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我和你不一样!”
夜的眼睛里明显的挂上了两个问号。
“夜,我不会变身,不会像你那样变成豹子!”
鲁达玛继续陈述事实。
夜很认真的点头:“知道!”
他知道?是的,夜单纯却并不愚蠢,相处了这么久,夜早应该发现,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她从没有变成过野兽的样子来保护自己或者逃跑,这只能说明一个事实,她不会。
然而,夜的回答让鲁达玛不知道下面的话自己要如何讲下去,可是要说的话还得说。
“夜,我们不是同类。”怕夜不明白同类的意思,鲁达玛又举例道:“就好像鹿角羊与牛角草泥马,它们都有四个蹄子,都吃草,都长着角,但是它们却不一样。就像你和我……”
说完,鲁达玛注视着夜,心中忐忑的等待着他的回应。
夜迟疑了一下,他歪了歪头,似在消化鲁达玛刚刚的话。
沉吟一会儿,夜点了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就在鲁达玛想继续自己要说的话时,突然的,夜说了两个字:“喜欢!”
“……”鲁达玛一时没转过弯来,他们现在讨论的问题和喜欢有关吗?她望向夜的眸子,想自他的眼中看出他的所想。
“喜欢,达玛!”
夜说的很认真,暗紫色的眸子紧紧锁住鲁达玛精致的小脸。
沉默……
还是沉默……
鲁达玛觉得他有些明白夜的意思了。
喜欢,夜只是单纯的喜欢自己,与种族无关,与样貌无关,与能力无关,只是喜欢,很纯粹的喜欢。
是啊,喜欢,自己也同样喜欢夜,不是吗?同样的无关种族,无关样貌,只凭感觉。这样就够了,她还在纠结什么?管它是哪种喜欢,无论是家人之爱,伙伴之义、还是伴侣之情,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不是吗?
鲁达玛突然觉得心中豁然开朗,她紧紧抱着夜精瘦的腰,大声说道:“是的,喜欢,喜欢夜!”
……
解决了心中的纠结,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鲁达玛的蛮荒历记录到了春季第二百六十九天。天气越来越燥热,鲁达玛甚至都怀疑,这里的天气是不是已经不声不响的进入到了夏季。
自冬季那场旷日持久的大雪过后,天上就连个水滴都没掉下来过。
鲁达玛在想,要不是有那场雪尽数消融之后沁入这片土地中,为这里的植被提供了丰沛的地下水,这些树啊花的,没准早被旱死了。可是看着土地渐渐干裂,就连峡谷中的小溪,水流也越来越小,就像在什么地方被安装了一道闸门,将溪水节流了一般。这令鲁达玛很担忧,食物没有了,草根树皮啥的都能将就,这要是没有了水,真就无解了,她要不要让夜帮着挖口井出来?井好挖,可是想要挖有水的井就太难了,自己不懂勘探水源啊!鲁达玛发愁了。
储水,鲁达玛不是没想过,可这毕竟是个笨法子,而且也既不治标也不治本,顶多延缓一下她和夜被渴死的时间。
时间又过了二十来天,溪水只剩下一小股在溪底的鹅卵石中穿梭,很多鱼都被旱死了。
鲁达玛蹲在溪边犯愁,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杈一下一下的戳着这些死鱼。而夜却很开心的样子,将这些鱼都捡上岸,清理了鱼鳞和内脏,然后开始一条一条的往它们身上抹盐。这是鲁达玛教他的腌咸鱼。
鲁达玛瞅了夜一眼,轻叹一口气,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啊!夜就不担心没有水了怎么办吗?
最后,鲁达玛决定用那个笨法子,她搬了几个大木桶出来,盛满水,再用兽皮遮盖严实,尽量减少蒸发。现在这样只有能拖一天算一天,祈祷老天早点下雨吧。
夜对鲁达玛的做法有些不解。
“达玛?”他指指那几大桶水,问道。
鲁达玛给了他一个“你傻瓜”的眼神,道:“溪水快干了,存些水,不然没等下雨咱们两个就都被渴死了。”
听完鲁达玛说的,夜立刻就发出了类似喘息的笑声。
鲁达玛郁闷了,这厮每次发出这种笑声十回有九回是在笑话她。
夜笑够了,长臂一伸,将她背到背上,向着峡谷深处走去。
这是要去干什么?鲁达玛一头雾水。
这条路,当初找油龟的时候他们曾经走过。
夜背着她走了大概有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鲁达玛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两边崖壁耸立,植被并不高大,但很葱郁,这让鲁达玛很奇怪。因为长期没有下雨又烈日炎炎,植物大多已经蔫头巴脑,可这里为什么这么特别?
鲁达玛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自夜的背上爬下来,认真观察起来。
很快就被她发现了机关。
鲁达玛发现,水流本就不大的小溪,被伫立在河道中的一块大石头分流了。一股沿着河道继续延伸,而另一股到哪里去了?
她顺着岸边爬下河道,她发现,原来那块巨大的石头后面有一个类似泉眼的地方,只是别处的泉眼往外冒水,而这个“眼儿”不停的往里吸水。
鲁达玛忽然明白了,这里有一条暗河,这个发现令她兴奋,扭头,岸上的夜在对她微笑。
难怪,眼瞅着就要没水喝了,夜也不着急,原来他还有如此一块宝地。鲁达玛对着夜又瞪眼睛、又伸舌头,哼,居然不告诉自己。
做罢了鬼脸,鲁达玛转回头来接着研究这条暗河。
暗河入口并不算大,一眼望进去黑乎乎的,感觉就很深,而且有一半被巨石挡住了,三尺以上的鱼就无法游进去了,难怪,被旱死的全是大鱼呢,个儿头小的鱼应该都跑进暗中避难去了。
夜是怎么喝到水的?鲁达玛奇怪了,她把夜喊下来解惑。夜对着她眨巴眨巴暗紫色的眸子,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只傲娇的看着她微笑,那意思:快来讨好我!
鲁达玛抽了抽嘴角,决定不和他一般见识,温柔的对夜笑笑,然后不耻下问。
夜嘚瑟够了,示意鲁达玛让一让,然后走上前,用力将大石头推向了一边,暗河宽大的入口露了出来。那是一道斜坡,以鲁达玛的身高,直立着走下去一点问题没有,夜如果变身成豹子爬下去也完全可以。可是他为什么会用块巨石将河口挡上啊?这完全没必要啊!
鲁达玛皱了皱眉,想不通,不想了。她沿着斜坡小心的往下走,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出现个什么下水道美人鱼?这里与自己原来的世界有很大的不同,没准里面真有什么怪物也说不定,这要是遇上了……
想到这里鲁达玛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她扭头看着夜,以眼神邀请他同自己一起下去。
夜也没矫情,变了黑豹子就走到了鲁达玛的前面。
暗河河道很深,也很黑,可以想象水量充沛的时候,这里一定满满的都是水,如今水少了,倒多了些神秘的味道。听着淙淙的水声,踩着被水流冲击下来的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鲁达玛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突然明白洞口为什么会有那么一块大石了,那不是夜堵上的,而是在水流的长期冲击下,移动过来的。
估摸着走了二百多米的样子,夜停了下来,鲁达玛也感到脚下有隐隐的水气袭来,她又往前走了两步,便有水漫上了脚面。
鲁达玛高兴了,不再担心缺水问题,拉着夜回家了,她要好好想想,怎么运水的问题,还有,下次来的时候要带着火把,她很好奇这条暗河里是什么样子。
回到家,鲁达玛就让夜去砍了一根比较顺溜的树杈子,削掉了多余的枝枝丫丫,再扒掉上面的树皮,露出光溜溜白色的主干,做成扁担。将兽皮绳子编了粗粗的两根,在扁担两端各吊上一个大木头桶,运水的工具就有了。至于这挑夫嘛,舍夜其谁!
转天,鲁达玛就举着火把,让夜挑着扁担,奔地下暗河而来。
到了暗河入口,鲁达玛发现洞口不够宽,扁担进不去,而夜若变成豹子一次只能带下去一只木桶,而且还是用嘴费力的叼着。遇到这样的情况,鲁达玛就会觉得自己很没用,帮不上忙,要怎么改进一下木桶可以让自己既省力又可以打得上水来?这是一个问题。
夜没有她那么多的想法,变身为黑豹子,叼着一只木桶就进了洞,并不忘示意鲁达玛跟好他。
举着燃烧的火把,鲁达玛跟在夜的身后,借着火光认真的观察着洞里的情况。而夜则用他长长的尾巴圈住鲁达玛的一只手臂,好像怕她走丢了一般,其实这个洞一条路通到底,根本没有必要。
鲁达玛发现,这是一个钟乳石溶洞。长长短短的钟乳石挂于洞顶,似帘幔,似修竹……
没有旅游景区里那五颜六色的灯光增彩,却是它们最淳朴的样子,被火把那跳动的光影映照,平添了几分神秘。
鲁达玛跟着夜,打满两桶水就回去了。
没有遇到什么水中怪兽,鲁达玛也不失望,其实她只是发挥一下自己的想象力,在脑海中满足一下自己的冒险因子。真怪兽什么的就算了吧,她不想夜冒险,更不想他受伤。
不愁水源了,鲁达玛的生活又变得平静无波了。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鲁达玛觉得,她现在大有“何人羡闲逸?悠然吟式微。”的感觉。
当鲁达玛的蛮荒历记录到春季二百九十三日的时候,终于迎来了一场雨。
雨不大,是真真正正的绵绵细雨。
鲁达玛站在洞口,透过层层雨雾,看那些在和风中轻轻摇摆的树叶,熬过了大旱,它们终于活了过来,不再蔫头巴脑,细雨中如跳耀着的绿色精灵。
这绵雨一下就下了十来天,弄得到处都黏腻而潮湿,鲁达玛觉得,这天气像极了原来世界里的梅雨季节。为了除湿,鲁达玛想在洞里燃个火盆,而太阳躲在厚厚的云层里,没有足够的阳光,水晶坠子无法引火,就是可以引火也没有可燃烧的干柴。这讨厌的绵雨令所有的东西都饱含了水份,就连钻木取火都甭想。
自打三天前的夜里,火堆因潮气过重熄灭后,鲁达玛已经吃了六顿夜做的腌咸鱼,再这样下去,她就只能吃生肉了。
每天吃生肉,夜是无所谓的,在遇到鲁达玛之前,他每天都是如此。只是,鲁达玛现在的胃口很不好,每天只吃些鱼肉,而且也吃得不多,这令夜很担心。每天捕猎,看到有动物在吃什么花啊、草啊、果子啊之类的,他都会尝一尝,如果味道不错,就会给鲁达玛带回来,希望她能吃一些。
鲁达玛就靠着腌咸鱼和夜带回来的花、果熬过了四十多天,终于盼来了天空放晴。鲁达玛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晒干柴,生火堆,烧一大盆热水,好好的洗了一个澡,她觉得自己都快生蘑菇了。接着,将洞中的兽皮衣服、毯子搬出来晒,这些东西闷在潮湿的空气中这许多天,早已发出一股子霉味儿。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的想念阳光,坐在大太阳地里足足晒了一天,也不管会不会被晒黑,会不会被晒伤皮肤。
在经过了干旱和梅雨之后,天气似乎变得正常了,时不时的会来场雷阵雨,驱一驱空气中的燥热。
鲁达玛觉得,这是不是表示春季已经过去,夏天已然来临?
于是她把梅雨停后的第二天定为了“蛮荒历夏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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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19910802 的大钻石还有评价票,谢谢鱼儿麻麻的评价票,还有月票。
这两天某羊我收到了许多月票,因为系统显示有限,很多亲的名字都被刷了过去,某羊无法在这里提名,但是我都会记在心里,谢谢你们对我的支持,对《蛮荒》的喜爱,真心谢谢,某羊深鞠一躬!
71。夏季,雷雨,捕鱼
随着雨水的充沛,旱情解决,小溪的水位线又回到了原来的高度。
鲁达玛突然想去看看那条暗河的河口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吃过了早饭,她就拉着夜奔到暗河口。
溪水已将暗河的入口淹没,没有巨石挡在洞口,暗河的河口就如一张大嘴,当溪水流过时,便在那里形成一个不大的漩涡,而漩涡的吸力将一些小鱼小虾随同水流一起卷进暗河里。
鲁达玛后来思考了一下,总觉得这个条暗河会通到什么地方。不然,以前一阵子地表水被蒸发得那么厉害,又长期滴雨未下,即使是暗河也不应该有那么高的水位,难不成它可通海?哪怕不通海,也有可能通向某个很大的地上湖或河?
鲁达玛突然又觉得自己很无聊,这条暗河通向哪里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自己还盼着从那里面出现个水怪啥的?
鲁达玛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无关痛痒的想法抛至脑后,拉着夜回家,安生过日子去。
只,这鲁达玛想过安生日子,可老天偏偏不让她如愿。
在几天后的一下午,天上“咣啷啷”劈了几个炸雷,随后就噼里啪啦的掉起了大雨点子。鲁达玛以为还是阵雨,收拾了晾在外面的兽皮、鱼干、腌肉什么的,就躲回了洞里。
这雨一下就下了三天,并且未见有要停的趋势,不知道还要下多久。
鲁达玛拿出了兽皮帘子挂到洞口,不让雨水潲进来。
此时她最庆幸的是保存了火种。
没一会儿,夜抱着一大捆树枝子树杈子回来了。现在他也明白了,引火需要的是干柴,柴禾潮湿的话不光火不好点燃,而且烟多的会呛死人。他把柴禾很整齐的靠着洞壁码放好,然后就变了豹子蹭到鲁达玛身边腻歪。
鲁达玛算了算日子,距上次他和自己腻歪,过了将近三多天,想来自己的排卵期又到了。
对于夜这种腻歪似的求欢,鲁达玛选择了忽略,在她没有想明白自己对夜是什么感情的时候,她不能回应。而且,她觉得夜的这种表现,也是在自己雌性激素刺激下,所产生的繁衍后代的野兽本能。
鲁达玛觉得在这一点上,夜和自己还是有所不同的。人类在几经进化后,已将种族繁衍提升到了“爱”这个层次,他们所生下来的后代,是彼此感情的延续。
而动物的世界中,还只是单纯的为了繁衍而繁衍。
这在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的。
鲁达玛拉开夜缠在自己腰上的尾巴,走到洞口向外面看了看,雨还没有要停的意思,皱了皱眉,又走了回来。
洞口的平台有点倾斜的弧度,外高里底,虽不严重,可是这雨再这样“哗哗”的没完,就很可能倒灌进她和夜的家里来了。得想办法修个门槛出来,或者修个“排水沟”?
鲁达玛最后衡量了一下,还是排水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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