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空湛蓝一片,带着秋日的清冷,高远里有黑色的雁群,排着人字形的队伍悄然远去。
“沈墨,我见过那个人了。”终究,她道出了几日前的一切。
沈墨以为言梓夏不会开口的,只要她什么也不说,他就没有借口放她走的,终究,她开口了!
“梓夏,你想说什么?”声音里带着一丝微弱地无力感。
凤眼里透着无尽地凄凉之色,像窗外凋零的落叶,轻舞着,似乎找不着边际一般地无所偎依。
梓夏,可以维持原状吗?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沈墨,他说我是七王妃。”那一瞬间,言梓夏目光透着亮闪闪的光,像夜里的星子。
“沈墨,遇见他,我才知道,我的过去并不是一片空白,至少这证明我曾经活着,我曾经经历过,我忘记的那一切都曾经存在过——”
言梓夏害怕脑海里的那一片空白,像置身在迷雾之中,永远看不见边际般,茫然无措。
沈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她像停留在枝梢的最后一片枫叶,秋风轻轻一吹,那最后一片火热的红色,便会瞬间香消玉殒了。
“梓夏?”沈墨微笑着,却透着无尽地苍凉,“梓夏,你想回去是吗?”
沈墨收紧了呼吸,生怕一呼吸,便像一阵清风,吹走了那最后的一片枫叶红。
言梓夏突然很随意地笑了笑,搔了搔头,茫然地道:“不想,我还是习惯跟你在一起。”
长长的一声呼吸,沈墨这才发觉,自己刚刚竟是如此地敛紧了心神,等待着那个或许十分残酷的答案,结果却是如此的温暖贴心。
“可是沈墨,你知道吗?他看着真的很伤心。”沈墨颇为无语。
他沉沉地心疼地望了眼言梓夏,随即道:“你担心他吗?还是,其实你想回到他身边的。”
沈墨握了握拳,压了压心,为自己作足了一番十足十的心理建设,等待着言梓夏的回答。
他,真的不想做个斤斤计较的男人——
谁问过:一旦失去了所有机会,被留下的那一个,要怎样才能好好地活下去呢?
“沈墨,在我没有恢复记忆之前,我是不会回去的。”虽然,或许心底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
瞬时,沈墨的眼内闪过一丝丝的波澜,似是有一丝复杂的亮光隐隐泛起。
却只是那一刻,与言梓夏视线相触的那一刹那,他已经转换了一种温馨的情绪,并微微地调转头看向了窗外,好似没有什么起伏的情绪一般。
“梓夏,若是你永远不会恢复记忆呢?”沈墨微微试探着,正垂首思索的言梓夏并未发现他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情绪。
不远处,一抹娇俏的影儿正缓缓而来,黄衫飞扬,像一朵盛开的水仙花。“明珠——”
“明珠?”沈墨对于那个缓缓走近的白浅瑗皱了皱眉,妖孽般的俊脸倏然僵硬拉长,那个便是轩辕王朝的明珠公主呢——
微光冰冷,那未及说出的最后一个答案,便悄然地压在了秋天的心田里。
躲在凤阳城里的白浅瑗似乎过得非常开心,没有了白御风的约束,也不用顾忌白子卿和言梓夏的身份,不用理会那些琐碎的事,自由地像脱缰的野马!
凤阳城郊外,广袤的土地上,两匹骏马飞驰而过,带着喧嚣的尘埃,带着奔放的心情——
“哈哈,七嫂,你虽然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马术还依然这么好啊!”白浅瑗惊叹着。
“是吗?我们以前比试过吗?”堂堂一个公主竟然会骑马,也着实让人惊叹啊!
“驾——”白浅瑗娇嗔一声,马儿快速奔驰而去。
那日桃花林,绿意上残红遍野,早已淹没了一切的过往吧。
此时,落叶飘荡着,像金色飞舞的蝴蝶,阳光洒落,带着一丝丝的暖意,视野开阔,远处小山坡微微隆起,上面竖起十根木桩,吊着十个皮囊。
“驾!”言梓夏也高喝着,拍马飞快上往前冲,追逐着白浅瑗的身影。
离坡百尺之时,白浅瑗便开始张弓搭箭射向坡上悬挂的皮囊。她看得分明,这一箭虽在百尺外,却气势如虹。还来不及反应,一只皮囊已然落地。
“七嫂,比赛开始喽——”白浅瑗回眸,骄傲的小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驾——”眨间功夫,言梓夏已经追了上来,眼神透着熟稔的笑意和微微的诧然,箭风从白浅瑗的身侧掠过,竟是五箭齐发,五星连击之法。
五箭齐齐飞向五个皮囊,白浅瑗嘴角的笑意渐渐变得炙热,自那日桃花林侧的丛林,她便知道这个七嫂了不得,只是心底嫉妒,嫉恨着,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忽而,言梓夏嘴角浮现出一抹轻微的笑,竟如天人一般站立在了马上,马劲跑着带起了马鬃飞扬,她稳稳站于马鞍上,顾盼神飞。阳光在她身后浅浅地围了一层光晕,如玉雕的容颜带着难以形容的魅惑。
疾冲之间,俯身拾起地上掉落的箭矢,引弓疾发。
远处,白子卿牵着高大黑马,夕阳照在林边,草原上衰草泛黄,要等到下一个春夏,绿意才会再来吧。
正文 第044章:风波微起时1
清凉的微风悠悠浮动着,春去秋来,阴晦的天气过后,又是一片清新明朗。
只有那深不可测的心,人心,飘忽若浮萍,无根足,无目标,只靠轻风,只靠本能,只靠心意,奔忙着——
言梓夏望着那漂浮不定的浮云,心底骤然有些悲伤。
湖泊边隐隐约约透进一丝微微的光芒。月光在那上面投下一抹含羞的身影,犹如娇媚的新嫁娘。在浓密的树影间,斑驳的亮影如幽灵般舞动著,美得魔幻,让人瞠目。
湖泊旁边,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搔弄了这里的一片静谧,沈墨从树丛里走了出来。
言梓夏竟没有瞧见,只见她一手托着腮,一手轻抚着微红的唇,沉思着什么,或是太过凝神了,看著皎月,寄托著内心什么样的情绪呢。
一只蝴蝶轻轻落到她的手背上,扇动著荧荧发光的翅膀,在她修长的指间留恋地徘徊著。
“呃,好漂亮哦——”竟是一只精致的蝴蝶金步摇。它看似那样的脆弱,却又那样的美丽。
一件外袍轻轻覆盖上她瘦弱的肩膀,宠溺地声音,不禁轻斥着,“梓夏,外面露水重,坐在外面太久会着凉的。”
沈墨温暖的胸膛使言梓夏坐了太久而发凉的身体感觉格外舒服,她轻叹着依偎了进去,双手拢着披上的外袍,缓缓闭上了眼睛,终究是心底太过荒芜。
沈墨干脆地抱起了她,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充分感受着这来之不易的温存。
淡淡的阳光笼在两个人身上,时间,就这样请缓缓地从指尖流淌着。
沈墨心底有什么被触动着,看着那白皙精致的睡颜,视线逐渐迷蒙起来,炙热的情感仿佛一涌而入,触不及防,只能听任心底的声音,俯身,吻上——
柔软的唇,冰冷的温度,让言梓夏骤然觉醒!“唔——”
“啪——”更加冰冷的声音,是言梓夏挣脱了沈墨,扬起的巴掌重重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沈墨,你,你不能——”言梓夏竟一时语无伦次起来。
沈墨救了她,救了现在失忆的她,她该是无以为报,只是,她却不能!
“梓夏,为什么不能是我,我沈墨能够让你幸福,让你开心,让你远离束缚,永远自由自在的呼吸游戏,为什么不能是我——”沈墨有些激动起来,不禁质问着。
言梓夏挣脱那温暖的怀抱,反复那一瞬间,有什么碎掉了一般,“沈墨,对不起。”
月光朦胧地覆着湖面,涟漪微动,带着慑人的美,还有指尖的蝴蝶,正翩翩飞舞着,漂亮地越发不真实,仿佛梦境一般。
“梓夏,梓夏——”沈墨低喃着自语一般,眼神锁着那双泛着水意的眸子。
终究,这一切无法维持原状了,在白子卿出现的那一刻,言梓夏的心已经开始偏转了,或者说她的心从来不曾偏转到沈墨一方吧。
“因为他吗?因为白子卿吗?”心,开始剧烈的疼着。
“沈墨,谢谢你救了我,但是我们不能——”先不说还有白子卿,仿佛那空掉的一切都是一个巨大的障碍,无法逾越的障碍。“沈墨,我现在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一切,我不知道自己丢失过什么样的感情,即使没有白子卿,我也无法跟你在一起。”
是吗?沈墨笑得如深夜的昙花一般,妖冶魅惑,真的只是这样吗?
“即使没有白子卿,我们也无法在一起吗?”这话,真的十分伤人啊!“梓夏,若是我要争取呢?你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段时间,沈墨从来不曾表明过,但是白子卿出现了,他出现了——
言梓夏那么爱过他,也许她自己也不清楚,但是当初那玩笑的心怕是早已变了吧!
那迅速逃离的浅色身影,并没有回答他最后的疑问,沈墨的心底,仿佛注入了空气一般,空荡荡的,叫嚣着,席卷着最后的理智。
次日清晨,白浅瑗如期的出现在了绿柳山庄,像这里的主人一般。
“七嫂,走,听说今天凤阳城会很热闹,不知道会有多热闹,我们去瞧瞧吧。”
白浅瑗兴奋地嚷着,神色飞扬,一袭嫩黄小衫利落飘逸,透着几分轻灵。
言梓夏正发着呆,想着昨日的沈墨有些奇怪,心底不禁有些忌惮,便随着白浅瑗离开了。
当沈墨来到言梓夏房间外时,已经是人去楼空了,其实,他正想带着言梓夏出去逛逛,今晚的是凤阳城的花灯节呢,有趣的花灯节呢。
凤阳城如往常般热闹,却多了很多漂亮的花灯,虽然不是晚上,却也十分好看。白浅瑗和言梓夏玩得不亦乐乎,虽然秋日天高气爽,却是玩出了一身热汗,笑着闹着好不快活。
“七嫂,你真的不认七哥哥了吗?他真的很喜欢你的。”白浅瑗脆声说着,手里的茶杯被推出了很远,又被小贩倒满。
“明珠,我是真的不记得了,该怎么认啊?”言梓夏有些好笑,也有些心疼。
白浅瑗楞了一愣,说了声,“走,我带你去看看大夫去,我就不信了,这失忆症还治不好了。”
言梓夏早已熟悉了她叽叽喳喳的性子,大大咧咧地说走就走,不禁对着刚喝了两口的茶水微微蹙眉,有些惶惶然的,这天真的很热了吗?
她便跟着白浅瑗穿过人群,来到了一处药铺,街上虽然拥挤,这药铺却是清净许多。
浓浓的药味里,几个病人正等着抓药,那老大夫就这样被白浅瑗拉着,十分为难地,却也面色慈目地坐在了言梓夏的对面。
“姑娘是哪里不舒服吗?”他温和的望着言梓夏,手轻轻地摸着她的脉搏,等着回答。
言梓夏摇头,“没有不舒服,只是受过伤,醒来后便忘记了很多事。”对于前些日子的伤她也不知该从何说起,白子卿提过一些,却也概括地了然,只是希望她自己想起来。
“头部受伤导致淤血,压迫了部分神经,这导致了暂时性的失忆,以后也许会恢复,也许不会——。”对于这样的说法,显然白浅瑗是无法接受。
“什么叫也许,我就想知道有什么办法恢复?让七嫂想起来以前的事,我还想带着七嫂早点回家呢,你这个狗屁大夫。”她不满地撅着嘴,十分生气。
老大夫也是无措,表示无能无力,只开了些化瘀血的药物,脸上尽是无奈。
“明珠别急啊,也许我哪天就想起来了呢,别生气了,好吗?也许下一刻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呢,到时候,可别让我发现你欺负过我啊。”言梓夏略显得娇嗔地道。
白浅瑗撅着嘴,吐了吐舌头,仿佛有什么亏心事似的,一溜烟地蹿出了药铺。
街上小贩叫卖声不断,人群熙熙攘攘,原是今晚有花灯会,这个白浅瑗跟她一般贪玩,倒是十分合拍,这会儿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出了药铺没多久,言梓夏四处瞧着,看着白浅瑗挥动着的手,那浅色身影在眼前晃了晃,总觉得不对劲,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文 第045章:风波微起时2
天空的明月似乎如玉盘般圆润,没有残缺,俨然一副吉祥的征兆。
透过墙壁上的窗户,月光洒落进来,却无法淡去空气里那弥漫着的潮湿冷漠,带着淡淡的霉味,和刺鼻的喧嚣尘埃气息。
“唔——”言梓夏逐渐清醒,入眼的却是窗缝里透出淡淡的白光,周围是一片杂乱,柴草遍布,似乎是一间柴房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她竟一时弄不清楚,动了动手脚才发觉,自己被绑着的,手腕脚腕上的绳索紧得几乎勒进肉里,很痛。“该死的,被绑架了吗?究竟是什么人啊?”
虽已夜深,但因为那高悬的明月皎洁的微光却零星地穿过缝隙挤入破旧的小空间。
她想喊,却终究懒得费那个力气,渐渐沉静下来,脑袋快速地运转着。
混乱的思考中,言梓夏竟是毫无头绪,失去记忆的她哪里知道得罪过谁,谁想置自己与死地呢,该死的,越想越头大了。
她只能无力地挣扎了半晌,又安静地望着窗户缝隙里的月光,竟隐约走入了一个梦里。
呃,怎么想他了!她甩甩头,摒弃那流光溢彩里浮现的清冷的脸庞。
无奈,乖乖地瞪着双眼,在微暗中盯着紧闭着的木门,不可抑制地又胡乱想开。
不知道会是谁出现呢?是沈墨还是白子卿呢?这两个名字,竟飘飘忽忽地沉寂到了心底,视线追究模糊起来,就这么毫无边际天马行空地乱想起来——
恩,这么没营养的想象,让言梓夏益发地绝望着。
虽然,事实也许并没那么糟,兴许是勒索的,得到钱财便会放人了,问题是勒索谁呢!
忽地,耳边飘过一阵窸窸窣窣声,然后,传来男子的清冷声音。
“都解决了吗?”有人轻声问。
“恩,那几个娄娄都死了,不过倒是亏得他们几个,我们才能来个请君入瓮。”清冷的声音带着凌厉的风声,透着丝丝凉凉地寒意来。
门外不远处,两个黑衣男子似乎忘记了房间里言梓夏的存在似的——
许久,在言梓夏觉得双腿麻得不是她自己的的时候,耳朵也竖得十分疲累时,那声音终于停了,四周一片寂静无声,压抑着沉寂如水的杀意。
方才那两人的话,摆明了是为杀人,不好,他们是想借着她引谁过来呢——
想着,言梓夏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论是谁都不是她乐见的呢!
“喂,来人啊,快来人——”言梓夏不禁扯着嗓子喊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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