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卿轻轻一震,看着这个陪着自己装疯卖傻多年的男人,眉宇间透着一抹细微的感激,却是很难被察觉地到,轻声道:“李安,我是不可能让言言离开我的,即使她会恨我。”
“可是——”李安猛地绷直了神经,闷闷地一句话也没有说出。
夏日林间的夜晚带着一丝丝清冷的风,白子卿只着了中衣便出了门,不意外又看见了祈清。
“王爷,你此刻又何必如此执意呢,或者那个沈墨会有办法解掉王妃身上的毒。”
沈墨,玉堂春的真正老板,果然那个沈墨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只不过白子卿却不想将他看在眼中,因为他对言梓夏的觊觎,让他心底生恨!
“能够给言言下忘情的人,不会再另外下毒吗?那个沈墨,绝对不简单——”怕也是另有所图吧,至少他现在图的是言梓夏呢!
白子卿微微蹙眉,修长的指尖似有若无地摸上小腹,聚集的内力因为他的情绪带着轻微尖锐的波动,思绪竟被搅得一时难安。
“也许,他正等着我们回去找他吧!”说吧,心底微寒!竟然不晓得,如今的玉堂春已经具有可以与刺盟相抗衡的能力了吗!
正文 第050章:忘情微带恨1
日薄西山,夕阳最后的一缕霞光也渐渐挣扎着消失在天边的地平线上。
时间如白驹过隙,飞一般的流走,就像言梓夏那握不住的生命,此刻正等待着谁的挽留。
厢房里,已经准备了几个很大的木桶,里面冒着暖暖的热气,泛着浓浓的药草气味。
药水中除了药草,似乎还加了什么特殊的材料,有些微微的花香,白子卿隐隐明白这恐怕就是薛颜特别培育的毒花,毒物不深,却是种慢性毒药,极为的罕见。
他抬起头,言梓夏就在对面,发青的面色由于滚热药水的蒸熏显现了一丝红润的颜色,透着一丝蓬勃生气,白子卿睫毛颤动着,只觉得眼眶微微刺痛,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言言,我绝对不会放手的,绝对不会——”还来不及说完诉尽,门突然被敲响了。
“王爷,王爷——”焦急之色溢于言表,似乎生怕错过了时间一般,砰砰砰砰——
白子卿收回视线,垂落了言梓夏窗前的纱帘,撩起一件外袍,起身开了门。
“爷,王爷,薛神医找到方法了——”李安嚷着,生怕白子卿听不见。
白子卿听见了,却是狐疑地望了李安一眼,似信非信地,“神医不是说了只有这种方法?怎么这么快就找到新方法了?”不解。
李安突然收敛了张大的嘴角,正了正色,随即道:“是三王爷。”
“三哥?这方法怎么会和三哥有关了?”白子卿似笑非笑的环抱着手臂,顺着微敞开的外衣衣襟,依稀能够瞧见那裸着的麦色的胸口。
李安咋舌,看着那因为内力而凸着的肚子就觉得十分碍眼,“三王爷此刻正在别院,王爷要不要亲近去见一见。”这样一来,王爷便要拖延些时日为王妃解毒了吧!
白子卿看了看李安的目光,不禁轻笑了一下,“李安,你什么心思本王都清楚,不必费心了。”
果然,还是逃不过白子卿的法眼,但是若为了王妃而让王爷暂时内力全失甚至昏迷,那刺盟可就岌岌可危了,坚决不行。
“王爷——”此刻,薛颜也急急而来,看见白子卿站在门口似乎微微松了口气。
薛颜递过一本古旧的医书,泛黄的纸张记载了些许有关幻灭的毒,还有一种玉石,对于幻灭解法却记之甚少,白子卿不解,“这医书又无解法?神医这是何意啊?”
“王爷,这幻灭之毒可以一种玉石压制,只想问王爷是否知道一种唤作墨玉的玉石?”
“墨玉?”白子卿微微诧然,“墨玉乃是极其罕见的一种玉石,即使皇兄宫中,也不过只有两块墨玉雕成的龙凤配,本王自然没有见过。”
白子卿立在一边,突然望向了房间,眉宇间悠忽闪过一抹微光,“这墨玉真能解毒?”
“应该没错,至少这古书上有记载,应该有五成的把握。”薛颜郑重其事地说,只是,“只是这墨玉——”
“王妃有!”李安突然出声,看向白子卿,神色之中竟是一抹了然。
“的确,言言身上带着一只墨玉手镯,只是很难取下,本王试过几次,都没成功。”
薛颜听着,忍不住笑着说:“这墨玉乃是灵性之物,贴近主人的体温便能改变自身介质,兴许是认主的东西,传闻只有被血液浸泡过的墨玉才会如此。”
“是吗?言言似乎并不喜欢那玉镯,也曾试图摘下,却是不从人愿!”只是,那玉镯是谁所赠呢,这不禁在白子卿的心口压上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
雕花木床上,言梓夏双目微微睁开,却是一片模糊景象,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指甲已经透过床单的厚度,死死地掐进肉里,却丝毫无法解除身上的痛楚。
全身尖锐的痛楚,忽冷忽热的,眼前模糊一片,一切都那么地不真切,只觉得偎着一个温热的胸口,身上那啃噬一般的痛会稍稍减缓。
言梓夏快被折磨死了,那痛楚却不依不饶地无法停止。
白子卿甚至被那轻微的痛呼声惊得回神,温柔的眼神含着浓浓的柔情,只是言梓夏却看不清楚,只是皱着眉头,被那啃噬的痛楚撕扯纠缠着。
无法想象,这场时间的追逐,痛楚的结合,磨人的火热,碰触到那极寒极冰冷的现实该如何不砰然而动,颤动着无法自已地叫嚣。
然而爱,若是看透生死,又岂是药物可以控制的呢!
白子卿喘息着,温柔的气息一如房间里药水氤氲出的蒸汽,睫毛轻颤着,手指微微颤抖。
言梓夏疼痛地扭动着身体,痛不欲生地仰着脖子哽咽着,湿热的吻暴露在空气之中,温热的肌肤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地被唇舌膜拜着。
“言言,你还记得被离梦下药的事吗?其实那药岂是如此轻易便能解的,若不是我用内力封住了药性,怕我们二人会生生被那灼热烧死的吧——”
他肆意地放火,并细细观摩着那纯净的身体,记忆仿佛那日绚烂的夜色,那素洁的身体,点点红梅朵朵绽放着,露出羞人的蜜意;百媚千娇,万紫千红的燃烧,像烟火般极致的散发着诱惑。
那日,他终究放过了她,放过了这个进入他心底的女子。
抬眸,眼前早已是湿冷冷的一片雾气,看不清了,看不清面前的是白御风,是白离梦,还是痛楚着的言梓夏,那个勇敢坚韧却也脆弱至极的女子——
闭上眼,微微的苦涩直冲撞着脆弱的眼睑,一股热热的液体弥漫在眼部周围,白子卿轻咳一声,喉咙干痛得厉害,一时静默。
言梓夏的眼睛不知盯着什么地方,海一般的双眸中,空茫茫的毫无焦距。
白子卿心下一紧,将手中含着墨玉之石研制的解药含入口中,慢慢渡给了怀中的言梓夏。然而瞬间,一种不可抑制的火热瞬间升腾了起来。
白子卿顿时口干舌燥,喉结滚动,红唇贴着言梓夏的耳垂,轻轻低喃着,“言言,你尽管恨我吧,即便如此我也不想放手,不想让你离开我,只请你记得我,记得那个傻瓜就好了。”
“呃——”言梓夏身上沁着一层冷汗,随着白子卿的碰触,刺痛也越来越强烈,渐渐地犹如万蚁噬骨,只能无助地扭动挣扎,脸色苍白,斗大的汗珠由额上不断滚落。
“言言,过会儿就不会痛了,乖乖的,我一定会把你身上的毒都解掉的——”
言梓夏一无所觉,只能感觉到身上的疼痛越来越强烈,被疼痛刺激的神经竟越来越清醒,呻吟声不觉溢出了被紧紧咬着血肉模糊的唇,隐忍地煎熬着万蚁啃噬的痛苦。
“白子卿,我是不是快死了——”她竟然如此清醒了过来,隐隐约约地知道了什么。
正文 第051章:忘情微带恨2
明媚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打在床上熟睡的脸上。
言梓夏抖了抖睫羽,慢慢睁开眼睛,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久的梦,无法苏醒。
阳光略有些刺眼,眼睛睁开的刹那有些不适应,她不禁伸手去挡,那细细布满红痕的手臂却是柔软无力。心下微惊,竟隐隐犯上一阵酸涩来。
身下羞人的地方,有什么东西缓缓流动,带着腹部的微热,细细绒绒地仿佛时间的沙漏,悄然地宣誓着生命的流逝,甚至,越来越多越快了。
“唔,该死的,她是被人吃干抹净了吗——”心中诽腹着。
言梓夏压低的声音带着呜咽,这脆弱的无法忍耐的痛楚,让她更加的虚脱了。强忍着下身的痛楚,颤悠悠地下了床,一丝不挂的全身上下,白色浊液沿着大腿根部蜿蜒而下。
“该死的白子卿——”腹部温热里,透着一丝微凉,随着指尖,似乎是被嵌入了一颗冰冷的珍珠,瞬间被那凉意冻得打了个激灵,“唔,好冷——”
她微微闭上双眼,压下怒意,紧咬着唇,拿起一旁的织锦大致清理干净着。
她是隐约记得昨日火热的梦境的,却又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一般,遥远地无法触及和碰触,带着苦涩。盘算着,如何找那个傻子报复一番。
只是,轻轻套上那最后一件裙衫,系好腰带,心下里一片黯然,竟说不出是什麽滋味。
门吱呀开了,进来的是一位青衫男子,健壮的身躯,结实的脊梁,却是白头白色,随着微风轻轻荡漾四散开,透着仙风道骨,嘴唇温和,吞吐之中一派自然。
“王妃,老朽薛颜,是位大夫,既然王妃您已经醒了,能否让老朽把下脉。”
言梓夏微愣,不免按着作痛的腰部,姿势颇为不自然地走向门边的茶桌前坐下,神色淡然。
薛颜眸子闪过激赏,如此大病之后竟是无波无澜的平静,岂是常人所能。
“这里是哪里?白子卿呢?”她依稀记得遇到一群黑衣人,然而她被一阵青烟迷昏了。
“恩,王妃身上的毒竟然全部解了,墨玉之效果然匪夷所思啊——”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后遗症,也不知道吃下这墨玉石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墨玉?言梓夏骤然看向自己的手腕,沈墨赠与的墨玉手镯竟然不见了!
“毒?我中毒了吗?”难道是那一阵青烟,只是“白子卿呢?他怎么样?他没事吧?”被白离梦围攻之时,似乎瞥见了一抹飞舞的白色身影呢!
言语间是迫不及待的担心,不自觉流露出的丝丝温柔之色,随即却是一抹惊疑之色。
“王妃,莫急,王爷用自己的血浸泡了墨玉,这才将手镯褪下磨碎,研制成了为王妃解毒的药物,只是王爷内力受损,又失血过多,所以现在昏迷不醒。”
薛颜偏过头去,似乎有些不解,却也并未说明白子卿昏迷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动了昙珠。
言梓夏微愣,眼神闪过疼惜,一如很久很久之前,那么疼惜的错觉。
昏暗的房间被窗外的阳光渡上一层淡然朦胧的金色,躺在床上的人似是睡着了,只听得那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微弱的心跳。
李安走近床边,轻轻掖了掖被角,无奈地叹了口气。
微微转头,却看到正欲进门来的言梓夏,光线朦胧里,清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不由心下一紧。这个时候,王妃怎么来了呢?“王妃?”
似乎感觉有些不对,言梓夏并未反驳李安的称谓呢!
抬眸望去,漆黑柔亮的乌丝铺了满床,隽秀俊朗的脸庞因昏迷熟睡添上一股孩童的稚嫩与青涩,鼻翼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一张一合,平静而安稳,神色却有些说不出的凄凉哀伤。
“李安,他还有多久才能醒来啊?”将托盘放置桌上,端着药碗走近了床边。
李安一怔,不可自抑地诧然地睁大了眸子,“王妃,你恢复记忆了?”似是问句,似是肯定。
长睫微微轻颤,侧眼望去,阳光透过窗缝,将淡淡的华光投注在白子卿身上,荡开了圈圈的光晕,一身胜雪白衣,媚眼如斯。“怎么?你似乎不想我记起来啊?”
李安迟疑片刻,突然结结巴巴问道:“王妃,你会——恨王爷吗?”
毕竟,白子卿没有顾忌言梓夏的意愿,利用解毒之事,在她身体里压入了一颗奇异冰冷的昙珠,明着说解毒,却是要将王妃困在他身边而已。
而束缚,从来是言梓夏避之不及的,即使呆在沈墨身边,她仍旧四处逍遥,不曾被沈墨捆缚住了翅膀,然而白子卿却用想用昙珠死死地困住她。
言梓夏的眸子清澈如水,仿佛透过波光粼粼的水面,可以看见水底的青草,带着一丝丝的特殊的气味,轻轻地道:“是他救了我,我如何该恨他呢!”
她不恨,她竟然一点一丝一毫地都不恨呢!
言梓夏嘴唇苍白,斜倚在床边,看着满池莲花,一时不知在想些什么。
“白子卿,你都不是那个傻子了,好像是个了不得是人呢!那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睁开眼睛啊!”近乎呢喃一般,微弱的呼吸里带着些微的急促。清澈的眸子里透着一抹歉然,似乎并不在意,似乎非常的在意,她只是掩饰地很好。
突然,她倾身贴近白子卿,摸上他刀削般的俊逸轮廓,微叹着:“白子卿,你太残忍了啊!”
“白子卿,不过是放个血而已,怎么就一直睡一直睡啊,果然变笨了不成——”她舀起一勺药,似乎白子卿并不配合她,黑色的液体缓缓从嘴角溢出。
“笨蛋,连喝药都不会吗!”轻轻地斥责咆哮声,带着熟悉的轻柔,言梓夏旁若无人地捏住了白子卿的鼻子,动作粗鲁地将吹冷的药猛地灌入了他的喉咙。
房间里顿时除了微微的轻咳声,竟是出奇的安静。
“我会记得你,一直都记得啊——”心底沉默的宣誓一般。
静默的空气里只有两个人默契的呼吸声,浅浅起伏着,微弱而带着生机,带着一抹清新的莲花香,仿佛记忆里的那抹清澈的动人的气息。
突然,言梓夏胸口剧烈一颤,喉中腥甜,猛地吐出一口鲜红刺目的血,她急急捂住唇角。
她放下药碗,擦拭了下白子卿的嘴角,便脚步沉重地出了房间。
精致的花园里,斑驳的树影交叠相错,不知名的繁花交相辉映着,带着天幕微凉,枝叶沙沙作响,云朵静谧的游弋着,畅快而自在地仿佛云端。
这里似乎远离了凤阳,远离了皇城,远离了喧嚣的世界了!
突然,她停下脚步,耳边伴随着阵阵幽幽的清风,渐渐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神医,王爷还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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