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延意淡淡一笑。
林延愈忍不住猛看了两眼,虽不懂,但是瞧着还不错,睁大了眼睛看着林瑾衡。
林瑾衡没好气,“看我干嘛!”
“我都没见你拿过针,不是说女儿家都会女红的吗?”
“谁说女儿家必须会女红,我房里有八个针线娘子,我要是会女红了,要她们做什么?”林瑾衡义正言辞道,不会女红的贵女多了去了,几个公主表姐妹、周颖,还有萧家几个表姐妹不都是没学过的吗?没事戳自己一手针眼好玩啊!有那功夫她不如把画技琢磨琢磨,日后也有个能充门面的才艺。
林延愈苦恼,挠脑袋道:“可是我看两个姐姐晒嫁妆的时候都有一些绣品,他们说是新娘子亲自绣的,说是每个新娘子都要的,妹妹以后不当新娘子了吗?”
“到时候让人绣了,谁知道是不是我绣的。”说的那叫一个理直气壮,难不成她的夫家事后还要考她这个不成。
林延愈恍然大悟:“对哦。”看着重华,“我也没见过母亲拿针。”
重华长公主躺着也中枪,她不会女红,林瑾衡不喜欢女红,自然不会要求她学。
林延意阻止林延愈继续胡扯,把手上的点心塞到他嘴里。
“如果能收到妹妹亲手做的鞋子或者荷包啥的,诶~”林延思一幅悠然向往的姿态。
林瑾衡面无表情的看着林延思,林延思眨着星星眼看着林瑾衡。
林瑾衡面无表情的看着绣架上的手帕,据说这是最好绣的玩意,见鬼的好绣。作为连十字绣都绣不好的人,真心觉得刺绣这门玩意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也不知道是谁漏了风声,重华长公主暗示,自己最喜欢君子兰,林瑾衡囧着一张脸。
林延思穿了一身华服过来说,妹妹,给我画个像吧,眼神一直瞄着绣架。林瑾衡囧着一张脸。
林延意拿了一幅字过来,表示这是自己近期最满意的,林瑾衡囧着一张脸。
林延愈欢欢喜喜的跑过来说,绣一个大橘子吧,最简单了。林瑾衡还是囧着一张脸。
“诶,你还真的在琢磨这玩意啊!”九姑娘也过来参观,见林瑾衡那架势唬了一跳,不过近身一看,狐疑,“这是什么?”
“竹子。”
“恩~”九姑娘斟酌用词,“很有风格的竹子。”
“你不用昧着良心说话,”林瑾衡把针线往针线篮里一扔,靠在椅子上道:“我知道自己的本事。”
“你何必和自己过意不去,不会就不会,有什么关系。”女红又不是她们这阶层女子必备的技能,“我也不会这劳什子玩意儿。”
林瑾衡偏头道:“我就是突然觉得,父母兄长生日的时候,送一件自己亲手绣的东西很有意义。”
九姑娘露出思付的表情,不由得点头:“大姐送父亲母亲绣品的时候,他们是挺开心的。”取了自己的荷包炫耀:“这也是大姐亲自绣给我,上面是我最喜欢的荷花。”
“你看,是这个理吧,所以我就想着学一下,反正有空闲。”林瑾衡拉同盟:“你要不要一起。”
“行,其实姐妹中六姐姐的女红最好,比府里的绣娘还好,去年祖母寿辰,六姐姐绣了一幅观音像,祖母爱不释手。”
林瑾衡第一个反映是那张倾国倾城的容颜,垂首刺绣,这画面真心美。想起六姑娘送给林延意的贺礼,就是一幅骏马图,活灵活现,极其传神。
她有生之年都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九姑娘嚯的起身:“我们去找六姐姐学女红。”
“何必劳烦六姐,向绣娘学便成。”九姑娘院子里不可能没绣娘。
九姑娘笑得好不得意:“六姐姐长得这么美,和她待在一起就高兴。六姐姐性子冷,除了和七姐交好,对其他人都客客气气的,我想找她玩,都没理由。”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林瑾衡和九姑娘厚着脸皮以学习刺绣之名,行围观美人之实,经常混迹蔷薇苑。
半个月下来的成就是通过六姑娘也和七姑娘结了点交情,还发现六姑娘和七姑娘之间感情极好,默契极佳。
两人都是安静温和的性子,林瑾衡和九姑娘在两人面前也收敛了性子,静下心来女红上倒是取得了不错的进步。
林瑾衡也完成了她生平第一份和第二份绣品,两个都是荷包,一个上面是仙人掌,一个是仙人球。
对此六姑娘、七姑娘和九姑娘都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林瑾衡万分珍爱的把两个荷包收起来,“这是送给父亲和三哥的,你们不觉得很写实吗?”
最终林瑾衡还是决定把处女作送给远在边关厮杀的林晋海,林晋海有了,林延恩也不好拉下。
“可是很少有人绣这个吧!”九姑娘实话实说。
林瑾衡瞥一眼九姑娘的荷花图,强词夺理,“这样才显得我的珍贵,你这个太常见了。”
九姑娘低头瞧自己的荷包,“可是还是我的好看一点点。”
林瑾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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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誉捡起地上的荷包对林延恩道:“你掉东西了,”看了一遍之后嗤笑:“你府里的丫鬟就这水平,改天我送你两个。”
林延恩走回来,淡淡的瞥一眼周誉,接过荷包珍而重之的塞到怀里,“有本事你去做一个。”
周誉觉得林延恩不可理喻,见他这珍视的模样,打趣,“姑娘送的。”
林延恩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周誉挑眉,手搭在他肩上,“想不到你小子开窍了,哪家姑娘,可要早点定下来,省得被人抢走了。”
“目前还抢不走。”林延恩自顾自往军帐走。
周誉快步追上,“抢不走就是抢不走,什么叫目前。”
林延恩不理他,周誉难得见不食人间烟火的林延恩这模样,心中好奇的紧,“我写信去问延思便是,你两自来形影不离。”有林延思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在,这事必定闹得天下皆知,周誉忍不住笑着道,“到时候,只怕要碎了一地芳心。”摇头叹息:“我瞧着聂帅似乎有意招你为婿,这消息一出,也省了不少事。”
靖国公聂达这段时间怎么瞧林延恩怎么好,正好他有一个嫡长孙女,今年十二,两人只差三岁,正合适。
镇守边关的大将最怕的是什么,就是失了帝心,这几年靖国公府在朝中没有说得上话的盟友,这太危险了。
大皇子倒是有意帮忙,和皇子结交,脑袋被驴踢了那是。
靖国公历来都是只忠于皇帝,便是有了太子,也只忠于皇帝,何况大皇子还不是太子呢。这也是为什么靖国公府能历经五任皇帝而不倒的根本。
卫国公府是铁杆帝党,和他们成了亲家,也是向皇帝表态。
“你挺乐?”
周誉笑着点头:“瞧着是挺乐。”又道:“我要回去写信了,”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
见状,林延恩无奈:“是妹妹绣的。”
周誉愣了一下,拍手笑:“妹妹女红真不咋的。”偶尔听着林延恩和林延思妹妹妹妹的念叨,周誉也习惯唤林瑾衡妹妹。
“这是她平生做的第二个荷包,如此已算得上很好。”
“我倒想瞧瞧第一个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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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瑾衡回京第一个年过得并不太平,不说国公府大部分主子在孝期,只说林晋海和林延恩出征在外,这个年就过得不踏实。
就这样老天似乎尤嫌不够,刚出了正月,北边传来的消息就让国公府大部分主子都失色,林延恩在沙漠中失踪了。
林延恩所在军队被北戎大军突袭,后援不及之下,与三千士兵退入沙漠,迄今为止了无音讯。
林延思得了消息之后,从宫里直接带了两个贴身小厮,偷偷溜去了边关。
重华长公主担心长子还得担心二儿子,气急败坏的砸了手边的杯盏,“这个胆大包天大的混账东西。”
“娘,边关危险,快点让人把六哥找回来。”林瑾衡此时也是坐立不安,边关战火弥天,林延思只带了两个小厮,虽然是会武艺的,但是万一碰上歹人,有什么用。又挂心林延恩,在沙漠中消失,徒然加了一重阴影。
重华一时激愤,倒是把这茬忘了,立马派了侍卫兵分几路去追,兀自念叨:“这个混账,这个混账!”
忍不住把林瑾衡搂到怀里,语意难得的带着慌乱,“这可如何是好!”重华再强硬,此刻她也是一个母亲,两个儿子同时出了事,这心怎么能不乱。
林瑾衡此刻也是六神无主,却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添乱,强打起精神道,“三哥吉人自有天相,定然能够逢凶化吉。”
这个世上总有奇迹存在,她都可以穿越,她三哥凭什么不能化险为夷,“三哥身边还有三千士兵保护。”这也是她还保持着希望的重要原因。
重华缓缓点头,道理如此,还是忍不住的揪心。
这时候,林延意和林延愈也被提早放出宫,进屋时一个神色焦虑,一个眼睛微红。
林延愈带着哭腔道,“娘,三哥怎么了?六哥跑了!”
“你三哥无碍,延恩和延思过些日子就回府了。”重华神态坚定,刚刚是她失态了,再如何她绝对不能在孩子面前露出软弱
林延愈抬头确认道:“真的?”
“娘何时骗过你,”又对林延意道:“你在家中看着弟弟妹妹,娘要进宫一趟。”
林延意正色道:“母亲放心!”此刻父亲和两名兄长不在,他作为家中最大的男儿,合该担负起照顾母亲和弟妹的责任。
、第62章 人心动
除了年节难得齐聚一堂的兄弟姐妹都到了公主府安慰;只是众人的话都带着几分不确定,边关正是冰天雪地的时候;又在沙漠中失踪;一细想谁都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唯独杨婉月安慰的话铿锵有力;彷佛那就是事实。还特特翻了史书出来;例举同样在沙漠中失踪而平安归来的大将。她替林晋海父子准备了《沙漠求生守则》可不就是想着以防万一;如今这万一既然发生了;这守则合该派上用场让林延恩平安归来。她不信穿越大神这么不给面子。
林瑾衡从来没觉得杨婉月这么可爱过;穿越者这么难得,两个都认为林延恩能够逢凶化吉,林延恩肯定没事。
这样的逻辑没道理可言;偏偏林瑾衡此时觉得再有道理不过;事后想起不过是强词夺理。
杨婉月又顺势劝道,“衡妹妹多少用一点粥,若是饿坏了身子,岂不是让大舅母和表哥们担心。这是外祖母特意让我给妹妹和两位表兄准备的,妹妹和两位表哥用一些,也当是安她老人家的心了。”
林延意感激的看了杨婉月一眼,也道,“妹妹还是用一点,母亲回来知晓了,可不是要责怪我没照顾好妹妹。”林瑾衡三兄妹听闻噩耗之后,都是急的滴水未进。
林瑾衡之前实在是没胃口也没心思进食,如今心中的担心奇迹般的被安抚了一些,又想着自己用膳,林延意哥俩也会跟着用一些,便道,“劳烦祖母牵挂了。”从芷言手中接过碗慢慢的用。
“延意让婉月时常过去陪衡儿?”老太太斜靠在榻上,额上一块锦帕,面色憔悴,眼中却带了光芒。
候在下首的是老太太新赐给杨婉月的如灵,如灵犹豫了下恭敬答道,“姑娘斩钉截铁的安慰郡主和两位少爷说世子爷遇难成祥。”再多她却不敢多说了,这好话谁都喜欢听,又是这个节骨眼上,长房几位小主子更是喜欢听这种话。
“婉月这孩子心眼太实了,若是把自己绕进去可怎么是好!”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不是她诅咒自己孙子,只是那片沙漠历来吞了多少性命。林延恩要是也不能幸免,林瑾衡几个想起这一茬迁怒杨婉月,那可如何是好。
但是这未必不是机会,杨婉月许是能借此入了长房几个的眼。
老太太阖眼,遮住眼里的精光,“她做的东西可口,让她代我多做一些给公主、衡儿、延意和延愈送去,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了。”在延意上不自觉加了重音。
杨婉月还小,不着急,润物细无声才是正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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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过公主府探望,见重华长公主虽不在,但是府中依旧井井有条,二太太便宽慰了三个孩子几句,嘱咐下人仔细照顾,又打道去了诚王府。
跟着林延恩一起失踪的还有周誉,二太太知道诚王妃一直惦记着世子之位,如今心里指不定多么欢喜。她怕诚王妃掩饰不好情绪,惹怒了正伤心的诚亲王。要过去提点一下,周誉是她礼法上的外甥,过府慰问也是天经地义。
二太太到了诚亲王府,见诚王妃面上哀戚,眼里却是偶有得意闪过,暗自摇头。
让人退下后才对诚王妃道,“你这模样连我都瞒不过,如何瞒得了王爷。”
诚王妃神色讪讪又恼恨道,“王爷哪里有功夫来看我。”周誉失踪的消息传回来,诚亲王整个人都笼罩着一股黑气,一直在书房里和谋士筹划。忍不住想,若是周荣出了事,诚亲王又是什么反应。
见二太太面露不满,诚王妃讨饶,“姐姐莫担心,我这心里是真的快活,但是还没晕头,也就是在姐姐面前一时大意了,在外人面前定然会注意。至于王爷,我不喜欢周誉,我两心知肚明。”
二太太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叹气,“当年我是如何与你说的,你偏偏不听,做事情这么毛手毛脚,让王爷对你生了戒备之心。”
诚王妃嫁进王府的时候,周誉才四岁,正是不懂事的年纪,家里都让她先笼络了周誉再见机行事。
偏偏诚王妃一进门就生了周荣,老王爷对她疼爱有加。
诚亲王一脉,子嗣单薄一直是隐患,若是因为这个原因丢了祖宗的爵位,死了都没脸去见先祖。
老王爷只有诚亲王这一个嫡子,后院那么多女人都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太医虽说他身子无碍,他却灰了心,一颗心都扑在诚亲王身上,但凡有个头疼脑热,这心都得悬在喉咙口,恨不得以身相代。诚亲王出征,他这个做父王的都想哭死在干清宫里头。只是儿子倔强,老王爷拗不过,老王爷一直觉得自己这一身病是为了这个不孝子得的。
临老临老,诚亲王成了痴情种,娶了小门小户的贺王妃就算了,看在她进门就怀孕的份上,老王爷认了。
但是贺王妃她难产死了,留下一个病怏怏的周誉,老王爷看诚亲王那架势居然有不续弦的意思,这怎么可以!哪怕周誉身子骨好,出个好歹,这偌大的诚亲王府怎么办?何况周誉那明显养不大的模样。
老王爷连绝食都用上了,终于和老王妃合力把如今的诚王妃迎进了们,临终之前看着怀有七个月身孕的诚王妃牵着周荣站在床头,老王爷是含笑而终的。
至于日后爵位的事情,他管不了了,也相信诚亲王能处理好,在心爱的女人和家族之间,诚亲王最终选择的是家族,他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老太妃是自小看着诚王妃长大的表姨母,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