啊。”朱孝宁心想这呆子好像变聪明了,居然知道套她的话,可她偏不让他得逞,勾了勾嘴角。
“还有呢?”
“鹭鸶花。”
张拓奕心知她是故意的,循循善诱:“还有呢?”
“勤人墙。”
“还有呢?”
“双苞花。”
“还有呢?”
“二宝花。”
“还有呢?”
“密二花。”
“忍冬,你明明知道我在问什么。”张拓奕哭笑不得。
“我偏不说,你能怎样?”朱孝宁仰头,一脸得瑟。
“那我来说?”
“你说啊。”朱孝宁淡淡笑着,别过了头去。
“它还有个名字叫鸳鸯藤。”
“然后?”
“让我做那朵跟你交缠的忍冬花,可好?”
朱孝宁怔住:他进步神速,她简直要招架不住了。
“忍冬,我知道我不够好。不如安达蒙有权有势,不如卓太医风度翩翩,不如安达蒙强势有魅力,不如卓太医聪明懂你心。但我一直在尝试,走近你,走进你的心。霓儿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不为她担心,却没顾上你的感受。你原谅我,嗯?”张拓奕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却脸也不红,气也不喘,眼睛也不眨,反而那眼睛里充满了情意,让她晕眩。
朱孝宁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眉眼俱弯,神色娇羞,低了头:“原谅你,可以。”
“那接受我?你说让我等两天,这都好几天了。”张拓奕趁热打铁。
“公子,食材都准备好了。”忽而,外边有人轻叩木门。
张拓奕登时懊恼不已,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而朱孝宁听到声音时就跳开了,躲到了窗边。
“公子?”外边的人没听到回应,又敲了一下。
张拓奕只得去开门,让人把食材送进来,顺便备好了甂炉。
朱孝宁瞅着他,兀自得乐,就差笑出来了。
她幸灾乐祸的,张拓奕也不恼,跟着她一起笑,可是又憨又傻的样子却看得朱孝宁直捂肚子:“张拓奕,你高兴什么?”
“你高兴,我就高兴。我做这么多,只是想让你高兴而已。”张拓奕热了甂炉,加水、下调料,动作驾轻就熟。
朱孝宁停住了大笑,敛了神色。
“忍冬,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够让你开心。之前我惹恼了你,唯恐你再不肯理我,毕竟是我无理在先。所以,我就想着,该怎样让你高兴,你喜欢什么,你不喜欢什么。可惜我不知道,只能去套嘉辞的话,奈何他知道我的企图,不肯说。然后我就去找秦管家,可是他与你相处时间也不长,他知道的我也知道。我就按着自己的头,暗暗埋怨自己,你个大老粗,人长得就粗糙,心思还不细腻,你拿什么让公主青眼相看?”
张拓奕一边低头说话,一边涮菜,放到朱孝宁碗里,那自嘲的神情令朱孝宁揪心。
“吃菜吧,这些全都是我为你准备的。我加了许多调料,味道应该还不错。”
“嗯。”朱孝宁埋着头,品尝他“特地”为她准备的菜肉:确实不错,她倒是有口福。
她虽未应承他,可是张拓奕已认定了她。眼下,她孝期还未满,他也会等。只是,她能不能说句话,让他稍稍安心。
“你怎么不吃?”朱孝宁被他盯得面色羞红,加之甂炉热气腾腾,熏得她耳朵都发烫了。
“忍冬,我……”
“公主,不好了!”玉芷和玉芊突然奔上楼来,没等得朱孝宁回复就急急推了门进来。
“怎么了?”虽然玉芊性子活络,但是玉芷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平平稳稳的,连她都吓得花容失色,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朱孝宁赶忙起身。
“适才管家派人到卓府传话,可是卓府没找着你,幸而卓将军知道张将军在这儿,又派了人来这边。来人说皇长孙突然一身血地,从外边回来了。”
“孝旻?一身血,从外边回来?”朱孝宁眼前黑了黑,脚下一个趔趄,摔进了张拓奕怀中。
张拓奕立即抱了她下楼上了马车:“赶紧回太子府!”




、38

朱孝宁回到太子府;秦管家也正派了人请罗院使过来,一边还让人进宫禀报皇上去了。
“陈姑娘?”朱孝宁进了朱孝旻院子,只见陈惜在外头,拧着绢帕心急地走来走去,发饰凌乱,翠绿色的罗裙上血迹斑斑。不过尽管形色狼狈;却无损于大家闺秀气质。
“臣女见过公主。”陈惜见她回来,连忙上前施礼。
“是陈姑娘送皇长孙回来的。”秦管家轻声知会朱孝宁。
“免礼。”朱孝宁看罗院使进去了;她便留在外头,引了陈惜去水榭中;“陈姑娘,是你救了孝旻?”
“不是,只是臣女恰巧出了城;游玩至围场外头时,忽见一人从内爬出,浑身的血。臣女定睛一看,竟是皇长孙,真真是吓得魂都没了。但是皇长孙失血过多,已晕了过去,臣女只得用自己的马车将他送回府来,也不知他发生了何事。”
朱孝宁拧眉沉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孝旻不是在宫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围场,还受了伤?是谁伤的他,皇爷爷知道不知道?
“公主,福全公公来了。”秦管家领着福全已到了水榭外头,陈惜朝二人恭敬欠身,自动退下。
福全看了看陈惜,似乎有些讶异,过了一会儿又笑着捋了捋拂尘:“公主,此女不凡。”
“公公独具慧眼,还请明示。”朱孝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遮掩了眼底的担忧。
“老奴不过随口说说,公主且看着罢。不过老奴亲自前来,是另有一事交待公主。”
朱孝宁摒退旁人,请了他坐下:“公公请讲。”
“皇上此番留了皇长孙在宫中,但只留了一夜,皇长孙却为刺客所掳。皇上为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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